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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君,你是我的毒 作者:嬴雅(晋江2012.06.09完结)-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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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拍了拍她的手,道:“我们走。”
  很多我喜欢的生活用品已被丢到院里,大殿里的陈设被翻得乱七八糟,可叹我竟不能说什么。
  就因于对虢侯的惧意。
  若没有虢侯在背后支持,婧岂敢如此大胆,杖责庚,驱逐我。
  院门口聚集了很多人,美人们也闻风而来,谁也不敢出声,默默地让出路,只待我过去。
  “等一下,这身衣裳也得脱了,还有你头上的发饰。”婧在我身后忽道。
  我僵了一僵。

  
  第三十六章 波谲
  “婧夫人,你莫欺人太甚!”珍回头怒道。
  “还有,朝阳殿的宫人谁敢帮雅夫人收拾东西,本宫就打断他的腿!”婧瞅了珍一眼,威严赫赫地对宫人斥道。
  我努力微笑,给了原来侍候我的朝阳殿宫人们一个安心笑容,然后对珍说:“只除了我母亲给我做的那个包裹,其它的我都不要。”
  珍含泪应着,从院里地上散落的杂物里找出包裹,然后扶着我一步步走出朝阳殿。
  甫走出院门就见到了庚,他似是很痛,被两个宫人扶着,朝我蹒跚而来。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我朝庚满含歉意地道。
  “不要走夫人,这里是国君为了你特意修建的,他曾跟小臣说过,朝阳殿只为夫人而盖呀。”
  “国君亲口下诏,你当时在场,你应该听到的。”我轻声道。
  “国君只是一时气糊涂,他不是存心的。”庚试图解释:“今日国君并不在王宫,若是他真的允了婧夫人的做法,也就不会默许小臣让夫人依旧住在朝阳殿。夫人,您别走,国君过两日就会回来,到时,若他真的如此狠心要赶夫人去永巷,小臣绝不敢阻拦。”
  他不在王宫?在荥台时曾听他提过近段时间并无大事,他会一直待在王宫陪我。如今,他不在王宫,只怕他是见不得我向他撒娇哭闹,为了让婧方便做事,才故意避走的罢?
  我怔怔地想着,对庚笑了笑,就低声吩咐珍继续走。
  岂料,前方突然奔出一群侍从,将我和珍团团围住。
  为首的将领我曾在宫宴上见过,他叫晨,负责王城安全,官拜大夫。如此年轻便已是卿大夫,想必和虢侯渊源不浅,当是姬氏一员。
  “细作,哪里走?”晨骤然喝道。
  我惊愕地看着晨,他的话明显是冲我而来。
  “你是何人,胆敢如此放肆?”珍比我更怒,她根本不管说话的人是何身份,只想护我周全。
  “我乃虢国大夫,受国君命兼任负责王宫安全。”晨说着,突大喝道:“尔乃细作,岂能以打入冷宫轻率处罚?还不快快受缚,将尔之事从实招来!”
  “谁人告诉你我是细作?”我震惊地瞪向晨:“国君相信么?他真的相信我是细作?你快告诉,快说啊!”
  晨同样瞪着我,气势更猛。“是不是细作,一审便知!来人,将齐雅拿下!”
  细作,这是多大的罪名!究竟是谁要如此害我?虢侯,你相信了,是么?你相信了,是么?
  “住手!”就在侍从想抓我时,婧突然喊道:“国君下令将雅夫人赶至永巷,大夫晨,您莫放肆了!”
  “放肆的人是你!”晨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你想讨好国君,就擅作主张,表面将齐雅赶至永巷,实则想保护她,是也不是?”
  婧想保护我?我讶然地看向婧,她一脸平静,没有看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晨,淡淡地道:“不管你如何想,本宫只是照国君诏令去做。如果您真认为雅夫人是细作,就请拿出真凭实据,否则,哼!”
  “婧夫人,您以为您演这一场戏,将齐雅送到永巷,朝野就会就此作罢?您莫忘了,这不止是后宫的事,更关系到虢国的福祉!就算晨答应,众臣工也不会答应,就算他们答应,虢国民众也不会答应!”晨不为婧的冷哼所怯,表情冷酷地道。
  “那你就以为国君真舍得处死齐雅?”婧望了我一眼,又望向晨,语音柔软却不失坚定:“国君爱雅之心,举国皆知,天子更是亲自主婚册封。你若敢对雅不利,就是跟国君过不去,跟天子过不去!”
  “不论是谁,只要对虢国不利,对国君不利,晨誓死捍卫,绝不姑息!”晨冷冷地答道。
  “是国君让你来抓我的?”我终于开口,“他有怎么说要如何处置我这个细作?白绫悬梁?还是五马分尸?”
  晨望着我,冷笑道:“如何处置,国君自有打算。”
  说完,晨就望向庚,严肃地道:“庚,请你去重华殿向国君通报一声,就说晨有要事求见。”
  “寡人在这里。”随着说话声,虢侯雄健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他何时隐于庑廊廊柱之后?
