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府轶事-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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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很厉害？”展昭突然想到，让白玉堂都应付不了的人……难道是那帮老鬼寂寞难耐重出江湖？
　　白玉堂看他胡思乱想觉得好笑，摇头道，“只是些女子。”
　　展昭了然——差点忘了五爷是从不打女人的。
　　两人边走边说，展昭问了朱屹之的情况，原来白玉堂此行，正是带他认亲而来。
　　据白玉堂回忆，听师傅说朱屹之是个弃儿，被朱长老路过捡到，带回天山抚养。当年他跟师傅到天山的时候，是六岁。朱屹之比他略长两岁，却总爱“师叔、师叔”地缠着他，就如现在一般，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时光荏苒，白玉堂十四岁出师游历江湖，朱屹之已经十六了，却还是老样子。这时候，大家都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了。
　　找个大夫一看，才发现此子天生不足，是个痴儿。
　　岁月带走了一切，只有朱屹之，被遗弃在原地……他的心智永远的停留在与白玉堂初见的那一年。
　　得知此消息的朱长老瞬间老了十岁，自此之后再也没逼着朱屹之练过功，只是经常看着他发呆。
　　朱长老早年时候与人争斗受过重伤，自此之后隐居天山不问世事。虽然调理得当，但近年来身体依然日渐衰弱。年初的时候，天山下了一场大雪，朱屹之兴奋地拉人去打雪仗，朱长老那日气色很好，一直微笑着坐在旁边看他们嬉闹……
　　后来，每每想到到此事，白玉堂就唏嘘不已。人大限将至的时候，也许自己真的有所感应。
　　白玉堂不知道朱长老发呆的时候，是不是从朱屹之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日夜思念的那个人的影子。他只知道朱长老在生命最后的时间里，眼里、心里都装着着满满的慈爱，还有愧疚……
　　当夜，朱长老安详而逝，却留下了一封掌门人亲启的书信。
　　天行道人常年云游四方，直到上月才回到天山。白玉堂第一件事就是将书信交给他师傅。
　　没想到，朱长老的临终遗言，道出了一个隐藏多年的秘密——原来，朱屹之竟是他的亲生儿子！而他的生母就是享誉汴京的巧手封三娘。
　　当年朱长老与十大恶人结怨，怀孕的封三娘受到波及。后来江湖中又出朱长老决斗身亡的消息，封三娘伤心之下，嫁给了汴京首富梁子裕。梁子裕爱她如痴，不介意她未婚先孕。但世事难料，孩子因为先天不足，生下来就夭折了。
　　封三娘亲手埋葬了爱儿，悲痛离去。闻讯赶来的朱长老，挖开坟墓，盗走了孩子的尸体，并用半生的功力救活了他。
　　那个死而复生的孩子，就是朱屹之。
　　……
　　白玉堂沉默了片刻，道，“朱长老临终的遗愿就是，让朱屹之母子相认。”
　　展昭心中五味陈杂，甚至有些压抑。他突然觉得，也许朱屹之这样痴痴傻傻的，未尝不是一种福气。
　　两人来到锦绣堂门口，白玉堂抬脚要往里走，却被展昭一把拉住。
　　“你买衣服？”展昭伸手指门口的招牌，这里不是成衣店吗？而且好贵的！
　　“封三娘是这里的老板娘。”白玉堂撇了他一眼，奇道，“你不会根本不知道梁子裕是谁吧？”　
　　“……”展昭郁闷，我应该知道吗？再说，不知道有什么奇怪的，商场的事情又不归老子管！
　　“先进去吧！”白玉堂笑着推了展昭一把，“回头再跟你解释。”
　　进了店面，管事亲自迎上前来。白玉堂告诉他自己与封三娘有约，但管事却说老板出去访友，暂不知归期。白玉堂只得留下地址，请管事代为禀告，如果有老板的信息，务必通知于他。随后和展昭离去。
　　两人离开后，管事快步进入后堂，修书一封并附上白玉堂地址，飞鸽传书出去……
　　“这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展昭站在邻街的房顶上，摆弄着手里的信鸽，笑道，“跟着你果然有收获。”
　　白玉堂皱眉看着手中的密信，早就想到认亲不会一帆风顺，但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写些什么？”展昭凑过来，看了两眼，叫道，“大少爷是谁？朱屹之他哥？”
　　“封三娘只有朱屹之一个孩子。”白玉堂合上信，“估计是养子。”
　　“梁子裕有几个儿子？”展昭八卦道。
　　“据我所知，只有一个养子。”白玉堂想了想，“好像叫梁封。”
