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忏悔录(节选)-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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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常了解父亲的慈爱和品德,他这么做,使我反省了自己,对我保持心理健康起了不少作用。我从中得到一个很大的道德准则,也许是可以实际运用的惟一准则,那就是避免使我们的义务与利益相冲突的情况发生,避免使我们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情况发生。我相信,如果不避免这些情况的发生,不管你是多么诚挚高尚,迟早都要不知不觉地气馁颓废,而且,尽管你内心依旧公正善良,但实际上却变得不义和邪恶。
这一准则铭刻在我的心中,而且,尽管稍微晚了一点儿,但仍然贯穿在我所有的行为之中。它是使我在公开场合,特别是在熟人中间,显得最古怪、最愚蠢的众多准则之一。大家责怪我想独出心裁,标新立异。说实在的,我既不怎么想做得与他人一样也不想不一样,我只是真心实意地想做好事而已。我总是尽力避免使我的利益与他人的利益相违背的情况发生,免得对他人的不幸产生一种虽不是有意但却是窃喜的心情。
两年前,元帅大人即乔治·基思(1686—1778),被放逐的雅各宾派,但仍保留着苏格兰元帅的世袭称号。参见本书第十二章。想在他的遗嘱上把我也写进去。我拼命地反对。我对他说,我绝不列入任何人的遗嘱里,更不想列入他的遗嘱中。他听从了我:现在,他想给我一笔终身年金,我没有反对。有人会说这么一来对我更合适;也许是的。但是,我的恩人和父亲啊,如果我不幸死于您之后,我知道,失去您,我就失去了一切,我也就一无所获。
第一部分:一辈子的苦痛人的不少邪恶
我看这就是好的哲学、惟一真正符合人心的哲学。我天天在深刻体会它的深邃之处,并且在最近的著作中,我在以不同的方式加以阐述。但是,公众轻佻浅薄,并没有很好地注意这一点。如果本书完成之后,我还侥幸活着,能写另一部书的话,我想在《爱蜜尔》续集中写一个有关这同样哲理的生动感人的实例,迫使我的读者加以注意。对一个漂泊者来说,反省已经够了,又该上路了。
我的旅途比我想像的要愉快,而且那个乡下人不像其外表那样地粗鲁。他是个中年人,花白的头发结成一条小辫儿,一副掷弹兵的模样,粗声大气,人挺活泼,能走路,更能吃。他什么营生都干过,但都一窍不通。我记得,他曾建议在阿纳西搞一个什么作坊。华伦夫人肯定是同意他的计划的,而且,他是为了试图让大臣批准才去都灵的,路上的大量花销也不用自己掏腰包。这个人很会钻营,总是混在神甫堆里,装出为他们效劳的殷勤样子。他曾在神甫学校学到某种虔诚的行话,老在使用它,以伟大的预言家自诩。他学会《圣经》上的一段拉丁文,便装作知道成百上千似的,因为他每天都要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段拉丁文。此外,当他知道别人口袋里有钱,他就很少缺钱花。他比骗子更高明,他以连哄带骗地招募兵丁者的口吻滔滔不绝,如同隐士彼得腰悬佩剑在鼓动十字军似的。
至于他老婆萨布朗太太,倒是个好女人,她白天比夜里安静。由于我一直与他们睡在同一间房里,她那夜间折腾的声响经常吵醒我,如果我知道是怎么回事的话,我可就更睡不着了。可我甚至都没猜想到,我在这一方面愚蠢透顶,只有让本能来开导我了。
我同我虔诚的向导及其活泼的老婆在愉快地赶路。一路上没有发生任何意外。我的身体和精神都从未有过那么好。我年轻力壮,充满朝气,无忧无虑,相信自己也信赖别人。我正处于人生中那短暂而宝贵的时刻,有一种外露的幸福感,可以说把我们身上的所有感官都扩张开了,用生活的魅力在我们眼前把大自然美化了。我那微微的不安心绪有了一个目标,使之不再飘忽不定,并稳定了我的遐想。我把自己看作华伦夫人的作品、学生、朋友,甚至情人。她对我说的亲切的话语、她对我的温柔抚爱、她似乎对我表现出的那极大的关怀以及她那我觉得充满了爱的愉悦的目光,——因为那目光激起了我的爱恋——所有这一切,一路上,都萦绕在我的脑海之中,使我浮想联翩。对自己命运的任何担忧都没有扰乱我的这些梦想。