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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门纪事-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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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你在这里没站稳,还在四方打点?”
“二爷忒小看了我这金牌人物,怎会如此不济!这是曹冰要送给郑朝阳共贺进入‘十大高手’之列的酒。”常七把酒坛放到旁边,也蹲下来帮二爷挑鱼,“这尾如何?够肥。”
“这鱼是湖里长的,我要河里的鱼。”二爷摇头,随口问道:“那末,是同门师兄弟之间的安慰呢?还是给对手的打击。”
“我估计兼而有之。”常七看鱼,觉得它们长得差不多,不知道二爷怎么分出来谁是湖里长的谁又是河里的种,“换了今天郑朝阳上,只怕也会送曹冰点什么,据我所知,他们原本交情还不错,你也知道,利字面前无父子,何况是兄弟。”
“交情不错?”
“其实就在打擂的头天晚上他们还在一起偷喝酒来着,毕竟一块儿在师门中长大,不过表面上早就为了各自的主子冷眼相对了。”
“这会儿再送酒就不怕别人知道了吗?”
“那就要看别人怎么想这坛酒的意思了,话说回来,卸了一条胳臂以后,送酒的和喝酒的还是不是以前那般心境都很难说。”
“郑朝阳有伤,一时半时喝不了这酒。”
“这不正好吗?有足够的时间决定要不要喝,怎么喝。”
两个人对着木盆发楞,有点取舍不定,挑活物果然比挑死物要难,常七指指另一尾,“这个如何?”
“太肥。”
“肥不好么?”
“一向空手的人突然钓回一条大鱼,你信吗?”二爷反问。
“不信。”常七摇头,放弃了这条。
“他们各自的主子就不知道这两兄弟感情不错?”
“有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眼就可以了,反正大家眼睛看见的地方有人为自己博命已经难得,总不过是上上下下都得演的一出戏罢了。这么多年你也算看不少了,京里下来视察的官,有几个看到的民情不是地方官找人演的戏?你当那些京官不晓得是假的?见他们有说过什么没有?呵呵,这也是一回事,没明白的只有谭武平和李元英这俩嫩菜。”
“这戏演得够惨烈。”
“要不怎么说夹在中间的人最难当?好不容易混到个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地步,演好了就继续往上脱离苦海,演砸了从此打翻在地永不翻身。”常七也拿指头去捅盆里的鱼,鱼受了点惊,围着盆子动了动,地方小了,困住,动不了多少。
“总有一个注定过不了这个槛,这次是郑朝阳命不好,抓了个烂角。”常七叹道。
“谁的命最好?”二爷好奇地问。
“当小辈的命最好,小脾气发完了还是可以跟着爹妈铺好的路走,啥心都不操。”常七笑笑,“想当年他们的爹妈也是从中间那层翻上来,他们多省力。”
二爷斜睨常七,问道:“我怎么闻到点愤世嫉俗的味儿?”
常七的眼光快乐无比:“大夫,还是先治治你的鼻子罢,你当我羡慕他们么?我的娘子可是自个儿挑的。”
二爷摸摸鼻子:“也是,最近有点胸闷气短。”
“哈哈,莫非是二爷告假时间太长,舒服日子过太久了?”常七笑道,“还是回京里去沾点人气罢,小心空为空迷,静为静缚。”
二爷嗤之以鼻:“小小江湖人家的采买,不要随便乱说酸得掉牙的雅话,会吓死人的。”
常七嘻嘻笑,拱手:“谢二爷提醒。”
“不客气。”
把手放下来,常七指指木盆里的一尾小杂鱼:“别挑来挑去挑花了眼,就这个吧,不起眼,挺配您那不成气的钓鱼功夫。”
二爷觉得这话很刺耳,不过良言总是刺耳的,他也知道常七的话其实满中肯,那就挑中这条小鱼罢。
常七帮二爷挑完鱼,抱起小酒坛子,忽然一笑:“二爷若是近日回京,路过我家时可否麻烦你告诉我娘子一声说我还活着?我怕她久不得我消息着起恼来,回去后会掐死我。”
“若她问起你在哪里做什么,我不告诉她的话,被掐死的不会是我吗?”二爷为难,“我从头到脚哪一处长得象个替死鬼?”
“她若问起,你不妨马上落跑。”常七不好意思地笑,“我在这里恐怕还有很长的日子要呆,二爷你这么好心的人,定然不忍心见死不救的。”
二爷呵呵笑,心道:这小子,居然就看准了二爷我爱听好话的软处,说出的话听来还真顺耳。
“这次不是平平安安,没闹出什么乱子吗?还要在这里盯着?”
“这么多使枪弄棍的草莽之辈聚在一起喝酒玩耍,就算翻不了天也总是个惹事的源头,现在没出什么死人的大事,不等于下一刻不会出,只要一天不散,哪能松一口气?至少要看着祸害们七七八八、活蹦乱跳地都撤光了,咱们这些最倒霉的才能安心回家呢。”
“这碗饭还真不好吃。”
“是,后悔莫及。”
“要不考虑下改吃别的饭,做我的护院师傅?”
