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相之月-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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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开始朝不可预期的方向发展了，洛特也开始兴奋起来，不论证言是真是假，这都可能成为新的突破口。
第六章1

　　这天晚上，埃特主动要求见洛特警官。

　　“我想起来我在哪里看到过那个人了！”

　　洛特刚来到询问室，已经等候了他数分钟的埃特就站了起来，兴奋地说道。

　　“他是谁？”洛特急切地追问。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在案发前几天，我曾在电视新闻中看到过他！”埃特回答。

　　“电视新闻？”洛特皱起了眉，疑惑地问。

　　“是的，他是来这里的大学巡回演讲的，好像是……什么医生！”埃特努力回忆着，然后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你是说你看见了被邀请来大学演讲的医生中的一个？”洛特警官确认。

　　“是的，肯定没错。”埃特自信满满地回答。

　　得到埃特肯定的回答，洛特叹了口气，拖过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

　　“怎么了？”不理解洛特警官为何突然泄了气，埃特连忙问道。

　　“即使你所看见的是真的，对案情的帮助也非常小。”一扫先前的兴奋神色，洛特毫无激情地说着。

　　“我不明白，是警官你说这些非常重要，让我努力回忆的！”埃特抗议道，“为什么现在又说这些没有用！？”

　　“我们会调查的。”洛特在记录本上画了个叉，然后继续说道，“希望你能继续回忆相关细节，想到什么请立刻通知我们。”

　　说完，洛特就拿起记录，径自离开了房间。

　　被带回囚室的时候，一种不甘的情绪悄悄在埃特心中滋生，并且逐渐蔓延。他确实看见了！他可以对天发誓他看见的人是那些医生中的一个！只要去调查，警方应该很快就能知道有着褐色鬈发和蓝色眼睛的家伙究竟是谁了，可是为什么洛特警官的反应那么平淡！埃特不禁捏紧了拳。

　　“怎么样，有什么收获？”

　　刚刚赶到的迈克警官一看见洛特走出来，连忙迎上去问道。

　　“没什么。”洛特叹了口气，把记录丢到迈克面前，继续说道，“埃特说他看见的人是来宾夕法尼亚大学巡讲的医生团中的一个。”

　　“那还真是没什么价值。”迈克放下手中的记录，点了根烟，然后对洛特说，“把你的分析说出来听听。”

　　“判断一个人有没有犯罪有几个要点，一是作案时间，二是作案动机。”迈克解释道，“我们先假设埃特所看见的真是医生中的一位，就算他具备了作案时间好了。请问他的作案动机是什么？首先，这次参加巡回演讲的医生都很年轻，大部分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就算他们以前来过这个城市也去过宾夕法尼亚大学，请问，你认为他们认识受害者的概率有多少？如果他们不认识受害者，他们又为什么要来在异国他乡杀害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虽然可以说他们的心理不健全，但是，请先明白，能参加巡回演讲的医生都在医学界富有很高的名望。而且，说得极端一点。真的想要杀人的话，医生具有很多先天的优势，比如手术失败。在这样的前提下，他们有没有必要特地为了一个普通的女大学生葬送掉自己的前途？”

　　“很好，还有呢？”吐出一个烟圈，迈克继续问道。

　　“基于以上几点，我们就已经没办法判定被埃特看见的医生有嫌疑了。”洛特回答。

　　“更重要的是，我们没办法判断埃特的证言的准确性。”狠抽了口烟，迈克补充道，“当然，我并不是说埃特在说谎。但是，他看见某位”医生“，先假设他看见的真的是医生好了，他看见某位医生的时间是晚上，准确的说是深夜。虽然当晚月色很好，但是，埃特有三百度左右的近视与五十度左右的散光，并且案发当晚他没有戴眼镜。先不说他当时能看清多远的东西，光是在月光下，颜色会产生的微妙的变化就很值得商榷。更何况，正如同你前面所说的，就算埃特所看见的人真的是巡讲团中的一个，那位医生也没有杀害麦琪…布朗的动机。”说到这里，迈克停了下来，吐出了一个大大的烟圈，然后继续说道，“另外，关于那个巡讲团我还知道另一件事情。”

　　“你知道什么？”洛特身体前倾，追问道。

　　“我知道案发当天的一时三十分左右，那帮医生聚在一起打牌，据说全员到齐，一个不少。”迈克掐灭手中的烟，这样说道。

　　“你怎么知道？”洛特好奇地问。

　　“你忘了我弟弟是医学院的？他拜托我将一篇论文转交给巡讲团中的一位医生，请他指教一下。我找到了他们所下榻的酒店，与服务生闲聊的时候知道的。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在凌晨聚在一起打牌，不过那个时候他们全部在一起是事实。”说完，迈克看着洛特，认真地问，“你认为有几个人在杀完人后还能心平气和的去打牌，并且完全没有表现出任何异状？”

