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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城-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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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细水长流的方法?沉鱼绞尽脑汁,想到家里曾有过一个熏香用的炉。一小瓶香油放在熏香炉上,可以熏上几个小时。那香炉还是沉鱼给女儿柔菲办满月酒时,一个同事送的礼物。沉鱼用过几次,觉得屋子里香味太浓,总比不上清新空气来得让人舒适和受用,因此,就收了起来,放进了家里的储物柜。
此时,沉鱼打开放杂物的柜子,翻得满手满脸的灰尘,才找出熏炉。
那熏炉因被塑料袋密密地包着,且避光保存,故颜色如新。熏炉是紫红色的玻璃瓶,金色带龙纹缕空图案的盖,一根引线蜿蜓伸入瓶中吸着香油。沉鱼珍爱着紫红的高雅,那瓶里原先盛装的应是玫瑰花香、或檀香、或熏衣草香的香油,但现在要改装气味刺鼻的贱而廉价的白醋,沉鱼感到心疼,但为了健康,沉鱼也在所不惜了。
“妈,我受不了啦。” 柔菲看着母亲的忙碌,提出反对意见:“这样熏有用吗?能杀死病菌吗?如果空气中有病菌,你打开窗,它不一样又进来了?”柔菲上了小学后,有了自己的想法。所谓童言无忌,一下子就能击中成年人不经大脑思考的盲目。
“别人都那么做,我们跟着做,总不会错吧!别人都那么做,而我们没做,心里总有些不踏实。”沉鱼说,只要没做错,就无碍:“万一真的有用呢?死马当做活马医嘛。”
“随大流!”柔菲撇了撇小嘴。这个词是她刚学的,现在活学活用,用到了她妈身上:“用那么漂亮的瓶子去装醋,你以后再用它来熏香,我就丢了它。”
“小孩子,别多嘴。” 沉鱼坚持己见。
“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里。”柔菲说。这也是她刚学的话。
沉鱼没理睬柔菲的叫嚷,因为她是母亲和妻子,心里系着两个人的健康和平安。
按熏香的步骤来熏醋,效果真比用锅煮好得多。原来,物品各有其用。锅是用来煮东西的,要猛火明焰;熏炉是用来熏香的,要细燃慢烧。用煮汤的锅来熏香,等于把锅盖当成茶杯用。
就这样,沉鱼在每天黄昏的晚餐后,都会将熏炉点上,关闭门窗,让白醋慢慢蒸发在自家的空气里。
在点上熏炉后,她和丈夫便带着女儿去附近的公园,漫步在公园幽静清新的小径上。
每天晚餐后去公园散步,是小柔菲的提议。柔菲是个孩子,虽是个女孩,比男孩安静些,但一天不出门也会大喊憋闷。
临出门前,沉鱼要柔菲戴上口罩,但柔菲死活不肯。
“空气里有病菌!”沉鱼说。
“如果空气里都是病菌,那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大坟场。”柔菲有了反抗。
空气里有没有病菌,有多少病菌,没有人知道。但柔菲不害怕,学校里老师说过,空气和阳光是人类赖以生存的基本条件,如果连这基本条件都危机四伏,那还有什么是干净的?
在沉鱼家的附近,有一个依山傍水的公园,叫山湖公园。确实有山有湖,且山与湖均为自然形成。那山是罗得城有名的山,绵延几十公里,山上生长着郁郁葱葱的树木。山湖公园建在山的脚下,占着山的便宜,就占着山的清静和清新的空气的便宜,还有在山脚下眺望山峰上满山绿意的风景的便宜。
如果说那山是一张巨幅水墨画,那公园就是画下面的一枚小小的印章。印章里有起有伏,有别有致:一个椭圆形的湖是印章里的空白,亭台楼榭是印章里的笔划。
对这近在咫尺的美景,沉鱼一家以前熟视无睹。他们在这儿住了十多年,一家三口携手到山湖公园漫步的次数,加起来不超过二十次。齐达达每天要工作到晚上九点或十点多才回来,沉鱼虽然一下班就往家赶,但家务事多,待吃完晚饭,累得坐在沙发上,连出来散步的时间都省了。
但是,自从罗得城蔓延了疫症后,丈夫只要一下班就铁定回家,一家三口几乎每天晚餐后就手挽手去公园散步。
这样的时光让沉鱼感到了幸福。
她不知这是不是远古时代小国寡民的农耕生活,不知这是不是在文明之前的天伦之乐。但这种没有应酬和娱乐、没有灯红酒绿,工作只为获取生活用品,空闲时间尽享家庭天伦之乐的日子,这种离开灯红酒绿的手牵手的漫步,却让她感到了无比的幸福。
这种幸福甚至让沉鱼在心底感谢起那不知名的病菌来。
沉鱼家库存的白醋很快就熏完了。他们在市面上再也买不到白醋。也有一些商家有卖,但昂贵得惊人。沉鱼觉得女儿的话有道理:如果空气中有病菌,你一打开窗,它不又进来了嘛!当家中的醋告罄后,她决定不再去买那贵得离谱的东西。
第四部分第48节:今日食盐、米、油已售罄
在家里的白醋用完后,沉鱼的手机收到一条信息,是同事明华发的。明华一有消息,总不会遗漏她。
明华说:“据专家介绍,用食盐可以杀死病菌。”
食盐能杀死病菌?沉鱼觉得有些离谱。她问明华,这信息从哪里来的?明华说,他也是转发朋友的信息,朋友又转发朋友的信息。
“现代通讯太发达,一条消息瞬间就能传遍全球,谁查得到它的源头?”明华说:“只是目前,人们慌成一团,饥不择食,只要是药,都会放进嘴里,只要能和消毒挂上钩,就掏钱买。不过,多买些食盐放在家里,没坏处。”
家里的食盐平时都是需要的时候才买,这种东西太普通,也廉价,一块钱一包,一包五百克,商店里堆积如山,谁会去储藏?
