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忏悔录(节选)-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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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华横溢、思想激进,是前途无量的年轻人,我一直都很喜欢他,尽管他对我的态度常常是很暧昧的,而且同我最凶狠的敌人有来往。尽管如此,可我仍然相信他总有一天会成为我死后的辩护人并为我这样的一个朋友报仇雪恨的。
第三部分:深重苦难的长链抛弃想远离我的残酷念头
尽管这些应酬耗费时间和精力,但我仍旧没有失去独自散步的喜好和习惯。我经常在湖边久久地漫步,但我那习惯思考的头脑并没有闲着。我在琢磨我已拟就的《政治制度论》一书的纲要,我马上就要谈到这本书;我在构思一本《瓦莱地方志》以及一部散文悲剧的大纲,主题是吕克莱丝古罗马的烈女,因美德而闻名。,尽管她已不再能上法国的任何舞台,我仍壮着胆子要表现她,以期使嘲笑者黯然。与此同时,我还在试着翻译塔西陀,已经译出他的史书的第一卷了,大家可在我的文稿中找到它。
在日内瓦呆了四个月之后,我于十月份回到巴黎。我没有从里昂走,免得碰到戈弗古尔。因为我打算春天才返回日内瓦,所以,冬季里,我便恢复了自己的生活习惯和工作,主要的是看我的《论不平等》的校样。那是我让书商雷伊在荷兰印的。我同雷伊是刚在日内瓦认识的。由于此文是题献给共和国的,而且这个题献可能会使国民议会恼火,所以我想等等看这一题献在日内瓦产生什么效果,然后再回日内瓦去。效果果然对我不利。这个题献是我在最纯洁的爱国主义的感召下写出来的,可却偏偏给我在国民议会中招来了一些敌人,在市民中引起了嫉妒。舒埃先生当时是第一市政官,他给我写了一封客气但冷淡的信。大家可以在我的信函集A第三号中看到这封信。我从个别人那儿,特别是德吕克和雅拉贝尔那儿得到了一些恭维,仅此而已。我没看见有哪个日内瓦人真正感激我在这部作品中所表现出来的那种由衷的热忱。这种冷漠使所有注意到的人都愤愤不平。我记得,有一天,在克里希的迪潘夫人家吃饭,同席的有共和国常驻代表克罗姆兰和米朗先生。米朗先生在席间说,国民议会应因此书而奖赏我,并公开赞扬我,还说,如果不这样,便有失体统。克罗姆兰矮小黝黑,为人卑鄙险恶,当着我的面他没敢吭声,但却做了一个可怕的鬼脸,令迪潘夫人觉得好笑。这部著作给我带来的惟一好处,除了满足了我的夙愿而外,就是那个公民的称号,那是先由我的朋友们,然后又由公民循着我朋友们的样子赠予我的,可后来,却因为我与这一称号太相配而又失去了它。
如果不是我心中有一些更强烈的原因在起作用的话,光凭这一点点的不顺心我是不会改变我退稳日内瓦的初衷的。埃皮奈先生想给舍弗莱特城堡加盖缺少的一翼房舍,他为此而耗费了大量的钱财。有一天,我同埃皮奈夫人去看这项工程,我俩走出老远,到了四分之一法里以外的园子的蓄水池处,紧挨着蒙莫朗西森林,那儿有一个很漂亮的菜园,园内有一破败的小屋,人称“退隐庐”。这个幽静宜人的地方,在我去日内瓦之前,第一次见到时,就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因兴奋而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啊!夫人,这住所真美!这真是为我而设的退隐之所。”埃皮奈夫人当时并未太注意我的这句话。但当我第二次再来时,我十分惊奇地发现,在原先小屋的旧址上,盖起了一座几乎崭新的小宅子,布局十分得当,非常适合三口之家居住。埃皮奈夫人悄悄地让人盖起了这座小宅子,而且花钱很少,只是从盖城堡侧翼的工程中抽点材料和人工而已。第二次来时,她见我如此惊奇,便对我说:“我的大熊啊,这就是你的栖身之地。这是您自己选定的,是因友情而送给您的。我希望它将使您抛弃想远离我的残酷念头。”我敢说,我这一辈子还从未如此强烈、如此幸福地感动过:我用泪水沾湿了我女友那只纤纤玉手;如果说我当时并未被征服的话,但我却从根本上产生了动摇。埃皮奈夫人想一气呵成,便百搬催逼,用尽一切办法,托过不少的人,来说服我,甚至为此而动员勒瓦瑟尔太太及其女儿出来劝说我。她终于说动了我的心。我放弃返回祖国居住的计划,决定并答应住在退隐庐。她一边等着新房晾干,一边忙着置办家具,所以开春时节一切便都安排好了,可以入住了。