　　这样一说，展昭突然对梁子裕挺有好感。梁、封，不是正好取了梁子裕和封三娘各自的姓氏？！看来，这个男人也是个痴情人！
　　“这鸽子怎么办？”展昭问。
　　“先别打草惊蛇。”白玉堂把信又原封不动地塞回信筒里，皱眉道，“先找到封三娘，我怀疑她已经被人软禁了。”
　　“别担心！”展昭一只手指点上他眉心，笑道，“还有我呢！”
　　指尖的热度，通过这一小点的接触，源源不断地传来。白玉堂觉得心中变得安静了，烦躁的情绪一扫而空。
　　师傅曾经说过，每个人都会遇到那么一个拍档，彼此默契非常、愿意共同分担困难，也可以把自己最柔弱的命门交给他守护。
　　白玉堂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也许，已经找到了？！
　　放飞了鸽子，俩人回到开封府。碰巧太师串了门，正要回府，一打照面，惊得庞吉眼珠都直了！
　　开封府众人都鄙视地看他——没见过帅哥啊！
　　庞吉心里嫉妒得发酸，老包还真是好的命，怎么优秀的人都往开封府跑？！
　　包拯在旁边，淡笑不语。看样子老庞是把白玉堂也当成开封府的侍卫了……
　　两人到了后院，朱屹之奔出来，“师叔，我的糖葫芦呢？”
　　白玉堂愣住，呃，忘记了……
　　“在这呢！”展昭不知从哪变了串糖葫芦递给他。
　　白玉堂扭头看了院墙一眼——翻得够利索的！
　　展昭嘿嘿一笑。
　　朱屹之得了好吃的，自己跑到一边享用去了。
　　白玉堂原本担心朱屹之不适应新环境，看他能吃能玩，这才放下心了，对展昭说，“他武功不好，你帮我多看着他点。”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主要是晚上。”
　　展昭点点头，笑道，“放心吧！”
　　折腾了一天，时辰已经不早了，白玉堂打算回府。
　　展昭把他送到门口，眼尖瞄见庞太师的轿子正在街上晃啊晃，，突然想起庞媛让他带的话。
　　白玉堂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点点头，示意他自己知道了。
　　展昭以为他俩认识，也没有多问。
　　白玉堂走到了街角拐弯的时候，回头看见展昭还傻站在门口，就朝他挥挥手——赶紧回去吧！
　　展昭就突然想起自己的酒壶，今天似乎又没能拿回来。正琢磨着明天要不要去蹭饭……就见原已经走到了远处的某个人，突然停下来冲自己摆手。
　　展昭也笑着，挥挥手。
　　白玉堂见展昭回过神，这才安心离开。
　　回到屋里，展昭躺倒在床上，突然勾起嘴角。
　　他想起中午的时候，白玉堂站在那里，因为逆着光，所以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那言语间的温柔，却是丝丝分明……
　　甚至在很多很多年以后，当了爷爷的展昭抱着小孙子路过这个院子，依旧能回想起曾经那个冷俊的少年，以及那明眸中灿烂的笑意。
　　他说，“跟我走，我请你吃全鱼宴！”
　　彼时风和日丽，阳光正好。　　　　　　　　　　　　　　　　　　　　
　　作者有话要说：改了一些小BUG。这章真的写了好长时间····希望能带给大家不一样的感觉。【摔！其实写着写着就抒情了·····难道我只适合写散文？········ORZ】


☆、第六章

　　沐休日一过，大臣们又恢复了平时早起的作息。
　　仁宗皇帝热衷于和他的臣子们交流，大至天下所趋，小至坊间趣闻，都是早朝谈论的范围。
　　这个时节已经慢慢进入秋天，早上开始亮得晚起来。就在寻常百姓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庞太师他们已经站在宣德殿上陪赵祯唠嗑了。
　　包拯打了个哈欠，作为这样勤勉皇帝的臣子，真不知道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今日各位大臣对即将举行的选妃活动争论不已。有人就建议风光大办，有人提议应该减少浪费。
　　赵祯左手微抬，示意大家安静，他看向前排的庞太师，笑道，“太师意下如何？”
　　“选妃对皇室来说是件大事。”　庞太师眯着眼捋胡子，“臣以为体面一些是有必要的。”
　　赵祯点点头，扭头又问包拯，“你怎么看？”
　　包拯笑得友善，道，“太师所言甚是。”
　　众人惊奇万分——难道不是应该把太师骂得狗血淋头么？
　　难得两大权臣意见统一，因此早朝结束的格外的早。
　　回家的路上，庞太师坐在轿子中，心里就开始嘀咕，这块黑炭平时最爱跟自己唱反调，怎么今天这么好说话呢？
　　俗话说得好，反常即为妖。
　　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味。庞吉牙一咬，干脆家也不回了，直接转道杀向开封府。
　　护送包拯到了府衙，展昭回屋换衣服，突然发现前天大人给的信，一直放在腰包里忘了拆开。
