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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明月同人]清歌淡-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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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更寒扉响,三声沁音,一如当日少年意气,为争一言,半夜相扰。
荀子仍在半空中的手停了停,一顿,才复而夹着棋子慢慢落到了当日老者与自己的那一局棋之上。复盘已不止数百次,却始终无解……
揉了揉额角,心下再叹一句韶华不再,倒也没了曾经的英雄暮矣的悲嘅,勾起的唇角似嘲非嘲的笑意,恍惚间,又回到了当年一袭青衣之时……
“你终于来了,下一局吧!”白衣胜雪,温和浅淡的笑意不管多少年奔波劳苦,只要回到小圣贤庄,只要能见到那个人……
“绪漓……”
莫绪漓……
又是三声沁响,饶是荀子想要当做不曾听闻也终究抵不住那坚持不懈的敲门声,回头看了看早已灯火尽灭的后竹林,清明的眼神却慢慢迷离了起来。
是了……
浅色的儒衫在夜风中倒是显得分外单薄些,荀况不由地紧了紧身上的衣衫,心里虽叹一句徒弟们好学上进,必有大成,嘴上却是低低道了一句:“扰人清梦!”脚下的步子倒并没有减慢,反而是快了些许,走到院前打开了前几日才加了油的木门。
门开无声,荀况微微勾起唇角笑了笑,却是狠狠瞪了门外躬身而立的两个青年:“深夜到此,又是为了何事?”
只见门前两个青年一人站了一边,一个温和敦厚,锋芒不露,惟在眼中可看得端倪。而一个黑衣凌厉,锋芒尽显,眼中却是狡黠笑意,躬身而立。
“师尊,我和师弟有些问题争论不清,谁也占不得上风,深夜又不敢叨扰掌门师伯,所以……”温和敦厚的青年又略微低了低身子,低声答道。
荀况眯了眯眼,转头,穿过自己屋子的小窗,看到小竹林中的灯火并没有亮起之后才松了一口气,沉声道:“你们师伯身体欠佳,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都不要去打扰他,若是有问题,找为师便是!为师难道还教不得你们两小儿?!”一摆手,转手便回了小院。
留下两个青年对望一眼,无奈一笑,蹑手蹑脚阖上了门扉,才小心随着荀况进了外室,看到荀况桌上铺满了一局局还留了墨香的棋谱,只能在桌一侧,垂手而立。待到荀况在桌边坐下才低声道:“师尊以为何以约束天下?”
“约束天下?”荀况抚了抚犹自放在桌上的棋谱,笑了笑,“天下人分三六九等,我等虽从孔夫子有教无类,而下愚不可教,上智不可改。先贤用礼教化,驯服蛮夷。故而,约束天下何不可用礼?君有君道,臣有臣道,庶民亦有庶民之道,如此,天下何不可约束?”
黑衣男子却是待荀况说完之后道:“教化需要天时地利人和,而人有三六九等,教化亦不能对每个人有用。倒不如,寻一尺度量之……”
“非也,非也!”一旁敦厚温和的青年此时却也结结巴巴地开了口,“既要有规,那么,自古赏罚并重……”
三人论到幸头,声音自然便高了起来,却不想竹林深处,小院中一人笑而把盏起,细细听闻一番,方才吹灭灯盏,和衣而眠。
脚步说不上多快,却也不算慢,手里握着方才放在桌上的灯盏,荀子习惯性地向后看了看却只看到了一片苍翠的竹叶,蓦然笑了笑。伸手缓缓推开了竹门。
门扉在推开时,蓦然响起了吱呀的噪音,荀子皱了皱眉,嘴里却是低喃了一句,“该是好好理理这扇门了,绪漓最是轻梦,当是会吵着他了……”
抬首,一人华衣着身,眉目凝重,却一如当年躬身而立,见到荀子竟然亲自来开了门,一丝不可置信,在眼中飞速闪过,归于平静。千回百转间,喉头酸涩,只道了一句:“师尊……”
荀子眯了眯眼,细细地打量了眼前的人许久才缓缓道:“夜深了,莫要扰了绪漓休息。而且我荀况也不记得自己收过你这般的弟子。我荀况今生今世,只有一个弟子,他的名字叫韩非,而并非你!”话到此却不知怎的柔了下来,只是低低道了一句,“绪漓最是轻梦,你又何必来叨扰呢……我不知你是何人,不过小圣贤庄客当随主便,去罢,莫要再来纠缠……莫要……”
李斯怔怔看着荀子苍老的身影缓缓阖上了门,慢慢踱着步子向着小院里走去,终究没有伸手去阻止。
