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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龙行-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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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清白已经不保了。将周身擦完了,一个粗汉拿过衣服给云树穿,另一个道:〃 等会儿再穿行不行?让我再瞅瞅,这天生尤物,别说一辈子瞧不到一个,便是十辈子,也是碰不到的。今儿碰到了,动不得,还不让看啊。〃 〃 你找死,皇帝马上要见犯人,你耽误得起么?将军在外边等着,咱们还不快些。〃 〃 高将军自己是个粗胚,他不解风情,咱们俩也不解么?〃 〃 活得太长是不是?还想解风情,就算是犯人,轮得到你来解。人家还是龙子凤孙。还不快点。〃 两个禁军把云树收拾停当,把伤痕能包扎的都包好了,扶着他来到外边。这时云树也已经醒了。这算是那一出,把自己打扮得干干净净的,刻意掩饰伤痕。突然他想到的,是,是父皇要见我,父皇他,他还想着我,他终于要见我了。我可以述说冤枉,可以重见天日了。云树大喜过望,也不管高将军的冷嘲热讽,静心息气,开始运起内功来,慢慢抚平伤痛。不能让父皇看见自己悲惨的样子,这样父皇会伤心的。

禁军半拖扶着他向皇宫内院进发,已经过了神武门、凤和门、安民阁,快要到含元宫了。父皇,父皇,半月多不见,您还好么?您没有生气么?孩儿一定会向您解释,一定会向您说清楚。老天有眼,父皇终于肯见我了。古云树控制不了内心的喜悦,边走边抹眼泪。

含元宫里,云妃看着这些枪支刀器,面无人色的跪着。天啊,树儿,你真的,真的要造反。你真的做了那些事。你变了,变得太可怕了。你居然控制杀手,居然要谋害你父皇。云妃颤抖着给皇帝磕头,边磕边掉下泪来,她抖着纤唇道:〃陛下,罪妾生下如此孽子,罪妾实在不知他的所作所为。但罪妾养子不教,罪妾愿与这孽子同死。〃 古素闲长长的叹气,将云妃扶起来道:〃 念儿,平生最大的错误便是送这畜生去龙燕,以至于受小人的挑唆,心性大变。你与朕就当没有生过这个孩子,朕对你的心意还是不变的。你也不要太伤心。今天,你好好劝劝这个畜生,如果认罪,朕可以考虑饶他不死。只要交出那俩兄弟,朕还把他当儿子。〃 夫妻二人正在说话间,太监尖声尖气道:〃 古云树带到。〃 云妃抬头,看见儿子慢慢的走进来。二十多天不见,云树整个人小了几圈了,一双眼睛本来就大,现在,整个脸上,仿佛都叫这双眼睛人给占了,下巴尖的可怜。颧骨上还带着一道道淤青。真的想扑上去仔细察看孩子有没有受到伤害,但是目光扫到那些兵器,扫到皇上那平静却无情的脸,云妃将一腔爱子之心都压了下去。

云树为了不教父皇看见自己的样子伤心,他是强忍受伤痛,不让人扶着一步步进来的,见到母妃也在,更是喜从天降。他一点点的跪下,把涌到喉头的泪水全都压了下去,战栗着道:〃 不孝儿古云树叩见皇帝陛下,叩见云娘娘。〃 古素闲看到他二十来天消瘦如此,心里也很难过,可是朝廷的法律在上面挂着。正大光明四个字在含元宫上空垂着。既然是亲审,自然不能因为怜惜而坏了规矩。他仰了仰头,想起当初树儿出生时,自己何等兴高采烈,今天,却要亲自审理儿子,骨肉相残引起的痛苦以此为最。当年自己帮助哥哥夺位,杀了二皇伯,今天,自己要杀儿子,这不是报应是什么。

