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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房的历史-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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鳌肥悄盖撞溉椋┞プ拧拜墓媚铩保≧apunzel,译注:“莴苣姑娘”是《格林童话》里的一则故事,描写一位姑娘为女巫囚禁,关在塔上,她将金色长发编成辫子,垂到塔下,让王子攀爬而上)的金色假发,作势从黏在胸前的假乳挤乳。雪曼这些“黏上假乳”的摄影揉合了不同媒材(绘画、摄影、表演艺术),不同形式(反讽、幽默、阴森)与不同时空架构,更重要的,对历史的不同敏锐感受。
雪曼的作品是典型的后现代手法,她重新定位历史名作,戳破它们的假象,暴露出古代高级文化也和大量生产的现代文化一样,都将女人的身体视为商品。很难说雪曼是否置身于她自己极力批评的《商业剥削》外,因为她作品里的仇恨女性暴力情节,似乎隐含了一丝“自我仇视”的意味。此外,雪曼是当代最成功的摄影师,广受女性主义者、知识分子、艺评者与收藏家的喜爱,她在商业市场上的成功,可能代表社会付出了比交易市场更高的代价。观看羞辱、支解女体的嘲讽模仿作,我们究竟付出了什么社会成本?这是一种解放吗?
曾做过妓女,演过春宫电影的摄影师史嫔可(Annie Sprinkle)则游走于色情与艺术间,企图让性商品市场里的照片展现出女性触感,她曾经担任裸体模特儿,明白被摄者的感受。史嫔可也是表演艺术工作者,自创热闹缤纷的《乳房芭蕾》(Bosom Ballet),用双乳模仿芭蕾的飞行舞姿、滑步与踏步,戳穿上传统“象牙圆球”的乳房印象。表演“乳房芭蕾”时,史嫔可戴上黑色手套,与雪白的肌肤、涂上红脂的乳头形成强烈对比,伴随着《蓝色多瑙河》乐声,她将乳房上下拉扯、扭转。她曾为一支音乐录影带表演这支《乳房芭蕾》,也曾在迪斯可舞厅、艺廊与剧场表演过,海报与明信片广为散发。
1995年,史嫔可制作了系列的《后现代女郎海报,享乐实践者扑克牌》,以半裸、全裸女人照片作为海报与扑克牌图片。在随扑克牌赠送的小册中,史嫔可写道:“这些女人……大胆成为情色先锋,经常是冒险玩火、被火文身。社会相当排拒这种作法,尤其是当她们靠此赚钱时。”这些海报女郎中,有的是史嫔可的女友,有的则是她的爱人,史嫔可鼓励她们使用假乳、化妆,演出性幻想。
从史嫔可的角度来看,表现女性情欲是“自我增权”的手段。她的出版商盖姿(Katherine Gates)也说,这是“使用男性所创造、为男性所享用的类型,以幽默反讽的手法,将它转化成正面的女性陈述。史嫔可的海报女郎摄影有趣且酷,既撩情又展现女性意识。”如果光看名称,史嫔可的扑克牌的确有趣,比如《无政府红发脱星》、《地狱来的女同志》、《爹地的乐子》、《裸体超级明星脸》……至于是不是撩情,就视人而定了。我曾把这些扑克牌拿给一些男人看,有些人兴奋把玩,有些人则一脸茫然,甚至微感害怕。
史嫔可的某些作品明显嘲弄男性沙文主义者对女性的想法,散发出女性主义的思维,比如在《概念性兔女郎》(Conceptual Bunny)照片里,她以漆上绿漆、戴上粉红色耳朵的女人嘲讽《花花公子》的兔女郎。另一张作品《妓女政客》(Prostitute Politician)则展现了女性自我增权的形象,让法兰瞿(Qelores French)穿上别满政治徽章与绿色美钞的传统紧身褡,托高两只乳房,手拿标语,上书“政治正确的荡妇团结起来”。法兰瞿是“娼妓是正当职业”(HIRE,Hooking Is Real Employment)组织创建人,致力于消除大众对性服务业的歧视。无疑的,史嫔可的作品让许多人感到震惊,但她的妙女郎海报没有暴力色彩,轻松有趣,不在我定义的“色情”标准内。在女人为主导的性行为业新浪潮里,史嫔可与她的伙伴是一股不可轻视的力量。
你再也无法转头漠视
20世纪八九十年代中,另一种有力的裸体摄影诞生了,以切除乳房的女人为主角。由海蜜德(Hella Haramid)掌镜、以作家梅姿格(Deenla Metzger)为主角、发表于1980年的《斗士》,首度让人感受到少了一只乳房的女人,也可以十分美丽。裸身的梅姿格朝天张开双臂,清楚展现一只乳房完好、一只乳房却已被手术割除,原本的手术疤痕则绘上了美丽的刺青。这是一幅撼动人心、肯定生命的照片。
另一方面,摄影师玛土丝卡(Matuschka)在1991年诊断出罹患乳癌,也拍了一系列乳房切除的裸照,表达遭逢人生悲剧的深沉痛苦。1993年8月5日,《纽约时报杂志》以玛土丝卡的自摄像做封面,她身穿白衣,胸口处扯破,露出切除过乳房的胸膛。这张照片激起广大反应,有读者去信表达愤怒与不满,有的则赞美她与《纽约时报杂志》忠实反映了乳癌患者的痛苦,诚如该期杂志封面标题所说的:“你再也无法转头漠视。”
