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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爸爸妈妈-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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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分:难忘慈母恩我与地坛(2)

    有一回我摇车出了小院,想起一件什么事又返身回来,看见母亲仍站在原地,还是送我走时的姿势,望着我拐出小院去的那处墙角,对我的回来竟一时没有反应。待她再次送我出门的时候,她说:“出去活动活动,去地坛看看书,我说这挺好。”许多年以后我才渐渐听出,母亲这话实际上是自我安慰,是暗自的祷告,是给我的提示,是恳求与嘱咐。只是在她猝然去世之后,我才有余暇设想。当我不在家里的那些漫长的时间,她是怎样心神不定坐卧难宁,兼着痛苦与惊恐与一个母亲最低限度的祈求。现在我可以断定,以她的聪慧的坚忍,在那些空落的白天后的黑夜,在那不眠的黑夜后的白天,她思来想去最后准是对自己说:“反正我不能不让他出去,未来的日子是他自己的,如果他真的要在那园子里出了什么事,这苦难也只好我来承担。”在那段日子里——那是好几年长的一段日子,我想我一定使母亲做过了最坏的准备了,但她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你为我想想。”事实上我也真的没为她想过。那时她的儿子还太年轻,还来不及为母亲想,他被命运击昏了头,一心以为自己是世上最不幸的一个,不知道儿子的不幸在母亲那儿总是要加倍的。她有一个长到二十岁上忽然截瘫了的儿子,这是她惟一的儿子;她情愿截瘫的是自己而不是儿子,可这事无法代替;她想,只要儿子能活下去哪怕自己去死呢也行,可她又确信一个人不能仅仅是活着,儿子得有一条路走向自己的幸福;而这条路呢,没有谁能保证她的儿子终于能找到——这样一个母亲,注定是活得最苦的母亲。    
    有一次与一个作家朋友聊天,我问他学写作的最初动机是什么?他想了一会说:“为我母亲,为了让她骄傲。”我心里一惊,良久无言。回想自己最初写小说的动机,虽不似这位朋友的那般单纯,但如他一样的愿望我也有,且一经细想,发现这愿望也在全部动机中占了很大比重,这位朋友说:“我的动机太低俗了吧?”我光是摇头,心想低俗并不见得低俗,只怕是这愿望过于天真了。他又说:“我那时真就是想出名,出了名让别人羡慕我母亲。”我想,他比我坦率。我想,他又比我幸福,因为他的母亲还活着。而且我想,他的母亲也比我的母亲运气好,他的母亲没有一个双腿残废的儿子,否则事情就不这么简单。    
    在我的头一篇小说发表的时候,在我的小说第一次获奖的那些日子里,我真是多么希望我的母亲还活着。我便又不能在家里呆了,又整天整天独自跑到地坛去,心里是没头没尾的沉郁和哀怨,走遍整个园子却怎么也想不通:母亲为什么就不能再多活两年?为什么在她儿子就快要碰撞开一条路的时候,她却忽然熬不住了?莫非她来此世上只是为了替儿子担忧,却不该分享我的一点点快乐?她匆匆离我去时才只有四十九呀!有那么一会儿,我甚至对世界对上帝充满了仇恨和厌恶。我在一篇题为《合欢树》的文章中写道:“我坐在小公园安静的树林里,闭上眼睛,想,上帝为什么早早地召母亲回去呢?很久很久,迷迷糊糊的我听见了回答:‘她心里太苦了,上帝看她受不住了,就召她回去。’我似乎得了一点安慰,睁开眼睛,看见风正从树林里穿过。”小公园,指的也是地坛。    
    只是到了这时候,纷纭的往事才在我眼前幻现得清晰,母亲的苦难与伟大才在我心中渗透得深彻。上帝的考虑,也许是对的。    
    摇着轮椅在园中慢慢走,又是雾罩的清晨,又是骄阳高悬的白昼,我只想着一件事:母亲已经不在了,在老柏树旁停下,在草地上在颓墙边停下,又是处处虫鸣的午后,又是鸟儿归巢的傍晚,我心里只默念着一句话:可是母亲已经不在了。把椅背放倒,躺下,似睡非睡挨到日没,坐起来,心神恍惚,呆呆地直坐到古祭坛上落满黑暗然后再渐渐浮起月光,心里才有点明白,母亲不能再来这园中找我了。    
    曾有过好多回,我在这园子里呆得太久了,母亲就来找我。她来找我又不想让我发觉,只要见我还好好地在这园子里,她就悄悄转身回去,我看见过几次她的背影。我也看见过几回她四处张望的情景,她视力不好,端着眼镜像在寻找海上的一条船,她没看见我时我已经看见她了,待我看见她也看见我了我就不去看她,过一会儿我再抬头看她就又看见她缓缓离去的背影。我单是无法知道有多少回她没有找到我。有一回我坐在矮树丛中,树丛很密,我看见她没有找到我;她一个人在园子里走,走过我的身旁,走过我经常呆的一些地方,步履茫然又急迫。我不知道她已经找了多久还要找多久,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决意不喊她——但这绝不是小时候的捉迷藏,这也许是出于长大了的男孩子的倔强或羞涩,但这倔强只留给我痛悔,丝毫也没有骄傲。我真想告诫所有长大了的男孩子,千万不要跟母亲来这套倔强,羞涩就更不必,我已经懂了,可我已经来不及了。    
    儿子想使母亲骄傲,这心情毕竟是太真实了,以致使“想出名”这一声名狼藉的念头也多少改变了一点形象,这是个复杂的问题,且不去管它了罢。随着小说获奖的激动逐日暗淡,我开始相信,至少有一点我是想错了:我用纸笔在报刊上碰撞开的一条路,并不就是母亲盼望我找到的那条路。年年月月我都到这园子里来,年年月月我都要想,母亲盼望我找到的那条路到底是什么。母亲生前没给我留下过什么隽永的哲言,或要我恪守的教诲,只是在她去世之后,她艰难的命运,坚忍的意志和毫不张扬的爱,随光阴流转,在我的印象中愈加鲜明深刻。    
    有一年,十月的风又翻动起安详的落叶,我在园中读书,听见两个散步的老人说:“没想到这园子有这么大。”我放下书,想,这么大一座园子,要在其中找到她的儿子,母亲走过了多少焦灼的路。多年来我头一次意识到,这园中不单是处处都有过我的车辙,有过我的车辙的地方也都有过母亲的脚印。


