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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12-大冒险家-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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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头看罗伯，他坐在地上惊魂未定地喘着气，脸上还有血丝。
“你还好吧？”我问他。
他只点点头，可是眼神怪怪的，居然像是很生气的样子。
突然有一声尖叫传来。我还来不及回头，就感觉到尖尖的指甲划破了脸颊的刺痛。一回头，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在肥猫的手里挣扎着。“你这黑鬼，你杀了他，你这个小魔鬼！”
肥猫用枪托咚的一声敲在她的头上，她就瘫在地上了。他满意地看到马尼洛再用枪押来了两个。“哈！我们大有收获呢。”
7
印第安人桑迪弄来几片叶子在手中揉碎了，和一些湿泥巴敷在我和罗伯的脸上，凉凉的。我敬畏地问罗伯：“痛吗？”
“不怎么痛。”
“我从来就没被割伤过，”我说。
《大冒险家》 第一部分第一章 暴力·权势（9）
他得意地摸着伤痕。“我想这会留下一个疤，”他又尖刻地说，“你的不会，抓伤不像割伤那样深。”
“噢！”我好失望，这下没有什么证据可以吹牛了。
马尼洛和肥猫在那边树下低声商议着，还朝我们看。“他们到底在商量什么？”我问罗伯。
“我也不知道。”他并未注意肥猫，而是盯着树下桑迪守着的女人。“那个年轻的看起来不错呢！”
“你想他们会生气吗？”我问。
“谁？”罗伯不解，看了我一下，突然想了起来，“噢！我想不会的，若不是我们，他们早就死翘翘了。毕竟是我跳下去阻止那个班长的。”
其实我相信他是跌下去的。“你好勇敢！”
“你也不差。”他又回头去看那些女的；“真希望他们少说两句，我已经等不及了。”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肥猫终于结束了和马尼洛的密商，走过来对我们说：“你们俩还好吧？现在你们回到系马的地方把马带来这里，我们可以趁机会收拾一下这里的枪支等等。”
罗伯不待我开口。“你们打算把她们怎么样？”
肥猫瞪他一眼。
“守着她们等你们回来呀！”
“那我留下来帮忙，你另外派个人和德士去吧！”
肥猫狠狠地看了他一下，又走回去跟马尼洛咬耳朵，不久又走回来说：“你可以留下来，可是回去不准多话！”
罗伯点点头。
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可是罗伯要留，我也想留。“我保证什么也不会说。”
肥猫想了想，轻声对我说：“你当然也可以留下，我有重要任务交给你。我想我还是应该提防那个逃兵回来偷袭，所以要派你当哨兵，你沿着这条路走个二百米，爬到树上去瞭望。”
“我不知道——”我迟疑地看看罗伯，可是他不作声。
肥猫掏出手枪。“来！这个你拿着，看到任何可疑的人就开枪警告我们。”
这使我相信我的任务有多么重要，他们是从来不让我碰手枪的。
“小心，别伤了自己。”
“不会的。”我一下子神气了起来，赶快看看四周可有人在注意我的重要性，“不要担心，有人来我会警告你们的。”
我走了大约一百米，就听到身后爆发出阵阵大笑，真奇怪，树林中有什么好玩的？可是笑声仍然不断地传来，我估计距离大约差不多了，就爬上一棵树，在树枝上坐了下来。
大约十分钟，原本十分紧张的神经松了下来，树枝也难坐得很，我想肥猫也没告诉我要守候多久；而且，看样子那个逃兵根本不可能回来，我也不能一直呆坐下去呀！不如回去问一声吧。
快到营地的时候，我又听到一阵大笑，第六感告诉我，我现在闯进去他们一定会很不高兴，可是我又实在很好奇，所以又赶忙爬到树上去。
他们都聚集在营地的边缘，树影斑驳，令我起先看不出他们在干嘛，只觉得人体在翻滚，突然又明白了。