凉风袭人,吹醒一世浮梦……
低首,笑看十指……
“李斯,看看你究竟做了些什么!”笑,肆意挥洒,却不知泪何以肆虐……
孰对孰错,唯闻年华,无人可知、
完
道风流
“哎,少羽,你看你看,这小圣什么庄的里面好大啊……这里,好多柳树啊,真的好好看啊……哎,还有这个是什么花来着?这个,就是这个……哎呀,不对,恩恩,就是这个红色的花,是什么花来着?”一身短装打扮的少年咧开着嘴,笑得毫无形象,来着身后的紫衣少年对着路边的花花草草,时而指指点点,时而寻思出各种问题,而短装少年身后的少年也只是无奈一笑,对上前面引路的儒服少年也只能无奈一笑。
路又行了片刻,原本洁净的道路上,却忽然多了许多纷乱的竹叶。踩过,带起悉悉索索的响声。短装少年此时又被路上的落叶勾去了兴味,笑着在地上踩了许多脚,转着圈道:“这个地方是不是荒废了啊,前面都那么干净只有这里落叶都没有人清扫。”
皱了皱眉,走在前面的子落回身瞪了短装少年一眼,紫衣少年倒没什么反应,只是狭长的目中,闪过些微的促狭,由得前面的少年嘟囔一句,停下脚来:“我是说事实嘛,这里的确像是很久没有人清扫过了……”低下头,闷闷地踩了两脚树叶,却看到灰色的鞋尖到了自己的眼下。
缓缓抬起头,才见到前面儒衫少年忽然凝重的表情,“轻些,莫要惊扰了二师叔、”一转头,又复向前走去,子落才施施然道起了不知曾几何时,那人浅笑着说起的话语:“清净,清净,净为何物?莫不如笑看春来柳绿,夏来荷开,秋来叶落,冬来飞絮。”
“啥?什么春啊,夏啊,秋啊,冬啊的……你们这些人就是文绉绉的,说些别人听不懂的话……”天明挠了挠头,看了一眼前面的子落又马山移开了视线,“少羽,你一定知道吧。”
“万物自有其规律,顺应规律,自然不乱,不乱就是净了。”看了看地上的落叶,少羽又接着道:“如果不是在小圣贤庄,或许我还会以为到了道家境地呢。”
子落笑了笑,“二师叔不喜喧闹,这竹林又离二师叔的小院较近,若不是要带你们去见三师叔,便不会从这边过了。”
“少羽是吗?”子落话音刚落,却见一人淡青色儒服,宽袖柳风,合掌而笑,“你倒是有几分见解。”
“张先生。”少羽倒是不急不慌地躬身行礼,“我只不过是误打误撞罢了,少小未读通经史典籍,只知摆弄刀戟棍棒,不过比目不识丁多识了几个字,还是多谢先生谬赞了。”
“三师叔!”子落也回身躬身行礼,却见张良微微一笑,“子落还是先去你二师叔院里一趟罢,这里有我便好。”
“是,三师叔。”回了个礼,子落向后退走了三步,才放轻了脚步,向着茶香依旧的小院走去。
柳风长,情丝重,梦里回环几多愁,不语问休休。
“你意欲何为?”见子落已然走远,原本躬身而立的项少羽也站直了身子,直直看向了弯腰捻起一枚落叶,浅笑而立的张良。
“意欲何为?”张良看着少羽眸中一闪而过的精光,以及挺直到几乎不自然的腰背,心中忽然一动,蓦然偏过视线,看向了站在少羽边上一脸好奇的少年,忽而浅笑着碾碎了指尖的落叶,凉薄之音浅浅而来,如凌空幽谷偶过惊鸿:“子可曾闻,君子如玉过刚易折?”
少羽却也不偏过视线,只道:“不曾!”久而无语,到天明转悠着将出了小竹林,少羽才偏过头来道:“却只听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不过有一事,张先生博学鸿儒,却不知知否?”
“何事?”张良笑着轻轻负手,宽大的青色袖袍迎风而起,乌发纷飞,一时间容姿绝胜,恍若如仙。少羽却只是默默看向了那人走远的方向,转身也踱起了步子,“乱世有凤,而此凤蛰而不出,不鸣不飞,是为如何?”
张良闻言倒是愣了一愣,良久方才露出一抹似嘲似讽的笑容,远远向着小院叹了一口气,“有心于世,有心于情,情与世不可兼得,而情之为物,不知何起,一往而深,凿凿切切不可逆转……”
而并未走远的少羽闻此,也顿住了脚步,无波的面容辗转许久,竟是露出了几分哀惋激愤交织的神情。待到走在他前头的天明回过头来催促他的时候才加快了脚步,嘴角微微扬起,吐出一声嗤笑。
“有心于世,有心于情,情与世不可兼得?可笑……”略略回转,看向了那人视线所及神思所触的那座小院,“倒有些好奇该是怎样的人物,能让你放弃如斯抱负……”
终究陌路难同……
而天明……转头看向了正一脸兴奋的少年,纵然心底纠缠难解,也终究溢出了些许莫名的柔情。上前几步,揉了揉少年蓬乱的头发,看着少年大叫着扑过来,蓦然便觉得曾经这个何时出现在自己生命里的少年,已然成为了自己生命中的一种自然而然。
而,这必然的离别呢?