第五部分:难忘慈母恩写信的母亲

    沈静       
    母亲一向嫌自己的字不好看,不太肯写信。遇有事传达他人,常叫我们代笔。面对信纸,她恒是羞涩。但是她会纠正我们的坐姿,要我们握笔时要心诚意正,笔迹应清晰。要求母亲提笔,她会笑着直摇头,指着自己的头说“里面封了水泥”,好像在推却一件难为情的事,她是如此怕写信。    
    其实,母亲的字有种纯稚之美,我们的童年笔迹大概就是那样,一笔一画中规中矩又扭捏不安,拙得可爱。后来我们姐妹一个比一个走得远,她不得不提起笔来给我们写信。她有七个孩子,这令她忙碌不堪,并加速地衰老。但是她仍执意在生意打烊之后,夜深人静之时,戴起老花眼镜,在灯下写出自己毫无信心的句子,寄到美国,寄到台中,寄到桃园,她七个孩子居住的地方。    
    母亲写信时十分郑重,看她端坐在桌前,像小学生练字一样毕恭毕敬,看到我们哪一个走过,又毫无信心地要我们查看字句是否通顺,哪个字又该怎么写?写信的母亲,像乖乖的小学生。    
    除了记账鲜见提笔的母亲,一定为写这么多信伤透脑筋。往往在一张信纸中,出现好几种墨迹,字句也是接力式的,大概一封信要写好几天。有时候很不忍心看她如此劳累,要她不用写了,虽然心里还是很希望看到这种五彩的信,织锦的信。可是她还是战战兢兢地写下去,拍着自谓封了水泥的头,写下去。    
    母亲的童年很寂寞,外祖父和外祖母在母亲很小的时候,就因为意见不合分居。外祖父工作忙碌,常常一整天看不到人影,偌大的果园只留母亲一人看守。外祖父很疼爱母亲,买一整桶的糖果饼干放在家里,任母亲爱怎么吃就怎么吃。可是那么多糖果饼干,一个人吃不完,一个人吃也没意思,只好放得发霉。母亲提起这件事,便要叹息一回说:“唉,那么好吃的东西。”其实东西有什么好可惜,可惜的是人寂寞,东西也寂寞了。    
    外祖母不识字,不能写信给母亲,只能趁外祖父不在的时候,偷偷去看母亲。外祖父出门一定把大门锁起来,谁都不能出入,母女只好隔着竹篱笆喊话,外祖母一面喊母亲的名字,一面把铜板丢过竹篱笆,母亲在树丛里一面捡钱一面哭。    
    我想母亲第一次讲这件事给我们听的时候,一定哭了,后来大概讲了好几遍,现在说起来只是一副镇定的神态,幽幽的口吻里已经没有悲哀,只是眼神一下飘得老远老远。她又说那时好想跟外祖母通信啊,可是外祖母看不懂。一辈子没和母亲通过信,一定是件很悲伤的事情。    
    不知道母亲在给我们写信的时候,会不会再度想起那段往事?会不会怀念已经过世的外祖母?那个有钱便来看女儿的母亲,不能写信的母亲,终日想念的母亲。    
    所以,母亲很坚持要写信给我们。她和国外的大姐通信多年,感染美国人亲昵的语气,在称呼上很洋派地冠上“亲爱的”三个字,每次看到这里,我总要甜甜笑一回。其实母亲表达感情的方式一向含蓄,这么露骨的话,大概是闭着眼睛横着心写下来的。这都归功于大姐在信上喊了许多年“亲爱的妈妈”的缘故。    
    母亲写信的句子很平淡,因为平淡,偶尔有一句曲折的句子,就会吓坏人,像“光阴如流水,一晃已是白发苍苍,尤其时值深秋,倍加思亲”,还有“春天好怪哦,自己要保重”。她又喜欢自创新语,如“勿误思”是不要误会的意思,“烦恼”变成“心带愁的”。不知怎的,看了就是鼻子酸。    
    母亲常说等她有时间,要好好给我们写一封完整的信。好不容易等到有一年冬天,母亲到纽约探望大姐,在那里度过大雪纷飞的圣诞节。终生劳碌的母亲难得这么清闲,不但全身酸痛消失,而且听说在雪地上,像孩子一样奔跑着,我们都以为是怪事。    
    那一段时间,她给我们写了好多信,上自父亲,下至我们兄弟姐妹。读信的时候,我常想起在异地的母亲,如何在雪地上奔跑,如何在灯下,一字一句写出羞怯的语句,那些羞怯的语句呵!伴随着异国的雪,温柔地飘落在我心间。    
