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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马江湖-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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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该听你的,最好弄清这儿并非‘大冥府’。”

  美貌少妇白红娥向来娇纵,何时吃过这种瘪,以“大冥府”在江湖上的势力,谁敢说她一句不是?更别谈劈劈叭叭赏她四个耳光,只气得破口大骂,所有她能想像出恶毒的话通通出笼,那顾得了保持高贵的外麦。

  秦快认为自己说得太多,慰劳似的啃着杠子头充饥,对于白红娥的斥叫破骂充耳不闻,聚精会神填肚子。

  白红娥骂了半刻,见对方不为所动,也自觉没趣不再开口,一双凤目却喷着怒火,这火若真具有实际威力,十个秦快也被烧得尸骨无存。

  啃完二个杠子头,秦快满足的起身伸个懒腰,自语道:“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俺做过几次了?阿爹跟阿伯果真这么有女人缘?一个去一个来,俺吃不清,而且一个比一个凶,有后母如斯,俺命苦也!”

  嘴上轻轻抱怨,心里可丝毫不担心,秦生、秦劳若想娶妻也不会等到现在仍光棍一杆。

  低头看了痴情的白红娥一眼,秦快摇摇头,朗声道:“阿爹、阿伯,这女人俺已经制服,再缩头不出来,俺就放她进去捉你们出来……”

  话未说完,二条人影从屋内闪出,四旬左右,一样的高大威猛,面容有几分相似,乱发垂肩,一脸懒散中透着冷漠,乍看之下宛如双生子,右嘴角生着一颗小黑痣的即是秦快堂伯秦生,秦劳则习惯性的摸着几天未刮的发渣。

  二人实在够不上英俊,却有十足的男性魅力,也难怪眼高于顶的“大冥府”双姝动了凡心。

  白红娥想起自己刚才泼妇骂街之相定给二人从屋缝看个清楚,不由得羞愤难抑,面红耳赤,又想起秦快告之二人已卷细软逃逸,才知自己被耍,当众出了大丑,对秦快不禁恨得牙痒痒,将所有的怨忿全移到他身上,也不想秦快亦是受害者,父命难违啊!

  秦劳拍拍独子肩膀,右眼一眨,意思是:“阿惰,真有你的,也多亏你了。”

  秦快明白二位老人家不爱费力说话,相处久了,一个动作或一个表情都足以使他明了尊长之意,此时见父亲如是说,不禁没好气的抱怨道:“这是第几次了,老爹?”

  秦劳与秦生同声叹息,一脸苦相,秦快见此,也知这种事不能怪他们,以他们每次出门均像火烧屁股般急着赶回来,根本不可能去诱惑任何女子,怪只怪他们均遗传祖先一副充满磁性的好嗓音,不开口则已,否则不知将迷倒多少多情女子,这也是他们不喜欢开口的原因之一,衬以魁梧的体魄,那个姑娘不动心?虽年届不惑,又以杀人狠毒出名,依然使面首过的江湖女子念念不忘。

  秦生见来人是中意堂弟的白红娥,跟自己没关系,乐得坐在石上作壁上观。

  秦快则认为自己责任已尽,况且这种事外人难以插手,也选块大石歇歇腿。

  秦劳见他二人如此,也不服输找块最大石块舒服坐下。

  白红娥可看傻了眼,忍不住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佛家坐禅?”

  秦生瞧向秦劳,秦劳又望向秦快,秦快只好道:“现在你该知道你爱上的是怎样一个人了吧?你自问受得了这种人么?死心吧!回去告诉令姊这种爱永远没有结果,她相思病倒太不值得了。”

  秦生、秦劳虽被说得有点不是滋味,却也明了唯有如此才能令她死心,哼也不哼,算是默认。

  白红娥一双美目在他们脸上溜来溜去,又嗤笑道:“关于‘秦门双惰’的性子,传说平日我也听了不少,不想果真如此贴切,不过,爱是全心包容的,我与姊姊自然有法子改变你们的懒性,就算改不过来,我们也认了。”

  为了病倒在床的姊姊,白红娥只好大胆说出爱慕之意,但姑娘家毕竟脸薄,说到后来声如蚊咬,娇脸浮满红云。

  秦门三人听了一怔,不想悭缘一面,她们用情就如此之深,一时束手无策。

  秦快轻笑一声打破沉寂,向父亲与堂伯拱手道:“恭禧阿爹、阿伯得美人垂青,小子不便打扰你们吉期,先行避开,告辞。”

  秦劳见儿子言下之意思下山闯江湖,情急开口道:“阿惰,你给老子留下,凭几手三脚猫工夫想闯江湖?”

  秦家命根只这么一个,秦生也慌了,温言道:“你莫非不了解咱们哥俩性子,有意结婚如今早已儿孙满堂,岂有年老再娶之理?别听她一厢情愿,破坏咱们爷儿三人感情。”

  秦快感动的笑了笑,可惜他心意已决,道:“阿爹、阿伯何必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这样的麻烦小子腻味之极,何不干脆结婚断了其他人念头?”

