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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40-没人疼(精华版)-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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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裂巴!”    
    寝室里轰的一声笑翻了,又听见一个女声用不太熟练的中国话说,“兄弟们,你们好!我是裂巴——”    
    这时所有人都笑得喘不上气儿了,话筒里的女声在继续。    
    “我喜欢这个名字!我对他很重要,就像面包一样……”


第一部分大 鸟

    老大现在已经算学生会的人了——整个宿舍楼的卫生检查寝室纪律安全防火日常管理一大摊子事儿都归他管。从理论上讲东大是宿舍楼的产权人,老大就好像代表业主的物业公司,我们是交了租金的房客,属于服务对象。只不过这里的房东和物业都特别牛逼,动不动就对房客罚款、处分。老大招募了几个手下,但基本上事必躬亲,经常忙得吃不上饭啃两个凉包子。    
    尽管劳碌了一点儿,老大精神上很充实。老大对我们几个透露过,目前从事这种基层工作是暂时性的,下一步对他的使用领导上已有考虑,基本锁定在院学生会宣传部长一职。    
    之后还有什么远大目标,老大始终讳莫如深,但偶然翻看老大的工作日记,扉页上赫然写着两句,“他时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隐约可见老大的政治抱负。    
    那时候学校里正流行一部DV叫《完美动物》,是沈阳航院几个大学生自己拍的。里面有个叫“李哥”的人物,特别能装逼,当个管寝室的小官儿,整天对低年级学弟作威作福。我们都说这个狗日的“李哥”真应该请老大来演,老大很不以为然,他说,“管寝室的工作是挺得罪人,但是干好了,也能交人……”    
    老大潜在的竞争对手,就是塔罗牌里那个女“祭司”也渐渐浮出水面。该女生也是新闻系的,身材粗壮,脸色惨白,还留个披肩发,从正面看像贞子,从背后看像霍利菲尔德。就这模样儿说话还娇滴滴地发嗲,有一次演讲,她在上面说,“其实我并不总是那么坚强,我也多愁善感,我也小鸟依人……”    
    “大鸟!大鸟!”底下男生嗷嗷地起哄,这身材还小鸟呢,都够座山雕级别了,此后我们就管她叫大鸟了。    
    大鸟最烦人的是她那得瑟劲儿,仗着当上了年级会的头目,什么都指手画脚,什么都懂,“同学,你应该这样……”“同学,你不能那样……”官架子可足了。大鸟最经典的动作是小臂猛然内曲,举起拳头,“嗯!让我们加油!嗯!我们一定行的!”嗯嗯的特别用力,好像大便干燥。    
    大鸟在领导面前的笑容极为灿烂,听院长助理训话的时候不但仰着脸,还用双手托着腮帮子,这么做作的造型也摆得出来。    
    “不能小觑了大鸟,老大未必是她对手。”刘学作为旁观者分析,“老大是舍出去这张脸了,人家大鸟根本就不知道害臊……”    
    事实证明了刘学的判断。在第一个回合的较量中,老大就落了下风。    
    文法学院举办书法美术摄影大赛,由于是在学生会竞选前的敏感时期,大鸟和老大同时意识到这是个机会,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已经提前打响。    
    老大对宿舍楼也开始人性化管理了。几个低年级寝室,就在眼皮底下哗啦哗啦打麻将,老大进去了却满脸笑容,“别搞太晚啊,注意身体!”临走的时候顺便问了一句,“你们的那个美能达相机,能借我玩几天吗?”    
    几天下来,老大谋杀了不少菲林,拍了雪后的宁恩承图书馆一角,拍了晨读的女生,还撅着屁股拍下路旁一朵干枯的刺梅花。    
    东大各学院教工拔河比赛,大鸟和老大都跑去捕捉动态镜头。老大拿着相机左比划右比划,为了找个好角度干脆趴地上了,最后终于完成一幅佳作,取名《点与线》。大鸟显得胸有成竹,拿个傻瓜相机,对着一把手校长拍几张就扬长而去。    
    我和刘学感觉有点不对劲儿,提醒老大,“可别犯方向性错误啊,摄影器材构图啊都很主要,不过更重要的恐怕还是题材……”此时比赛已经结束,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大鸟只交上去一张照片,是校长含着哨子,挥动小旗的巨幅特写,取名《一声令下》!大鸟毫无悬念地获得摄影类一等奖,老大交上去一厚摞子作品,连个优秀奖都没捞着,可惜柯达400的胶卷了。    
    我和老疙瘩合作夺得了三等奖,作品名字叫《父亲的碗里有了肉》!    
    我们真没费多大劲儿,从网上荡下来一幅罗中立的油画《父亲》,从图库里扫一幅热气腾腾的红烧肉,放到父亲碗里。再把父亲的嘴角修改一下,让它咧开后向上翘,给父亲的脸上加点颜色,看上去红光满面的。最后找十多块钱一张的好相纸,用彩色激光机打印出来就OK了。刘学看过以后说,“父亲喝了不少假酒啊,看这脸红的!”    
    参赛作品中也有不少搞笑图片,但没一个能做到这个份儿上。首先,作品内容是歌颂农村改革开放成就喜人,属于主旋律。其次作品形式比较独特,老评委要表现出自己有新思维,年轻评委们又不至于太恶心……    
    我跟老疙瘩弹冠相庆,老大假惺惺地过来表示祝贺,那股酸不拉唧的味儿盖都盖不住,“这次大赛整体水平一般,组织也混乱,鱼龙混杂的……”    
    老大还硬硬地扔出一句,“瞎咋唬没用,其实学生会干部名单早就内定了!”    
    果然不久发下来一纸院学生会干部竞聘办法,说本次只是部分空缺人员调整,就不搞施政演说全民公决了,由院团委考查后直接任命。    
    《办法》规定了几个岗位的申报资格,其中宣传部长一职,要求“担任过学生会基层干部,有主编刊物的经历……”太明显了,就是为老大量身设计的。    
    老大美得屁股上都笑出来两个酒窝儿,“机会总是青睐那些有准备的人……”    
    过几天新任干部名单公布出来,谁也没想到,大鸟当上了宣传部长!副部长是个很陌生的名字,老大忙活半天,就混了个宣传部干事。    
    老大回到寝室,脸色铁青,哆哆嗦嗦朝刘学要烟,抽了几口又跑出去找他的老乡。    
    晚上老大回来的时候已经醉成一摊烂泥,嘴里骂骂咧咧的,“去他妈的!小学时……编过班报也算哪?……这是出卖……背叛!……老子不干了!猪八戒摔耙子——我不伺候了我……”    
    我们听过就拉倒,谁也没往心里去。果然第二天就见老大夹着一卷儿图画纸,屁颠屁颠给人家出板报去了。


