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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如梦-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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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盯着照片发呆，黄英端着茶杯和一小盘水果进来，放到涛的办公桌上，笑着对我说“林小姐，您先等一会儿，应该就下来了，您要是有急事的话我用内线通知任总”
“哦，不用，其实我也没什么事”我突然有点后悔自己的唐突，也不知道待会该说些什么？问他杜飞阳为什么离开华宇？质问他为何解雇杜飞阳？？？何况听黄英的口气待会他还要继续开会，估计也没时间搭理我，便叫住黄英，“黄秘书——我不等他了，先回去了。”
说着就跟着她出了涛的办公室。
“小月——”熟悉的声音中带着诧异，我随着声音看去，涛正朝我快步走来——身边另一个我也熟悉的身影似乎没注意到我的存在，在他身后喊：
“涛——这份企划……”
我的脑袋“嗡”再也听不见她后面的话。一声又开始眩晕，刚有所平息的胃又开始翻江倒海——她竟然也喊他“涛”！大白天，办公室——她竟如此亲昵的也喊他“涛”！那日她在机场亲他的画面，深夜他们俩日挽手走进公寓的画面，还有总是在电话边催促的声音……刚才的那几屡阳光甚至还没照到我的脸，又黑又厚的乌云又压向我的胸口，我深深的呼吸，要让胸腔里有更多的氧气才不会让自己晕倒。
“小月，你怎么来了？”他伸手要来拉我，我猛的往后一退，他一手抓了个空，留在空中。我使出全身的力气，重重退开他，朝他身后跑去。
“林小姐——”那个我永远不想见到的人，过来想拉住我，却不想我用尽了全力一下收不住脚，重重的向前摔倒在地，手臂硬生生打在因冷气而愈发硬冷的大理石地面上，顾不得手上的疼痛已经让自己皱眉，我想站起来，却觉得下腹一阵绞痛，那痛竟让我丝毫感觉不到手臂上的痛。
“怎么样，小月？摔疼了么？”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响起，接着身体又被抱起。
我蜷着身体，冷汗直冒，疼痛越来越厉害，似是有一把剪刀在腹内肆意的绞动。
“痛……痛——”手捂着腹部就连发一个音都没有力气
就听那个声音突然大喊“血——她的裙子上都是血！”
只觉热热的液体如山洪般从下体泻出，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却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第 19 章
19
就好像流星划过天际，我总是还没来得及许愿，就已一闪而过……
“……我千怕万怕，就是怕她……哎，上次她那个同学来做人流，我就跟她说要小心……唉”
“好了，你也别难过了，怕是她自己都不知道……待会她醒了你也不要跟她说太多……”
“……也不知道小涛是怎么想的！怎么这样糊涂！——真真作孽……”
我不想睁开眼睛，不想听见声音，不想见到任何人，不想想任何事情……我要好好睡一觉，醒过来什么都会好的，我现在还在做梦，等我醒过来就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可是为什么我的眼角湿湿的……为什么身边的声音那么真切呢……为什么握着我的手那么熟悉呢……
“小月——你醒了么？”温柔的手抚过我的眼角，却抚不尽泪水……“小月——”
——不要叫我，求你了！不要叫我，我还不想醒，我还不愿意面对这一切，一点也不愿意……
“小月——”
“小月——快醒醒，怎么哭了，可不能哭呀，要作毛病的！！！”天下母亲怕都是这样的吧，宁可自己哭，也见不得女儿流泪。
“小月，快醒醒，快醒醒，别哭了”湿湿的毛巾，又是谁的手在为我擦去眼泪？
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清晰——原来我不是在做梦……什么都是真的……
白色的墙壁，白色的窗帘，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被子……白的让人陌生，让人害怕……为什么你的脸也如此苍白，躺在病窗上的不是我么？
我看着他，仿佛陌生人一般看着他，那双眼睛那么深邃，浓俊的双眉紧紧皱着，竟显现出眼里一抹悲伤……嘴角往上微微扯动了一下，握着我的手放到脸上，亲了一下，“好了，没事了，别怕，没事了……”
我静静的看着他，感觉自己的手背贴着他的脸上的皮肤，上去下来，上去下来，那么熟悉的温柔让人觉得思念……我轻轻的挣扎了一下，抽回手放进薄被，见他脸上的表情一僵。
