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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爸爸妈妈-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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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问父亲哪里不舒服,如果由我陪他进一次医院,也许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了。在生命的十字路口上,只需伸伸手就可以拉住父亲,我却无动于衷,任由死神大摇大摆地邀请父亲!    
    我去大连请教名医,要求把父亲转到市里来治。名医说病人已经不起转院的颠簸。我急忙挡住他的话,怕父亲的灵魂正跟在我身后,一旦听见会痛不欲生。那个夜晚,我无助又无望地踟蹰在滨城的大街上,不知路在哪里。    
    父亲单位首长派人到沈阳买来两颗牛黄安宫丸。我把那贵重的药丸捏成碎末喂给父亲,然后大家围过来等待奇迹。一天过去,两天过去,父亲仍跋涉在死寂的沙漠里。他走不出来。    
    父亲农场的犯人来了,他们做了一个小菜板,把翠绿的小白菜洗干净,剁碎,放在一块纱布里挤出汁儿,又在酒精炉上熬八分熟了,让我给父亲喝下去。父亲的喉咙咕噜了几声,他似乎感觉到了那生命的泉。但他仍然滞留在谷底……    
    住院日记写到第十四天,想不到那就是世界末日。像尼采当年目睹了父亲和小弟的死,然后对生命产生恐惧一样,我第一次被死亡的力量震慑了:父亲从始到终,就不会睁开眼睛看一看,就会没有一句分别的话,就会气息一点一点弱下去,弱下去,最终消失在那片无边无垠的黑暗之中……    
    父亲他真的就一个人远行了。    
    那个秋意浓重的夜晚,我们的哭声响彻了名叫瓦房店的小城。    
    首长为父致悼词时,我才知道,他是省公安战线连年的劳动模范,刚刚当选为省劳改总队党代会代表。我才知道,父亲很会贮藏白菜,农场的白菜够支队的人吃三个季节,连县蔬菜公司也要跟父亲讨教……可这一切,父亲从未流露过,他的嘴总是紧紧地关闭着,就那么轻松地带着一个一个荣誉的行囊上路了,就那么淡漠地带着阳光和骄傲,带着不该只属于他的秘密,背着手走了!    
    我心里一定是保留了什么,有一次梦游时与父亲重逢,就问:“爹,你最爱吃啥?”他笑着说:“你忘啦?我最爱吃红皮地瓜。”于是,梦中就有了姐夫和大弟赶来的白马车,上面装满了红皮地瓜……    
    父亲的模样,我刻在心上。有时在街边走,无论是匆匆地穿行,还是闲闲地散步,目光总在寻找。偶尔,就会惊异地站在一个酷似父亲的长者面前,呆一阵,陌生而又绝望地离去。    
    父亲三周年祭的时候,我从城里回到乡下。父亲的骨灰安葬在西山后的祖坟地里,那颗从二十三岁就开始流浪的灵魂,去了另一个世界才得以与家人长相厮守。    
    那天上坟的人很多是长辈,他们认为女儿为父亲所能做的就是烧香磕头。当我宣布说我要在父亲坟前说几句话时,全体目瞪口呆。姐姐在烧纸,大弟小弟在添土,其余的人懒散地坐在草地上。他们以为我读书读迂了。可是,当我一笔一画雕刻出父亲的塑像时,山坡上男人女人哭成一片……    