古素闲轻声道:〃 按规矩,君上问话,跪着回话,不准抬头。〃 云树还想再多看看母亲,再看看父皇,可是一听父皇那几乎没有温度的话语,便缓缓将头低了下去。上身往上抬了抬,以免将伤腿压得更痛。古素闲道:〃 今天,不需要你自己说什么,朕问什么,你答什么。〃 云树低低的压着哭音道:〃 是。〃 〃 朕问你,高永明将军是不是你派杀手杀的。〃 〃 不是,不孝儿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那么,宁则平又如何出现在高将军被杀的现场。〃 〃 不知道,不孝儿平常不太用他们这些侍卫,他们去哪里,只要说一声,一般都不限制。〃 〃 好,朕再问你,慎妃去敬香,你是不是早已经派人潜伏,你意图杀死她,除掉皇位的绊脚石,是也不是?〃 〃 不是,我不知道慎妃要去做什么。〃 〃 好,那当时慎妃出事,你听后却脸露笑容,你当时心里在想什么?〃 云树奇怪的想着,自己什么时候面露笑容了?他哪里还记得起,当时金殿里讨论着皇位的继承,他却在回味与宝儿这些天的情浓意蜜,想着想着脸上便笑意浓浓。这无意间的事,你让他如何想得起来,一刹时只觉得莫名其妙。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莫非当时我想着宝儿,所以脸上便笑容可掬么?

想到这里,也顾不得羞耻,坦承其事道:〃 当时,不孝儿并非听清发生了什么事,不孝儿正在想自己的同学。〃 〃 好,你可以听不清慎妃的事,你却听清了朕的四皇叔力推大皇子为太子,然后便在他回家的路上,派来自龙燕的杀手集团雨夜派的杀手杀了他。〃 〃 不孝儿当时在睡觉,什么事情都弄不清楚。〃 〃 你弄不清楚,我那你连家中的假山有暗门也弄不清楚,暗门里边有皇冠皇袍也弄不清楚。你看到一箱子和你串通的反臣们的信,你一把火烧了,你也弄不清楚。你让那个叫乌头的侍卫通知你的同伙逃跑,你也弄不清楚是不是?〃 〃 皇上,那是有人刻意陷害不孝儿的。〃 〃 有人刻意陷害,刻意到你的许多庄子的暗洞里都有武器?刻意到你的奶娘的儿子充当杀手?事到如今,证据不但确凿,而且十分充分,你还要抵赖,把什么事情都推作你不知道。古云树,你好让朕失望。云妃你都听见了,朕逼他没有,朕冤枉他没有?〃 云妃颤抖着手指,泪水已经将眼睛全都给遮住了,她跌跌撞撞的到儿子面前,指着儿子的鼻子道:〃 你,你,你这个孽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你把为娘所有的嘱咐都忘记了么?你,你好让娘亲伤心,好让娘亲伤心啊!〃 说完,也不管方向,只在云树头上乱打。

