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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河之西-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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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门生!”
一场盛宴,为霍去病一句话提前结束了。军机要事,刘彻只留下了卫青、霍去病、公孙敖、李广和张骞五人。仍是那张巨大的羊皮地图前,刘彻上下看了一眼道:“朕,决意取河西。”
说话间,刘彻目光扫过众人,卫青平静,霍去病目中精光一闪微有得色,其他三人却有震惊之意。
河西之地,位于黄河以西,南北有祁连、合黎两山对峙,中间平地成一天然狭长走廊,水草丰美,宜耕宜牧。前秦并六国后连接了原来秦、赵、燕三国的长城,这段长城以西的草原,当时主要是月氏、乌孙和羌人的牧地,到了汉初,匈奴势盛,驱走了月氏和乌孙。乃至今日,匈奴有休屠和浑邪两大部落驻扎于此,不时剑指长安,是刘彻的心腹大患。他在建元三年遣张骞出西域,意在联络西遁的月氏共击匈奴,可惜月氏女王怯战,这一构想未能实施。
此处是汉朝通西域的必经之路,就当今军事形势,更至关重要。夺河西,如断匈奴右臂,可以此地为根据驻兵由东北威胁匈奴王庭,从而也就彻底解除了匈奴在东南面对长安的威胁。从战略上而言,不能不取。
然而,征河西,必先深入敌境逾千里,这样的距离前所未有。长途奔袭,给养首先是个问题,从而限制了兵力,而休屠、浑邪两部又有十万之盛。再则地域不熟,匈奴部落兵力部署乃至水草地势,仍有待勘察,而河西走廊是条死胡同,一旦孤军深入,被对方优势兵力合围,后果不堪设想。
刘彻看看众人神色,只淡淡一笑,他既说得出这句话来,问的就不是“应打不应打”而是“如何打”。他也不加解释,只道:“去病既已猜到朕的心思,不如就由你说说该怎么打吧。”
霍去病也不谦让,上前走到图侧,只飞快的背着众人对卫青眨眨眼,旋即转身正色道:“臣要一万精骑,不带辎重。出陇西过乌亭逆水,沿乌鞘岭草地行,在此穿插而入,过燕支山、祁连山,将浑邪部和休屠部分而歼之……”
他一面讲,一面在地图上解释,话极简没有半分犹豫,其势如剑。张骞闻言先是一惊,他是在座唯一一个行走西域十余年的人,第一次为匈奴所擒九死一生就是在这河西走廊,深知此道之难。长安人人都道霍骠姚胆大,张骞这次算是体会到了,别的不提,只长途奔袭不带辎重这点就闻所未闻。
其他两个将军也是一怔,李广和公孙敖打了一辈子仗,吃的军盐怕要多过霍去病吃的米,原觉得这小子轻狂,军国大事,放着他那大将军的舅舅和这些前辈,哪容他这只打过一仗的小辈开口。然而,听了这一言,两人军人,立刻看到了这计划中张骞所看不到的可行性,同时却依稀有种“为何我竟想不到此处”的感觉。
李广不觉看了眼卫青,却见那人只是一贯的肃然平静,并没有一点惊异,仿佛早料到霍去病会如此作答,李广下意识就觉得,卫青自己也是这样想的,或许,这根本就是他教霍去病的。然而,老将忍不住又看了霍去病一眼,心下只依稀在想,莫非那卫家又有颗将星升起?
这一大胆而新颖的计划,虽出刘彻的意料之外,却深合他的胃口。刘彻沉思片刻,第一次转头对卫青道:“大将军怎么看?”
卫青微微皱眉,走到图前,手臂画了个圆弧,对霍去病道:“若休屠和浑邪在此合围?”
霍去病凝神看了一下,摇头道:“不会。河西地大,兵力不足,匈奴两部分隔千里。春夏是他们育马的季节,匈奴人不会想到我军远至,来不及联合。”
卫青停了片刻又道:“你打算用几天走完千里?”
霍去病微一思索,极肯定的道:“六到八日足矣。”
两人又如此极快的对答了几个简单问题,卫青深深看了他一眼,转头对刘彻道:“陛下,这计划虽大胆,但贵在‘奇’,越千里而无辎重,超乎常人想像,所以匈奴人也想不到,臣认为可行。”
“但,冠军侯不带给养,究竟在哪里补充粮草?”
张骞见一向稳重的大将军竟也同意了这个极冒险的计划,不由暗暗吃惊,公孙敖却直接追问出了这整个计划中最重要的细节,李广也张了张嘴,有些疑惑。
霍去病却淡淡道:“匈奴来犯我汉界也常不带给养,就地取之,我也学他一次!”
公孙敖一愣,仍觉闻所未闻,久久未语的刘彻却微微一笑,一字字道:“寇可往,我复亦往!朕看冠军侯这个思路不错,果然天生富贵,不受任何框架影响,不愧朕的门生!”
张骞见这天子显然已接受了这个奇袭的计划,但如此惊世骇俗的计划,难道交给一个弱冠之年的将军,不由试探道:“是否要大将军……”
他的话音未落,已被刘彻一口打断,淡淡道:“大将军的功绩还要以此妆点吗?”