我觉得,把我送往都灵,是保证我有一个安身之地。我不用再操心自己了,有人在为我操心。因此,扔掉了这一重负,我步伐轻快了。我心中充满了青春的心愿、美好的希望和光明的未来。我看见的一切似乎都在证实我即将获得幸福。我在想像着家家户户的乡村盛宴、草场上疯狂的戏嬉、水边的沐浴、漫步和垂钓、树上的美果、树荫下的男女幽会偷情、山间的大桶牛奶和奶油。简直是一派悠然自得、平和、清纯、轻松的景象。总之,映入眼帘的任何东西都给我的心灵带来了一种陶醉。景象的雄伟、多姿和自然美使得我的陶醉是合乎情理的。这其中确实透着一点虚荣。我觉得,自己这么年轻,便能去意大利,就已经到过不少地方,就踏着汉尼拔系指迦太基著名将领汉尼拔(公元前247…前183)在第二次惩罚罗马人的战争之初,于公元前218年,率队越过阿尔卑斯山。的足迹翻山越岭,这是超越我这么小小年纪的人的一种光荣。此外,还经常在一些很好的驿站打尖歇脚,还有好吃好喝来满足我旺盛的食欲,因为,我其实用不着客气,同萨布朗先生的吃法相比,我吃的就不值一提了。
我一生之中是否有过像我们这七八天的旅行那么无忧无虑的事,我想不起来了。因为我们必须照顾走得慢的萨布朗太太,所以这一次简直就是在作长途散步。对这次旅途的回忆,使我对一切与之相关的东西,特别是对那些山峦,对那徒步旅行,产生了强烈的兴趣。我只是在我美好的时日徒步旅行过,而且总是乐此不疲。不久,因为各种职责、事务或行李拖累,我不得不摆出绅士架势,乘车外出。我一上车便提心吊胆,心烦意乱,不像从前那样只觉得走路的快活,而是想尽快赶到目的地。在巴黎的时候,我曾想找两个趣味相投的伙伴,各人掏50路易系金路易,有路易十三等人头像的法国旧金币;第一次世界大战前法国使用的20法郎的金币。,花上一年时间,一起徒步环游意大利,不带任何行李,只带一名背着睡袋的小仆人。有不少人跑来,他们看上去都对这一计划很感兴趣,但心底里都把它当成异想天开,只是空谈一通,不愿身体力行。我记得,我兴致勃勃地与狄德罗和格里姆谈过这一打算,他们终于也想这么大干一场。我以为就这么说妥了,但最后竟成了只想做一次纸上旅行。格里姆觉得最有趣的是让狄德罗在这样的旅行之中犯下许多反宗教的罪行,而让我代他受过,打入宗教裁判所。
这么快便到了都灵,我觉得挺遗憾的,但我看到的是一座大城市,有希望在这儿出人头地,因为脑子里已经为那勃勃野心所充塞,因此遗憾随之一扫而光。我已经看见自己已不再是从前那个小徒弟了,但我真的没想到我马上就要连个小徒弟都不如了。
在往下叙述之前,就我刚才说的那些琐碎之事和我马上要叙述的读者觉得毫无兴趣的事,我得先请读者原谅,或者说要向读者表明一下。我已决心全部彻底地展示给读者,所以就该说得清清楚楚,不能有任何隐瞒。我必须始终暴露在读者面前,让读者看清我心中的所有迷惑,看清我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眼睛一刻也不离开我,免得在我的叙述中发现最小的疏漏时,他们会纳闷儿:他这期间都干了些什么?那他们便会指责我不愿意全盘托出。我通过我的叙述展示了人的不少邪恶,不想因沉默而使之扩大。
第一部分:一辈子的苦痛我变成一个调皮鬼
我的一点点钱没了,因为我说漏了嘴。我的粗心对我的向导们来说是十分有利的。萨布朗太太竟然有办法把华伦夫人送给我配在短剑上的一条银丝带夺走了,那是我最心疼不过的了。要不是我死不相让,连短剑也保不住了。一路上,他们倒是老老实实地替我付了账,但却一点钱也没留给我。我人到了都灵,但衣物、钱、换洗衣服全都没了,实实在在地把我逼到两手空空,从零开始的地步。
我带了推荐信,交给了收信人;我随即被带到初学教理者收容所,在那儿接受我被卖身的那个宗教的教育。我进门时,看见一扇大铁门;我一走进去,那铁门立即给牢牢地锁上了。我觉得这个开头很沉重,不快活,并且使我在被带到一间大屋子里时,开始思索起来。屋子里没什么家具,只是房间顶里面有一个带有大十字架的木制祭坛,及其周围的四五把椅子。椅子也是木制的,仿佛打过蜡似的,其实是因为坐得久了,被磨得光溜溜的而已。这间大厅里有四五个凶汉,是我的学友,简直像是魔鬼的卫士,哪儿像要做上帝之子的初入教者。这帮混蛋中有两个是斯洛文尼亚人位于今南斯拉夫境内的克罗地亚地区的居民。,自称是犹太人和摩尼人,他们告诉我说,一直是在西班牙和意大利流浪,只要有利可图,到处接受天主教义和受洗。另外一扇铁门打开了;铁门位于一个大阳台中间,朝向天井。我们那些初入教的姐妹们从这扇铁门进来。