沉鱼打电话给丈夫,告诉他食盐能灭菌的消息。齐达达觉得荒唐,要她别一窝蜂跟着瞎闹。
“还是买一些放在家里吧;别人都买了;我们不买,心里不踏实。”沉鱼此时的心情是墙头的草。
“你去买几包吧,我怕市面上缺货,家里闹盐荒。”齐达达同意她限量采购。
沉鱼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跑到超市。超市门口长长的人流吓了她一大跳:收银台前排队的都是来买食盐的人,还有买米买油买所有能贮藏的食品的人。
沉鱼挤进超市食盐柜台,平时堆积如山的食盐,现在卖得只剩下三包。沉鱼将那最后三包放进购物篮。
沉鱼提着购物篮,排在长长的队伍后等待付款。
“听说要打仗了,罗得城的米和油的贮藏量不够。”一位排在沉鱼前面的头发花白的老伯,对同来购物的老伴说。
老伯推了两辆购物车,老太推了一辆购物车。
沉鱼看老伯老太三辆购物车里堆得盆满钵满。米、油、盐,够两个人吃大半年了。
“这么多东西,怎么拿回家?”沉鱼担心两个老人的身体。
“搭的士回去。听说时局紧张,多存点东西。我和老伴今天已是第三次光顾超市了。我的邻居买得比我还凶,开了辆小货车来拉。”老伯恨自家没有小货车,临急使不上劲。
“刚才您说,谁和谁要打仗了?”沉鱼倒是第一次听见战争的传闻。
“听说那超级大国看中了罗得城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想把它据为己有。”老伯言之凿凿。
沉鱼觉得荒谬,那超级大国和罗得城隔了一个大洋,要发动战争也不是那么容易。但老伯说得十分认真,沉鱼不再搭言。
排在队伍里,沉鱼突然感到荒谬:如果盐能杀死那来势凶猛的病菌,为什么全罗得城的医生在它面前都束手无策?连打仗这样子虚乌有的消息都满天飞,看来,市民已在恐慌中失去了理性,一有风吹草就大动。
在收银台前的长队中,有位中年男人,带着他的妻子和女儿,推着六辆购物车。两辆车里装满了一包包的食盐,两辆车里装满了一袋袋的米,两辆车里装满了一罐罐的花生油、粟米油和调和油。收银员足足用了二十分钟才把他的货物结清。
“我的妈呀,他居然买了八百包食盐!”沉鱼吓了一大跳:“就是把他家整个儿用盐水浸泡也用不完的。”那含碘的精制食盐五百克一包,一餐只需一小勺。八百包,猴年马月能吃完?