没有想到连母妃都这样看自己,云树由充满希望一下子跌入到了伤心绝望的谷底,他愤怒的拔开母妃的手,失去理智、歇斯底里的大叫道:〃 没有,母妃,我没有,我没有叛乱,我没有做这些事。我不知道是谁要算计我,总之我没有。我可以对天发誓,对古家的列祖列宗发誓。我没有,我没有啊!〃 古素闲用力一拍桌子,啪的一声,那桌面被他的真力震成了两半,古素闲暴喝一声道:〃 够了,你不要再假惺惺了,不要再演戏了。我问你,那对金氏兄弟他们是从哪里来的?他们是前鸿雁逃跑的贵族,他们是想借助你的力量东山再起,他们是想借你来跟龙燕、北渊、龙泽作对是不是?他们用了什么话来迷惑你,是让你做统一天下的圣君是不是?是让你满足你的淫欲是不是?你回答我。〃 云树听到几句话,知道自己的行踪一直受父皇的监视,失望加上痛心,终于使他没有气力再站起来。他在母妃的拍打下,扑倒在地上。他抱住了自己的头,失声痛哭。过了好久,他慢慢抬起头来,将眼泪拭去,微笑道:〃 父皇,母妃,既然你们已经认定,既然你们这样看不孝儿,不孝儿觉得申辩已经毫无意义。不孝儿认罪,是,所有的一切都是不孝儿做的,跟金家兄弟无关。他们从来没有迷惑过不孝儿,是不孝儿自己淫荡,自己缠上他们。父皇母妃……〃 说到这里,他觉得自己的心血上涌,便慢慢磕下头去,一连磕了九个,才抬头道:〃 父皇母妃,这是不孝儿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们。就当从来没有生过不孝儿,父皇,不孝儿已经认罪,您今晚的目的已经达到。从此便是罪民,罪民已经无话可说,如果陛下没有什么话要问,罪民想回牢去。罪民等候陛下的圣意。〃 他又给皇帝磕了九个头,扶着地,一点点又站起来。看了看母妃,苦笑一声道:〃 母妃,您多保重,云树,您就不想再想了。他辜负了您的希望,没有好可惜的。〃 说完,也不待皇帝斥退,便一步步向外走去。那双腿的痛楚已经钻心,但是父皇母妃刚才的问话,已经彻底击溃了他的信心。没有人相信他,没有人关心他的死活。他受了这样重的刑,父皇母妃见面没有一句问他好不好。原来皇权真的可以把骨肉亲情变得一文不值。他的脑中已经嗡嗡乱响,心口巨痛,胃不断的向上收缩,肺部几乎已经不能呼吸。可是他还是硬撑着出了含元宫,一步步向刑部大牢方向挪动。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十六岁的稚嫩之躯再也挡不住连日的创伤,他往前猛的扑去,觉得心中一裂,嗓子里又甜又痒,一口鲜血直往外奔出来。他的身子软下去,两个禁军伸手来扶他,他想拔开他们,但是手却已经无法控制方向。他要死的,他的脑中只有这样一个念头。恍惚间好像觉得周围很乱,但是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天地一片黑暗,他开始向那黑暗落下去。

三十五,一片云心入宝壶云树觉得自己突然坠入到了无边的黑暗这中,那黑暗越来越来沉重,云树渐渐感到自己迷失在黑暗之中。他想摸到边,可是却好像摸到了软软的触手。这触手就像母亲的手一般,那样的温柔却又绵软,暖和和而又体贴。被它触摸时,云树有一种奇异的感觉。那触手好像在爱抚自己,亲近自己,让我成为它的儿女甚至是它的一部分。就像婴儿是母亲的一部分那样,它想要接纳我,亲近我,让我永远带着它的印迹。

但我不是一个可以继承母亲所有遗传的婴儿。我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1。70的个子,修长的躯体都使我不可能像一个同婴儿一样的受摆布。我竭力的挣脱它的一丝丝黑色的柔媚的手。我全力的想象的着阳光的温暖和宝儿的快乐,然后我觉得黑色在渐渐的淡去,好像能看见淡淡的幽光。我松了一口气,我想我可以从这个恶梦中醒过来了,我成功的战胜它了,就像我战胜了无数次考试的恶梦一样。

我开始轻松的漫步,因为不久我就可以自由了,还有比从无边无际的绝望中看到希望并成功逃脱更让我自豪的吗?我不仅能战胜光天化日的自我,我还能把处在虚幻中的自我也打个一败涂地。我毕竟是个强者。没有人能压服我,没有人能控制我。

突然空气里传来轻轻的笑声,一种好听但是却让人听后不知所措的声音,好像是一种鼓惑,又好像是一种挑逗,然而又更像是贪婪的欲望得到满足时的笑声。在这种笑声中,我觉得发麻,然后我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一种极度恐惧并肝胆俱裂的叫声。明明已经淡去的黑暗突然又浓厚起来,而且每一寸浓厚的黑暗都张开一双双更黑暗的眼睛,张牙舞爪的笑着。避害的本能让我拼命的朝着与叫声相反的方向奔跑。

