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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5-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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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得把自己的心态调整调整,推销素斋食品不过也是在商言商,对一般食客而言,你的素斋顶多是让他们吃腻了荤腥换个口味而已,要是一上来就摆出道德优越的架势,非把自己孤立在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里不可。杨杨有点听不进去,花了不少的钱印制宣传品,号召人们拒食野生动物,声讨活煮生煎动物的烹饪手段,组织免费品尝素食活动……恨不得把她的素菜馆办成素食主义的黄埔军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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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一见面,杨杨就格外高兴地对我说,昨天晚上她成功袭击了一家狗肉店,用石块打碎了他们的玻璃窗,里边的伙计听到响声跑出来看,还问她看没看见扔石头的小兔崽子,因为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石头会是一个年过不惑且穿着不俗的妇女扔的。这让我想起曾经在她的手袋里看见过的两块鹅卵石,原来是干这个用的。我警告她说,你要想在这儿把生意做下去,就千万别再做这些出格的事,不然你不光生意做不成,还要惹上麻烦。杨杨说,不至于,我会相机行事的。
小黄进来的时候,我和杨杨正在为如何经营她的素菜馆争论不休,杨杨见他依时而至,高兴坏了,还以为从天上掉下来—个盟友呢。
一杯清茶之后,杨杨很郑重地请小黄品尝她为这次见面特别准备的素菜,小黄则好像正中下怀似的热烈响应说,对素斋他早向往已久,只不过没有机会正式品尝罢了,他觉得一边吃素食一边讨论它的伟大意义,才叫过瘾呢。
我一听就有些暗自担心,愤青小黄的辩论瘾正在发作,小伙子又在找机会施展他的辩才了。辩论跟吸毒大有相似之处,都是越玩越上瘾。—个对诡辩上了瘾的人,不会放弃任何可辩的命题,有时候甚至观点和立场都变得完全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辩论本身。而且素食的问题从来都论出多门,各有各的说法,凭直觉我认定,他跟杨杨并不见得是一路。
果不其然,服务员刚刚上了菜,小黄就开始发作了。
他问我们是不是知道北京某名牌大学最近成立了一个素食者协会,还弄了一个网站成天讨论素食问题。
我说,听说了,还没来得及上去看。
他当即说,不上去也罢了,准精英们的媚雅时尚思想大赛,基本上全是胡言乱语。
说罢,他用眼角瞟一眼杨杨,看她有什么反应。
我怀疑这是他在向杨杨下战表,心里巴望杨杨千万别接他的茬儿。杨杨从小并不是个爱较真的人,但唯独对素食的事特别上心上意,从她毅然决然与蓝马离婚,足可以见她在这个问题上有着自己不可调和的原则。想必也是常为坚持素食的事情被人奚落吧,一听小黄的开场白,杨杨就像遇上了天敌的老猫一样,把全身的警觉都调动起来。小黄出场就开始叫板,使他们的冲突连个过门都没有,就进入了实质性较量。谈话的结果是杨杨的正统素食教材根本派不上用场,因为小黄的反素食理论自成一派,完全是她闻所未闻也意想不到的。
小黄好像是有备而来,说,我的观点很明确,说出来你可别在意。我看过你的素食馆散发的传单了,知道你有一系列的理由说明素食的伟大和重要,但这些理由我大部分不敢苟同。首先按你们的说法吃荤是破坏环境,全人类集体慢性自杀。谁都知道,现在在任何事情上,打出环保这块招牌往往无往不胜。但素食是否真是环保要素,很值得怀疑。这些年中国绿地资源锐减,有多少深层次原因值得追究,你们想过吗?要让我说,这跟吃荤吃素基本没关系。按你们的逻辑,养一头牛要消耗很多牧草很多水,人吃牛肉就要加速草地山林的退化,但人直接吃植物就能解决问题吗?一个人少吃一块肉,很可能需要吃两碗素菜才能补充,两种资源消耗的差别不一定像你们渲染的那么大。我们常吃的猪、鸡、牛,现在多半是人工饲料喂养,反倒是人吃植物的花样越来越多,比如说吃发菜、冬虫夏草什么的,不也是吃素吗?要是真从环保的角度出发,宁愿吃一头羊,也不能吃一根发菜。你说是不是?
虽然小黄一上来就说得气都不喘一口,让杨杨听得喘不过气来,她毕竟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年纪也差不多能当上小黄的妈,所以还是平心静气地给他续茶水,说,吃荤吃素哪个更节省资源,差异有多大,不是谁凭感觉就能臆断出来的,每一项都有科学数据作比对,不是吗?
小黄说,问题是有时候感觉比科学数据还要精确的。
杨杨不解,问,怎么讲?
