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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上心头--琼瑶-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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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她醒过来,深深深深的吸了口气,迫切的问:“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就 在你大厦对面的公用电话亭!”
“我马上就过来,你等我!”
她挂断了电话,抓起桌上自己的皮包,转身就向秘书室外走。在门口,她几乎和正跑 进来的阿奇撞了个满怀。阿奇一把抓住她,惊问:“你怎么了?你要到哪里去?你的脸色 怎么这样难看?你生病了吗?你……”她费力挣脱了他的掌握,含泪喊:
“不要理我!”她冲进电梯,阿奇也要冲进来,她迅速的按下了关门钮,把他关在门 外,直接的下到一楼,她飞奔著跑向街对面。
半小时以后,迎蓝已经和黎之伟散步于碧潭的山明水秀中了。黎之伟和昨天已经大大 不同了,他没喝酒,换了一身整洁的衣裳,看起来就清爽了不少。仍然是络腮胡子,双目 仍然灼灼发光,有逼人的威力,不过,他心平气和,举止、谈吐、风度……都成了第一流 的。他们走过吊桥,沿著一条通往“情人谷”的山路,蜿蜒的向山内的绿荫深处走去。这 天不是假日,四周没有一个人影,只有阵阵蝉鸣与鸟啼,打破了周围的静谧。“我猜,你 已经知道我的故事了?”黎之伟问。
“是的。”她机械化的回答,心思恍惚,头脑昏沉,所有的意志和注意力,都集中在 “阿奇”的身分上。
“你一定对我印象恶劣吧?”他说:“我昨天去达远,并不是找麻烦去的,而是—— ”他咬咬入“我知道萧彬又请了一个新的女秘书,我跟踪过你几次,看到你都和阿奇在一 起,我想,我要救你,我要在你被金钱买动之前,把你带走。”
“金钱买动?”她侧头沉思:“他们从没有用金钱来买我,连吃饭,都常常是我在付 钱。”她正眼看他:“你确定阿奇是萧彬的儿子吗?你不是安心来破坏我们吧!”
他惊异的看她,皱著眉研究她,好像她是个怪物。
“你和他交朋友,居然不知道他姓什么?家在那里?父母是谁?你是不是太新潮了? 这种事,我能骗你吗?你只要去随便打听一下,就可以知道真相,甚至于,你待会儿打个 电话去萧家,只说找萧人奇,你就知道他是不是萧家人了!我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要把 自己的真身分隐藏起来?而且,显然大家都在暗中帮他隐瞒,连萧彬也是。否则,早就穿 帮了!”
她回忆和阿奇认识的点点滴滴,回忆他对自己身分的敏感和掩饰,回忆他那个矛盾的 赌注,回忆他闪烁其辞的谈话……更回忆起他的嬉笑怒骂,回忆起他的“落魄”,付不出 牛肉面钱,自称为“穷小子”……她越想越气,越想越沮丧,赵想越委屈,越想越伤心… …总之,她被骗了,被玩弄于股掌之间!被他唬得团团转!他一定暗中欣赏自己的演技吧 !他一定常常向家人炫耀他的成果吧!怪不得萧太太会跑到秘书室来和她东拉西扯,她是 鉴定“准儿媳妇”的呢!现在,她都想通了,所有的神秘,都不再神秘了!除了一件,就 像黎之伟说的,他何必隐藏身分呢?
“我懂了!”黎之伟忽然说:“他在扮演我!”
“扮演你?”她更糊涂了。
“他先扮穷小子,再回复阔少爷的身分,这样,你才能区别两者之间有多大差异,这 是青蛙王子的故事。当你以后,发现他居然是王子时,你会更加喜出望外。有比较你才能 明白你手里的东西有多珍贵!”他叹了口气:“知道吗?采薇如果从没遇到我,一上来就 遇到萧人仰,她会以为爱情理所当然是那种样子的。就因为先有了我,我没有的,他都有 。我不能满足她的,萧人仰可以满足,什么夏威夷的火鹤花、苏格兰的风信子、荷兰的郁 金香……他都能变魔术似的变来。采薇看不到这些花花草草费了多少金钱,只看到他费了 多少心血。于是,人仰征服了采薇,用他的金钱征服了采薇,把我一棍打进地狱里去。你 懂了吗?”他凝视她,眼底又浮出了那绝望的悲哀,他低低的、沉沉的、哑哑的再接了几 句:“萧家的人都绝顶聪明,他们每个人身后都有个智囊团,帮他们争取他们所要的东西 ,以前,他们要金钱财势,从一个小公司开始,并吞,发展,直到现在,已成为一个大财 团。然后,他们想收集全台湾的美女了。”
她瞪著他,他说得那么清楚,那么有条有理。她知道,这就是真实面了,黎之伟打开 了这真实面。让她从幕前一直看到幕后。“他们的手段真高,是吗?”她喃喃的问。
“如果手段不高,他们怎么会有今天?采薇和我奠定了七年的感情,被他们几个月就 打垮了!采薇!”他深深吸气,好像有个虫子在啃噬他的心脏,他的面容扭曲了,她看得 出来,他在强忍著多大的痛楚。“你不认识采薇,你不会知道她是多么纯纯的、柔柔的女 孩!在萧家介入以前,我相信,就用一百辆坦克车来拉她,也不见得会把她从我身边拉开 !”