就在这期《纽约时报杂志》刊出不久,“麻省乳癌联盟”也举办一场大型摄影展,名为“面对面:共向面对乳癌”(Face to Face:Facing Breast Cancer Together)。主办单位认为有的摄影颂扬生命之美。有的摄影冷眼旁观生命,现在则有一种挽救生命的新摄影。这类照片越来越多,共同加入乳癌防治行列,消除乳癌患者的寂寞恐惧,也说服女人失去一只乳房虽然很痛苦,但总比失去生命好。
上述这些作品构成了艺术史新页,女画家与女摄影师反杭男人主导了两千年的艺术书写,竞相呈现她们心目中较为接近真实的女体形象与女性感受。
在非艺术的领域里,也有人摸索“较真实”的女体形象,使用电脑影像软件企图找出乳房的各种大小与形状,史丹福大学的外科整形医师艾丝康娜基(Dr。 Loren Eskanazi)便正在建立她所谓的“正常乳房”资料库。艾丝康娜基之所以投入这项研究,是为了打破好莱坞女星、模特儿与漫画女主角的“葡萄柚乳房”神话,多数乳房并不符合这种商业促销的形象,而是呈上平下坠的泪珠形。许多女人因为对正常女体有错误印象,误认“自己的乳房异于常人”,而跑去隆乳。
艾丝康娜基使用科幻电影的扫描技术,让自愿者站在一个小房间里,上身赤裸,接受2分钟的扫描。首先,天花板上的雷射光先扫描全身,一架摄影机再以30度角从上往下拍摄,透过简单的三角测量,可以取得扫描部位轮廓的精确坐标,计算后储存至资料库。稍后,这些数据可以转化成电脑屏幕上的三度空间影像,绘出精确的乳房影像。艾丝康娜基希望能用这批资料,协助内衣制造商设计出更舒服的胸罩,最后,还能为切除乳房的妇女量身设计整形义乳。
至于在大众媒体方面,不符合理想、非情色化的女体还是缺少生存空间,“完美的身体”依然主宰了电影、录影带与一般杂志。只有极少数时候,“胸大就是美”的观念遭到挑战,比如1992年的电影《单身贵族》(Singles)里,女主角考虑隆乳,与整形医师坐在电脑前模拟加大后的乳房。女主角不断按钮放大屏幕上的乳房,因为她的爱人喜欢乳房越大越好,整形医师则不断按钮将它缩回原状,因为他爱上了女主角,不希望她有任何改变。想当然,电影中女主角的“解放”始自她发现:吸引异性毋需加大胸脯。
仅仅25年前,女性艺术工作者才拿起画笔、相机,以此作为性别战争的武器,挑战男性主写艺术的传统。在她们的作品里,女体有胖有瘦、有老有少、雪白与黝黑。乳房不是只有浑圆、坚挺、健康的模样。在她们的战斗意识里,除非世人了解乳房的各种真实面貌,不然,乳房永远不能获得“解放”。
获得解放的乳房,继续争取权利
乳房“解放”对不同女人来说,有不同的意义。有人认为,它代表女人可以在艳阳夭里,穿着轻薄透明的衣服,毋需担忧被骚扰。有人认为,它代表女人可以公开哺乳,不必担心违法或遭人批评“恶心”。也有人认为所谓的乳房“解放”,是你可以到住家附近的海滩上空游泳、买到真正舒适的胸罩、甚至不穿胸罩也不担心被视为失礼。
对许多解放女性而言,首要之务是将身体的意义重新建构为权力与愉悦的来源。比如她经常游泳、运动、慢跑,那是因为运动让她觉得舒服,而不只是让她身材美丽。有的女人希望藉由大量的健美课程,使肌肉发达、乳房消失;有的女人则继续以大胸脯为傲,夸耀展示、用以挑情。有的女人会因乳房过大而接受减胸手术,有的则渴望有较大、较挺、较年轻的胸脯而跑去隆乳。有的女人在切除乳房后选择乳房重建术,有的则拒绝整形义乳,有的女人戴上乳头环,有的女人则身穿套装,渴望总有一天,“这个女人真有奶”(she’s got breast)会像“这个男人真带种”(He‘s got balls)一样,成为赞美工作表现的话语。
解放后的乳房有各种变化,它们可以是棕色、白色、粉红色、黄色或淡茶色,也可以长得像柠檬、柳丁、葡萄柚、苹果、梨子、西瓜、大头菜或茄子。有的乳房对冷、热或衣服束缚极端敏感,有的乳房只喜欢被某些人在某些时刻以某些方式触摸,有的乳房则完全不喜欢被碰触。这些乳房只有一个共同点:它们属于女人,女人知道它们喜欢什么,拒绝违背自己的意旨让别人操纵它们。
乳房是身体肌肤的一部分,文明人既然对暴露身体各部位有所规范,乳房也应当在这个准则之内。但是我们不得不承认某些身体部位就是比其他部位受欢迎。乳房依然承负着文化与性欲的期待,许多女人期望有朝一日乳房能够放下如许重担。或许有一天,人们对乳房的兴奋偏好会淡化,就好像看到膝盖、大腿一样。或许有一天,我们的孙女可以裸露胸部,毋需担心遭到道德批判、法律制裁或强暴。
不久以前,女人为了争取裸露双腿曾承受过上述风险。19世纪中叶,英美两地一些中产阶级家庭还为钢琴腿套上布套,拘谨地称之为“四肢”,不敢直说是钢琴“腿”。或许我们己经忘了,女人真的是在不久前才解放了双腿,只要翻翻家庭相簿,便可看到一次世界大战之后,女人如何快速抛弃笨重的高统靴、麻烦的长裙,露出双腿。今日,西方人不再觉得女人露出双腿有何不对,我们可以进攻另一个领域了。迈入21世纪,获得解放的乳房会继续努力争取,得到公开裸露的权利吗?