  秦生、秦劳面面相觑,犹豫一下,摇了摇头。

  秦快早料知如此,也不失望,但想及自己总成代罪羔羊,火爆性子忍无可忍,大声道:

  “二位老人家的私事小子无权僭越,却也不想再插足其间,再则俺也老大不小,也该出去看看这个世界,这种鸟不生蛋的鬼地方,小子无法想像如何在这儿窝一辈子?你们不走俺可不愿再待下去。”

  一个腾身往山下掠去。

  秦劳与秦生相对苦笑,秦劳叹道:“为什么自从生下这小子,我就变得非勤劳不可?”

  秦生看了白红娥一眼,苦笑道:“这就是勤生孩子的后果,一辈子如鬼附身,永无脱身之时。”

  叹息一声,二人不约而同往山下掠去,离开了一丈多远,秦劳右手忽扬,发出二颗石子,嗤嗤二声解了白红娥穴道,脚下亦愈用劲的逃了。

  白红娥沉醉于秦劳磁性的嗓音及不忘解穴之德,直至身子能动弹,凝目望着山下,痴痴道:“冤家啊!你愈是如此,我愈是无法忘怀你。”

  火红的身影曼妙无比往山下掠去。

  多情总为无情恼。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落花何罪?

  黄山之麓“洗涤山庄”,堆峙于三面绝壁一面深涧之上,楼阁连云,气势浩大。

  这时,夕阳衔山,倦鸟投林,夜神之翼,向无边的苍穹伸展……。

  陡地——

  “洗涤山庄”堡门之前的深涧上,飘来一叶扁舟,一个身着黑布儒衫,乱发垂肩,满嘴胡渣未刮的年轻小伙子,舒舒服服的躺在扁舟上,任由它到处飘荡,高歌道:

  “如今才知愁滋味,

  故居双亲,

  老泪偷垂?

  西风吹拂往事非,

  茫茫天涯何处栖?

  强颜欢笑,

  昂长男子,

  此处不留他处留。”

  原来是寄调采桑子,声调儿带点凄迷,与“哗哗”的涧水声汇成一股萧瑟之音,再看高歌者那副闲适懒散的模样儿,可是一点哀怨神色也无。

  此兄自是下山投入花花世界的秦快也。

  那日使个巧计摆脱秦生与秦劳的跟随,兴奋之余,可也愁烦今后将如何生活,只因他身上没多少银子,这天在黄山之麓发现系在树上的小舟,懒性又起,索性四平八稳躺在舟上,任它随风飘荡,随冥冥中的主宰安排今后命运。

  斜目瞟见门顶四个大金字,秦快心中泛着嘀咕:“‘洗涤山庄’?武林四大世家,‘大冥府’、‘洗涤山庄’,‘向阳楼’、‘龙凤阁’,其中以‘洗涤山庄’最具威名,震慑武林达百年之久,却于十五年前覆亡,全家三百廿四口全遭杀害,这段公案乃迷中之谜,十五年来无人能得知其仇家到底是谁?能在外人赶来支援之前灭了‘洗涤山庄’。”

  侧头瞧了如今的“洗涤山庄”数眼,秦快迷惑更深:“瞧这光景那像十多年无人居住模样,莫非‘洗涤山庄’已经易主?抑是给别帮派霸占?何以旧名不改?”

  须知秦快的懒性子,一来遗传所致,二来自小与他为伍的秦生、秦劳懒性最重,耳濡目染,不免学会能偷懒绝不勤快的绝招,其实他本性刚烈,办事绝不温吞或裹足不前,与他懒散的外表大相迥异,实际上,这何尝不是一种很好的掩饰?敌人摸不透他底细,活命的机会自然大一点。

  若说秦快是懒人,秦生与秦劳就是道地的懒鬼。

  好奇心的趋使下,秦快也顾不得尊亲平日耳提面命少管闲事多睡觉的忠告,下了扁舟,系好缆绳,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向“洗涤山庄”大门走去。

  堡门之上有一了望楼,十五年前必有数名大汉轮流守望,今非昔比,早已人去楼空,秦快一摇三摆走近大门,但见庄中五步一楼,十步一阁,桥廊水榭,九曲雕栏,就凭这份气派,宦宰世家也不过如此,难怪能称霸江湖达百年。

  只是,楼阁曲桥均蒙上一层厚灰,显然多年无人打扫,从外面瞧来却又不像无人居住,秦快不禁皱了皱眉。

  这时——

  突然传来一阵歌声,语音神采飞扬,不可一世:“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行,时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耳!”歌毕又传来一阵长笑,只是充满了童音。

  歌声一出,秦快不由得微微一震,他深知一般江湖豪客,武林异士的狂傲,那有他狂傲的理由和倚恃,只是这人未免狂得可以,真有“数天下英雄,舍我其谁”之慨。

  接着又传来一阵充满讥刺与不服的歌声:“小有才而妄自用,小聪明而趋邪径,覆亡有余,成事不足。”重重哼了一声,也是充满了童音。

  秦快忍不住笑了笑,接着歌道:“但教方寸无诸恶,狼虎丛中也立身!”