有一件事促使我下定了决心,那就是伏尔泰住到日内瓦附近了。我知道,此人将会在日内瓦闹个天翻地覆。而我如果去日内瓦,就又会遇上把我从巴黎驱赶走的那种气氛、风尚和习俗,我就必须不停地战斗,在行为举止上,就不会有其他的选择,或者成为一个令人无法容忍的学究,或者是一个懦弱的坏公民。伏尔泰就我最后那部作品写给我的那封信,使我不得不在回信中婉转地表示我的种种担忧。它所产生的结果证实了我的担忧。从此,我便认为日内瓦完了,这我并没有看错。我也许本该去顶风冒雨的,如果我自觉有这个本事的话。可我单枪匹马,既腼腆羞怯,又不善辞令,面对一个傲慢、阔绰、深受王公大人的青睐、又口惹悬河,而且已是女士和年轻人的偶像的人,我又能有什么作为呢?我担心血气之勇非但于事无补,反会遭殃,所以便听任自己息事宁人的天性的安排,听任与世无争的心态的驱使。这种与世无争的心态如果说曾欺骗过我的话,那么今天在这同一个问题上仍旧在欺骗着我。要是退隐到日内瓦去的话,我本会为自己免去一些大灾大难的。但是,即使我怀着满腔炽热的爱国热情,我仍怀疑我能为自己的祖国做点什么伟大而有益的事。
特隆桑差不多是在这同一时期前去日内瓦定居的。他不久之后来到巴黎闯荡了一番,挣了不少的钱。他到巴黎后,同若古骑士一道来看过我。埃皮奈夫人非常希望他能单独给她看看病,可看病的人太多,她插不进去,便来求我。我便敦促特隆桑去给她看看。就这样,在我的撮合之下,他俩开始有了交往,而且后来,关系愈加亲密,反把我给甩了。我的命运总是如此,一旦我把我的两个彼此互无来往的朋友撮合到一起,他们就必然会联起手来反对我。尽管特隆桑一家在自那时起便参与的践踏祖国的阴谋中都对我恨之入骨。但特隆桑医生本人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对我仍旧非常地友好。他甚至在回到日内瓦之后还给我来过信,建议我就任日内瓦图书馆荣誉馆长一职。但我的主意已定,他的这番盛情并未使我产生动摇。
第三部分:深重苦难的长链不幸之人的回忆
就在这一时期,我又去了奥尔巴什先生府上,原因是他的夫人去世了。奥尔巴什夫人和弗朗格耶夫人都是我在日内瓦期间辞世的。狄德罗在把奥尔巴什夫人的噩耗告诉我时,谈到她丈夫悲痛欲绝。他的痛苦触动了我。我也深为这个亲爱的女人之死感到痛心疾首,因此,我给奥尔巴什先生写了一封信。这悲伤的事使我忘掉了他所有的坏处,所以,当我从日内瓦回来,而他为了散心,同格里姆以及其他几个朋友去法国各地转了一圈回来之后,我便前去看他,后来仍继续去看望他,直到我去退隐庐为止。
当他那个小圈子中的人得知埃皮奈夫人——他当时同她尚无来往——在为我准备一个住所,讽刺嘲弄便像冰雹似的向我袭来,硬说我需要别人捧场和都市的娱乐,耐不住寂寞,连半个月都呆不下去的。我自己心中有数,随他们去怎么说,我反正干自己的。奥尔巴什先生倒是帮了我个忙,给勒瓦瑟尔老头找了个地方安置下来。老勒瓦瑟尔已80多岁了,他妻子感觉是个累赘,老央求我把他给打发掉。老头被送到一个敬老院去,由于年岁太大,又因远离家人,几乎刚一去便进了坟墓。他妻子和其他孩子对他的死并不怎么伤心,倒是一向疼爱其父的泰蕾兹却抱憾终身,后悔不该让风烛残年的老父离开她而孤苦伶仃地死去。
几乎与此同时,有一位我未曾料到的客人来拜访我,尽管他是个老相识了。我指的是我的朋友旺蒂尔,他有一天早晨突然闯来,我真是没有想到。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人。我觉得他真是判若两人了!他往日的风采已荡然无存,看上去形容萎琐,使我不敢与他亲近。或许是我的眼光已经变了,或许是声色犬马使他神情恍惚,或许是他那昔日的风采源自青春年少,而今已是白发满头。我接待了他,但心里却冷冷的,于是,我们便淡漠地告别了。可是,当他刚一走,往日的情谊便强烈地唤起了我年轻时的回忆。那是多么温馨的青春时代呀,我把它理智地奉献给了那位天使般的女人,她现在的变化也不亚于他呀。我也回想起了那幸福年代的种种微不足道的趣事,想起了在托讷与两个可爱的姑娘一起度过的天真无邪尽情欢乐的那浪漫的一天,她俩赏给我的惟一恩赐就是让我吻了一下手,但尽管如此,这却给了我那么强烈、那么动人、那么持久的惆怅。当年,我怀着的是一颗年轻人的心,充满了美妙的幻想,感觉到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可我相信这已成为往事,一去不复返了。这所有的温馨回忆使我不免为逝去的年华而流泪,为失而不能复得的激情而悲伤。啊!我如果是能料到晚年那不幸的激情的重新燃起会给我带来多大的不幸,我本会为这激情的归来而洒下多少眼泪啊!