    前不久,接母亲到城里住。母亲说,现在乡下时兴给过世的人祭十周年。我明白母亲的意思,就劝她不要流俗,父亲生前是个平凡的人,但他不是一个平庸的人。母亲点点头补充说:“一个老实人。”    
    


第九部分:父亲的礼物父亲的驼背(1)

    晓喻       
    父亲的驼背使我产生崇高的敬意,是今年夏天的事。    
    那是一个极标准的夏日。将晚的日头仍吞吐着炽烈的火焰。我正坐在办公室里受用空调的温馨冷眼看晚霞燃烧,父亲突然出现在办公室门前。父亲佝偻着身子,汗水从苍白的脸上滚落在两脚之间,几乎连缀成一条直线;背上稳稳地负着一个半旧的布袋,布袋里满盛着家乡的温馨和亲情。今天天气真热。父亲咂巴着汗水说,将布袋吃力地放了下来。就在这时,父亲那高高隆起的驼背刚毅而明快地裸露在我的眼前,且正好与天边的云霞构成一幅动人心魄的写意。转瞬间,一种错觉神奇地将落日和晚霞隐去,父亲的驼背顿时放射出灿烂金光。我的情感和理智在燃烧中抽象成一条条传统的哲言,继而又幻化为一幅幅多维的图像。我确信我亲见到一拱溢彩流光的长虹,虹的那头是遥远,虹的这头是现实,我正从这长虹的辉煌中走过来;我也确信我亲聆到一阵阵清悦的驼铃声,有一峰骆驼正迎着轰轰作响的热流前行在人生的旷漠荒原,这驼峰上又驮着我……我猛然领悟到父亲的驼背像伊索寓言和格林童话一般神圣地吸引了我。我自此便执著地爱上了父亲的那尊驼背。    
    初读父亲如虹的驼背,大概是在1960年。这是一个肚皮最遭罪的年头儿。7月暑热天,灶洞里竟冷飕飕地像个窖坑;田间虽有几根苞谷秆子癞头般邋遢着,苞谷儿却软不啦叽地争不得一口气。可正是这不争气的玩意儿诱使我犯下了一桩终身洗刷不净的罪孽。那天,我肚子里空得连粪便都没有,生命的哀嚎逼迫我钻进苞谷地里掰回四个苞谷儿。晚上父亲从队里挣工分归来,一眼就瞅见了那几个孽障,禁不住叫了一声。但父亲只是把怒气藏在铁青的脸色里,忙不迭地拢来柴草,燃上灶火,将苞谷儿小心翼翼地送进欢腾的灶膛里。父亲那弓着腰驼着背忙活的情形诱发了我生命的张力,使我度过了那一年最最快活的一个夜晚。没想到香喷喷的气味儿却出卖了父亲,一夜之间父亲便成了一个“杀人害命”的强盗。第二天晚上,在近百双愤怒的目光灼烤下,父亲被迫将那尊驼背晾在队屋场院里的一架石碾上,手里还拿着那四个耻辱的苞谷叶壳。父亲本可以把偷窃的罪名卸在我的肩上,这样做起码可以熄灭那一双双燃着怒火的目光。但是,父亲没有这样做,而是心甘情愿地让那些苞谷叶壳坠压着他的肉体和灵魂,使自己那尊驼背赤裸裸地暴露在人们的冷视与卑微之中。这是我第一次真实地感受到父亲是一个驼背。尽管这驼背就如同霜打雪压过的一株紫檀,在生活的峭岩间缺少了那种诱人的风姿,但是,那烧烤于煴火间嫩鲜鲜香喷喷爱死人醉煞人的苞谷儿,却使我产生了一种偏执而热烈的情感,我接受了父亲的驼背并且首肯了它,甚至还对它萌生了一种朦胧的爱意。    