“我口渴——”我朝着另一边的母亲虚弱的开口，母亲如得到圣旨一般赶忙拿了桌上插着麦管的水杯送到我嘴边。我朝上挪了挪身子想要坐起身，下腹的一阵疼痛让我猛然皱了一下眉，冒出细细一层冷汗。
“别动别动！”母亲手忙脚乱的放下茶杯要去嗯床的按钮——
“我来我来”上半身随着他母亲嗯下的按钮缓缓抬起，直到呈半坐起状才停下……
喝了两口水，觉着喉咙不再像先前那么干痛，对面墙上的时钟已经显示8：48分。窗外已经是漆黑一片，唯见远处的楼里依稀闪着隐隐的几窗灯光，转过头，勉强扯了个笑，轻声对着他母亲说“妈，那么晚了，早些回去休息吧，我没事了”见她担心的看着我想要说什么，马上又说“我妈妈陪着我就可以了，真的没事”又对看着我的父亲说“爸爸，你也回家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对，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有我陪着就可以了，”妈妈又看了眼任涛，说“任涛你也累了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小月有我看着没事的”
他目光离开我，抬头看了一眼，摇了摇头，“我今晚在这里陪她，没事的，我跟公司交代过了。你们回去休息吧，我今天一定要留下来”口气异常坚决。
“那小涛你和小月妈妈留在这里吧，我明天早上再来看小月”她母亲走到我跟前，将我搂在怀里，“好了小月，没事了，医生和你父母都说没事了，嗯？”我在她怀里轻轻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她又低下头，无比怜惜的看着我，“好孩子，好好休息，别多想了，嗯？我明天再来看你。”我又点点头。
父亲在她旁边开口问我“小月，要爸爸陪你么？”
我虚弱的笑了笑，“不用了爸爸，真的不用，有妈妈在就可以了。”
“那好，爸爸先回去了，明天早上再来看你。”
“小涛，你好好陪陪小月，有什么事情马上通知我。”
…… ……
病房里又恢复了安静，母亲喂我吃了些东西，那时秋平刚动完手术在我家住了两天，妈妈也是做这些东西，我很好奇的尝了几口红糖水的味道，只觉得比一般的糖水带了点怪怪的味道，现在自己尝来更觉得一股子药味。又替我擦了把脸，喂我吃了药，看涛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看着我，便说“任涛，你也累了一天了，去外面的床上躺一会吧，里面我陪着就行了”
“哦，没事，妈您先去休息吧，我在里面陪小月，您休息一下，有事我叫您”
母亲看他一脸坚决的样子，叹了口气，“也好，我在外面眯一下，待会来换你，盐水瓶空了记得喊我”又对我说“小月，你要是睡不着也把眼睛闭着养养神——流了那么多血……很伤神的，听话，嗯？”
我点点头。
“要不要我把床放平？”见我始终不说话，他小心翼翼地问我，见我点了头，便放下了床。
又听他“闭上眼休息休息，我就在旁边”说着手抚上我的额头，轻轻柔着我的额际的碎发，我转开脸——不知是他温柔的语气又打动了我，还是他温柔的手有触慰藉到了我心灵深处的柔软，眼泪又止不住往外流……
“怎么了？……别哭，别哭了——你妈说以后会作病的”他慌忙帮用手为我擦眼泪，见眼泪越来越多又去抽纸，急急的说“好了，小月别哭了，都是我不对，是我错了，你别哭了，别哭了好么？”他压低了声音怕吵到外面的母亲，见我仍泪流不止，更着急了，却只能低声哄着我，替我拭去不断涌出的眼泪……
不知道哭了多久，我终于哭不动了，轻轻的抽噎着，却一丝睡意也没有，忍不住抬眼看他，双眉皱的更紧了，眼神中尽是忧愁、焦虑、无措——原来他也会无措！我心里想，心里不由又一阵悲伤……那个孩子，甚至连性别都不知道的孩子……我刚知道它的存在，它就离我而去……差一点我就当妈妈了——而他，也差一点就当上爸爸了……
直到现在我还常常想那个与我无缘的孩子，如果当年我知道它的存在，如果当年没有发生那样的意外，我想，我真的会生下他，因为我是那样的喜欢孩子……
我母亲是妇产科的护士，她也是极爱孩子的，每天回家她都会说今天他们那里生了多少个男孩，多少个女孩，哪个孩子漂亮，那个皮肤白……就好像是自己的孩子一般如数家珍，那时候医院还不像现在母婴同室，有一个预婴室，里面一排一排躺满了刚出生的宝宝。我每次去医院总是偷偷跑到里面，看着它们时而哭，时而睡……妈妈见我那么喜欢小毛头，有时还会把奶瓶给我，看着我喂他们吃奶。小宝宝的皮肤好嫩，红彤彤的小脸让人忍不住想去轻轻摸一下，其她护士阿姨总看到我喜欢小毛头的样子，总是笑我“小月，你那么小就想做妈妈啊？”我总是很认真的点点头，惹得大家呵呵直乐。稍稍大一些后，医院去的少了，但每次去，必是要看去看小毛头的，我喜欢看它们小小的，什么都不知道，饿了只是哇哇哭，吃饱了就闭着眼睛睡，让人看着不由的从心里笑出来“妈妈，我以后也要生个小毛头，太可爱了！当妈妈一定幸福极了，是不是？”妈妈总是笑着说“傻丫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曾经那一排排的可爱的小脸在我脑中出现，我盯着涛的五官看，如果这个孩子还在，它会是什么样的呢？一定很可爱很漂亮吧，记得他曾经开玩笑说，“以后生了孩子无论男女都叫‘任逍遥’——多洒脱”。