离开巴黎之前,在我退隐前的那个冬季里,我有过一件遂了心愿的快事,我品尝到了它的全部纯美的意味。南锡科学院院士帕利索因写了几个剧而出了名,此时正为波兰国王而在吕内维尔演出其中的一个剧。他在剧中竟让一个人斗胆地握笔与国王较量,以为这样显然就可以取悦国王。斯塔尼斯拉为人豪爽,不喜欢讽刺,看到有人竟敢在他面前放肆地妄评时人,不觉勃然大怒。特莱桑伯爵先生奉这位国王之命,写信给我和达朗贝尔,告诉我陛下有意将帕利索先生逐出他的科学院。我回信殷切恳请特莱桑先生代为向波兰国王求情,饶过帕利索这一次。国王倒是恩准了,但特莱桑在传达国王的旨意时向我补充说道,此事将记录在科学院的档案里。我回复道,这不是开恩,倒是给了一个永久性的惩罚。最后,经我一再坚持,总算没在档案上作任何记载,而且不给这件事留下任何公开痕迹。在这件事上,无论是国王还是特莱桑先生,都对我表示出尊重和景仰,我感到十分欣慰。就这件事我感觉到,所有本身很受人尊敬的人,对他的尊重会在心灵之中产生一种比虚荣心更加温馨、更加高尚的情感。我把特莱桑先生的信以及我的复函都辑录下来了,大家可以在信函集A中的第九、第十、第十一号中找到原件。
我深切感到,一旦我的回忆录能够公诸于世,我自己却在此竟永远录下了我本想抹去的对一件事的回忆。可是,我不得已而要传之于世的事情还有很多。我始终不忘的写忏悔录的伟大目标以及和盘托出一切的不可推卸的责任,使我无法因小事而瞻前顾后,违背初衷。在我身处的离奇、独特的环境中,我必须面对真理,无法顾及任何人。为了很好地了解自我,我必须从各个方面,无论好坏,去认识我自己。我的忏悔势必与许多人的忏悔紧密相连。凡是与我有关的事,我在谈到自己或别人时,都是同样地坦诚,我不认为应该对别人宽容,而对自己苛刻,不过,我还是想对别人更加照顾一些。我要始终公正、真实,尽我的可能去叙述别人的好处,只有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之下,才去谈论只与自己有关的他人的不对的地方。我被他们弄到这步田地,还有谁有权对我提出更多的要求?我的忏悔录根本不是写来在我生前发表的,也不是想在与之有关的人还活着的时候出版的。如果我能主宰自己的命运以及该书的命运的话,那这本书将在我和他们死后很久才会面世。但是,我的那些强大的压迫者因为害怕真理而无所不用其极,以便抹去真理的痕迹,这就迫使我为了保留下这些痕迹而采取最正确的权利和最严格的公理所容许我采取的一切措施。如果我的忏悔录将随我一同消失的话,那我宁可不连累任何人,毫无怨言地忍受一种不公平的、暂时的耻辱。但是,既然我的名字终将留下,我就该尽力使对拥有这个名字的不幸之人的回忆与这个名字一道流传下来,按他的真实面目,而不是一些不公正的敌人居心叵测地描绘的那样流传下来。
第四部分;离开了退隐庐那种种动人的美
我迫不及待住进退隐庐,等不及美丽的春天的到来。新屋一收拾好,我便赶紧往里面搬,引起奥尔巴什一伙的讥讽嘲笑,硬说我熬不过三个月的寂寞,很快便会恬不知耻地溜回来,同他们一样地在巴黎生活。可我,15年来,一直背离自己生活之所,今日得以返朴归真,我哪儿还会去理会他们的耻笑。自从我不由自主地被抛进社交场中以来,我一直都在缅怀我那可爱的沙尔麦特以及我在那儿的恬静生活。我觉得自己生来就适合退隐和蛰居乡野。在别处生活我不可能幸福。在威尼斯,公务繁忙,荣任类似外交使节的职位,满怀着加官晋爵的骄傲,在巴黎,置身于上流社会的漩涡之中,享受着美味佳肴,观赏着戏剧的辉煌,沉浸于虚荣的幻海之中,但我始终在回忆往日的丛林、清溪、悠然的漫步,这使我意乱情迷,勾起我的嗟叹,引起我的憧憬。我之所以能屈从于所有的工作,屈从于强打起的精神来搞的种种野心勃勃的计划,统统是为了一个目的:有朝一日,过上我此刻正庆幸将要接触到的那种幸福恬静的乡间生活。我原以为只有相当富足之后才能过上这种生活,可我现在并未富有,竟也能不必富有,通过截然相反的道路达到同样的目的。我没有一分钱的年金,但我有点名气,有点才气,又很俭朴,而且摒除了所有为堵他人的嘴所必需的一切花销。此外,虽然我很懒惰,但我只要愿意,还是很勤奋的。我之所以懒惰,并非想无所用心,而是一个独立的人所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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