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忏悔录(节选)-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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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教育被一次意外的事情打断了;这件事情的后果影响了我以后的一生。我父亲同一个名叫戈蒂埃的先生发生争执;戈蒂埃先生是法国的一名上尉,与议会的人沾着点亲。此人是个既无礼又胆怯的家伙。他的鼻子流血了,为了报复,便指控我父亲在城里持械行凶。被判入狱的父亲,坚决要求根据法律,让指控者与他一起坐牢。因为要求未获批准,我父亲宁可离开日内瓦,一辈子流落异国他乡,也不愿在他觉得有损于荣誉和自由的问题上让步。
我舅舅贝尔纳做了我的监护人。那时,他在日内瓦防御工程工地工作。他的大女儿死了,但他还有个儿子,与我同年。我俩一起被送到博赛,在朗贝尔西埃牧师家寄宿,学习拉丁文,学习被加上教育美名的一切纷繁杂乱的玩艺儿。
在乡下呆了两年,我那罗马人的粗暴性格有所收敛,恢复了孩童的稚气。在日内瓦,没有人逼迫我,但我却喜欢看书学习。那几乎是我惟一的消遣。而在博赛,我不爱做功课,反而喜欢上使人能得到放松的游戏。我觉得乡村特别新鲜,我不能不尽情地享受。我对乡村产生了一种极其强烈的爱,这种爱永远也无法减退。在我此后的岁月中,每当我想起在那儿度过的幸福时日时,我便对在乡村的逗留及其乐趣感到难以忘怀,直到我重新回到那里去为止。朗贝尔西埃先生是一位非常通情达理的人,他既不忽视对我们的教育,又不用太多的作业来压我们。尽管我讨厌受人管束,但每当我回想起以往学习的情景时,我从未感到过厌恶,而且,尽管我并没有从他那儿学到很多东西,但是,我并没下多大工夫便学会了我所学的东西,而且一点也没有忘,这足以证明他深谙教学艺术。
这种乡村生活的质朴给了我一个无法估量的好处,使我敞开心扉去寻求友谊。在这之前,我只有一些高贵但却是空想的情感。一块儿生活在一种平和的氛围中,致使我与表哥贝尔纳情投意合。很快,我对他便产生了远远胜过于对我哥哥的感情,而且这种感情从未磨灭。他是一个身材颀长、纤细瘦削的小伙子,性情的温柔,如同其身体的孱弱一样,而且,他并没因为自己是我监护人的儿子,在家中受到偏爱,便任性耍蛮。我俩的功课、消遣、爱好都相同;我们都没有朋友;我们年岁相同;双方都需要有个伴儿;我们倘若分开,可以说谁都会受不了的。尽管我们很少有机会表述我俩之间的难舍难分的感情,但我们从未想到过会终须一别。我俩都心慈面善,只要别人没有强迫我们,我们总是顺从听话的。我们在所有的事情上都是意见一致的。如果由于管我们的人的偏爱,他在他们的眼里高我一筹的话,私下里,我便占一次他的上风,算是扯平。上课的时候,当他背诵不出来时,我就给他提词儿;我做完作业,便帮他做,而在玩耍时,我的兴趣比他浓,总是我领着他玩。总之,我俩的性格如此地一致,维系着我俩的友谊如此地真诚,以致在我们几乎形影不离的五年多的时间里,不管是在博赛还是在日内瓦,我承认,我俩是打过架,但却从未要人劝解过,我们每次争吵从没超过一刻钟,双方都从来没有告过对方的恶状。尽管有人会认为这都是小孩子的事,但从这中间却产生了一个榜样,这也许是自从世界上有孩子时起便是独一份儿的例子了。
我在博赛的生活方式对我合适极了,如果能呆得更长些的话,我的性格就彻底定型了。这种生活方式的基调是温柔、亲切、恬静的情感。我认为人世间没有谁生来就比我的虚荣心小。我常因为冲动而心高气傲,但随即便又陷入萎靡之中。我最强烈的愿望是受到接近我的所有人的喜爱。我很温柔,我表哥亦然,连管教我们的人也如此。在整整两年里,我既没看见过也没受到过粗暴的对待。凡此种种,都在我心中培育了受之自然的禀性。看见大家对我和一切事情都很满意,我十分地快活。我总也忘不了,在教堂里回答教理问答时,当我一时语塞,我看见朗贝尔西埃小姐面露焦急,我真是羞愧难当。单是这一点已比我当众出丑更让我难受要命的了,但却让我十分感动,因为,尽管我对表扬不太动心,但我对羞惭却一直是十分敏感的,而且,我可以在此说句心里话,我并不害怕受到朗贝尔西埃小姐的训斥,反倒是担心会让她难受。
