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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孔雀 作者:[英] 依里诺尔.法吉恩-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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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没有变化的是纪录在案的命令,就是女王要求在她的花园中设岗警卫她那朵花的命令。只要一道命令还记录在案,就必须继续执行。这就是为什么至今在那块荒地上,年复一年,总有一个卫兵在那儿来回走着正步的缘故。
直到有人说:“这是多么愚蠢!”这才将卫兵调走。因为假如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美好的东西是否还存在,守卫它又有什么用呢?
科纳马拉毛驴跟平日早晨一样,丹尼的母亲替他扣好扣子,把他那顶绿色的贝雷帽拉下来捂住耳朵,一直送他出门口。门口到学校的路得丹尼自个儿走了。他已经七岁了,路上只要横穿一条马路。
“过马路时小心点,”奥托尔夫人说,“注意看看两面。”
“我知道,”丹尼应声道。
“这可是世界上最好的意见,”奥托尔先生的声音从他们刚刚一起吃早饭的厨房里传来。“两面多看看,什么都看见,从迷路的猫到国王一个不漏掉。”
“猫呀、国王呀,你别去管它。”奥托尔夫人说,“你只要注意汽车和自行车就行。”
“我知道,”丹尼答应着,向松林路的幼小混合学校① 走去。
奥托尔夫人回到厨房,奥托尔先生正在装他早上的头一烟斗烟。“你整天给孩子们讲一大堆胡话,”她笑着说, “就像往烟斗里塞烟丝一样,你老给他灌输童话故事。”
“那你说该往烟斗里装什么,该给孩子讲什么呢?”奥托尔先生反问道。先生是爱尔兰人,太太是英格兰人,他们之间的分歧就在这上面。英格兰人碰到他们不完全懂的东西,要么微笑,要么骂人。奥托尔先生自从来英国定居以后,小心选择了微笑这种方式。奥托尔太太一面将早饭用过的餐具堆在一起,一面还在微笑。奥托尔先生准备上班去了。他在转角的皇家剧院工作。在家时,他和其他人一样戴上套袖,但工作时,他的制服总是戴上一些华丽的装饰,仿佛换了一个人。去年圣诞节,丹尼第一次上皇家剧院看童话剧,他迷上了漂亮的狄克·韦廷顿和他那只神奇的猫,也就是美丽的七仙女,也迷上了幕问休息给他送来香草冰淇淋的那位出售节目单的小姑娘。晚上他睡不着时想他们,睡着以后又做梦梦见他们。他记得最清楚的是他矮小的父亲打开汽车门和向出租汽车吹口哨的滑稽相,他身上穿的是在家里从未穿过的衣服。
“我父亲的衣服上镶着金子,”他告诉学校的孩子们说。
“嗬,像真的一样!”阿尔贝特嘲笑说,他是丹尼最最不喜欢的一个同学。“你就跟海军陆战队去说呗②。”阿尔贝特最近听他叔叔讲过这句话,他相信叔叔讲的一切,正如丹尼相信他父亲讲的一切一样。“他衣服上有金子,嗬!” 阿尔贝特继续嘲笑他,“去跟海军陆战队说。”
“这是真的,”丹尼大声说。“我父亲衣服的肩头和前胸上就是有金子。”
“你跟我们说,你父亲是哪儿出生的,丹尼,”梅茜咯咯地笑着说。
“我父亲出生在科纳马拉!”丹尼拼命地提高嗓音说。每次谈论丹尼的父亲,他们都以提这个问题来结束。自从丹尼头一次说这话以来,孩子们一昕到这个古怪的字眼总要尖声嘲笑。学校诗人编了一首歌:
“丹尼的父亲!丹尼的父亲
不就住在科纳马拉!”
“不,他现在不住那儿,”丹尼嚷道,“他以前是住在那儿的。”
“什么以前不以前?”梅茜逗他说,“根本就没有科纳马拉这个地方。”
“有的!”
“你编造的。”
“我没有编!我父亲的外套上就是镶有金子。”
“你就跟海军陆战队去说呗,”阿尔贝特粗声粗气地重复着。
“海军陆战队知道这件事,”丹尼说,他显得有些激动。阿尔贝特清楚这句话的意思是胡说八道的事都可以跟海军陆战队讲,而现在丹尼硬把他们扯在一起,倒好像他们是他的老朋友。上课铃结束了他们之间的争论。这件事发生在圣诞节以后,童话剧正演得热闹呢③。奥托尔先生谈到猫和国王的事,那是在夏天,离圣诞节和童话剧演出时间还差得远呢。到暑假快来临了,人人都在谈论去哪儿过暑假,不是说想去哪儿,便是说去年去过哪儿。
在交叉路口,丹尼向两面仔细张望一番,趁马路上没有车辆来往,迅速穿了过去,不一会,他就来到松林路幼小混合学校的操场上。多有意思,他父亲偏巧选中今天讲猫的事,因为他看到梅茜怀抱着一只小猫,孩子们正围着她,都想摸一摸小猫。小猫灰白的脖子上拴着紫色的蝴蝶结。除了一些深色斑点外,小猫全身上几乎都是柔和的灰白色。小猫的一对蓝眼睛露出惊慌,它把鼻子拱进梅茜的胳肢窝下,打算躲藏起来。“这是一只灰鼠猫,”梅茜很骄傲地说。
“让我看看!”丹尼说。
“让丹尼看看!”阿尔贝特学丹尼的腔调说,“他以前从来没有看到过灰鼠猫,科纳马拉没有灰鼠猫。”
“但他们有许多别的东西,丹尼毫不示弱地回答。
“那他们有什么?”