    我们目前的工作,都不在母亲的计划之中。依她的希望,孩子最好都住在家乡的镇上,都教小学生,她认为女孩子教书最高尚,所以她要我们一个个去考师专,我们都去了,但也都落榜。幸好落榜,才能继续往上念,后来大姐和青妹念博士硕士,那已经远远超出她的想象。    
    这时我发现母亲开始看一些书,在这之前她只埋头于工作中。她说这是为了能赶上女儿,赶上时代。有一阵子,我在报社服务,她更勤于读报纸,也会给我一些意见。但是她的信依然是腼腆的,羞于展示刚学到的新名词新观念。    
    我常心折于文学作品里缠绵的爱情,也喜欢拼凑一些美丽的句子,但是与母亲写信尽量朴素,惟有朴素才能表达更真挚的感情。母亲的信中,写的无非是天气凉了,热了,家中大小如何,努力加餐饭之类的句子。我则喜欢告诉她,吃过什么东西,如何好吃,胖了几公斤,买件漂亮新衣。生活还原到吃饭穿衣,句子也简化到清清如水。在这样朴素的对话中,已不必再去渲染情绪的高低起伏,以及生活中的得失荣辱,像心灵所能照顾于身体的那样:饥么?寒么?    
    给儿女的信,是母亲一生所有的作品,她没有为自己写过只字片语,甚至从未写过情书。母亲和父亲在同一条街长大,订婚后才谈恋爱。沉默寡言的父亲表达感情的方式是——在外祖父家静静坐一上午或一下午,眼光不敢往母亲那里抬。母亲走进走出,也只敢从眼角偷瞥父亲一眼。这两个沉默的影子还来不及交换一个字就结婚了。    
    我想每个人多多少少会在某些人身上,寄存一些文字,这些文字莫不是感情的保证。未曾在恋人那里寄存文字的母亲,将凭借什么去回忆爱情?而未曾以文字表达的爱情,是不是深沉如夜?母亲在我这里寄存的文字,是美好回忆的凭借,也是心灵永恒的依靠,我将珍藏。    
    我很幸运地选择了文字工作,这一生不知要把玩多少新奇美丽的句子,不知要爬过多少稿纸格子?但是,最诚实简朴的句子要留给母亲,最纯洁善良的心境要还给母亲。像心灵所能照顾于身体的那样——除了珍重还是珍重。


第五部分:难忘慈母恩难忘慈母恩(1)

    叶蝉贞       
    湖南醴陵县南二区的江夹洲,又叫叶家洲,水秀花繁,是夹在江中的一片陆地。洲上的居民,多属叶姓。但我家的稻田和茶山,在四十华里外的南四区。江夹洲居民在抗战前,还一直保持男耕女织,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古风。    
    母亲名叫絮才,是醴陵北乡石坪陈家的小姐。她端丽娴雅,喜读诗书,十八岁和我父嵩鳌公结婚,夫妇感情弥笃。新婚不久,父亲即负笈远游。祖父是个纵情诗酒书画,淡泊名利,不事家人生计的人,一切家务及财产的管理经营,都由母亲协助祖母在幕后主持。    
    结婚次年,母亲做了妈妈,大哥出世,给家中带来无限温暖。但是母亲渐渐感觉到,父亲一天天变得神秘莫测了。他似乎像天边的白云,倏忽飘来,又倏忽地远逝。即使在家的日子,也是时而紧张,时而沉默。他在外面的通讯处址,也一个月要变换几次,直到父亲体验到,在家中,他需要一个合作的伙伴,母亲心上的问号,才有了正确的答案。    
    “天!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多少我也可以帮帮你呀!”“革命”两字,在母亲听来,虽觉陌生,但她明白,父亲是献身于一种光荣而神圣的事业。    
    渐渐地,外间已有清廷捉拿革命党人的风声了。    
    在一个大雪纷飞、急景催年的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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