不过,必要的时候,她同她哥哥一样,也是很严厉的。然而,由于这种严厉几乎总是有其原因的,而且都是适可而止的,所以我虽然十分难过,但却心悦诚服。我觉得讨人厌烦比受惩罚还要让我感到难过,而且难看的脸色比受到体罚更使我痛苦难耐。更明确地道出自己的心情是挺难堪的,但却必须如此。如果大家更清楚地看到一味地不加区别地,而且往往是心直口快地对待年轻人的那种方法的长远后果,那就改变一下对待他们的方法吧!我之所以决心把这事全部抖出来,是因为人们可以从一个既普遍又有害的例子中汲取到巨大的教益。
第一部分:一辈子的苦痛推向最粗暴的淫欲之中
朗贝尔西埃小姐对我们有着一种母爱,所以她对我们也就有了权威,有时当我们犯了错儿,她对我们便像对子女似的进行处罚。她总是威胁要处罚我们,而这种对我来说挺新鲜的威胁比处罚本身更加可怕,但真的处罚过后,我反倒觉得没有先前那么害怕了,而且,尤其滑稽的是,这一处罚使我更加喜爱处罚我的人。是我对她的全部真挚的爱以及我全部的善良天性阻止了我再犯应该受到同样处罚的错儿,因为我感到在疼痛之中,甚至在羞惭之中,夹杂着一种快感,使我更加企盼而不是害怕再次挨她的纤纤玉手的责打。的确,这其中无疑是夹带着某种性早熟,所以我感到她哥哥的责罚就一点意思也没有。不过,他脾气好,所以我也不怕他打我,而且,我之所以约束我自己,免遭处罚,那完全是出于害怕伤朗贝尔西埃小姐的心。这就是亲切,甚至是肉欲产生的亲切,在我身上所具有的威力,而这种亲切始终在我心中支配着我的肉欲。
我既躲避又不害怕的这个错儿又重犯了,但错不在我,也就是说,我并不是故意的,但可以说我是心安理得地利用了这个过错。但这第二次处罚也是最后的一次了,因为朗贝尔西埃小姐无疑是看出一点这处罚并未达到目的的苗头,因而她便宣称她不再处罚我了,说这样做太累人。在这之前,我们一直是睡在她屋里的,甚至冬天有时候还睡在她的床上。两天之后,我们被弄到另一间房里去睡了。从此以后,我便有幸——我真不想要这种荣幸——被她当成大孩子看待了。
谁会想到,一位30岁的女子用手责打一个八岁的孩子的这种处罚竟然违背常理地决定了我今后一生的兴味、欲念、激情及我这个人呢?在我的肉欲被激励的同时,我的欲念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以致我的肉欲只局限于我曾感受过的,根本不想再另外寻求什么了。我虽然胸怀一腔几乎与生俱来的肉欲的热血,但直到最冷淡、最迟滞的气质发育的年龄之前,我都行为检点,规规矩矩的。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不知什么原因竟忧心忡忡,总是用一种炽烈的目光贪婪地盯着漂亮女人。我总是回想起她们来,但只不过是为了使她们按我的方式浮现出来,变成一个个的朗贝尔西埃小姐。
甚至到了结婚娶妻年岁,这种始终缠绕在心头的、甚至达到堕落、疯狂的怪癖也没有使我失去似乎本该失去的美德。倘若有什么淳朴纯洁的教育的话,那我接受的就是这种教育。我的三个姑姑不仅是标准的贤慧女人,而且有着女人们早就不再有的一种端庄矜持。我父亲是个寻乐爱玩的人,但他是个旧式的殷勤男人,即使在他最喜爱的女人们面前,也从不说让大姑娘脸红的话;没有哪一家比在我们家里,在我面前,更尊重孩子的了。我发现朗贝尔西埃先生家里的情况也是这样的,甚至有一个很不错的女佣,就因为在我们面前说了一句粗俗了点的话便被辞退了。直到我变成大孩子,我不仅对男女间的事毫不知晓,而且这种模糊的思想在我脑子里从来就只是以一种丑恶、恶心的形象出现的。我对妓女有一种恐惧,这种恐惧从未消失。当我看见一个放荡之人时,我总是嗤之以鼻,不屑一顾,甚至感到可怕,因为,有一天,我从一条低洼的小路去小沙科内村时,看到两旁有一些土洞,别人对我说那些人就在那里面胡搞,从此,我便对淫荡深恶痛绝。一想到他们,以前野狗交媾时的情景总要浮现在我眼前,我便恶心得不得了。
教育上的这些偏见,本身就会使一种易惑气质的最初的迸发迟滞,正如我所说的,肉欲的初现在我身上所引起的遏制也对它们有所促进。
尽管我的血在不合适地沸腾,但我只能想像我曾有过的感受,所以只会把自己的欲念寄于我已知的那种肉感,从未想到过去尝试一下人家告诉我的那种我所痛恨的快感,而这种快感与那种肉感十分相近,可我却毫无觉察。在我愚蠢的奇思遐想之中,在我的色迷之中,在它们有时使我干出的荒谬的行径之中,我脑子里常在求助异性的帮助,但我却从未想到过,异性除了我渴求的那种用途而外,还会有其他什么功用。