小黄说,彼得·辛格应该是你们素食界最有号召力的偶像吧?他的《动物解放》不是人称素食主义宣言吗?你说的科学数据在他的书里很有说服力——少吃肉可以拯救地球,其中有一个数据我过目不忘:如果美国国民一年内少消耗百分之十的肉类,就可释放出至少一千二百万吨谷物供六千万人吃饱肚子;如果将西方工业国家制造动物所浪费的粮食被合理分配,足以终止全球的饥荒和营养不良。多么激动人心的说辞,非洲饥民有救了!可是我偏偏在网上看到台湾网友的帖子,说他到台湾去宣传动物解放运动,住五星级酒店,吃一顿素斋的花费,够吃荤的下层人吃上一年还有余,这叫打算追随的大众怎么理解?
杨杨显然不能否认小黄的说法,只好应付道:我想他也不过是偶尔为之,你别太较真儿。
小黄说,不是我太较真儿,是你们或者说素食主义者太较真儿。你们在道德上老是有一种优越感,老是蔑视俺吃荤的,真叫人受不了。你们说俺们食肉是人类的一种野蛮传统,不珍爱生命!这是多大的一顶帽子!假如这个说法成立,你们的素食人道主义将英雄无用武之地。你们说要是全世界人民都必须改吃素了,老虎、狼、豹子,还有千百年来被人类直接利用虐待的牛、羊、猪,就统统有救了。可是你们想过没有,这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如果真那么着,肉食动物都应该灭绝喽,老虎饿了要吃鹿,狐狸饿了要吃鸡,都是在屠杀生命。既然人是一种动物,而且是一种荤素杂食动物,人为地压制食肉的欲望,就是违背自然规律。可笑的是,你们素食主义者反而把吃素鼓吹成天然绿色饮食,不是南辕北辙的大谬论吗?作为大自然食物链的一个环节,人吃下血腥的肉食,保持污浊的肉体生存,就是自然。一个真实的人,既吃荤,也吃素,就是自然。人类真正需要警惕的不是自身生存的自然需要,而是超出自然需要边界的贪婪,贪婪才是凶残的根源。生吃活猴脑,活熊取胆汁,活活把海豹的生殖器割除让它们躺在冰上流血,将鲨鱼的鱼翅剁下来再把鱼身子扔回海里,把怀着小羊羔的母藏羚羊开膛剥皮,贪婪的人什么缺德的事儿干不出来?面对人类数不胜数的贪婪罪恶,用素食装点慈悲连比基尼都算不上,顶多能当块遮羞布。
坦白地说,当时我也被小黄说蒙了。他对素食有这么一套与众不同,或者可以说惊世骇俗的见解,的确出乎我的意料。原先我也跟杨杨一样,认为凡是赞成保护动物的人,肯定是素食主义的拥趸,没想到还会有人从食肉的角度来看待动物保护和素食的关系,同时诠释对自然规律的尊重。我甚至觉得,假如这些观点完全出自小黄的思考,而不是人云亦云,尽管这孩子太过偏激,也还称得上见地不俗呢。
也许是因为我的脸上已经露出了些许欣赏之色,也许是因为杨杨的脸已经阴云密布,长辈的慈祥荡然无存,小黄受到了鼓舞似的,又把他的锋芒从自然转向了社会,而且越说越能说:
作为一种自然属性,天生讨厌食肉的人并不多见,除非是和尚们慑于清规戒律,或是摩登女郎要让自己的身体到死都跟简·方达一样苗条。你们拼命宣传说食肉会影响健康,其实准确的说法,应该是无度食肉危害健康。什么人可能无度食肉,当然是脑满肠肥的达官贵妇奸商毒贩,至少在当今的发展中国家是这样。要让我说,根本不用为他们担心,这些人早死一个算一个,死得越快越好。倒是那些吃糠咽菜的农民和下岗工人,他们的吃肉问题亟待解决。我在可可西里认识的那些反盗猎英雄,一年里有数的几顿荤菜,总是妈妈让给儿子,妻子让给丈夫,自己只吃青菜。当大部分中国人还没把肉吃够时,宣传素食主义明摆着为时过早。对于丰衣足食的人,我们应该大声疾呼:吃肉吧!为了大多数人的利益。如果你不吃肉,农民养的牲畜就卖不出去,没有钱买化肥、买种子,没有钱治病和供孩子上学。吃吧,白领们肥了可以上健身房,达官们肥了气派,贵妇们肥了福态。总之,这些人可千万别成了素食主义者。要是有心观察一下各种流行报刊,完全有可能封面是国际摄影大赛得奖作品——非洲饥民的饿殍,封底是富裕人士酒足饭饱之后的瘦身营养套餐广告。还有比这更令人发指的事情吗?最后一个问题,你们说素食可以杜绝浪费粮食,你去看看每个餐馆里堆积如山的杯盘狼藉,公共食堂成桶成桶被丢弃的食物,就会明白你们根本没找对方向。如果真的珍爱生命,真的要禁止暴殄天物,就抱着虔诚的心去面对盘子里的肉食吧,想到一个生命为了我的生存而停止生长,为了不辜负它,我要好好利用它,吃得干干净净。当然为了营养均衡,还得配上一些素菜。
小黄一口气发表完他的高见,像一个考生向考官交出了令自己满意的答卷,长舒一口气,有些得意地看着已经被气得泪水盈眶的杨杨,还有无言以对的我。
杨杨显然不是小黄的对手,早被这场没有准备的遭遇战打得丢盔卸甲。只听她用一种非常悲愤的口气说,我……我真的没想到,一个中国大学的研究生,怎么说也算是国家栋梁知识精英吧,就这么……这么理解素食主义……
小黄坦然迎向杨杨的目光,说,是呀。你希望我给素食主义下一个实质性的定义吗?素食主义是什么主义,号召全人类都变成食草动物的主义,往坏里说是少数人的痴心妄想,往好里说是一个永远不可能实现的乌托邦。依我看,想在目前的条件下推行素食主义,只能用强制的办法压制人类的食欲,降低人们对食物的需求,最后非得弄出个极端生物专制主义不可。
杨杨再也受不了这最后一击,站起来把桌子一拍说,年轻人,说话不要太狂妄,乌托邦怎么了,人类堕落到今天这个样子,就是因为所有的乌托邦都崩溃了!
