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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泉-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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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分老同事辛普森透露了这个秘密
“原因很简单:要去见你的舅舅,我这不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吗?就这些。”他大笑起来,声音很刺耳,“那么他是对建筑有所了解了,是吗?你这个小傻瓜!他可是建筑方面的重要人物。或许他现在还算不上是。但是,再过一两年他就是了。你去问问弗兰肯,连那个老鼬鼠都知道这一点。你的埃斯沃斯舅舅,等着瞧吧,他马上就要成为建筑评论家里的拿破仑了。首先,在我们这个行业,没有多少事可以劳烦动笔的,所以他是个囤积居奇的聪明人。你真该看看我们设计院的那些名人们捧着他写的文章,将他写的一字一句都奉若神明的样子。所以你说他或许对我有所帮助?哎呀,他甚至可以打造我,他完全能。有朝一日,等我做好了准备,我再去见他,就像我与弗兰肯见面那样,但不是现在,不是通过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不是从你这儿认识他!”
“可是,彼得,为什么不呢?”
“因为我不想以这种方式去认识他。因为那样会很龌龊,我不喜欢那样做。我厌恶所有这一切!我的工作和职业,我现在做的和我即将要做的!这些是我不愿意你介入的事。凯蒂!”
“不介入什么?”
“我也不知道。”
她立起身来,就站在他的臂弯里,他把脸贴在她的臀部,她抚摩着他的头发,低头看着他。
“那好吧,彼得。当你想要见他的时候告诉我一声。如果你是迫不得已,你可以利用我的。这没什么关系。那样做又不会改变什么。”
当他把头抬起来看她时,她轻轻笑起来。
“你工作得太卖力了,彼得。你都有点神经兮兮的了。要不要我来为你沏杯茶?”
“噢,看我,把什么都忘了,我今天压根就没吃晚饭。没时间吃。”
“哎呀,看把这一切搞的!真讨厌!快到厨房里来,赶快!我看看能为你凑合着做些什么!”
两小时后,他告别她走了。他走时既感觉轻松纯洁,同时又感到很愉快,将所有的惧怕都忘得一干二净。托黑和弗兰肯也统统置之脑后。他只是在想,他保证明天还会再来,现在与明天之间的这段时间竟长得令人难以忍受。她站在门槛上,在他走远之后,她用手抚摸着他刚刚握过的门把手,心想,明天他还会再来……或许三个月以后吧。
“今晚你干完活以后,到我的办公室来一下。”
“好的。”洛克说。
凯麦隆脚后跟一扭,猛地掉转身出了制图室。这是一个月当中他对洛克所说的最长的句子。
洛克每天一早来到制图室,完成分配给他的任务,从未听到任何评价的字眼。凯麦隆总会走进制图室,久久地站在洛克的身后,越过他的肩头看着他工作。凯麦隆的眼神那么专注,好像故意要使那只稳健地握笔的手偏离图纸上的线条似的。而另外的两位制图师,只要去想一想有这样一个人站在他们身后,他们便会把工作弄砸了。洛克似乎对此视若无睹。他继续制他的图,手底下不慌不忙,他从容地换掉一个用钝了的铅笔,再挑出另一支。“哼-嗯!” 凯麦隆常常会冷不丁地从身后发出一声哼哝。洛克就会转过身,礼貌而专注地看着他问:“有什么事吗?” 凯麦隆则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开,他眯上的双眼似乎在傲慢地强调一个事实——他想到了一句不必要的答语,接着就会离开制图室。洛克便继续做他的事。
“看起来不妙。”那个年轻一些的制图师鲁梅斯向他的老同事辛普森透露了这个秘密。