“我不告诉你。”
“你是不知道,”阿尔贝特嘲笑他说。
丹尼确实不知道,所以在打听到一些有关情况以前,只好躲躲闪闪说,“我明天告诉你。”
“不,你不会告诉我的。”
“我会。”
“你不会,”阿尔贝特摆出一副胜利者的架势呱里呱啦说。“因为没有一个叫科纳马拉的地方。”
孩子们发出尖声狂笑,使得达莱小姐跑到门口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是一位新来的低年级女教师,长得很好看,也很受大家欢迎。她朝他们拍掌招呼。
“过来,过来,在讲什么笑话?梅茜,你抱的是什么?”
“是我的灰鼠猫,老师,爸爸昨晚给我的。”
“给我看看,梅茜。真可爱。可我看你不能把它带到学校来。”
“噢,老师!”
达莱小姐摇了摇头,“它还不到上学的年龄呢。”孩子们咯咯地笑。“我们让它躺得舒服一些,给它弄点牛奶来,多可爱的小猫啊。”达莱小姐把软绵绵的灰绒球挨近她的下巴。“天哪,快点走,时间到了。”
“要是它跑出去,迷了路怎么办,小姐?”梅茜声音发抖地问。
“我保证它不会,午饭时你可以带它回家。”
整个上午几节课里,孩子们心中一直惦记着灰鼠猫。梅茜因有这只灰鼠猫而感到自豪,也受到了同学们的欢迎和羡慕。
吃茶点④时,丹尼问他父亲,“爹爹,科纳马拉都有些什么?”
“科纳马拉有爱尔兰最绿的山,最黑的沼泽地,湖水清澈得像一面镜子,你可以看到天上的云在里面漂浮。”
“我是说,有猫吗?”
“等你去那儿就知道了!”
“什么时候去?”
“过些日子,”奥托尔先生往他的茶里放糖,“将来有一天,我和你一起去你爷爷的农场,我就出生在那儿。”
这是一个普通的许愿,不知许了多少回了。丹尼突然对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农场发生了兴趣,“那儿有大猫和小猫吗?”
“你说大猫小猫?小猫多得你连路都没法走!”
“都是你自己的吗?”
“我想要的话,就有那么多。可是,我已经有一条毛驴,还要猫干嘛呢?”
“一条毛驴!”
“白得像梨花一般。”
“一条毛驴?”
“两只眼睛像红宝石一样,”(“特伦斯⑤!”奥托尔太太在一旁叫道。)
丹尼说,“梅茜的灰鼠猫眼睛是蓝色的,她今天把猫带到学校去了。”
“真的吗?”奥托尔先生又漫不经心地往茶里加糖,他从眼角瞥见丹尼发抖的下唇。
“阿尔贝特说在科纳马拉没有灰鼠猫。”
奥托尔先生搅动着他的茶,“你告诉阿尔贝特,我问候他,并说你在科纳马拉已经有了一条驴。”
“我?”
“不是你是谁?我刚才不是给你了吗?”
“我有了一条驴,”丹尼喘息道,“有了一条驴!”
“你确实有一条毛驴。”奥托尔先生站起身来。时间到了,该回到皇家剧院去了。剧院离他家不远,拐两个弯就到,溜回家来用茶点是很方便。丹尼跟着他往街上走。
“毛驴有多大,爹爹?”
“有这么大,”奥托尔先生伸出两手比划着,“像你这么大的孩子骑正合适。”
“我可以去看看它吗?”
“迟早有一天。”
“我能骑在它背上吗?”
“为什么不能!”
“它走得快吗?”
“四股风并成一股风那么快。”
“有鞍子吗?”
“天蓝色的厚绒布加上像星星一般的银色斑点。你快回去吧,你妈妈不愿意让你过两次马路。”
“有缰绳吗?”
“红皮的缰绳,”奥托尔先生在路中间大声回答说。
“爹爹,爹爹!”奥托尔先生在那边人行道上站定下来,
“它叫什么名字,爹爹?”
