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忏悔录(节选)-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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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蕾兹的父亲是个好好先生,老实巴交的,特别怕老婆,还给他老婆取了个绰号,叫“刑事犯检察官”,后来,格里姆开玩笑地把这一绰号从母亲移到女儿的身上。勒瓦瑟尔太太并非缺乏才智,也就是说,并不是不机灵,她甚至自鸣得意,认为自己不失上流社会的礼仪风度。但是,她那神秘的肋肩谄笑却是让我忍受不了。她常给她女儿出坏主意,企图让她在我面前虚情假意,而且还分别讨好我的朋友,挑拨他们彼此之间以及同我的关系。不过,她倒是个好母亲,因为她这样做于她自己有利,又为她女儿掩盖了过错,从中得益。这女人,我对她陪着小心,常送她些小礼物,一心一意地想讨她喜欢,可我感到力不从心,无法满足她的欲望,所以她便成了我在小家庭中感到头疼的惟一因素。不过,我可以说是在这几年中,尝到了脆弱的人所能消受得了的最美满的幸福。我的泰蕾兹有着一颗天使般的心。随着感情日深,我俩愈发恩爱,一天比一天觉得是天生地配的一对。如果我俩的乐趣可以描绘出来的话,会因为其普通平凡而令人好笑的。我俩相依相偎着在城外散步,在小咖啡馆里花上几个苏。我俩在窗边吃着简单的晚餐,面对面地坐在放在与窗口同样宽的一只大箱子上的两把小椅子上。这样一来,窗台便成了我们的餐桌,我们呼吸着清凉的空气,观赏着周围的景物和过往行人,尽管住在五楼,却像是一边吃饭一边置身于街中。这一顿顿晚餐,只有一大块粗面包、几粒樱桃、一小块奶酪和夫妻共饮的四品脱葡萄酒,可谁能描绘得出、谁能感受得到它们的情趣呢?情意、信赖、亲密、心灵的温馨啊,你们这些佐料是多么鲜美诱人!有时候,我俩一直在那儿竟不知不觉地呆到半夜,要不是老妈妈提醒,我们还真不知道夜已深了。好了,别谈这些枯燥可笑的细节了。真正的快乐是根本描绘不出来的,我一向就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感觉的。
我几乎在这同一时期,尝过一次更俗不可耐的乐趣,也是我应自责的最后一次的这类快乐。我说过,克鲁普费尔牧师和蔼可亲,我同他的关系,不亚于同格里姆的关系,后来我俩变得十分投机。他俩有时来我家吃饭。饭菜非常地简单,但由于克鲁普费尔的妙语连珠、如癫似狂的玩笑话以及格里姆那带着滑稽可笑的德国腔的不纯正的法语,大家十分开心。我们的小聚餐虽不能大饱口福,但其乐融融。我们觉得在一起相处甚好,以致难以分离。克鲁普费尔在寓所里包了个小姑娘,但她仍可接客,因为他一个人养不起她。一天晚上,我们正要进咖啡馆,便发现他正往外走,要带她去吃晚饭。我们便打趣他,他报复得很有水平,请我们一道吃饭,然后也拿我们寻开心。我觉得那个可怜的小丫头秉性很好,很温暖,不适合干她那一行。有个老媪跟她在一起,千方百计地在调教她。我们说着浪话,开怀畅饮,放荡不羁。好心的克鲁普费尔想把人情做到底,所以我们仨人便相继地到隔壁房间去同那个可怜的小姑娘乐一乐,弄得她啼笑皆非。格里姆一口咬定说他没有碰过她,之所以同她在那屋里呆了那么久,是故意让我们等得着急。不过,如果说他真的没有碰她的话,他也不可能是由于有所顾忌,因为在搬进弗里森伯爵家之前,他就是住在这个圣罗什区的一些妓女家的。
我走出这个姑娘住的莫瓦诺街,同圣普乐从被人灌得烂醉如泥的那所房子里出来一样,羞得满面通红。而且,在写圣普乐的故事时,我很清楚地想起了自己的那次的事。泰蕾兹从蛛丝马迹中,特别是从我那慌乱的样子,看出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我立即坦诚地向她作了忏悔,减轻了压在心头的重负。我幸亏这么做了,因为第二天,格里姆便得意洋洋地跑来向她添油加醋地讲述了我的罪孽。而且,自那以后,他从不失时机地、不怀好意地老向她提那件事。他这样做是罪过的,因为我毫无顾忌、自觉自愿地把我的秘密告诉了他,我就有权希望他不致让我为此而感到后悔。我从没像这一次一样地深切地感到泰蕾兹心地有多么善良,因为她对格里姆的做法比对我的不忠更加恼火,而且我只挨了她的一些令人汗颜苦口婆心的埋怨,丝毫看不出她的言语之中有任何的厌恶。
第三部分:深重苦难的长链这个出色的女人