收银员忙得鼻尖上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她这段时间的工作量超乎寻常,顾客们的豪购让她忙到手软,等她看到沉鱼的手里只有三包盐时,像得到特赦般松了口气。
沉鱼付完钱来到超市门外,看到还有不少人往超市里涌。在超市大门口,已挂起一个牌子:“今日食盐、米、油已售罄。”
牌子上红色的字,像要流下血来一样。
“什么时候会进货?”那些没抢购到的顾客特别失望。
“明天。”售货员答。
“那我们去别的超市看看。”他们失望离去。
沉鱼拎着三袋食盐走在回家的路上。
街上车流人流如故,罗得城居民和商家、宾馆门前屋后的园林仍旧,绿树成荫、芳草萋萋、花朵烂漫,只是市民眼神里带着惊恐,空气中浮着躁动。
第五部分第49节:这里不欢迎从疫区来的客人
城市的格调由人的心境营造。当城市的人们心境详和安宁时,城市表现出详和安宁的格调;当城市的人们心境浮华躁动时,城市也表现出浮华躁动的格调;当城市的人们心情紧张惶恐时,城市同样在紧张惶恐之中……城市中变动最快的是人心,或喜或悦,或悲或伤,或静或躁,都会左右城的味道。城的格调和人的相由心生一样,都受着精神的支配。城的格调就是生活在这座城市中人们的心灵状态。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说的是生活在大自然怀抱中的人的性格;反过来,一方人左右一方水土,说的是人工筑造的城市的格调。
罗得城居民惊慌失措,罗得城也因而紧张万分,走在街上的沉鱼处处感觉得到这种快要失控和爆炸的紧张。
面对罗得城的惶恐,很快,罗得城所有的媒体都统一刊登了罗得城政府的通告。通告说,市民不要听信谣言,本城的米、油、盐、药品蕴藏丰富,关于战争的谣言纯属子虚乌有,关于用食盐能杀死病菌的传闻更是信口开河。
接下来的时间,占据罗得城媒体版面的,几乎都是罗得城最有权威的医学专家的说法。专家们证实,几乎所有流传在民间的谣言都是荒谬的。接着,是政府对那些趁机哄抬物价和囤积居奇的商人进行惩治,课以极重的罚款,杀鸡给猴看,以儆效尤。
有了这些措施,罗得城的混乱是止住了。
随着混乱的止住,城市的冷清也出现了。罗得城的繁华沉寂了起来,特别是在夜晚,更是游动着荒凉,弥漫着死的味道,似乎那披着黑袍的死神正在罗得城的上空长袖善舞。
这种死寂般的荒凉已有三百多年没有出现在罗得城了。
三百年前的罗得城,也曾大规模地爆发过疫症。沉鱼在安静的居家生活中,去罗得图书馆借了一本《世纪魅影》的书,这本书记载着三百年前在罗得城蔓延过的疫症状况。
三百年前的那种病,被人叫做“白死病”,意思是说,只要染上,肯定死,不死也得死,什么人都得死,所以叫“白死”。死在人类无法攻克的一种病上,不是白死是什么?
三百年前的罗得城,在当时的世界上,也极为富丽和奢侈。当“白死病”在罗得城长驱直入时,罗得城的悲惨远远甚过今天。那时,染上了疫症的病者,体内先开始溃烂,然后,是眼睛充血、面部像灌了水般肿胀,咽喉发炎,内脏变成液态,脓水积在体内。染病者从染病到死去,有的只需要几个小时,或者一天,没有超过三天的。当病者死后,尸体往往就变成了一层被皮包着的脓水。那些重金之下的收尸者从天亮忙到天黑,也收不完这一天新死的人。三百年前的罗得城居民,就像一棵树上烂熟的葡萄,一颗颗往下掉,掉到地上就皮破肉流,碎成一滩稀里糊涂的渣。城里有那么多充满脓水和脓血的尸体,得有一个埋葬的地方。那时的罗得城,有一个高明的医生,知道患“白死病”死去的人,不能埋进土里,埋进土里,病菌会滋生,会继续侵染活着的人和生长着的果实和谷物。他建议在靠近琴海的地方,建起焚烧炉。三百年前的罗得城政府,在琴海海滨建了二十座巨大的焚烧炉,日以继夜地焚烧尸体。骨灰被一箩一箩地倒向琴海。二十四小时不停歇的焚烧,有效地阻止了“白死病”的蔓延。当罗得城的最后一具尸体被烧成灰时,那二十座焚烧炉已连续工作了一个月。此时,罗得城的居民已死去三分之二,那剩下的三分之一,或在惊恐不安中活着,或尽可能逃到别的地方,但地球上没有一个城市或乡村愿意收留他们。他们没有办法,只好回来,继续留在罗得城听天由命。当“白死病”过去后,罗得城元气大伤,但是,借着它便利的条件,很快,它又发展了起来。
三百年后的罗得城,再一次爆发了疫症。与三百年前不同的是,在罗得城的大街上鸣响的是救护车尖利的声音;与三百年前相同的是,死亡者被投进熊熊燃烧的焚烧炉。
柔菲和沉鱼所在的学校都宣布停课。何时复课,另行通知。
齐达达替妻子买了票,要妻子带孩子回麓溪去,待罗得城风平浪静了,再回来。
沉鱼和柔菲到达麓溪古镇时是上午。当她们到家时,开门的是容阿姨。容阿姨看到她们,嘴巴张成了一个大圈,但她没吱声,只是迅速而悄悄地把沉鱼柔菲接进屋,然后迅速关上门,再飞快地跑进屋里去告诉沉鱼的父母。
“你们没事吧?”父亲秋之峰满脸担心。
“没事。我和柔菲想回来躲躲,待罗得那边的状况好些后再回去。”沉鱼惊讶地发现,父母和她说话像做贼。
“没事就好,但你们不能出去,每天只能待在家里。”秋之峰说:“罗得城疫症蔓延时,我们日夜担心你们,也想叫你们回来,但镇里不许。”
“为什么?”沉鱼不解。
“从罗得城来的人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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