“老头子不喜欢这家伙。不是我说,这个是待不长久的。”
辛普森上了年纪,不中用了。他是凯麦隆设计院的三代元老,亲历过凯麦隆三层楼办公室的时代。他倒是始终不渝地跟随着凯麦隆,但是他从来无法理解这一切。鲁梅斯很年轻,一张脸看起来像街头闲逛的小混混。他来此处工作是因为他从太多的地方被人开除过。
这两个人都不喜欢洛克,打从第一眼看到他这张脸就不喜欢。不管他走到哪里,他总是不讨人喜欢。他脸上毫无表情,就像一扇地下保险库紧闭的大门,尽管锁在地下保险库中的东西是贵重的,人们还是不喜欢去感受它。在这间办公室里,他是一个冷淡的,使人感到不安的存在。他的在场具有一种奇怪的品质:他明明让人感觉到他是存在的,可是又让别人觉得他不在那里;或者说是他在那里,而他们不在。
下班后,他要步行很长一段路才能到家,那是东河附近的一间廉价公寓。他之所以选择那座公寓,是因为一周只要花二点五美元就可以占用它的整个顶层。那是一间曾经用做货仓的巨大房间:它没有吊顶,屋顶上裸露的桁条之间还时常漏雨。但是,在其中两堵墙上开有长排的窗户,有些窗格上镶有玻璃,有些上面钉上了硬纸板,还可以从一面窗户遥看下面的河流,从另一面的窗户俯瞰纽约市。
一周前,凯麦隆走进制图室,往洛克的设计台上扔下一幅乡村宅第的粗略草图。“看你能不能将这个计划整成一座宅子。”他厉声说完,没有再作任何解释便出去了。接下来的几天里,再没有走近过洛克的设计台。洛克昨天晚上完成了这份设计,把图纸放在凯麦隆的办公桌上。今天早晨,凯麦隆进来过,又扔给洛克几幅钢筋接缝的图纸,叫他晚一些到他的办公室去一趟。这一天中,他再没有进过制图室。
第三部分那可是个赚钱的好营生
另外两个人都下班回家了,洛克拉过一块旧油布将自己的设计台盖好,就到凯麦隆的办公室去了。他完成的乡村宅第设计图展开在凯麦隆的办公桌上。台灯的光线照在凯麦隆的脸颊上,也照在他下巴的胡须上,其间夹杂着的一根根银丝亮闪闪的。灯光照在他的拳头上,照在那张图纸的一角,黑色的铅笔线条看上去仿佛是压印在纸上的图案。
“你被解雇了。”凯麦隆说。
从长长的办公室那头走过来的洛克闻声站住了。他身体的重心落在了一条腿上,双臂垂在身体的两侧,一边的肩膀耸了起来。
“是吗?”他平静地问道,站着没有动。
“过来,”凯麦隆说道,“坐下。”
洛克顺从地坐下。
“你太出色了。”凯麦隆说,“你太出色了。你不能就这样糊弄自己。这样做是没用的,洛克,迟走不如早走。”
“您这是什么意思呢?”
“把你所学到的东西浪费在一个你永远无法达到的理想上是不值得的,这个理想他们永远不会让你实现,你那么了不起的本事会把自己折磨得痛苦不堪,这样下去不行。背叛它吧,洛克,现在就背叛它。虽然会有些不同,但是你学到的东西够你用的了。你有他们花钱想买的东西,而且如果你以他们的方式运用得当的话,他们会出很好的价钱的。接受他们吧,洛克。妥协吧,现在就妥协,因为无论什么时候,你迟早得妥协。只是到了那个时候,很多你所不希望经历的事情你都已经经历过了。你不懂,可是我懂。不要让你自己走这条路。离开我。去找别的什么人吧。”
“那您当初背叛自己了吗?”
“你个放肆的狗东西!你以为我说你有多好?我什么时候叫你和我比来着……”他停住不说了,因为他看到洛克笑了。
他看着洛克,突然也以一笑作答,而这是洛克所见过的最最痛苦的表情。
“不,这样不行;哼!”凯麦隆轻声说,“不,不行的……这么说来,你是对的。你很出色,而这一点你比我清楚。但是我还是要跟你讲,连我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我早就不习惯同你这样的人交谈了。是丢了这样的习惯吗?或许我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习惯,或许那正是我现在所惧怕的。你愿意尽力听懂我的意思吗?”
“我懂。我想您是在白费口舌。”
“别这么没大没小的不懂规矩。因为我现在无法对你无礼了。我要你听我讲。你能不能光听而不打岔呢?”