这个出色的女人头脑十分简单,但心地却异常地善良,这就足以说明一切了。但有一件事,却是值得补充一句的。我曾跟她说过,克鲁普费尔是个牧师,而且是萨克森…哥特王储的私人牧师。对于她来说,牧师是个非常特殊的人物,她竟把相互间毫无关系的一些概念滑稽可笑地搅和在了一起,竟然把克鲁普费尔当成了教皇。我第一次听见她这么说时,以为她疯了:我刚一回到家,她便对我说,教皇来看过我了。我问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后,急忙跑去把这话学给格里姆和克鲁普费尔听。从此,克鲁普费尔在我们中间就有了教皇的美名,我们还把莫瓦诺街的那个姑娘称之为教皇娘娘让娜。这成了我们永不枯竭的笑料,而且笑得喘不上气来。有些人曾硬说我在我写的一封信中,亲自说过我一生中只笑过两次,他们那是不了解那时的我,也不了解年少时的我,否则,他们是绝不会这么信口胡诌的。
第二年,1750年,我已不再去想我那篇文章,但却听说它在第戎获了奖。这个消息唤醒了我写此文时的所有观点,并赋予它们以一种新的力量,终于使我的父亲、我的祖国以及普吕塔克在我童年时置于我心中的那种英雄主义和道德观念的原先的酵母发酵了。我觉得,做一个自由的、有道德的人,鄙夷财富,不畏人言,我行我素,比什么都更加伟大,更加美好。尽管该死的羞耻心和畏惧人言使我起先无法依照这些原则行事,无法与我那时代的信条一刀两断,但自那时起,我便下定决心,单等种种矛盾激发我的意志,使之必胜无疑时,我便立即付诸实行。
当我正在对人的义务的哲理进行探索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使得我对自己的义务加以思考。泰蕾兹第三次怀孕了。我对自己过于真诚,内心过于高傲,不愿用自己的行动来否定自己的原则,因此,我便开始对我的孩子们的命运以及我同孩子们的母亲的关系进行检讨。我这么检讨时,根据的是自然的、正义的和理性的法则,以及同其创造者一样纯洁、神圣和永恒的那个宗教的法则。人们假装想使这个宗教纯净,但却玷污它,并且以他们自己的程式把这一宗教弄成了说空话的宗教,因为把不可能的事全都规定下来,却又不去实践,那当然是用不着费劲的了。
虽然我对自己行动的结果估计错了,但我这样做时的那份心安理得是非常惊人的。如果我属于那些天生的坏人,对大自然的亲切声音充耳不闻,内心深处从未萌发过一丝一毫真正的正义的和人道的情感的话,这种铁石心肠也就极其自然了。然而,我是有着一副热心肠,有着极其强烈的感情,非常容易动情,为情爱所控制,非常痛伤离别,对人是那么地和蔼可亲,那么地热爱伟大、真善美和正义,那么地憎恨各种邪恶,那么地不知记恨、不知坑人,而且从无此念头,一看到一切有道德的、侠义的、可爱的事情,我便心软情深,强烈而温馨地激动不已,所有这一切难道能够在同一颗灵魂之中,同肆无忌惮地践踏最美好的义务的那种道德败坏的行为相安无事吗?不,我感觉到了,而且大声疾呼:这是不可能的。让…雅克一辈子从来没有一时一刻曾经是一个无情无义、没有心肝的人,一个没有人性的父亲。我可能错了,但却不是铁石心肠。要是说出自己的道理来,那就说来话长了。既然这些道理可能迷住了我的眼睛,那么它们也会迷惑许多别的人。我不愿让可能读到我这本书的年轻人重蹈我的覆辙。我只想说一点,我的错误就在于,因自己力不从心,而把孩子交给社会去教育,让他们命中注定要当工人、农民而不是冒险家和追名逐利者的时候,我认为是做了一个公民和父亲应做的事,而且还把自己看作是《柏拉图共和国》柏拉图为古希腊哲学家(公元前428—公元前348),其哲学是历史和政治现实的理想主义的表述。《柏拉图共和国》是其十卷本的谈话录,是政治乌托邦的典范。的一员。自那时起,我内心的悔恨不止一次地告诉我,我想错了,可是,我的理智却并没这么对我说,我还经常感谢上帝通过这种办法保佑了我的孩子们,使他们免遭他们的父亲的命运,免遭我不得不抛弃他们时正在威胁着他们的命运。要是我把他们扔给埃皮奈夫人或卢森堡夫人的话,她们或因友谊,或因慷慨,或因其他某种原因,是愿意抚养他们的,可他们日后会更幸福吗?或者退一步说,会被培养成正派人吗?这我可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人家会让他们仇恨、也许背叛他们的父母,那倒不如不让他们知道他们的亲生父母是谁的好。