　　“能做到的人一定不简单。”洛特皱着眉回答。

　　“补充一下，我还看过那家酒店的监控录像。”迈克重新点了根烟，继续说道，“他们结束演讲回到酒店的时间大概是下午三点半，五点钟他们在酒店大堂用了晚餐，然后一帮人出去了。大约九点半的时候，他们又一起回来了，明显是喝完酒的样子。十点左右，又有几个出去了。然后，在过了零点之后，出去的几人都陆续回来了。顺便说一下，出去的几个人回来的时候，无论是表情还是动作都非常正常，与之前相比看不出丝毫不同。”

　　“没有丝毫不同？”洛特沉吟着。

　　“虽然医生是见惯生死，可这与杀人还是有区别的。能达到丝毫不为所动的心态，绝不可能是新手所为。如果他是屡次犯案的凶手，到现在还能保住知名医师的位置也太过奇怪了。”又吐了个烟圈，迈克说道。

　　“所以，案犯是那群医生中的一个的概率基本不存在。”听完了迈克的分析，洛特得出结论。

　　“如果真的是他们中的一个，我只能说我们碰见难缠的对手了。”把只抽了一半的烟按灭在烟灰缸中，迈克感慨般地说道。

　　“这个可能性太小了。”在记录本上画了个大大叉，洛特说。

　　“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那些医生与此案有关。就算他们中的一个真的进入了案发现场，只是欣赏学校夜景或者闲逛的概率也非常高。”迈克说道。

　　“很难把他们同案子扯到一起。”思考了几分钟之后，埃特得出结论。

　　“总觉得这个案子越来越复杂了。”迈克拿起记录本，翻了一下，然后说道，“不过，目前看来，还是埃特…史密斯的嫌疑最大。”

　　瞥了眼记录本上的叉，迈克继续说道，“不过还是要再调查一下，也许能发现新的证人。”

　　“明天我就再去查。”洛特迅速地做出了回应。　
第六章2

　　第二天一早，洛特警官果然开始了新一轮的调查。他再一次对宾夕法尼亚大学的数名学生进行了询问，也走访了学校附近的商店、住宅等设施，希望能找到其它的证人。与此同时，迈克警官也凭借着个人的消息网开始了调查。与洛特不同的是，迈克把调查的重点放在了埃特身上，或者说他正尝试重演埃特在案发当晚的行动。迈克打算通过这种方式更深入的了解嫌疑人的心理，与此同时，他也希望能发现一些被忽略了的线索。同时，警方也增加了对此案进行调查的人手。

　　令人遗憾的是，尽管警方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去调查，在寻找新证人方面却始终无法取得新的突破。既没有发现新的线索，想象中的可能看见过“医生”出现的证人也未曾出现，案件再一次陷入了僵局。

　　正当警方陷入困境，打算再一次对被害者的人际关系进行排查的时候，迈克警官却有了意外的发现。为了重现埃特在案发当晚的行动，迈克警官按照他的口供完全重演了他在案发当晚的行动。在这整个过程中，迈克警官都没有什么新的发现。在结束模拟之后，他却出乎意料的得到了意外的情报。

　　当时，因为调查没有新的突破的迈克警官拐进了一家便利店。在买了包烟之后，他随手将埃特史密斯的照片给便利店的工作人员，没想到工作人员竟然对埃特有印象。据他所说，在案发当天的零点左右，埃特曾出现在他们店里。之所以会记得如此清楚，是因为当时埃特在他们店里转了大概四十分钟分钟，却没有购买任何商品。因为他的行迹鬼祟，所以店员对他非常注意。

　　根据埃特在便利店出现的时间，再考虑到这里距离宾夕法尼亚大学的距离以及案发时间，埃特根本不可能作案，换言之——埃特…史密斯的不在场证明出现了，他的确不是杀害麦琪…史密斯的凶手。

　　在出现了新的证人的情况下，埃特…史密斯终于洗清了嫌疑。

　　“我们为给您带来的不便表示歉意。”在证据面前，洛特警官也一改之前咄咄逼人的态度，无论是说话的口气还是眼神都变得柔和了许多。

　　“我早就说过我不是凶手，可是你们始终不相信。”被扣留了那么久，想让埃特说话的态度更有礼貌也不太可能。

　　“对于这一点，我们再次表示歉意。”洛特再次道歉，“请相信，我们并没有认为您是犯人。”