雨夜惊酣梦,朦胧久,哪敢思别离?
“师弟。”倚竹而立,枯瘦的指默默抚摸着林中落叶的竹,李斯低叹着道:“这竹落了叶,今年这小竹林中竹不知会去了几许?”
说是问句,却并非是问张良,而张良却也无意去答,只是回转过身默默拂过那竹身上几不可见的刻痕,心中一嘅:“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罢了,我自如此,又何德何能来说李大人呢?”
“这竹子去了,这世间广大,便再难寻非的痕迹了。”浮光掠影,好梦难寻,不知待到下一个轮回又是几时几年?
负手立了,李斯拢了拢鬓边微白的发,忽的笑了,广袖微颤,不能自已。看向张良,苍凉的目色间却带了几分怀恋与自悔,“罢了,自入了朝廷便知你我终究不可能恭亲相待了……不过你又何苦要用这般相隔来劝我呢?你又如何不知……你又如何不知……”
你又如何不知我曾不知你竟甚于庙堂恭迎,更甚于股掌天下……
嘴角微微的弧度缓缓,张良静静看着面前喃喃低语着的男子,还转在喉间许久的两个字终究出了口:“师兄……”
“往事已矣……”
“我又如何不知?”再抬首时便又是那个抬手翻云,覆手覆雨的李斯,略略打量的张良一番,才道:“非已去了,这庙堂之位于我也早已失了意义。嬴政暴戾,天下不平久矣。然,分分合合自是天下大势,秦朝命不久矣,吾命亦不久矣……”
“弃明投暗,何愁无路逃生。若你已无生意,那由何故托我?”张良皱了皱眉,看向了那个陡然间不见伤情的男子。
“我本想遂了非的心意,扶持一个明君掌管天下再随他去碧落黄泉。但如今……”看了张良一眼,李斯才道,“天下自由其分合之律,我等凡人妄图窥探天机实属白费思量,天命自由命定之人去成,而我,也可以安心去寻非了……”
“这,又如何?”张良顿了顿,方才道。
“逐鹿问鼎,胸有宏图之人,何人不曾思及?”扶着竹枝,缓缓站了起来,李斯慢慢向着远处的居所踉跄而去,低语如风,却恍若惊雷,闻之惊立,“倒是不知,颜路与天下孰重孰轻……覆辙已在,自是不愿你也走上我这一步……唯恐天命难违啊……”
张良喃喃立了许久才苦笑着转身而去,“孰重孰轻?!天下亦可倾矣,可惜时逝,情非……谈何孰重孰轻。”
落叶暗伤,无人垂泪,纸上空余当年清愿……
——愿成白首无相离
“如若无心,便能无伤,然孰人无心,孰人又能无伤?”枯瘦的指节轻轻在门上叩击了三下,却是兀自低笑了起来。鬓间斑驳的白发有几缕落下,横斜在不知何时竟带了些浑浊的眼前,更给那人添了几分苍凉之感。却见那人缓缓抚了抚袖间一片边缘泛黄的竹节,笑道:“若是非知我如此,怕是上穷碧落下至黄泉,也再不愿见我了。然……”
思君切也,逐日更甚。
“凡事皆讲求一个缘法,若是有缘,那纵便是前路千难万险也终究能破除阻碍,重得白首。若是如我俩一般有缘无分,那便求一个黄泉与共罢。只是不知,你是否仍在……”絮絮叨叨讲了这许多,才缓缓听得一人踏叶出门,悉悉索索、寂寂清清。
良久,才听得语声清越,低回宛转,似柳中微风,“今日怎的迟了?且自己进来罢。”
再叩门三声,方才推门而入。却不见书山浩瀚,也不见庄中侍儿,只见一人白衣儒衫,墨发半束,轻捻落叶为风,低首捻香。
一柳、一人、一桌、一椅、一炉、一盏,回首乌眸半敛,继而一笑,起身拱手而立,方才道:“久居小院无人问津,却不知李大人今日到访,倒是失敬了。”继而又是一笑,“小院无它,倒不如请李大人到柳下稍坐,再叙要事?”言罢,略侧了侧身子为李斯引了路,李斯却是一愣,方才恍然随了那人脚步,进了屋去。
“实不知,二当家有如此闲情雅致,冒昧到访,不知是否惊扰,贸然入内可会扫兴?”随手抚了抚柳树下的大石,便坐了下来,李斯看了看桌上犹自热着的炉火,梅香沁然,陡然入鼻。
回身掀开壶盖,略烫了杯盏,方才斟出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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