第二部分姐 妹

    几乎在所有人的眼中,我和李蓝已经是一对情侣了,可我心里总觉得不太踏实。    
    除了一起打开水,一起上自习,李蓝也悄悄和我看过几场电影,上过街。每次我要给她买点什么,比如说买条牛仔裤啦,李蓝总说,“不用了,我还有呢。”我知道她有,可这不是我买的吗,不是更有意义吗?    
    李蓝顶多让我给她买个冰激凌,站在路边小口小口地咬着。    
    李蓝最喜欢和我一起在自习室看书,其实她并没有什么远大理想,学习成绩也不特别好,从没听说她将来准备要考研什么的。她就是喜欢坐在教室里看书。    
    第一次我轻轻地拉起她的手,李蓝皱了皱眉,我赶紧松开了。第十次我拉起李蓝的手,她没说什么。我牵着她的手,在月光下的校园里走了一圈儿又一圈儿,在心里我长长地叹了口气。    
    人和人真是没法比。唐美也有了男朋友,管理学院的一个上海男生。才认识几天哪,走路的时候就把爪子放到唐美腰上,那里离屁股也就是一步之遥了。    
    那天晚上我和李蓝例行散步,走到机电馆对面的小花园,远远看见长凳上两个黑影抱在一起。李蓝拉着我正要绕开,忽然听到一阵咯咯的娇笑,腻得让人心神摇荡,那不是唐美吗!    
    夜风里断断续续地传来,“……你把人家……都弄松了,给我系上!”也不知道那小子把唐美的什么弄松了,我感觉脸上一阵阵发烫。    
    李蓝的脸涨得像红布似的,咬着牙轻轻说了一句,“他们俩不会有好结果的……”    
    不幸被李蓝言中,两个人很快就分手了。看样子是上海男生先提出来的,唐美趴在床上哭了一天,眼睛都哭肿了。擦干泪水后,唐美说自己要考研。    
    唐美每次遇到伤心事儿,第一反应就是要准备考研,已经有好几回了。每次的过程都很雷同,先出去买一大堆复习资料,在自习室发奋一下午之后拿回寝室,在桌子旁刻苦几个小时后又拿到床上。因为天冷,唐美钻到被窝里学习,把书摆到枕头边,两只手都放进被里,歪着脖子看书,等需要翻页的时候再把手拿出来!任何人以这个姿势学习都不可能坚持一个小时以上,所以唐美总是入睡很快。    
    一般不超过三天,唐美就会想通了,把复习资料全部送给同学,然后又欢天喜地地投入到生活中去。    
    唐美看脸蛋儿至少可以打80分,就是稍稍丰腴了一些。因此唐美从一入学就开始厉行减肥,已经成功地由55公斤减至65公斤!    
    我和李蓝能够顺利开始唐美是有贡献的,她在寝室里老夸我。我一直对唐美怀有感恩的心理。    
    李蓝寝室的二姐特别讲卫生爱清洁,每天一回来就吭吭地洗衣服。哪件衣服不想要了,也必须先洗得干干净净——然后再扔到垃圾箱里。她身上还老带着股消毒水味儿,最夸张的是,大家正好好地看电视呢,她抓起抹布就冲过去,一遍一遍地擦荧光屏,说发现上面有灰尘她忍受不了。    
    曾经有一份爱情摆在二姐面前她没有珍惜。那个男生约她在东大南角门见面,“就在修车摊和垃圾站中间……”二姐哭了一夜,终于没有去赴约,“看看他选的那地方,看看他那品位……”    
    最奇特的是二姐的洁癖只限定在某些方面,有次她在食堂吃焦熘肉段,我就坐在她旁边。突然二姐发现一块肉段上面缠着根头发,我心里暗叫:可惜!以为二姐这回肯定是连盆儿都得扔了。想不到二姐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把头发扯出去,又把肉段放回嘴里细细回味,末了还不忘吮吮手指头!    
    四姐正好和二姐相反,吃得很清淡,一个苹果加两根胡萝卜就糊弄一顿。但是四姐只肯缩食却绝不节衣,买件T恤也得去新世界——那是多宰人的地方啊,货品售价约等于进价的平方。“我好喜欢那件裙子哟,可它偏偏又不打折……”四姐常常为此红了眼圈。    
    四姐是福州人,19岁以前从来没见过下雪。冬天第一场大雪飘落的时候,四姐都快美疯了,感染得全班都跟着疯了,出去堆雪人、打雪仗、照相,我一个东北土著也稀里糊涂地拍了好几卷儿雪景,传出去丢死人!花园的水池子刚刚结了一层薄冰,谁也没注意,四姐直眉瞪眼就走进去了,她想散散步,却对多厚的冰才能禁住人根本没概念,结果是咔嚓一声,身陷寒潭,多亏涌现出几个罗盛教式的好青年……    
    就在那天晚上,李蓝被我硬拉去溜冰,直到换冰鞋的时候她还犹犹豫豫的。因为是夜场人并不多,我潇洒地在冰面上来了几个大回环,紧贴一帮初学者身侧高速掠过,引起一片惊呼。我的身体越来越轻,仿佛可以御风而行——感觉找到了!    
    李蓝滑冰技术很烂,一上来就摔了个大马趴。刚挣扎着站起来,嗷的一声又滚出去很远。我飞奔过去拉起这个小雪球,李蓝浑身上下都是雪,脸蛋也冻红了,她坐在冰面上,小嘴一咧。我想坏了,可能是摔疼了,不料眼前绽放出一张灿烂的笑脸,像孩子一般兴奋……    
    很快李蓝就有了进步,我围前围后地保护着。月光下,我们轻快地滑行,我说咱们来段儿泰坦尼克吧,你在前面滑,我扶着你的腰。    
    李蓝说什么也不肯。最后只好我在前面张开双臂,一脸陶醉地带着李蓝滑。李蓝的手臂放在我的腰上,感觉得到她哈在我颈子里的热气。这时候我的耳朵出现了幻听,非常清晰地响起了一首曲子——很熟悉就是想不起名儿来。    
    我闭上眼睛,在心里喊道,“老天爷,我知足了,我知足了!”