“我见过采薇!”她脱口而出。
“哦?”他惊奇的挑起眉毛。
“就是今天中午的事,她为了你,来慰问我!”
“哦?”他的声音发颤了。“她提到过我吗?提到过吗?”他急促而迫切,脸色变白 了。
“是的,她一直在谈你,谈了很多很多,她说——不知道有什么力量,能让你重新站 起来。”
他闭了闭眼睛,忽然在路边的一张石凳上坐下来,把头很快的埋进掌心中,好一会儿 ,他喘口气,抬起头来,他的脸色煞白煞白,眼白都涨红了。她惊呼:
“你病了,是不是?”“没有!”他粗声说:“只是一阵头痛,好像整个脑子都要被 扯破似的,几秒钟就过去了。”
“你看过医生吗?”“用不著!”他哼著:“这是心理影响,医生治不好,每次发作 ,都与采薇有关。”他正视著她,脸色在逐渐转好中。“她真说过希望我振作吗?”
“是的。”“她知道该怎么做!”“你是说——要她离开萧家,重回你的怀抱!”“ 嗯,”他点点头,唇边浮起一道深刻的刻痕:“然后,我再把她摔掉。”“再把她摔掉? ”她惊呼著。“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论调?你相当残忍,你已经不爱采薇了,你在恨她。你 想要报复她。”她热心的看他,把自己和阿奇的问题都抛在脑后。“这是不对的,很不对 的。”他对著她冷笑。“我告诉你,人的心理是世界上最难捉摸的事,因爱生恨,几乎是 最直接的反应。是的,我恨采薇,恨她遗弃我,我更恨的,是萧家全家!他们明知道不属 于自己的东西,也横抢竖夺!”“你知道,你这样说并不很公平,”她认真的凝视他:“ 一个没有结婚的女孩,原则上,任何人都可以追。”
“你这样说吗?”他提高了声音,愤怒立刻飞进了他的眼睛,那种近乎狞恶的表情又 挂在他嘴角上。“他们全家都知道有我!他们甚至和我作朋友,让我对他们完全不设防。 ”
她勇敢的摇摇头。“可是,采薇没有嫁给你,在爱情上,人人都可加入战场。战败的 人,应该有战败的风度。像你这样,一场败仗就把你打得心灰意冷,实在也太输不起了。 ”
“你说些什么鬼话?”他大吼起来,昨天大闹办公厅的嘴脸又露出来了,他伸手一把 就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握紧。她昨天被扭伤的瘀肿未消,立刻就痛得直吸气,眼泪都快 掉下来了。他死瞪著她的眼睛,怒不可遏的喊:“你已经被萧家迷住了!你帮他们说话! 你已经成了萧人奇的俘虏,你和采薇一样浅薄无知!”“我不是萧人奇的俘虏,我也不帮 萧家讲话,”她大声说,忍著痛楚。“我只是看不惯你为这件事而自暴自弃!何况,你该 平心静气分析一下,你失去采薇,是不是自己也有过失?为什么她母亲病危时,你居然不 在她身边?为什么输血救人的是萧人仰而不是你?”“我告诉你为什么?”他的声音从齿 缝中迸出来,他更紧的握住她的手腕,脑袋逼向她的脑袋,她迫不得已的后仰著。“因为 那晚我在跑新闻,我要赚钱养家,不像别人那么好命,睡在被窝里等告急电话!而且,这 整件事可能就是件预谋的苦肉计,老太太八成被收买,她本来就喜欢萧人仰而不喜欢我! 因为嫁到萧家,就可以再也不愁吃不愁喝!你知道吗?祝老太太现在和小儿女住在天母一 幢花园别墅里,有专门的医生护士侍候著,病都快好了。你再用用你的思想,祝老太太忽 然病危,我刚好不在家也不在报社,萧人仰飞车而来,送到他熟悉的医院,医院有血库, 居然血不够,O型是最普通的血液,居然要从亲友的身上去抽血……想想看,你这个天真 烂漫的幼稚园小女生,这一切是不是太巧合了!”
她想著,努力的运用思想,不能不承认有些可能。但她的本性反抗著这可能,萧家或 者会运用手段,但是不会这么卑鄙!“不。”她挣扎:“他们不会这样做的!”
“你还在帮他们讲话!”他大吼著,扯住她的手腕。“所以,你也相信阿奇只是个工 人!你去查查看,他当年以榜首录取在政大政治系!他在对你玩政治手腕!你也相信他一 点都不卑鄙!”她被刺伤了。重重的刺伤了。心里压抑的悲痛和被欺骗的感觉就排山倒海 般对她淹没过来。她咬住嘴唇,眼泪夺眶而出。“你放开我!”她呜咽著说:“你弄痛了 我!”