五,备战
军国大事,数语而决,如此重责大任竟交给一个不满二十的将军,知者无不骇然。偏刘彻平生最不怕的,就是做世人眼中的惊世骇俗之事。他向来敢于任用新人,更相信事在人为而人定胜天!就如霍去病那个计划,看起来极险,但也要看是谁为将,刘彻此刻并不能完全确定霍去病定能完成这个任务,但他可以确定,除了这小子,恐怕就只有大将军才能为他打下河西。一万骑兵,他愿意放手一搏。
冬至那天,平阳公主到宫中赴宴,便留在了王太后处,次日清晨回府,雪已下得很大了,家里安静的很,卫青三子尚在稚龄都在睡,也不见卫青和霍去病,一问下人,道是两人天没亮就去营里了。刘彻不久前封霍去病为骠骑将军,开春即将远征河西,这种事,刘彻定了大局只吩咐一句,下面自有无数细务要为将者忙碌操办。霍去病是第一次独自领兵出征,以卫青平素对他那宝贝外甥上心的程度,岂有不处处帮他谋划的道理?平阳微一颦眉,说起来,出征的是霍去病,忙的却是他这大将军,他自己出征都不曾如此废寝忘食,几乎是手把手的为他那外甥准备这一战。平阳看了眼漫天的雪,便交待下人把寝具食物送到营里去,这两人谈起匈奴便有说不完的话,想来今晚又是不回来了。
卫青策马和霍去病刚到营门,便听到一阵雷鸣电掣之声,有数十骑狂飙而来,喊声震天,直如一群野马。卫青心道,这小子调教的骠骑营果然如他自己一样,彪悍之至。霍去病却蓦的收了玩笑神色,只短啸一声,抬手一挥,那五十骑竟如他手上一把剑,瞬间已从疾驰中列队而停,其动作之整齐划一,直如一人。卫青暗暗点头,却见当头的是个和霍去病一般大小的少年,卫青认得是陛下虎贲营里的赵破奴,漠南就跟在去病身边。
赵破奴一行人也认出是大将军,卫青在军中威望极高,他又一向爱兵如子,在这些虎贲孤儿眼中是如父如师一样的人,自有一份亲近之意,若是平时见了,难免上前撒欢儿,只如今有霍去病在,对这位要求极严的年轻将军,众人不敢有丝毫懈怠,全部肃立待命。然毕竟都是血性男儿,不知是谁领头喊了句“大将军威武”,瞬间,整个骠骑营喊声雷动!
卫青来时不曾着甲,便只微笑抱拳答谢,霍去病扫了众人一眼,微露满意之色,侧了侧马身,肃然道:“大将军先请。”
霍去病的骠骑军初建,除了随他战漠南的八百骑,全都是霍去病亲自从汉军中选出来的精锐。因这是霍去病自己指挥的第一战,卫青叫他只专心练兵,务求在战前把这骠骑军训练到收放自如。这些日子,卫青自己为他担起了一切出征前的后勤细务,征调军马武器,安排渡河船只,协调边关各部,派侦骑搜索同时封锁情报等等,直忙到此时,才第一次有空来看他的骠骑营。
一进营,霍去病便如换了一人,只一一正色向卫青报告他的兵力、马匹、粮草、武器。这也是卫青从小对他的要求,除非两人独处,一进军营,就没有舅舅。
看了一圈,卫青心里已经有数。这将是汉军第一次彻底的长途奔袭,没有后方,轻装简行,深入敌境,首先对士兵的素质要求极高。不单须能以一敌十,更重要的是千万人行动必须整齐划一,非如此,便不能做到快如闪电,少了奇袭中最重要的速度。卫青素知霍去病练兵极严,连些老将都有微词道是冠军侯年轻气盛不知体恤士卒,他今日一见,却知这支队伍虽年轻,但纪律严明,士兵的耐力和斗志俱佳,正适合河西之战。
回到大帐,卫青环视了一下,帐内陈设简单清爽,一如去病杀伐果断的性子,用具大多朴实无华,很有些类似自己的风格,只一侧挂了副金柄雕弓,另有张斑斓灿烂的虎皮,一看就是宫中之物。
霍去病摒退众人,打开一幅羊皮兵略图,与卫青常看的那幅类似,而河西一带地貌特点细致过之。这次远征最大的难点,是汉军从未经过此地,连休屠浑邪两部的具体方位也只能说个大概,更遑论图中水草沙漠标识的准确。卫青对匈奴两部的位置并不特别担心,战事原本就不是能一一计划的,奔袭战很大程度考验的是主帅临战指挥,而随机应变和对战机的敏锐,这两点,正是霍去病的天赋,卫青有自信。
卫青所担心的,反而是图中水草沙漠等地貌标识的准确,这些都是他们历年来自己勘察,从俘虏、向导、商贾等诸多途径中慢慢积累出来的。后来张骞归来,又添了许多细节。然而,河西之地,地貌复杂,若任何一个标着有水的地方实为戈壁,这个小小的错误就足以致命。自从霍去病接下河西这个任务,卫青便把这图不知看了多少次。