“那小的恐怕连后悔饭都没得吃。”
言罢,常七告辞,二爷估他到前面和店家交接完钱物上路后方才从后面转出来,一出来便闻见肉香,二爷耸耸鼻子,十分不解:“今日的鱼怎么有烧鸡味儿呢?”
店家笑得神秘兮兮:“二爷你只知道我的鱼做得好,可知道我的烧鸡比鱼做得还好吃?今儿正好有鸡,还吃什么鱼呢?”
二爷愁眉苦脸:“我点的不是‘老规矩’吗?难道二爷我的话就那么不受重视?”
店家笑得更贼:“爷,您可别说我是强买强卖,反正您不吃我自个儿也打算烧这鸡来作晚饭的,要不这样,您觉得不好就退给我,我再另外给您烧鱼。”
“鱼贵还是鸡贵?”
“您老要真的想吃这鸡,还要扣掉一条活鱼的话,只怕还得掏点儿。”
二爷眼珠子转两下,认了。
“反正被你算计的日子也没几天了,谁叫我是块好肥肉呢?”二爷无奈。
“天地良心!我真没算计您呐!”店家脸上别提多坦荡了。
二爷在凳子上坐下,支着下巴看店家端上烧鸡和小酒,然后把拣好的青菜放到锅里炒。二爷小心地夹块鸡胸肉放到嘴里,闭着眼睛嚼两口吞下,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笑了:“有你的!今儿就算是被算计也值了,这鸡归我。”
店家得意地笑,并不答话。
“你这儿平时不是没做鸡吗?今天怎么有料?”二爷把鸡腿拔下来抓在手中吃,边吃边问。
“您来得巧,我刚宰了那只最闹的光腚。”店家摇摇手里的锅铲。
二爷咦了一声:“终于动手了?我还以为你会养个一两年再说。”
“不闹就接着养,这群光腚整日里耀武扬威打架生事,自己不长肉还妨碍别的长,不给点厉害瞧瞧,它们都忘了谁是主子。”
“所以你就宰了最厉害的那个?”二爷满意的大啃一口,含糊地问。
“这样剩下的才会老实。”
“看来要保命还是得安份点。”二爷点头。
店家用手指搓起一搓盐,好象想起什么,顿了顿,从灶台后抬起头问二爷:“二爷,你那时看见我的新鞋时说有人的心眼很坏是什么意思?”
二爷差点没被鸡肉噎住,咳两声,停下啃鸡腿,眼钩钩的望着店家,“我说过这话吗?”他问。
店家很肯定地点头:“肯定是说过的。”
二爷眼睛盯着店家搓盐的那几根手指头,忽然想起刚才看到店家已经放过一回盐,有点凉丝丝的东西爬上二爷的脊背,他放下鸡腿,嘿嘿一笑:“大概是说有些人没有店家你老实,拿了两次钱是不会说出来的。”
“我做生意一向老实。”店家说。
二爷点头。
“我娘子对我也一向很好,所以给我做了双很好的鞋。”店家强调。
二爷头如掏蒜。
店家似乎想起来放过一回盐,把盐又搓回盐碗中,二爷舒了口气。
不多时青菜送上来,不咸不淡,味道刚刚好。
吃喝完毕,暮色中归路披霞,店家将小鱼捉进二爷的渔篓,颇为惋惜地问:“二爷,当真要回京里去么?”二爷笑:“不回去也只是在你这里吃吃喝喝,有啥意思?”
“您过惯了舒服日子,还能再去过紧日子?”
“入世不比出世难。”
店家送二爷到凉棚外,叮嘱道:“骗人也是门学问,爷最好去河边扯把水草盖在鱼身上,这样还比较象。”
二爷啐道:“骗就骗罢,还扯什么学问不学问?”
信步走回到小河边,季春之水还有些凉气,一川缓缓东流,二爷弯下腰来,在岸边拔些青青草覆在篓里的鱼身上。有零落的花瓣顺着水流淌下来,碰着水中二爷的手背,轻柔的打个旋儿,滑过去,继续向下飘走。
花不恋人,水亦清冷,二爷懒得自作多情。
年复一年这里总是这样的景,他看着它长大,然后离开,然后再回来。有时这里多了间房,有时那里又新辟了一块地,或者有时哪里的一棵树不见了,河水有过泛到官道边去的盛况,也曾有枯得只剩中间细细一条的惨状,不过不管过去多少年,回头来看,地还是那块地,天还是那片天,河也还是那条东流的河,什么事好象都发生过,什么事好象又都没发生过。
二爷将渔篓浸到河里去,润润篓里那条脱水后已经死掉的小鱼,然后提起来,抖一抖水珠子,拎着篓子和渔具回家。
第七天,也就和这安静的河水一样,平平安安、从从容容、悠悠闲闲地哗啦一下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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