　　埃特讽刺地笑了笑，拒绝做出回应。

　　在洛特警官打算结束对话的时候，埃特再次开口：“先不说这些，你们有没有去调查那名医生？”

　　“非常抱歉，我没不能透露有关案情的情况。”怔了几秒之后，洛特回答。

　　“你们不相信我说看见了一名医生！？就算现在我的嫌疑已经洗清了，你们依然不相信！？”埃特大声质问。

　　“请您放心，该做的工作我们一定会做。”洛特微笑着说，“但是，请注意，这些跟您并没有关系。”

　　听了洛特的话，埃特不想再说什么，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开了。

　　从警局出来之后，埃特直接回到了家。

　　“埃特，你回来了？”刚一进门，埃特就听见了肖恩的招呼声。

　　“回来了。”埃特有气无力地回答。

　　“我就知道你小子不会杀麦琪的！”肖恩走到埃特身边，笑嘻嘻地给了他一拳。

　　“你真的这么想？”埃特回了肖恩一拳，笑骂着反问，“那你在警局怎么不说？”

　　“呵呵……”肖恩干笑了两声，略显尴尬地搔了搔头。

　　“行了！我先洗个澡。”埃特边说边往浴室走去，“身上都快臭了！”

　　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埃特再次来到客厅。

　　坐在沙发上的肖恩丢给埃特一罐啤酒，问道：“感觉如何？”

　　打开铝罐，狠狠地灌了一大口啤酒，感到自己又活了过来的埃特这才转过头回答肖恩的问题：“被扣留的感觉还是现在的感觉？”

　　“都说说？”肖恩一脸的好奇。

　　“前者你也进去一次就知道了，后者你进去一次再出来也会知道的。”再灌了几口啤酒，埃特瘫在沙发上回答。

　　“切！”朝埃特比了比中指，很快肖恩又恢复了正常的语调问道，“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先办个休学，有些事情要解决一下。”一口气把剩下的啤酒全部喝完，洛特回答。然后，他站起来，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那好，回来的时候记得先打个电话，你不在家我就可以随便带女人回来了。”肖恩在他身后叫道，话音刚落，就看见一个空铝罐朝自己飞来。闪过铝罐，肖恩正想抱怨两句，却发现埃特已经走进了他自己的房间，并且关上了门。肖恩耸了耸肩，把铝罐放在一旁的地上，继续看他的电视。

　　回到房间，埃特立刻就开始翻箱倒柜地寻找什么。他在找的是案发前三天的报纸，在他的印象中，他不止在电视上看到了巡回演讲的医生团体的介绍，报纸上也曾经进行过大篇幅的报道。

　　四十分钟之后，埃特终于从一堆杂物中找到了那张被揉成团的报纸。如同他所记忆的一样，报纸用了整个版面来介绍即将来宾夕法尼亚大学演讲的医生团体，除了简短的介绍，还附上了每位医生的照片。

　　“就是他！”看到第三张照片的时候，埃特不禁叫了出来。

　　褐色的鬈发，蓝色的眼睛，那张脸与他在案发当晚看到的一模一样。

　　“特雷西…D…伍德，知名胸外科医生，现任职于圣安妮医院。”念出报纸上所写的简短介绍，埃特突然有一种冲动，他要去找到这名医生！既然在案发当晚特雷西医生也去过宾夕法尼亚大学，那么他很有可能会看到一些什么，甚至可能看到了犯罪现场！

　　得出这样的结论之后，埃特立刻折好那张报纸，开始收拾行礼。既然警方并不打算相信他的话去询问特雷西医生，他就自己去调查！反正巡回演讲的学校都已经被标出来了，他不可能找不到这个医生。哪怕只跟他说几句话，问一问他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物也好！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埃特…史密斯就踏上了追寻特雷西…D…伍德医生的旅程。
第七章1

　　埃特赶到康奈尔大学的时候，正巧碰见了当地警方再次来现场调查。远远看见警察，埃特不由感到了一种厌恶和鄙视混杂的情绪。他冷哼一声，转身就走。当然，他也没有忘记随便找了个学生询问巡讲团的动向，却得到了他们已经在三天以前离开了这所大学的回答。这真是让人沮丧，更让人受不了的是竟然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下一个目的地是哪里。虽然演讲的学校就那么几个，但是他怎么可能一个一个去找？如果他到了某个学校他们又刚好厉害要怎么办？

　　在询问了多名学生未果之后，埃特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他想见校长。身为常春藤盟校之一的康奈尔大学的校长，理所当然会有医疗团巡回演讲的确切行程安排。想法是不错，可是很快，埃特便发现他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事实——这所学校刚发生了杀人案件。

　　就算在风平浪静的普通日子，一个毫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