“好的。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冒犯您的。”
“你清楚,在所有人当中,我是你最不应该来找的人。如果我把你留在我这儿,那我简直就是在犯罪。本来是该有个人来警告你要当心我的。我根本帮不了你什么。我不想让你气馁。我不会传授给你任何常识。相反,我还会促使你干下去,我会逼着你朝你现在这个方向走下去。我会向你灌输一些东西,使你保持你身上固有的东西,甚至使你在这个泥坑中陷得更深,你不明白吗?再过一个月,我就无法放你走了。我现在都拿不准能不能放你走。所以别和我争辩了,趁早赶紧走。在你还能脱身的时候赶紧走。
“可是我走得了吗?您不觉得对我们两人来说,都已经太晚了吗?对我来说,十二年前就已经太晚了。”
“尽力试试看,洛克。尽量理智些,哪怕一次也好。有很多有名气的大公司愿意聘用你呢。开除还是不开除,只要我一句话。尽管他们可能在茶余饭后的闲聊中嘲笑我,但是,只要他们发现有适合他们的东西,他们就对我的东西进行剽窃,而且他们心里清楚,当我看中一个好的制图师时,我是不会看走眼的。我会写一封信把你推荐给盖伊·弗兰肯。他曾经为我工作过,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想是我解雇了他,可没关系。你去找他。一开始你会不喜欢,不过你会适应的。再过很多年后,你还会为此感激我。”
“您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呢?那并不是您想说的话。您过去也并不是那样做的。”
“正因为如此,我才这样说!因为那不是我所做过的!……洛克,你瞧,你身上具有某种品质,这正是我所担心的东西,还不仅仅是你所搞的那种设计。我才不在乎你是不是一个好表现的人。使一点花招或一些戏谑的小把戏,靠表现得与众不同来哗众取宠——那可是个赚钱的好营生。面对着人群,逗他们开心,穿插点杂耍来收取入场费。如果你那样做,我反倒不担心了。可你的情况不同。你热爱自己的工作。唉,真可怜!你热爱它!而这正是祸端。就等于你额头上贴着的商标,那是给所有人看的。你热爱你的工作,他们心里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们清楚,他们拥有并支配着你。你有没有注意观察过街头的行人?你不惧怕他们吗?而我就怕。他们头戴礼帽,背着包从你身边走过。但你看到的不是他们的本质。他们的本质就是对于任何热爱工作的人都怀有仇恨。他们唯独害怕这样的人。我也不知道其中的原由。你把你自己暴露给了他们,洛克,你暴露在每一个人的眼皮底下。”
“可我从未留意过街头的行人。”
“那你有没有注意到他们对我所做的事呢?”
“我只注意到您并不惧怕他们。您为什么反而要我去惧怕他们呢?”
第三部分坚守着一份失败的事业
“那正是我要问你的问题。”他的身子向前倾过来,放在桌上的拳头紧握着,“洛克,你非要我把它说出来不可吗?你忍心让我说,是吗?好吧,我就说出来。你也想落得我这样一个下场吗?你想成为第二个亨利·凯麦隆吗?”
洛克起身,就站在台灯光线的边缘,说:“如果到头来我能取得今天您这样的成就,也有这样一间设计院,我会感到那是一种莫大的荣耀。”
“坐下!”凯麦隆一声咆哮,“我可不喜欢示威!”
洛克低头看看自己,再看看写字台,发现自己是站着的,不胜惊讶。他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站起来了。”
“算了,坐下。听我说。我理解你。谢谢你的好意。但是你不明白。我原本以为在这里待上一些时日就会消除你头脑中的英雄崇拜。我发现它还没有消除。这就是你要的东西:心想,老凯麦隆有多么伟大,是个多么高尚的斗士,一个坚守着失败事业的牺牲品,而你心甘情愿地与我一同死在壁垒里,和我一起吃糠咽菜度过余生。我知道,现在你才二十二岁,在你看来,这样做很纯洁、很美好。可是你知道这样做意味着什么吗?三十年如一日地坚守着一份失败的事业,那听起来非常壮烈,是不是?可你知道在三十年里有多少个日日夜夜吗?你知道在这么漫长的岁月里会有什么事发生吗?你知道吗?”
“你并不想谈起这些的。”
“是的!我从不提这些!可是我现在想说。我想让你听听。我想让你明白,等待着你的将是什么。会有很多时候,你看着自己的双手,真想拿起什么东西来,把每一根筋骨都砸碎,因为,如果你能找到机会让它们施展才能的话,它们会用所有可能的事来折磨你,可是你又找不到这样的机会。所以你会无法忍受生命的躯体,因为它在某些地方辜负了这双手。会有很多时候,当你挤上公共汽车时,汽车司机会大声斥责你,只因为一角钱的车票。但你听到的还不止这些,还有人会说你是废物。他们嘲笑你,说你脸上写着令他们憎恨的东西。会有这样的时候,当你站在一座大厅的角落里,听一个家伙在台子上大谈建筑,大谈你所热爱的工作,而他的满口胡扯使你只想等着什么人冲上台去用手把他那张嘴撕烂,但是接着,你却会听到人们为他鼓掌,而你只想尖叫,因为你不知道你和他们之间,到底谁是真实的,不知道你是待在一间挤满了三角形脑壳的屋子里,还是有什么人刚刚为你洗过脑,你什么也不会说,因为你所能发出的声音在这个地方不再是一种语言。可是如果你想说话,你还是无论如何也说不成,因为你会被挡在一边,你会被当作是一个没有建筑学方面知识和学问的人!这就是你想要的未来吗?”
洛克坐着没有动。在灯光下,他的脸部轮廓显得清晰分明,在他深陷的脸颊上照出一个黑色楔形的影子,一个长长的三角形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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