　　展昭整理好衣服，把信揣进怀里，这样一会儿见了白玉堂就不会忘记了。想了想没有落下的东西，展昭推门而出。
　　“早！”
　　门口两个声音异口同声。不过，一个笑容灿烂，一个面无表情。
　　看着院中桌子上热气腾腾的早点，展昭自觉地坐下来，捻了个包子，问白玉堂，“什么时候的来的？”
　　“刚到。”白玉堂剥了个鸡蛋，放到朱屹之的盘子里。
　　“谢谢师叔！”朱屹之笑嘻嘻地把手里的包子递给白玉堂，道，“你也吃！”
　　白玉堂点点头接过来，放到旁边。
　　展昭咬着包子哼哼，“我也要……”
　　白玉堂抿嘴一笑，没想到鼎鼎大名的南侠竟然有怎么孩子气的一面……
　　展昭脸上有些挂不住，红着脸站起来，道，“我给大人送点早点去！”　
　　“别去！”白玉堂一把拉住他，笑道，“我来的时候路过大人房间，给他留了。”
　　展昭只好坐下来，默默低头喝粥，碗里映着白玉堂灵巧的双手。
　　“喏。”一颗剥好的鸡蛋落进碗里，展大人终于得偿所愿。
　　朱屹之撅着嘴巴，嗷唔一口吞掉包子——展大哥笑得好狡猾哦！
　　展昭把怀里的信递给白玉堂。
　　“情书？”白玉堂问。
　　“咳咳。”展昭差点噎住，赶紧猛捶胸口，涨红了脸道，“包大人给的任务。”
　　“别那么严肃。”白玉堂看了他一眼，正直道，“开个玩笑而已。”
　　展昭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心里已经将他凌迟了一万遍。
　　白玉堂打开信，只见里面写了一些人名，还都是些官员。他把信推给展昭，问，“这是什么意思？”
　　展昭摸摸下巴，推测道，“好像都是参加选妃的人家。”
　　“你怎么知道？”白玉堂一愣，还真没往那边想。
　　展昭指着其中一个名字，说，“都说他家闺女美若天仙，肯定能专宠，到时气死太师。”
　　“谁说的？”白玉堂挺好奇，真有种啊，敢这么说庞吉！
　　“还有谁啊！”展昭叹了口气，道，“那帮谏官们和老螃蟹斗了多少年了，扳不倒他，只好背后解解气。”
　　白玉堂点点头，心说，官场就是麻烦！这要是在江湖上，管那么多干嘛，罪大恶极的，直接拉出去砍了！
　　开封府门口的庞吉打了个寒战。
　　“那包大人的意思是……”白玉堂左手扣着桌面，道，“探访这些人家？　”
　　展昭想了一下，“估计是想看看，还有没有人家收到像庞府那样的信息。”
　　“走吧！”白玉堂站起身，自言自语道，“中午跃鲤居定的位子……”
　　“到时候去晚了就不好了！”展昭跳起来往外跑，招呼道，“赶紧走，早办完早完事！”
　　白玉堂笑着摇头，一说起吃，这猫比谁都积极！
　　见两人要走，朱屹之不干了，师叔怎么刚来就要走？是不是不喜欢自己了？拽着白玉堂各种撒娇，非要跟着一起去。
　　展昭看了白玉堂一眼，白玉堂也很无奈。
　　因为两人从认识开始，朱屹之就一直很粘他，就连他亲爹朱长老都得靠后排。天山派众人私下里都很佩服朱屹之，因为只有他敢抱着“冷面王”白玉堂撒泼打滚……
　　两人一合计，带着朱屹之肯定不方便。
　　但是，现在时辰还早，可以多陪他呆会。逛逛市场买些吃食，等他玩累了，自然就想回家，到时候再去办正经事，也不晚。
　　商量好了，展昭拉着朱屹之往门口走，却被白玉堂拦住了。
　　“走这边。”白玉堂回身指了指后面。
　　展昭看白玉堂——那边是墙……
　　白玉堂摸摸鼻子，心有余悸道，“你们开封府的姑娘太热情了……”
　　展昭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拍他肩膀，“彪悍吧？！”
　　“嗯。”白玉堂点头下了结论，“如狼似虎！”
　　两人一人一边架着朱屹之翻过墙，墙那边是包拯的院子。即使不巧被撞见，也不要紧，大人顶多说句“成何体统”，就一笑而过了。
　　但是今天很不巧……庞太师正在院子里痛斥包拯。
　　说道激动处，太师大人吐沫星乱飞，包拯默默地背过身擦了把脸。就看见三人飞驰而过，朱屹之还欢快地朝他挥挥手……
　　“……”庞吉停下来喘气的功夫，撇见个影儿，揉揉眼睛，“刚才有人过去了？”
　　包拯淡定地摇头，“一定是你眼花了。”
　　汴梁作为大宋首都，来来往往的武林人士不少，大家也看到飞上飞下的人也不会感到惊奇。
　　展昭三人飞下屋顶的时候，街道旁边的小贩还吆喝着，要不要买桂花糖……
　　白玉堂觉得，这里真是个很神奇的地方。
　　展昭买了两块桂花糖，递给朱屹之一块，自己吃一块，边吃边嘀咕，“最近好像常看见太师啊……”
　　“怎么？”白玉堂问。
　　“黄鼠狼给鸡拜年。”展昭耸耸肩，说，“没安好心呗！”
　　朱屹之突然搭话，问，“包大人是鸡？”　
　　展昭和白玉堂想象了一下，打了个寒战——哪有全身黝黑的鸡？
　　……
　　开封府里，包拯和庞太师对着打了十七八个连环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