第二部分赌 局(1)

    “无敌最寂寞,高处不胜寒!”刘学发出幽幽的一声叹息,把目光投向白云深处。    
    没人敢说刘学吹牛。想当初寝室里赌风泛滥,赌具繁多。扑克成条成条地买,无论大连棒儿、掐一、红K、砸金花、六冲都有爱好者,麻将以东北穷和和北京推倒和为主流。高雅一些的也有桥牌和国际象棋。那时候不管谁想玩了,哪怕是一缺三,站到走廊里登高一呼,立即应者云集。赵赤峰是唯一谢绝参加各项集体活动的。    
    这一盛况大约只维持了半年,赌风迅速平息,赌徒人数锐减。不是因为学生处清剿得力,主因是刘学。这小子太强了,他那个脑袋简直就是机器,他把游戏变成了数学,精确、严密、冷酷无情。打麻将他可以扣着打,十三张牌抓好了扫一眼就背过去,摸一张打一张,直到和牌都不用再翻开。打扑克他牢牢掌握整个局势,又洞悉场上每个细微变化。不动声色,等到最后一刻才敏捷地避开陷阱,反手将对手置于死地。在刘学淫荡的狂笑里,我们都像被歹徒剥光了衣服的少女。有些兄弟实在气不过,引进了自己家乡稀奇古怪的玩法,教会他游戏规则没几天,往往老师就会被干掉。    
    兄弟们集体被激怒了,为这没少跟刘学翻脸,以至刘学后来给我们改名叫王加爵、李加爵、张加爵……大伙只有不带他玩儿了,输几个钱不怕,实在不想再受刘学智力上的凌辱。那种深深的压抑感、挫败感,真让人生不如死。不过哥儿几个偷偷玩的时候,偶尔还会不自觉地使用刘学留下的经典名言。例如“四个人打牌,如果15分钟内你还没看出来谁是猪头,那么你肯定就是那个猪头!”    
    寝室里堆积如山的旧扑克,退役以后派不上用场,都被赵赤峰收集起来制成英语单词卡片,倒有了个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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