这一日,霍去病出征在即,军务繁杂,不时要他出出入入,卫青便一人坐在他帐中,极细心的又把那幅图足足推敲了有几个时辰,与自己所知反复比对,再三斟酌,画出了若干疑点。这是件极用脑子的事,卫青一坐几个时辰,也不觉疲惫,正想起来舒舒筋骨,帐门忽然一开,带进一阵冷风,却是霍去病令亲兵停在外面,自己亲自端了个食案进来道:“大将军,吃点东西吧。”
他倒也细心,案上除了卫青吃惯的老三样,只略加了一叠胡饼和肉脯,看起来并不太奢,只选材烹饪之精,与卫青平日所用自不可同日而语。
卫青扫了眼那珍肴,心知是陛下专门派给这小子的庖厨所制,他此刻却无心享用,随手撕了块饼,指着地图道:“来,你再给我讲一次。”
霍去病一面答话,一面不慌不忙的先把厨子加意炮制的热浆给他倒了一碗。他素知卫青为军务常忙碌至中宵,疲惫时,往往就靠一碗热浆提神,算是他的喜爱之物。他亲手斟来,卫青自然就喝了,也不知里面放了什么,鲜美香醇外,果然遍体生暖,精神也是一振。
这一讲,又比当日御前会议详尽百倍,卫青以匈奴人的思路不时提出反击,霍去病也更成竹在胸。他二人均是独得天赋的兵家高手,一者正中有奇,稳中带狠,一者神出鬼没,锐不可当,这一在地图上较量起来,河西风云色变。久久,霍去病道:“匈奴有这本事,一早打来长安,哪用龟缩在河西这许多年?”
“胡说!”
卫青顿时皱眉瞪了他一眼,声音也严肃起来,顿了顿又道:“此役凶险,你不要掉以轻心。”
“大将军,末将谨记。”
“兵者诡道,要速战速决,切不可恋战。”
霍去病唇角微微一弯,眸中已闪出光来,知他者莫过卫青,他这一战本质是以卫青昔日的河朔之战为蓝图,只是战术实施上加上了他个人的特色,构思说白了就两个字,诡而快,以匈奴之道制匈奴。他心悦诚服,嘴里却想开个玩笑,让卫青眉心松一松,他都绷一天了。
“陛下都放心我,大将军就这么担心?”
卫青转头端详了他一阵,眉头果然渐渐松了,却学着他的口气道:“大将军放心,舅舅担心。”
夜静雪深,两人忙了一日,就在军中歇下了。卫青还要查哨,被霍去病拦住了,道是外面天寒地冻,又在长安,万无被偷袭之理,自己一人即可,卫青想想答应了。霍去病一出去,卫青就转身也出去了。
夜间的骠骑营与白日截然不同,得一个“静”字,营中并非灯火通明,也不太见人,其实,却是外松内紧。霍去病布置军营的手法本来就是卫青亲授,他自然熟悉其中的暗哨机关,卫青也不惊扰众人,只捡几个重要地方看了看,心道去病那几个月的杂兵果然没白当。这样的军营,纵然敌军夜袭,在这样无月的雪夜,恐怕走到十丈外都察觉不到它的存在,而营中之兵,却能在瞬间无声无息的拔剑而战。
等卫青满意了,回到中军大帐,霍去病已回来了,他卸了甲,正把那张极珍贵的虎皮胡乱往榻上铺。卫青一看就皱了皱眉,心想这虎皮怕都能换匹好马回来,哪能糟蹋作被褥用,不由叱道:“你这点冷也受不起?”
霍去病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就知道他是心疼那虎皮了,他心想再说起这虎皮能换几匹马,够几家百姓一年吃喝,舅舅今晚就不用睡了,于是反加了几分理直气壮的道:“再珍贵的物件,没有用处才是浪费,这是物尽其用。”
卫青一时语塞,心想这歪理说得倒顺溜,不由也笑了,上前与他一起把那虎皮拉得周正些。霍去病又把灯火也熄了,只留一灯如豆,和卫青有一句无一句的说着话。漠南的时候,两人日日同帐而眠,早就习惯了,但,或许是因为这张昂贵的虎皮,卫青这晚却有些睡不安,总觉得霍去病这大帐中有什么地方华丽过了头。
想了一阵,倒真给他想起一事,卫青心下好笑,却故意板了板脸道:“听说你学会给陛下献美人了?”
这话事出有因,近来朝中传言,骠骑将军有自立门户之意,打算送几个美人入宫。传到卫青耳中,他最近太忙,无暇帮霍去病辟谣,只一笑置之,偏他几个老部下也跑来吞吞吐吐的和他提了几句,卫青方觉有些无奈,如此荒诞之话,竟也是有人信的。他虽不知详情,但心中也或多或少明白霍去病的用意,只嫌他怎么就不知人言可畏,却忙到此刻才想起要数落他。
不出卫青所料,霍去病果然一听就笑,不但没有丝毫悔改之意,反而笑不可抑起来。他近来的确百忙中还瞒着卫青作了点坏事,使人打听了一下朝中那几个最爱说外戚长短的大臣家的幼女少艾,作出要引荐给陛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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