“它的名字,”奥托尔大声说,“叫费尼根。听话,快回家去。”
“让我看看,”丹尼两颊通红、双眼放光,连蹦带跳地走进屋去,奥托尔夫人对他说,“你的噪子疼不疼?”她以为孩子在发烧,慌忙作了检查。
“费尼根!”丹尼叫道。
奥托尔夫人马上怀疑他有些神智不清。
“我的毛驴名叫费尼根,妈妈。”
“快来!”她笑着寻思,他传染上他父亲的神智不清了。 “快上床睡觉,不要忘了祈祷。”
丹尼睡觉去了,他满脑子装的都是他的毛驴,他的祈祷自始至终提的都是费尼根。
第二天早晨,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学校,好不容易才在通往各自教室的通道上碰到阿尔贝特。
“科纳马拉有毛驴。”
“谁的毛驴?”
“有一条是我的。”
“谁的?”
“我的,我有一条毛驴叫费尼根——”
因为年级不同他们分开了,但在早课结束以前,已经有十多个孩子知道丹尼在科纳马拉有一条毛驴。起码,他是这么说的。可是连科纳马拉这个地方都没有,又怎么会有毛驴呢?同学们在操场上都逼着丹尼回答这样一个问题。丹尼详详细细罗列了证据。
“它有蓝色的鞍子。”
“哦!”那是相信他的反应。
“红色的缰绳和银色的把手。”
“嗬!”那是不相信的反应。
“它是一条白色的驴。”
“根本就没有白色的驴,”阿尔贝特毫不含糊地说。
“有的,它的眼睛像红宝石一样,它的名字叫费尼根。”
“费尼根!”阿尔贝特的嘲笑声尖到了顶点,“你去跟海军陆战队说呗。”
不相信的人占绝大多数。孩子们在操场跳来跳去,嘴里念着那个滑稽的名字,费尼根!一条有着红宝石眼睛的白驴。这连海军陆战队都不会相信。学校诗人又得到了灵感,脱口而出唱了起来。“丹尼的牛皮,就是他的毛驴!”
“丹尼的牛皮,就是他的毛驴!”孩子们异口同声喊道,一直喊到上课为止。
上课时,达莱小姐微笑着说,“别忘了手绢,丹尼!” 坐在第一排老师鼻子尖下的丹尼,想趁人不注意,用手背擦去眼泪。可是,在老师一双明亮的蓝眼睛一看就看得到的地方想忍住伤心落泪却不容易办到。丹尼掏出手绢,一边擤鼻涕,一边想设法抹去眼泪。擤干净鼻涕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但抹眼泪就是另一码事了。达莱小姐微笑着表示安慰,继续上课,心中却在纳闷是什么事情使丹尼这样烦恼。出于某种原因,丹尼是她宠爱的学生之一,可你有所偏爱,也不宜公开表现出来;而只要有二十个以上的孩子在一起,就难免时常有人哭鼻子流眼泪。吃饭时,她点头示意让丹尼上她那儿去,在他的纽孔里插上一小片绿叶⑥。
“这是象征幸运的酢酱草⑦,丹尼。”这是她今天早上刚从邮局收到的。
“谢谢您,小姐。小姐……”
“有事吗,丹尼?”
“你见过白毛驴吗?”
“白毛驴!在哪儿?”
“有没有白毛驴,小姐?”
“有,确实有,虽然我没有看到过,丹尼。你知道,这是一种很稀有的毛驴。”
“什么叫稀有?”丹尼问。
“就是‘特别’的意思,”达莱小姐说。
有象征幸运的绿色酢酱草给自己壮胆,丹尼大摇大摆到操场上去,走过阿尔贝特身边他叫嚷道,“白色驴是特别的,达莱小姐说过了。费尼根就是跟别的驴不一样,你知道吗?”
第二天他把毛驴的一些特点告诉别人,“它的四只蹄子像金子一样闪闪发光,尾巴上挂着一朵玫瑰花。”
“哦!”
“嗬!”
从那以后,每天的新消息,都是丹尼头天晚上从他父亲嘴里套来的。相信的人和不相信的人都聚集在一起听他的。费尼根在赛跑时遥遥领先。费尼根在小路上碰到一头疯牛,它大叫一声冲上前去,吓得疯牛掉头就逃,因此救了加洛维⑧公主的性命,市长给了它一枚奖章。费尼根的叫唤声大得不得了,把所有科纳马拉的报丧女妖都吓跑了。费尼根勇猛如狮,温顺如鸽,聪明如猫头鹰。它能驮个睡着的孩子走十里路不让孩子惊醒。它能在二十个诚实的人中嗅出一个坏蛋来,要是那个坏蛋骑到费尼根的背上,一眨眼工夫就会给它掀倒在沼泽地里。
相信的人会发出一声“哦”来,不相信的人就起哄发出 “嗬”的声音来。
可是他们谁都巴不得多听一些,一个好故事毕竟是一个好故事,不管它是真是假。就算费尼根在松林小学里不是公认的事实,起码也是一个大家都爱昕的传说。
学期快结束了,对科纳马拉驴的兴趣这才淹没在即将放假的欢乐中。“你去哪儿?”“你上哪儿,梅茜?”“你到哪儿去度假,伯特?”
“去南方。两个礼拜!”
“你们真幸福!”达莱小姐大声说,她抱着一大堆练习本匆匆走来。
“你去哪儿,小姐?”
“巴里纳辛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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