杨杨说完,顾不得斯文风度,招呼都没打,一头冲出包厢。以我从小对她的了解,我知道她肯定已经泪流成河了。
等我回到那顿还没开吃主人已经退席的餐桌旁边,发现小黄正在一个人惬意地大吃大嚼。一边吃还一边惬意地评论说,哇塞,我真没想到,做一个素食人,可以享受到我们肉食一族享受不到的特别口福耶。
我瞪了他一眼说,你的嘴也太损了,我看你应该赶快报名参加大学生辩论会去。
小黄说,报告老师,我已经参加过两次了,还得过一回最佳辩手称号,可惜级别低点,不是中央电视台的。说话间,又是满脸皮笑肉不笑的坏样儿,跟演讲那天晚上的严肃劲儿完全不搭调儿。
后来的一些日子,我一直没见过小黄,但常常可以从学生自己办的网站,或者校园里的海报招贴栏里看到他的动静,特别是一次支持藏羚羊形象参与2008年奥运会吉祥物竞争的宣传活动,他一下子发动了好几千人签名支持。按倡议者的说法藏羚羊竞争的理由体现在:它们身上集中了人类体育竞赛的理想,更高——生存在世界屋脊最高处无人区里,更快——其奔跑速度有目共睹,更强——在非常恶劣的自然环境下仍保持着很强的繁殖能力,而不像大熊猫那样适应环境的能力一代不如一代。
听说,小黄和他的铁杆支持者们,为发动签名做了一系列动作。我甚至在学生网站上看到过几则网友的帖子,抗议他们用简单粗暴的态度羞辱对此事并不关心的同学,直到他们同意签名。我想起小黄对强制推行素食主义的那些苛刻的批评,对他也用强制的办法征集签名的做法深感困惑。也许人们在推行一种主张的时候,从来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谁也脱不出自恋的局限吧。
这两个男人你挑谁
杨杨的素菜馆自打开张麻烦不断,隔三岔五就有人故意把臭烘烘的猪下水、龇牙咧嘴的狗头或者猫尾巴一类的垃圾,堆在她的餐馆大门,要不就找一帮盲流带着猪头肉什么的,到她的馆子要一份青菜米饭,大嚼大咽高声喧哗。杨杨明知别人在暗算她,也知道是那几个专卖山龟、穿山甲、巨蜥一类野生动物的店家在幕后指使,但苦于没有证据无法正面交手,只能得过且过。几个月下来,本来已经弄得身心疲惫的杨杨,又遭遇了另一方面的打击,一时间情绪降到了冰点。
说来让人有点忍俊不禁,给杨杨以如此巨大打击的,不是现实中的什么对头,而是早就尸骨无存的纳粹头子希特勒。
当年九月,德国影片《帝国的毁灭》在全球公映,并引起舆论的轩然大波。这部再现希特勒末日经历的影片,大量取材于特劳德尔·琼格出版于2002年的回忆录《直到最后时刻》。琼格从二十二岁开始担任希特勒的私人秘书,为希特勒工作了三年,直到奉命记录了希特勒的遗嘱之后,才随一支小分队逃出地堡。在这个女秘书的记忆里,希特勒是个有教养、受人尊敬、斯斯文文的领袖,也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寻常男人。他对自己的部下宽厚温和,爱狗如同亲密的朋友,为花朵的凋谢惆怅感伤,他还坚持素食,是个人所不知的素食主义者。这一切与二战后所有关于希特勒的记录里那个恶魔的形象拉开了距离。导演西斯贝格“打开了重评纳粹的潘多拉盒子”,将希特勒从魔鬼还原成了人,还原成一个“可能引起人们同情的末路英雄”,使这部影片备受关注,众说纷纭。欧洲各国的电影院场场爆满,媒体持续高烧,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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