就这样,我不仅带着一种极其强烈、极其色迷、极其早熟的气质度过了青春期(除了朗贝尔西埃小姐极其无辜地使我感到的肉欲而外,我不知道还有其他什么快感),而且,当我随着年岁的增长,终于长大成人的时候,依然是原本会毁了我的东西保全了我。我原先的那种童稚的兴趣,非但没有失去,反而与另一种兴趣密切相连,竞至无法从我感官燃起的欲念中把它去除掉。这种疯狂,加上我天生的胆怯,总是使我不太敢于在女人们面前胡来。因为不敢吐露心思,或不能为所欲为,另一种享受只不过是我那种享受的最后终结,我的那种享受是不能被渴求它的男人所抢夺,也不能被可以给予的女子所猜到的。我一辈子就这样渴求着最心爱的女人,但在她们面前又不敢声张。我虽然不敢表露心思,但我起码还可以想像我所知晓的男女间的事,以求自娱。跪在一个凶蛮泼辣的情妇面前,对她惟命是从,求她原谅宽恕,我都觉得是很甜蜜的享受。而且,我那活跃的想像越是使我热血沸腾,我便越是一副木讷羞涩的情人模样。不难想像,这种恋爱方式是不会立竿见影的,但对被爱上的女方的贞洁是没有什么危险的。因此,我实效很少,但通过我的方法,也就是说,通过想像,我毕竟大大地享受了。就这样,我的肉欲与我胆怯的性格和浪漫的精神配合一致,通过同样的兴味,为我保全了一些纯洁的感情和诚挚的品德。如果稍有不慎,这些兴味也许本会把我推向最粗暴的淫欲之中的。
第一部分:一辈子的苦痛最艰难的第一步
我在忏悔的黑暗而充满泥污的迷宫中迈出了最艰难的第一步。最难启齿的并不是那些罪恶的事,而是那些既可笑又可耻的事。从现在起,我可以对自己充满信心了:在我刚才敢于说出那一切之后,我没有任何的顾虑了。大家可以断定,对于这种坦白,我得付出多大的代价,在我的整个一生之中,面对我爱得发狂的女人,我情急难耐,我眼不能见,耳不能闻,神魂颠倒,浑身痉挛,可又不敢冒失,去向她们吐露心思,也从来没有趁最亲密熟识之机,向她们乞求我所需要的惟一的恩宠。只是在我童年时,曾经有过一次这种事,那是同一个跟我年龄相仿的女孩子,而且那还是她先提出来的。
在这么追溯我敏感心路最初的痕迹时,我发现了一些因素,它们有时好像非常矛盾,但却又常常聚集在一起,有力地产生一种相同而又简单的效应;而且我还发现了另一些因素,它们表面上看是相同的,但却在某些情况的作用下,形成了差异颇大的组合,人们永远想像不出它们之间会有任何联系。例如,谁会想到在我的灵魂里最强有力的力量之中,有一股力量会是在奢华和脆弱流入我的血液的同一源泉中蕴育的呢?我刚才说的并没有离题,大家将从中得出一种完全不同的印象。
有一天,在紧连着厨房的房间里,我正独自在做功课。女佣把朗贝尔西埃小姐的梳子放在铁板上烤。等她回来取的时候,其中有一把一边的齿儿都断了。这是谁弄坏的?除了我没别人进过这间房间。于是,大家便盘问我:我说我根本就没碰过那把梳子。朗贝尔西埃先生和朗贝尔西埃小姐一起在劝说我,逼迫我,吓唬我。我就是死不认账。但是,他们非一口咬定是我干的不可,我怎么争辩也没有用,尽管大家头一次见我如此胆大,竟敢撒谎。事情闹大了,应该严肃处理。使坏、撒谎、死不认账,好像得数罪并罚了。但是,这一回,并不是朗贝尔西埃小姐来处罚我。他们给我舅舅贝尔纳写了一封信,舅舅赶来了。我可怜的表哥犯了一个也不小的错,我俩被一块儿处罚。这一次,处罚可是厉害极了。当人们为了以毒攻毒,要永远割断我的孽根的时候,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因此,他们治得我老实了好一阵儿。
他们没能从我口中掏出所需的口供。我经多次盘问,被弄得悲惨极了,可我就是不松口。我宁可死,而且也决心以死相拼。武力只好向一个“魔鬼般的倔强”的孩子——他们对我的坚贞不屈就是这么说的——让步了。我终于逃过了这次残酷的折磨,虽然被折腾得够呛,但毕竟我是胜利了。
这一经历距现在已将近50年了,今天,我再也不必为这种事情遭受惩处了。嗯,我要面对上帝声明:我是无辜的,我没有弄坏梳子,连碰都没有碰过,我没有靠近过那块铁板,连想都未曾想过。大家不要问我梳子是怎么弄坏的:我不知道,也弄不明白。我只知道我是无辜的。
请大家去想像一下那个孩子的性格吧:在平常日子里,他胆小听话,但要是把他给惹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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