然而事情又不像我记忆中那样，这些女人并没有高声尖叫，也不像是害怕的样子。她们都大声笑着，而且好像颇为乐在其中。
我看见桑迪很舒坦地靠在树干边吐着烟圈，一脸沉醉的样子。奇怪，罗伯呢？我四处找着。
突然，我看见罗伯提着裤子从树丛中一步步地走到他们面前，我心里好嫉妒他的样子。他走到马尼洛面前放下他的长裤，他们几个大人对望了一眼，肥猫喃喃地说：“将军一定会很高兴，他的儿子总算成人了。”
马尼洛终于说：“好吧！既然大家都同意，你自己挑吧！”
他挑上的那个其实只能勉强算少女，要我一定挑比较丰满一点的那个。他的双腿轻微地打着抖，慢慢走过去，在那个女孩面前蹲下来。那女的反而比较大方，一阵长笑把他拉倒在她的身上。
他们很有兴趣地看了一会，又都回身进行自己的游戏去了。我再回来看向罗伯，一股莫名的兴奋突然自我的腰下升起，浑身也开始燥热不堪。我舔舔发干的嘴唇，心脏擂鼓似的上上下下，几乎喘不过气来。双腿一软，等我想伸手去抓旁边的树枝时，已经来不及了。我一个跟斗栽在他们的脚前。
马尼洛一翻身，掏出手枪大喝一声：“什么人？”
我站起来，愤怒地握着拳头。“你们都骗我！”
肥猫转过身来。“咦！你应该在站卫兵的呀！”
“你骗我！”我又叫了一声，朝最近的一个女人奔去，学着罗伯的样子直往她怀里钻，“我也要一个！”
有人想把我拉起来，我不依地挣扎着。“我也要！我也要！”
当肥猫拎着我离开时，我还在他怀里不停地扭打着，叫着说：“我不管，我也长大了，我可以杀人也应该可以有个女人，我和罗伯一样厉害！”
肥猫把我紧紧地抱在他汗湿的胸前，一股成年男人的味道扑鼻而来。突然，我的挣扎与燥热都消失了，他用手摩挲着我的头，温柔地在我的耳边说：“慢慢来，我的小公鸡，慢慢来！所有的事情都有它发生的时候。不用多久，你自然就会成为一个男人的。”
8
男人开始整理东西准备上路时，地上的女人也紧张得赶快爬起来，彼此间小声地交谈。年纪最大、也是抓伤了我的那一个跑过来说：“你们该不会把我们丢在丛林中吧？”
马尼洛系好腰带。“又不是我们带你们来的。”
《大冒险家》 第一部分第一章 暴力·权势（10）
“可是，没有人枪保护，又没有食物，我们会死的呀！”
马尼洛没有答腔，只把手枪拿出来，换上新的弹夹。
她以为他在考虑，忙进一步说：“我们不是很听话吗？也不管你们多少人或多少次，都没有抱怨不是吗？”
马尼洛回头看着我们问：“枪都收拾好了？”
“是！”
“出发——”
女的追上去抓住他的手，指甲掐进他的肉里，脸上满是愤怒。“土匪！没有人性的野兽！我们要是怀了你们的孩子怎么办？”
马尼洛用力挣开她。
“死狗！你是存心让我们死在这儿，是不是！”
“是又怎样！”一颗子弹打断了她眼睛旁边的一根树枝，子弹声未远，三个女的都不见了。
马尼洛把枪放回枪套中。“走吧！我们已经浪费很多时间了，再不赶快取回牛肉，大家都要饿死了。”
肥猫微微笑着说：“这给她们一个教训，不要以为上了她就是她的人。”
第二天早上我们才到达山谷的入口。晨雾中我们由山边下来，太阳终于拨开掩盖着谷地的云层，突然，一片美丽的山谷像厚绿的地毯呈现在我们的眼前。我在马鞍上坐直身子，努力地想找出我的家。
快三年了，我仍然记得那个下午，我和比利正在院子里玩。爸爸和将军在前廊谈话，不时地抬起头来看看我。
“德士，你过来一下。”是爸爸在叫我。我放下手中的糖罐走上前廊，比利是不准进屋的，只能趴在地上呜呜地叫着。
爸爸老了许多，脸上出现好些我从没见过的皱纹，黑皮肤上泛着不健康的灰白，我走到他的面前。
“将军告诉我，他和你谈过他在山上的家了，是吗？”
“是的，爸爸。”
“你想你会喜欢吗？”
“他说等我大一点，要给我一匹我自己的马，他还说你要和他去很远的地方。爸爸，你一定要去吗？我宁愿留下来陪你的。”
父亲和将军对望了一眼，轻轻地说：“我也不愿意离开你，孩子，可是我不得不离开。”
“为什么？”
“将军和我已经结为同志，我们还有很重要的工作必须去做。”我还是不懂，父亲又说：“现在人民到处受到压迫，没有吃、没有穿，我们必须去帮助他们。”
“你为什么不带他们来这里，我们家什么都有。”
父亲把我抱到他的膝上，温和地说：“不行的，太多人了。”