  我呆呆地看着虢侯,他一步一步朝我走来,就连晨和婧的请安也视而不见。
  此时,他眼里只有我,我眼里也只有他。
  “是去永巷,还是留在朝阳殿,寡人只要你一句话。”他说。
  “我什么时候变成细作的?你真的相信?”我问。
  ******
  我去了永巷。
  晨提议,为了预防,请国君允许隔离我和珍,只留一个老妇人侍候。
  明明我在虢侯的眼中看到了痛楚,明明他抓着我肩头的时候手是颤抖的,可他还是无情地下令将我放逐永巷。
  如果我只是寺人,不是虢国的正夫人,不是他的妻子,或许我现在的痛楚不会有这样深,或许我根本不会心痛。
  庚一心为我筹谋,可惜我仍然被虢侯赶到永巷。
  住所仍是以前我住的那房子,婧指着一个年老的妇人说,她将负责我的饮食起居。
  看着这个嬷嬷,我忍不住想起了母亲。不知道她现在好不好?斐有没有善待她?还有继父,他还在酗酒么?还会打骂母亲么?
  要是他们知道我被打入冷宫,他们会做何想?至少母亲会着急,会担心,还会哭罢?
  事与至此,无可奈何,也许我该感恩,换作别人被当成细作,为了虢国安全,以防万一,冤与不冤,都要处死。而我,至少虢侯没想过要我的命。
  “你也别难过,这里其实蛮不错的。又清静,风景又好,要不然,那个兰美人也不会住得如此舒服,一住就是三十年。”婧说着,忽叹了口气:“可惜,她死得很惨,孤伶伶的,没有亲人送终。”
  “你想说什么?”我没有心情和婧说话,只想她赶快离开这里,给我一个真正的清静。
  婧笑了笑,声音娇柔婉约地道:“你知道国君有多爱你么?这几日,他的眉头深锁,他常常无缘无故的发脾气,你可知为了什么?还有,他在朝堂受百官责难,你知不知道他的心有多痛?为了你,他宁愿被臣民苛责,宁愿被人误会,他都要护着你。这些,你又可知道?”
  我望着身前陈旧的案几,上面落满灰尘,只不过有一段时间未住人,就蒙上了一层尘垢。人呢,几日不见,心也因此蒙上尘垢了么?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只能这样回答。
  婧靠近我,脸上淡淡笑着,语气却甚凌厉:“你为何会是细作?你究竟是不是塞外夷人挑拨国君和周天子关系的细作?”
  我强忍心底澎湃的激荡情绪,尽力表现出“我没做过,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淡漠态度:“你有何证据证明我是细作?你又有何证据证明我要挑拨国君和周天子的关系?”
  婧冷笑:“凭什么?虢国地处要塞,肩负屏藩护周的重任。谁不知道虢侯骁勇善战,不止是保卫周天子的战将,他在战场上奋勇杀敌,更是夷人狨狄的心腹大患。你之所以要挑拨,就是要让天子不再信任国君,并夺其名,杀其身!我说的,对不对?”
  “我没有。”我望着婧,木然答道。
  “其实要想知道你是不是细作,太简单了。”婧樱唇微翘,淡淡一笑:“只要找一个人前来对质,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我心下一颤:“找谁?”
  婧眼睛一眯,冷冷地道:“齐国寺姆央。”
  我强作镇定地道:“一个小小寺姆就能证明我是塞外夷人派来的细作,你想的是不是太天真了?”
  婧眨了眨眼,继续微笑:“我阿姐秀容夫人早就将一切都告诉我了。你根本不是齐国宗女,你的身份是王后胡诌的。或许,不只你一人是细作,别人也是。”
  “要冤枉我一个就够了,不要把别人也拉下水。”我再也忍不住怒道。
  婧想必早就等着我发怒,她哈哈大笑:“拉下水?你好象弄错了,连累别人的不是我,是你齐雅。话说回来,就算国君相信你的身份真实,可那又如何?他也绝对不会相信你和天子是清白的,光凭这一点,雅,你百口莫辩。”
  “你根本就是存心不良,你恨不得要我死!”我恨恨地瞪着婧,怒斥:“晨还说你违抗国君之命赶我到永巷是为了救我?胡说,你根本就是故意的,你想断绝我与外面的联系,你想让我求助无门!也许,也许晨和你根本就是一伙的,是你们串通了想要害我!”