可是为什么我跑不动了,我的身上多了枷锁和铁链,救救我,父皇,母妃,救救我,我不要回到监狱里去,我不要再到刑部大堂去受苦,我不要被处死。父皇,母妃,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不理我,连看都不来看我一眼,树儿,树儿在受苦啊,求你们,求你们把树儿带走,把树儿从这鬼地方带走。

云树在触摸着可怕的黑暗,周围是冷冰冰的铁墙,此时除了全身的苦楚,内心的伤痛,更可怕的是孤独和隐藏在黑暗中的邪恶势力地迫害,他全身发抖,轻轻地呻吟着。在这山穷水尽的绝境中,突然铁牢破了,宝儿带着阳光和笑容走了进来,宝儿只是轻轻一点,他身上的铁枷和铁镣全都掉了下来,宝儿不顾她一身的伤痕,将他抱在怀里,亲着他的额头,轻轻地抚摸着他,哄着他。啊,宝儿终于来了,没有什么可怕的了,只要有宝儿,什么他都不用再害怕了。云树紧紧地将身子偎依着宝儿,有宝儿就有温暖,就有依靠。

光团越来越大,越来越亮,他的眼睛终于完全睁开了,耳边是一个如巨人般的尖叫声:”好了,好了树哥醒了,树哥终于醒了。哥,老天爷听到你的祈祷了,树哥醒过来了。”云树缓缓的睁了睁眼,又闭上,这是在做梦,还是真的。宝儿,宝儿坐在他身边,他好像是躺在宝儿温暖而柔软的怀里。床前还有明珠可爱的小笑和乌头一双又亮又焦急的黑眼珠。

好一会儿,终于有勇气再看了,这一会清清楚楚,是宝儿,真的是宝儿。云树已经没有气力再说话,感动加上委屈已经叫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顾不得心口还疼得厉害,他一把抱住了宝儿,在宝儿怀里放声大哭。我就是想哭,在你怀里哭。我好委屈,我被人错怪了,我被人折磨了,为什么,为什么,到今天,你才来,你才来。

明珠和乌头对看了一眼,两个人吐吐舌头,笑着到了外头。乌头道:”明珠少爷,这回全亏了你。乌头不知道要怎样谢你。”明珠低声道:”乌头,现在不是谢的时候,我们要尽快找一个既安全,又利于树哥养伤的好地方。另外,你要尽快找到宁则平,找到他,就可以知道到底是谁主使他做的。” ” 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生,找到他,我把他劈成三十八块。”明珠低声道:”乌头哥,事情不像你想得那么容易,据你所说,这宁则平是树哥的奶兄。奶兄向来对树哥忠心耿耿,突然间会有如此大的变化,其中必有原因。咱们首先要把这原因弄清楚。”乌头担心道:”小公子,你,你说我家主子,他,他失去了所有的一切,他能好起来么?能抗得住么?” ” 当然能,你家主子本来就不要皇位,既然这样,伤心了几天,反而如释重负,一定会好的。至于心灵创伤嘛,只要有,有,有我哥,什么病都好了。”乌头搔着脑袋笑起来,明珠低声道:”乌头哥,咱们在鸿雁的一个小时候的朋友,现在正在秋呈学医,我想把他叫过来,你在这里小心的看着,我下山去。”乌头巴不得找个好医生把主子的遍体鳞伤尽快治好,连声答应。明珠便拂袖下山了。

云树一言不发,伏在宝儿怀中,哭得晕了过去。宝儿轻轻的将他的眼泪全都舔了下去。他舍不得用任何东西来擦拭,怕伤了树哥那小的不足盈把的脸儿。他一边用麒魂功给云树哥放松,一边想着这些天乌头说的事情。乌头是个粗人,讲得七七八八,大体上,是死了二个重要人物,而那个慎妃的孩子也没有了。皇上认为这些事情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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