我知道山里有一帮土匪，可是人数不太多，我把我最新的情报告诉他。
爸爸笑着说：“其他的山里还有更多更多。”
“两倍那么多？”
他摇摇头：“更多，成千上万，要是都来了，我们连躺的地方都不够。”
“噢？！”我试着去想象，可是实在想不出那会是一种什么景况，我又想到：“你是不是将军的俘虏，所以必须跟他走？”
“不是的，”父亲说，“我们是好朋友，我们相信我们应该去帮助人民。”
“所以，你和他们一样变成土匪了？”我问。
“将军不是土匪。”
“可是他的部下是土匪！”我特别指出来。
“不再是了，”父亲解释说，“将军已经把所有的土匪编入军队，现在他们是革命军了。”
“可是人家军队都穿着红色和蓝色的制服，他们没有，所以我怎么看都觉得他们是土匪。”
“有一天他们也会有制服的。”将军插嘴说。
“噢——”我看看他毫无表情的脸，“那也许就不一样了，也许就会像支军队了。”
我听到有马蹄声朝庄上来，我跑出去看，认出是外公骆斐尔先生。“哗！是外公！”我迎着跑上去：“外公！外公！”
通常他都会挥手也会回答，可是这次没有。当他下马时，他的嘴紧紧地抿着，脸上挣得白白的，我知道他一定是在生气。
父亲站起来对他说：“日安，先生！”
他没有回答，只冷冷地盯着父亲说：“我来带走我的孙子。”
父亲的脸更灰了，他伸手把我拉到身前，按在我肩膀上的手轻轻地抖着。“我想我离开后，他留在山谷中并不安全。”
“你已经丧失了你的监护权。”外公的声音还是一样的冷淡，“你居然参加了谋杀他母亲凶手的一帮土匪，你已经没有资格做他的父亲。和下等人在一起的就是一个下等人！”
我感觉到父亲的手指深深地掐入我的肌肉里，可是他的声音还是一样平静。“凶手已经为他的行为付出了生命。”
外公几乎是用喊的：“但那能使我的女儿或是你的女儿复活吗？她们已经白白地牺牲了，而你还要加入这群凶手，莫非你还要把孩子托付给他们不成？”
父亲没有答腔。
《大冒险家》 第一部分第一章 暴力·权势（11）
外公气得胡子直往上翘：“你呀！不使他变成一个谋杀犯、恐怖分子不满意是不是？”
外公向我走来，父亲把我藏到他的身后，声音还是镇定的。“他是我儿子，我不能让他留在这里。万一政府军来了，他会被抓去做人质来威胁我。让他去山寨跟将军的家属在一起，有人保护，比较安全。”
“野蛮人！”外公一口痰吐在地上，“黑鬼！奴隶儿子的儿子，下等又下等的人。我以为你像个正人君子，才把女儿嫁给你，现在我才知道我错了，你的奴性永远没变，甘心被人利用、奴役到死，就像你的祖先一样！”
将军霍地由椅子上站起来：“够了，老头！”
外公视他如粪土似的。“土匪！”他说话的那个样子，好像这是世界上最下贱的一个字眼。
将军的脸气得涨成了紫红色。“你想造反！怎么？我们把你保护得还不够吗？还是你想早早死了，把你这副欠揍的老骨头丢去喂狗，是不是？”
外公根本不理他，就好像没他那个人存在似的，只顾对父亲说：“假如你真爱你的孩子，趁现在还来得及，赶快把他交给我。”
父亲摇摇头。
“快滚！”将军对他吼着，“在我丧失耐性，也还记得你的女婿要求我给你的优待之前，快离开这个地方！”
外公不屑地瞄他一眼。“我不需要你的耐性也不要你的优待，我只要我好好地活着，看政府军来把你们的脑袋刺穿！”
他转身大踏步走下前廊，他的身躯挺直而骄傲，白色的西服像山顶上纯洁的白雪。他跨上了马，把它掉个头：“政府军快来了，到时候我们再来看看你们有多勇敢！”
然后他看看我，语气温和而悲哀。“再见了，我的孙子。我已经开始哀悼你了！”
他双脚一踢，马儿大步跑开，翻起阵阵黄沙，终于不见了。我转身去看爸爸，他的眼中也充满哀愁。他突然把我紧紧地搂到胸前，在我身边自言自语地说着：“孩子，孩子，愿上天保佑我对你的安排是对的。”
将军拍了一下掌，有个人快步跑上来。他的块头真是大，几乎是我所见过最胖的人，可是跑起步来又很奇怪的轻灵，令人想起在峭壁巨岩间跳跃的山羊。他已经把帽子拿在手上：“来了，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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