  先前狂傲歌者豪迈大笑,道:“如何?小贡子,任你有‘苏张’之才,终于也遇上对手,人家可是向着我吔!”

  “呸呸……”名唤小贡子的不服的叫道:“还没分出胜负,你就摆出威风了,哼!也不嫌早?”

  先前狂傲歌者气得吼道:“大哥不在,你就得听我的,要不,小心我拿家法冶你‘不尊兄长’之罪。”

  “我呸!”小贡子显然胆大包天,吼得更大声:“你的命令如果合情合理,我当然接受,反之,我才懒得理你这疯子,若非当年在娘肚里你抢着要先出来,我悲天悯人让你半刻钟,如今二哥是我非你……”

  秦快这时听出原来二人是双胞胎,而且是最不合作的双胞胎,忍不住想见见他们庐山真面目,顺着争吵之声寻去。

  秦快转入一幢小楼之中,此楼与前面积尘盈尺的楼阁大不相同,四面环水,前面有一座小桥,桥下水深盈膝,游鱼可数,楼门上有一小匾,上书“平阳虎居”四个瘦金体大字,颇—具功夫。

  秦快不禁怔了怔,“虎落平阳被犬欺”这句俗话他是知道的,将自己比为“平阳虎”,莫非有重大冤曲?

  秦快上了“平阳虎居”,登堂入室,只见一张大得吓人的雕花漆金床上,面对面坐个二个十四五岁的小童,都梳着朝天辫子,二人明知有人闯进,兀自吵个不休,理也不理秦快,看来非分出胜负是不可能停的。

  秦快走到床前,打量二位童子半晌,发现这两个孩子几乎长得完全一模一样,两人都是大大的眼珠,翘挺的鼻子,红润的双唇,脸蛋儿都有点圆圆的,唯一的差别,一个肤色略黑,从他们叫骂中,得知他叫“小豹子”,另一位肌肤嫩白的自然就是“小贡子”,二人均有一张快嘴。

  二人吵个不休,秦快也不打扰,落座床侧一张大椅,以欣赏的眼光打量二人,这对从小孤寂的他来说,无异是一种新奇的享受。

  小贡子圆圆的大眼死瞪着小豹子,气咻咻道:“秀才遇见兵,有理扯不清,古人诚不欺我。”

  “放屁!”小豹子忍不住骂句粗话,道:“你小贡子愈大愈爱跟我作对,自命‘赛子贡’,平时有事没事就爱鼓起三寸不烂之舌诡辩,简直是长舌妇!”

  小贡子气得脸红通通,手指差点戳到小豹子鼻尖,道:“你呢?自命比豹子灵活,每次比赛还不是都被我追到,还狡辩说让我,简直皮厚赛城墙!”

  小豹子猛的站在床上,居高临下神气道:“好啊!小贡子,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大哥面前我总是让你,你道我怕你?这么着,咱们再比一次。”

  小贡子也不服输的立在床上,双手插腰得意道:“再比几次结果还是一样,一定是你输。”

  “未必!”小豹子狂傲的大笑一声,道:“可须找个公证人,免得到时你不服输找大哥哭诉。”

  两小这时才停了争吵,打量起舒舒服服坐在大椅上的陌生人,瞧他那副闲适懒散模样,两小不禁大觉有趣。

  小豹子以手肘碰碰小贡子,细声道:“大哥出门前说有客人上门该怎么办?”

  小贡子也收起辩才,摇头晃脑答道:“看得顺眼请他喝杯茶,看不顺眼丢出去。”

  小豹子点点头,打量秦快半晌,问道:“小贡子,你看他顺不顺眼?”

  摸了摸冲天辫,小贡子皱皱眉,道:“瞧这人年纪比大哥轻,却好像没骨头似的,我看这种人一定是混饭吃的,很没出息样,摆在椅上又不为这屋子增色彩,一点用处也没有,不如将他丢出去吧!”

  秦快听了哭笑不得,被二个毛头小孩品头论足不说,还被当作破古董似的没价值,静惯了,不知该如何辩驳?

  小豹子却捉住把柄似的教训道:“大哥说‘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你全当耳边风?我倒觉得这人蛮性格的。”

  小贡子咭的笑一声,跳下床绕着大椅前后打量秦快,突然搂着腰大笑,吟道:“豹眼瞎瞎,错将懒散比性格,豹心不服,乱盖一通强压我,豹子可笑,大哥疼我赛于你,任你告状俺心宽。”

  兄弟三人,小贡子最小,兄长对老么自然多疼一点,小豹子与他一母双胞,岂有不疼爱之理?只是闲时喜欢斗嘴打发时间,这时听他如此说,哼一声,也跳下床道:“江湖之大,奇人辈出,岂能依外表小觑于人。”

  小贡子明知他说的没错,偏偏不服辩道:“他脸上又没刻着‘江湖人’,你怎知他是混江湖的?”

  小豹子摇摇头,大有孺子不可教之慨,戏谑道:“平常人敢独自在荒山之麓闲逛?你可愈来愈笨了。”

  “可不是,”小贡子不胜感慨摇头道:“成天与笨人为伍,再聪明之人也难保不受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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