“不好，这像武打书里面名字”
“那就叫‘任天堂’英文名都有了，gameboy多好”……
……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我恨她！”
连着三天的暴雨总算停了下来，傍晚的天空似乎哭干了所有的眼泪，空空的，没有云彩，却见几屡晚霞红红的照在对面高楼的楼顶。我起床关掉房间的冷气，打开窗户，热热湿湿的空气中透着雨后特有的清新，窗台上还是湿湿的，夹着薄薄的灰尘，慢慢沿着墙往下淌……
“小月，怎么站在窗口吹风！”母亲放下手中的碗，赶忙跑过来拉上窗“你现在吹不得风的，以后要作病的。”又拉我到床边坐下。
“房间里太闷了”我笑了笑“妈妈，我没事了，都躺了两个多星期了，再躺下去人都要绣了”
“你啊，就是不听我的话，以后头疼就知道我现在为你好”端起床头柜上的碗，放到我手上“快乘热吃，任涛妈妈下午送来的，见你睡觉就没喊你”
我一看碗里有时黑糊糊红兮兮的东西，除了赤豆其它什么都不认识。见妈妈在旁边一副一定要看着我吃完的架势，也不多说什么就慢慢往嘴里送，甜甜的糯糯的赤豆夹着淡淡的中药的味道，也不算难吃。
妈妈用手指替我轻轻梳着头发，叹了口气，“怎么搞成这样”，喃喃的好像在说给自己听。
我不说话，只是慢慢吃着碗里的东西，却在心里问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和涛似乎又回到了之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状态，我没看见他和童彤关系暧昧，他也没看见杜飞阳吻我……他只要在上海就几乎每天都来看望我，说些无关紧要的话，会笑着揉我的头发，会亲昵的吻我的额头……我也变得和从前一样听话，靠在他的怀里听他稳健有力的心跳，感受被包围的气息，抬头亲他来索取令我安心长吻……真的好像什么都没改变……
大四的功课本就不忙，大家纷纷忙着找工作考研，只有我最清闲，每天两三节课就回家，翻翻杂志上上网，有时一天没课，便在家里陪妈妈呆上一整天，看着她从这个屋到那个屋，打理的干干净净，觉得这样的琐碎也许也是一种幸福——只有生在其中的人才能体会的幸福。
“还是林妹妹你的命好，还没毕业就有人养”苏苏连着面试了几家大公司答复都是“有消息我们会马上通知你”，便有些灰心。今天正好在我家附近的一家公司面试，结束了便来我家找我。
“慢慢来么，还没过年呢，过了年机会应该更多些”我安慰她。
“到了年后就被动了——”难得见她叹气“你都不知道，现在想留在S市有多难，必须要找到单位愿意解决户口才行，那些小公司谁愿意帮你办这个呀”
“那今天面试的怎么样？”
“公司是不错，可你都不知道面试的人有多多！”又说，“好多都是外语学院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学校虽说牌子响，可我们这种专业还是人家文科学校的强项，何况是专业类的学校——一点优势也没有”
听她这么说，我也再说不出什么话，只好说“你也别着急，实在不行，我让任涛给你想想办法，想要留在S市总是可以的。”其实秋平一早就向我提过，我没答应也没推迟，只说等任涛空了帮她问问。任涛的意思是一般的公司都会在过年之后会招人的计划，所以要是到了年后她们的工作还没有着落便再帮她们想办法。
苏苏听了果然来劲“那可好，我可当真的哟”一只手圈住我的脖子好像要把我勒死似的，说“到时候我要是没工作就去华宇找任涛，给他当小秘，嘿嘿，然后勾引他”说着还比了个兰花指。
我拉开她的手，笑着说“好了别闹了，你去他们公司有什么意思，再说他们公司都只招兼职的翻译”
“帮你看着他呀”她媚媚的说，“像任涛那么优秀的男人，放在外面，你就放心？”
我心一颤，却轻描淡写的说“有什么不放心的”转而说“倒是你，把小江看得那么紧，不也飞了么？”话一出口觉得不太对，看苏苏得脸色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想起当初痛哭流涕的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你倒是放的开，分手就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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