他惊觉过来,马上放开了她,她缩回手腕,用另一只手揉著伤痛之处。她的头低俯著 ,眼泪慢吞吞的、无声的,沿著面颊滚下来,落在裙子上。他看她,忽然就抓起了她的手 ,解开长袖的袖口,他把袖子往上捋掳,立刻,他看到了那只遍是红肿和瘀伤的手腕,他 深深呼吸。
“告诉我,”他哑声说:“不是我弄的。”
“是你弄的。”她固执的说,抽著鼻子,忍著眼泪,可是眼泪更多了。内心的伤痛远 胜过肉体的,她借此发挥,干脆一任泪珠奔泻。她低垂著头,反捞起脑后的头发,让他看 后面贴的纱布。“你恨萧家的每一个人,你恨吧,可是,你差点杀掉了我!”他审视她脑 后的伤,慢慢的放下她的头发,他再审视她的手腕,再慢慢的放下她的衣袖,细心的扣上 袖口的扣子。然后,他用手轻轻托起下巴,又审视她那流泪的眼睛。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 洁白而干净的手帕,轻轻的拭去她的泪痕,他很温柔的凝视她,眼睛里燃烧著两小簇奇异 的火焰。
“保证不再了。”他低沉的说:“以后,决不伤害你一根汗毛。”“以后?”她糊涂 的问:“我们还有以后吗?”
“为什么没有?”他反问,“我们已经认识了,是不是?”“嗯,”她哼著:“很奇 怪的认识,我从来没经历过在刀尖下的认识!”“忘掉它!”他诚挚的说:“那时我疯了 !疯子总会做些莫名其妙的事!”他再擦她的泪。“不过,你这眼泪不是为我伤你而哭, 是因为我揭穿了阿奇的真面目而哭!是吗?”
更多的眼泪夺眶而出,她咬紧嘴唇,咬得嘴唇都快出血了,就是止不住那疯狂奔流的 泪珠。他深深看她,扶住她面颊的手因沾上泪水而颤抖了,他忽然就把她的头压在自己胸 前,用双手抱牢了她,他像个慈祥长者在安慰委屈的小孩一般,他轻轻的摇撼她,抚摩著 她的背脊,带著泪,带著灵魂深处的同情,带著“相逢何必曾相识”的感触,还有那种深 深切切的“同病相怜”的心情,他沙哑的说:
“哭吧!哭出来吧!迎蓝。好好的哭一哭,你会舒服很多。”
她把头挣出了他的怀抱,用他的大手帕擦干净了脸庞,然后,她勇敢的抬起头来,勇 敢的面对他,勇敢的挤出了一个微笑。“我不再哭了。”她说:“不再为根本不值得我流 泪的事而哭了。”她扬起睫毛,眼睛清亮。“你,也不要再哭了。”
“我?”他苦笑了一下。“我从没有为这件事哭过,大概从我懂事以后,我就没流过 眼泪了。”
“女人的眼泪往外流,男人的眼泪往肚子里流。”她说,缓缓的摇了摇头:“别以为 我没看过你哭,我昨天就看到了。”
他也缓缓摇头,注视著她的眼光更柔和了。
“你太聪明,”他低语。“其实,女孩子迟钝一些反而好,越聪明的女孩子越容易受 伤。”“男人也一样。”她接口:“平庸是一种幸福。”
他们彼此对看了一会儿。她从石凳上站起身来:
“天都快黑了,我要回家了。”
“走吧!”他挽著她往山谷外走,暮色正缓缓的从山谷中浮上来,夕阳的光芒早被山 尖所吞没。“我能不能请你吃晚饭?”他忽然问。“今天不行,”她说:“老实告诉你, 我今天一点胃口都没有,这两天,就因为你的出现,发生了太多的事,我必须回去休息一 下。好好的想一想。”
“你一定非常恨我的出现,扰乱了你整个生活!”
“不。”她正眼看他。“我很高兴你出现了,让我看清了好多事情。其实。有些事迟 早会揭穿的。”
“只怕揭穿的时候,你已经陷入太深,而身不由己了!”
这倒是真话。她微微颤栗了一下。阿奇,这名字依旧刺痛她每根神经。她叹口气,再 看他一眼。
“明天,好吗?”她问:“我们去吃……”她看他,忽然正色问:“你有钱吗?”“ 吃一餐饭的钱总有。”他苦笑著。
“你有工作吗?”她再问。
“我曾经失业过一阵,目前,我在一家旅行社当外务员,做些跑大使馆、办护照这些 工作。”
“可是……你并没有好好上班?”
“是的。如果那旅行社的老板不是我的朋友,我早就被开除了。”“廉者不受嗟来食 。”她低语。“你说什么?”她抬起头来,正经的看他。
“为什么不回到你的本行去?你学的是新闻,怎么不学以致用?”他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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