她们同我一样,不是通过受洗,而是通过庄重的改教宣誓来获得新生。她们是历来玷污基督羊圈意指教会。的最下贱、最淫荡的轻佻女子。其中只有一个我觉得挺漂亮,还有点意思。她几乎与我年龄相仿,也许大一两岁。她两眼狡黠,有时与我四目相对。这使我产生一种想结识她的欲望。但是,她已在这里呆了三个月了,在她还要呆下去的差不多两个月里,我绝不可能接触她,因为她被我们的那个老太婆监管看管得很严,而且那个神圣的传教士老缠着她,在努力让她改教,其热情超乎寻常。她尽管看上去不像,但一定是非常愚笨,因为对她的训导从未有过地长。那位神圣的人总觉得她没有达到宣誓弃绝的程度。但她厌烦这种禁锢生活,说是想出去,是不是基督徒并不在乎。必须趁她还愿意入教的时候,照她的话做,免得惹火了她,不愿意再入教了。
小团体集合起来欢迎我这个新来者。有人对我们作了一个简短的训话;对我,是督促我不要辜负上帝对我的惠顾,而对别人,则要他们为我祈祷,为我作出表率。然后,我们的贞女们回到自己的内院去了,我这才有时间,怀着惊奇的心情,悠然地看看我呆的地方。
第二天早上,我们又被集合起来训导,这时我才开始头一次思考要采取的行动以及把我引到这一步的前因后果。
我说过的、我现在重复的、而且也许还要再说的一件事、我日益深信的一件事,就是如果会有一个接受了合理而良好教育的孩子的话,那就是我。我出生于一个其习俗不同于一般人的家庭,接受的都是我所有亲人的明智的教育,以及他们贤德的榜样。我父亲虽然是个爱玩乐的人,但他不仅十分耿直,而且虔诚。他在交往的圈子里是个风流人物,在家里却是个基督徒。他很早就用他的感情启发了我。我的三位姑姑全都贤慧端庄。大姑和二姑都是虔诚信女。三姑是一位风姿绰约、才华横溢、知书达理的女子,也许比大姑二姑还要虔诚,尽管表面上却看不太出来。我从这个应受尊重的家庭到了朗贝尔西埃先生家里。后者是教会中人和传教者,真心信奉上帝,可以说言行一致。他和他妹妹通过温和而明智的教导,培育他们在我心中发现的虔诚因子。这两位可敬的人为此使用了一些如此真诚、如此谨慎、如此合理的方法,使我对讲道毫不生厌,而且听完之后,心里很受感动,决心好好生活。我常常想到自己的决心,很少食言。但我的贝尔纳舅母的虔诚却让我有点厌烦,因为她成天就知道顶礼膜拜。在我师傅家里,我不再多想宗教了,但我的想法并没有改变。我没有遇上什么拉我堕落的年轻人。我变成一个调皮鬼,但却不是放荡的人。
所以,我当时对宗教的信仰完全是我那么大的孩子所可能有的信仰。甚至我的信仰更多些。为什么要在这里隐瞒自己的思想呢?小时候,我一点儿也不像个孩子。我总是像个大人似的去感受,去思考。只是在逐渐长大的过程中我才恢复常态。我生下来就与众不同。大家见我把自己说得有点像个神童似的一定好笑。那就笑吧。但是,笑够了之后,请大家找出一个六岁就恋上了小说,对小说产生了兴趣,被小说感动得热泪盈眶的孩子来看。那样的话,我会感到我的虚荣心是可笑的,我会同意说我错了。
因此,要想让孩子们有一天信仰宗教,就绝不能同他们谈宗教,他们是根本不可能按我们的方式去理解上帝的。我的这一感觉是从我的观察,而不是从亲身经验得出来的,因为我知道我的经验是不适用于其他人的。找几个像六岁的让…雅克·卢梭的孩子来,在他们七岁的时候跟他们谈谈上帝,我保证绝对不成问题的。
第一部分:一辈子的苦痛我都还没有初领圣体
我认为,大家都觉得对一个孩子,甚至一个大人来说,所谓有信仰,就是生在哪儿就信哪个教。有时候,信仰会减弱,很少会加强。教义的信仰是教育的一个结果。除了这个把我拴在我先辈们的信仰上的一般道理而外,我还特别对天主教有着我故乡的人们所独具的那种厌恶。人们告诉我们,天主教是一种可怕的偶像崇拜,把神甫们描绘得十分阴险狡猾。这种感情在我身上根深蒂固,所以一开始,我只要一进到教堂,一遇见一个穿着宽袖白色法衣的神甫,一听见仪式队伍的铃声,便恐惧惊慌得发抖。到了城里之后,就不这样了,但在乡村教堂里,常常“旧病复发”,因为它们同我最初产生这种感觉的教堂很相像。的确,这种感觉与日内瓦市郊的神甫们喜欢爱抚当地的孩子的情景形成十分强烈的反差。送临终圣体的铃声固然使我害怕,但弥撒或晚祷的钟声却使我想到早餐、点心、新鲜黄油、水果和乳制品。蓬韦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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