第九章危机中的乳房
大众媒体塑造了理想的乳房,只有极少数人可以不被影响。
理想的乳房必须巨大、浑圆、坚挺,耸立在男孩般瘦削的身材上,
对多数妇女而言,这是个不可能的任务,因此不少女人跑去隆乳,
或者患了暴食症、厌食症及其他自我嫌恶的精神性疾病。
但是也有一些女人展开反击,拒绝接受媒体塑造的乳房形象,
企图从媒体与过度商业化的社会手中,夺回上帝赐予她们的身体,
重新建构女性精神优先的女体观。
历史上,乳房的意义鲜少透过女人来表达,直到最近,女人才以不同的响亮表述,公开讨论自己的乳房。她们抒发青春期乳房发育时的尴尬与骄傲、成年后乳房带来的情色快感、哺喂子女的喜悦,以及罹患乳癌的痛苦。她们也宣示了妇女保健的运动决心、驳斥胸罩制造商的宣传、表达身为胸罩消费者的挫折感。乳房过大的女人希望缩胸,乳房太小的女人希望变大。女人如何看待自己的乳房,不仅是个人自我评价的指标,也是女人总体地位的象征。
对旁观者而言,乳房代表了不同的现实,因观者而异。它在婴儿眼中代表了食物、在男人眼中代表了性。医生眼中只看到乳房疾病,商人却看到了钞票。宗教领袖将它转化为性灵象征,政客要求它为国家主义的目标服务,精神分析学者则认为乳房是潜意识的中心,仿若它们是亘古不变的支柱。乳房的多重意义,显示它在人类的想像里拥有特别的地位。
世纪末乳房概念股走势强劲
不同的历史时空里,某个特定的乳房意义会成为当时的主流意识,支配我们对乳房的观感。中世纪末期,哺育的乳房首度成为基督教性灵滋养的象征,200年后,文艺复兴时期的画家与诗人为乳房涂上闪亮的情色内涵,取代了原有的宗教意义。18世纪的欧洲思想家则将乳房打造成公民权利的来源,至于20世纪末的美国,乳房不仅召唤了男女的性幻想,对多数女人而言,它也揭露了乳癌的真实面。
乳房的意义伴随时代而定,也随国家不同而变,法国人塑建的乳房史显然不同于英国人。虽然南欧与北欧人都继承了希腊罗马文化传统,但显然爱神爱芙罗黛蒂主宰了意大利与法国,战神雅典娜则控制了英国与德国。只要看看法国的象征玛丽安裸露出迷人的乳房、英国的不列塔妮胸前挂着护胸甲、北欧神话的瓦尔基里(Valkyrie,译注:瓦尔基里是北欧神话中英灵殿的仕女,奉奥丁神之命,骑马在空中引导阵亡英雄的灵魂到神殿)全身盔甲,便可知道民情差异有多大。以此论定国家差异虽然稍嫌粗糙,但大致上,我们可以说地中海天主教国家的人民比起北欧、美国等清教徒国家人民,较能悠纵于乳房之乐。
乳房的意义会随着时代的改变而不同,这一点不令人意外。历史学家与人类学者早就指出文化不同,生活价值观也会有所差异,对身体的评断也不例外,学者比较不清楚的是男女的身体价值观差异。因为文学、艺术与文献记载都是经男性眼光折射后的想法,我们不了解以前的女人想些什么,更不知道她们如何看待自己的身体。女人真的认为她们的乳房是宗教、政治养份的象征吗?又真的同意乳房属于婴儿的嘴与男人的手吗?在这些图像中,女人何在?她们真正的想法与感受又是什么?
今日,乳癌悲剧终于让女人夺回乳房的全靓认识了这个致命疾病后,女人也惊然发现她的乳房只属于她自己,亲如丈夫、爱人、家人与朋友者也会因为无能为力、爱莫能助,在她们催患乳癌后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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