  我口不择言地说着,心越来越乱,不为了别的,我不能因为我而令国君误会天子,不可以。
  “大夫晨何以会在出现,我确是不知。”婧望着我,眼中似闪过一抹虑色,她轻咳两声,重又望向我,淡淡地道:“不过我不想让国君难过却是真的。他是不相信流言,坚信你是齐国宗女,但你要知道国君最忌讳的是什么?莫说国君,就连我也接受不了堂堂的虢国夫人竟然背叛国君人,暗地里挑拨国君和周天子的关系,做那狠毒的勾当。”
  从出事到现在,这是有人第一次跟我讲起虢侯。我努力让自己镇定,仔细地听婧讲,试图从中听出虢侯的真实想法。
  “你知道国君有多恨么?他最恨的是他明明怨你,却又不忍心处死你,还无法面对你。看着他那么痛苦,我就跟他说,要做恶人由我来做。既然你已经有了国君的骨肉,那就将你永生囚禁在永巷,虽说没了自由,可也算是给你一条活路。”
  婧的面容一如以往的娇美,声音依旧婉转呖呖,我相信她说的话。
  事已至此,我被虢侯怨恨打入冷宫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我已经没有心情去忧伤为何我和他会走至如斯地步,现在,我只担心万一婧真的让人把母亲找来对质,那该如何是好?
  “雅,我真没想到你的身份会如此扑朔迷离,上次我就怀疑你和寺姆央鬼鬼祟祟,关系定不简单。我以为这辈子我就得被你踩在脚下,没想到老天爷会如此帮我,如今流言四起,就连深爱你的国君也不得不怀疑你对他的忠诚。我倒要看看,一向疼爱你的寺姆央会如何替你洗涮清白!”
  婧冷笑地看了我一眼,转身便要走。走了两步她忽又停住,指着一直站在旁边的老妇人道:“好意提醒你,这个老妇又聋又哑,我劝你和她说话时别白费力气,免得气坏身子动了胎气。要知道你肚里怀的可是王族血脉,轻易伤害不得。放心罢,这老妇虽是聋哑,手脚却很利索,经验也丰富,她服侍你,我倒放心,国君也放心。”
  聋哑妇人?派这样一个妇人来,是怕我“通风报信”,怕我“挑拨离间”么?
  ——如今举国上下都已经怀疑你的身份,我倒要看看寺姆央如何替你洗涮清白?
  虢侯,你如此相信婧,你可知她要做什么?
  我不怕死,可我不能连累母亲!

  
  第三十七章 云诡
  在永巷的日子,清冷而孤寂,恐惧而惊慌。
  虽然天气越来越暖和,我的心却堕入了寒冬,冷得发颤。
  吃不下,睡不安稳,我每天做得最多的便是倚门望天,求神保估姜斐能想出办法,拒绝虢国使者带母亲来虢国的请求。
  聋嬷嬷,我是这样喊她的。她会按时做食给我吃,也会打扫庭院,可惜我说什么她听不见,她说什么我也听不懂,明明屋子里住着两个人,却是她过她的,我过我的。
  我的活动范围仅限于狭长潮湿的永巷,平时没有人来,冷冷清清的。今次可能所有人都认定我是细作,却不知是否虢侯下令,有侍从分段把守。我住的小院门口有侍从看守,永巷大门也有侍从看守,我在永巷内行走,看守小院的就会紧跟着我,但我若想踏出永巷,守在大门口的侍从就会将我阻退,如数座大山拦住我的去路。
  珍在某一天晚上来看我,那时我正穿着单衣在院里扳着指头计算着,从婧要找我母亲来的那天起,假如虢国使者出发到从齐国返国的时间。珍见到我,又急又忧,一边斥责在堂上木然守候的聋嬷嬷,一边找来斗蓬为我披上。
  我怔怔地看着珍,看着为我系斗蓬的那双通红的纤手,隐下忧虑,强笑道:“许久未见,你好么?”
  珍咬着唇,眸子里泪雾闪动。“珍派在浣衣房做事,甚好。”
  浣衣房?我俩在周王宫里也曾浣过衣裳,却无她这般苦楚。
  “是我连累了你,对不起。”我轻轻揉搓珍的手,低声道。
  “君主,纵有难关,你得神灵庇佑,得天子眷顾,当能安然度过。”珍诚挚地道。
  我微微一笑,想到永巷阻碍重重,忍不住问:“何以你能到此?路上可有阻拦?”
  “勇仗义,到浣衣房看珍,珍乘机向他请求,故而才能来此探视君主。”
  我望着珍,不知是否堂上烛火微明,我见珍的脸上似是染上了红晕。
  “雅一直担心有人会因为恨雅而伤害珍,幸珍有勇守护,雅就放心了。”我衷心地道。
  珍似是羞怯地低头不语。
  我又道:“珍,倘若我出事,你不要难过。国君是好人,你找机会向他求个恩典,放你出宫。宫里是非太多,久留不得。”
  珍看着我,眼泪忽然叭嗒叭嗒地掉落。
  看到她的眼泪,我的心猛地一沉。
  果然,珍来此,是想告诉我勇去看她时无意间透露的消息。她言道,勇告诉她在半月前,婧忽然出现在朝堂上,当着虢侯和众臣工的面,说她有办法弄清楚谣言真相,还我清白。
  勇还说,婧请求虢侯派使者到齐国,以夫人很想念寺姆央,又因她怀孕不能出行的名义,特请齐侯恩准,让寺姆央到虢宫小住数日。
  珍扶我在茵席上坐好,担心地说:“听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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