我的第三个孩子因此也同前面两个一样,被送到孤儿院去了,后来的两个孩子也作了同样处理:我一共五个孩子。我觉得这种安排非常好,非常明智,非常合理合法,如果说我没公开炫耀的话,那纯粹是顾及孩子们母亲的脸面。不过,凡是知道我和泰蕾兹的关系的人,我全都告诉了。我告诉了狄德罗、格里姆,后来又告诉了埃皮奈夫人,再后来,又告诉了卢森堡夫人,而且,在告诉他们时,我是毫不勉强、心怀坦荡的,没有任何的迫不得已,其实,我要瞒着大家,也是很容易的事,因为古安小姐是个正直的女人,为人谨慎,我完全可以信赖她。在我的朋友中,我因利害关系而惟一要道破真相的人,就是蒂埃里大夫,我可怜的“姨妈”有一次难产,是找他来看的。总之,我对我的所作所为没有丝毫的隐瞒,不仅是因为我从不知有什么可以对朋友隐瞒的,而且是因为我确实看不出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权衡了一切,然后替孩子们作出了最佳的选择,或者是我认为是最佳的选择。我曾经恨不得,而且现在仍然恨不得自己小时候也像他们那样有人教育,有人抚养就好了。
第三部分:深重苦难的长链发出最后的叹息
当我在如此这般地吐露心思的时候,勒瓦瑟尔太太也在这么做,但却并非没有私心。我曾把她们母女带到迪潘夫人家去,迪潘夫人出于对我的友谊,对她们和蔼亲切。勒瓦瑟尔太太把她女儿的秘密全都告诉了迪潘夫人。迪潘夫人既善良又慷慨,而勒瓦瑟尔太太并没告诉她,我虽收入微薄但却在尽自己最大力量来满足她们母女,所以迪潘夫人十分大方地经常周济她。这一点,泰蕾兹因遵从母亲之命,在我在巴黎期间,始终瞒着我,只是到了退隐庐,在谈了好多心事之后,她才说了出来。我一直不知道,迪潘夫人看上去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可对我们的事竟了如指掌。我仍然不清楚她儿媳舍农索夫人是不是也知道了。其实,她的儿媳是知道的,而且没能憋住。第二年,我已经离开了她们家,她同我谈到了这事。这就迫使我就此给她写了一封信。这封信存在我的信函集中。我在信中阐明了我可以说而又不累及勒瓦瑟尔太太一家的那些理由,而最根本的理由却正是因为她一家的缘故,可我并没有说。
我对迪潘夫人的谨慎和舍农索夫人的友情是深信不疑的;对于弗朗格耶夫人我也是放心的,而且我的秘密传出去之前,她早已去世了。秘密一定是我告诉过的那些人给泄露出去的,而且确实是在我与他们决裂之后泄露出去的。单凭这一点,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就不言而喻了。我并不想抵赖自己应受的斥责,我也愿意受到谴责,但是却不愿受这些人居心叵测地发出的谴责。我是要负很大责任的,但这只是我的一个过错。我忽视了自己的义务,但害人之心却是没有的,而且,对于根本就没有见过的孩子,是不会有什么父爱的。但是,辜负朋友的信赖,违背最神圣的诺言,把人家告诉你的秘密给泄露出去,大肆败坏被我们欺骗而在离开我们时依然尊重我们的一个朋友的名声,那就不是过错的问题,而是灵魂的肮脏丑恶了。
我说过要写忏悔录,而不是辩护词。因此,这个问题我就说到这儿算了。我应该说出真心话,由读者去作出公正的判断。我将永远不向读者提出更多的要求。
舍农索先生完婚,使我觉得他母亲的家更加舒服惬意,因为新娘子是个德才兼备、年轻可爱的女子,而且,在迪潘先生的抄抄写写的人中,她好像对我另眼相看。她是罗什舒阿尔子爵夫人的独生女,而子爵夫人又是弗里森伯爵的好友,因此也就成了与伯爵关系密切的格里姆的好友。可是,格里姆是我引见给子爵夫人的女儿的。但他俩性格相左,所以关系并没有发展下去。而格里姆自那时起便趋炎附势了,他更喜欢在上流社会交际甚广的母亲,而不喜欢她的女儿,因为后者只希望结交一些可靠的、合她兴趣的朋友,而不想参与任何阴谋,不想巴结权贵。迪潘夫人对舍农索夫人期望过高,但却看不出后者对自己言听计从,把她的家弄得门可罗雀,而舍农索夫人对自己的品德,也许也对自己的出身感到自豪,宁可舍弃社交的乐趣,一人独守空房,也不愿为自己套上她自觉生来就不习惯的枷锁。这种好似流放的生活,增加了我对她的好感,因为我生性同情落难之人。我觉得她思想形而上学,喜欢思考,尽管有时有点诡辩。她的谈吐绝不像一个从修道院出来的年轻女子,但对我却具有很大的吸引力。可她还不满20岁。她的面色雪白透亮;如果她再注意点姿势的话,她的身材会是婷婷玉立的;她的头发是淡黄色的,秀美异常,令我想起我可怜的妈妈年轻时的秀发,使我触景生情。但是,我刚为自己制订的、并决心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死守的严格的原则使我不敢唐突,不为她的美貌所迷惑。整整一个夏天,我每天都同她单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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