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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二年记-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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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看见了,立刻差一只小船来渡我至轮船,我正要借此机会报告,太后笑着说道:
“我已知道了,包内是一本书,密斯卡尔给你看的。”我大失所望,心想这一定是哪一个太监惯会抢先,害我白跑了一趟,然而我从来没有料到他们会报告得如此之快。太后这时似乎很觉满足,又问我是否密斯卡尔知道她要查考这书。
正当我要回到密斯卡尔那里去时,太后又叫住我,叫我以后凡是有外国人来,必须时时接近皇帝,以便她们跟皇帝谈话时为他翻译,我答道,凡有外人进宫时,我总是跟着她们的,至今没有看见她们跟皇帝说过话。太后说她对我说这话的意思是叫我要尊敬皇帝跟尊敬她一样,必须听皇帝的命令。我知道太后不是说真话,实际上她是害怕外国人要跟皇帝谈维新等等的事!
《清宫二年记》 第三部分秋天
十五、秋天
八月十五日是中秋节又叫“月亮节”。
这名字的由来是因为中国人都相信月亮不是永远圆的,只有在这一天月亮才特别圆。夜间月出的时候,宫中的人就齐向月亮跪拜,这跪拜礼大都是由宫女们领导的,其余的就跟端午节的仪式相同,由剧场演一剧以结束。剧情是叙述月中有一美人,她唯一的伴侣就是一只白兔,叫做“玉兔”。有一天玉兔私逃下凡,变成一个美女,日中有一只金鸡知道了也下凡变成一个美男子,这二人一见倾心,就相爱起来。这时下界有一只红鸡,也变成了一个美丽的王子,想夺取金鸡的地位,可是他的面孔仍然是红的,终于不能同金鸡匹敌。后来月中的仙女知道了,派天兵下来捉白兔返宫。金鸡一人在下界没趣,遂亦返到日宫里去。
戏正唱到这里时,那太监头目带了一个年轻人来向太后叩头。这是宫中少见的事,人人为之注目。我不认识他是谁,但见那边廊上有两三个宫眷私语和笑着,最后她们走来问我这是谁,我回答不认识,我说她们比我先进宫,总该知道他是谁,不过我觉得这人的面孔丑陋极了。同日下午,太后问我是否看见一个年轻人,她说他是满洲一个大官员的儿子,他的父亲死了,他就袭封而且继承了许多遗产。我很奇怪为什么太后对我这样详细地谈论这一个年轻的男子,我只告诉她我觉得这个人很丑,我看太后郑重其事地跟我解说不知是什么意思。数日后,正当我为画像的事代太后坐着的时候,我看见太后在房间的另一边跟母亲相语,只见她拿出一张相片给母亲看,并且问她这人是否长得体面,母亲回答道:
“不很体面。”太后又说:“这也不可过分苛求。”我想这事大约是与我有关系了,太后大概是要我和这人结婚。我不知怎样才能逃过这难关,不过太后决心要我和他结婚,那也没有办法,但是同时我又决定,如果要我嫁给一个我所不喜欢的人,尤其是一个陌生的人,我宁愿离开这里。当太后回来午睡时,她说要会会我。她问我愿意一辈子侍候她呢还是愿意仍旧回到外国去,我回答她,要是她不嫌弃的话,我愿意永远跟着她。于是太后说她很希望我能和那个男子结婚,并问我的意见如何。我说我不愿意出嫁,况且父亲正在生病,听见我要出嫁,心里难受,病不免要加重。太后说没有关系,她说我既不出洋,就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回去见他。我又说我愿意长住在宫中,不愿出嫁。太后道:
“我不要再听什么辩护了,我早已跟你母亲商量过,可是很奇怪,你的母亲反而说最好先跟你商量。因为你年纪大,跟别的宫眷们不同,要不然我早已代你决定了。”我无言可答,只有继续哭泣,我告诉她我可不像那一班宫眷们口里净说不愿出嫁,心里却希望能早些结婚,好早日和这单调的宫中生活脱离。我答应她我愿永远跟着她,甚至不再想到外国去,我又说若不是因为我的父亲到巴黎去,我也绝不会到外国去的。太后道:
“哦,很好,我很高兴,你到过外国,所以对我很有帮助,假使你没有去过,反而不能帮我什么了。”又谈了好一会儿,太后说:
“好,让你再去仔细想想吧,假使你不中意我给挑选的那位年轻男子,还有许多别的人哩。”我知道目前已没有问题了,虽然我知道她迟早要把我嫁出去。我觉得下次如再提起这问题,我总有法子可以拒绝的。后来太后也没有什么话,一直到一个月以后,我听说这人已同一王公的女儿定亲了。这样,在我看来,一切事都已满意地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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