    父亲就这样无言地用嶙峋的驼背将生活的耻辱和重负扛着,就像一张弓无言地坚韧着,积攒着,为一支支响箭预备着生命的涌动和波澜。我们做儿女的就是这弓上的箭,有两件事是永生永世都捡拾不尽的碎金,撒落在时间长河里。第一件事发生在我读小学六年级那年。这一年对我说来是一个灾难之年,我的两条腿上大大小小长满了十三个毒疮,淋漓的脓血像山泉一般汩汩地朝外涌着,上学成了一种负担。父亲向来家教甚严,生几个脓疮自然是不能辍学的,走不动时父亲背也得背到学校去。于是,父亲的驼背就成了我的一架马鞍。每天清晨,父亲总会准时地蹲在屋檐边,就像一匹温驯的老马迎候着它的主人;掌灯时分,父亲也一定会慷慨地亮出他的驼背站在教室的门前。我在父亲的背上度过了一个秋天一个冬天又一个春天。秋天里我没有觉出父亲的背有什么异样;冬天里父亲的背很暖和,我的心口总像有一盆火烘烤着;到了春天,厚重的棉衣褪去了,我突然发现父亲的背驼得更加厉害了,简直就像洪水冲击过后留下的一道塄坎,我附贴在父亲的背上,父亲只能蜗牛一般将头艰难地前伸着。这情形使我很自然地联想到一些生命现象。在浩瀚的沙漠里,驼峰为绿洲而高耸着;在肥沃的田野里,牛背为犁铧而坚韧着。那么,父亲的背也一定是为我而驼着!我的心魄被震撼了,我的灵魂被震撼了,我的爱憎也就和父亲的驼背紧紧维系在一起了。记得有个星期六中午放学回家,我用手摩挲着父亲汗涔涔的驼背,对父亲说,这背就可以做我的课桌呢。就这样,我在父亲的驼背上读着历史的烟云,读着未来的幻梦……    
    十多年后的1980年,这一年风调雨顺。一天,我刚刚在阅览室寻得一个角落坐下来,同班一个女生蹑手蹑脚地走到我跟前,神秘兮兮地说:“有一个驼背老头儿找你。”我急急地走了出来,只见父亲颤颤巍巍地立在图书馆外的空地上。在伟岸的梧桐、壮硕的塔松和高大的楼群威压下,父亲显得是那样逼促而单薄,甚至还有些愚呆,我虚伪的心灵不禁呻吟了一下。我几步走上前去,拎起地上两个鼓鼓囊囊的旅行包,拽着父亲从人们视线里一路逃了出来。回到宿舍,已累得大口喘气的父亲似乎悟出点什么,问我,是不是给你丢什么体面啦?我摇摇头,我哪里敢将卑微的灵魂暴露在阳光下面?没丢体面就好,城里人眼大,我出来时专门换了这一身新衣新裤,连装东西那包也是花半天工夫找村校老师借来的。父亲叨着,脸上流露出满意的神情。可父亲哪里知道,我所要逃匿的压根儿就不是这些东西,而是他那招人眼的驼背。我自然也没有胆量把这层意思挑明。然而,在当天送父亲返程的火车上,父亲的一句话将这种心境搅得稀烂:“这次来看你,只可惜没能看看你的老师和同学们……”父亲眼里流露出无限的遗憾。我不知道父亲临别时何以独独说这么一句话,是庄户人家道德良心的不满足还是识破了我的什么?在此后的日子里,我曾想方设法乞求父亲重到都市来走走,以赎回我的罪过。可父亲脚下是祖辈的嘱托,肩上是儿女的希冀,手中还操持着全村人的欲望和信念,哪里还挤得出时间抽得动身?我的罪孽也就至今还未赎回。


第九部分:父亲的礼物父亲的驼背(2)

    其实,父亲的背生来是不驼的。祖母曾骄傲地跟我说起过,你爹小时候骨架儿像旗杆那样树着。可见父亲小时候是很帅的。父亲十三岁那年,祖父染了一场大病,病未见愈抓伕的官差就逼到了门前。那时祖父穷得连屁股腚儿都透着风,官差打发不掉,伕也是躲不脱的,祖父只得抱病拿起了扁担。没想到半拉子父亲竟从祖父手上将扁担夺了过去,大模大样地挤进了伕差们的行列,挣扎在高山大谷间,原本新笋一般拔节的骨骼便吱吱嘎嘎地弯曲——父亲换来了一个招人眼的驼背。而且,这次从伕之举使父亲过早地挤进了大人们的行列,祖父也就放心地将婆婆、姑姑等几张嘴巴一古脑儿搁在他的肩上,自己撒手去了另一世界。父亲成了这个家中惟一的汉子,父亲那稚嫩而脆弱的骨骼不得不又开始重复那吱吱嘎嘎的歌吟。犁耙放下了,锄头拿起来;镰刀放下了,梿枷拿起来。从春到夏,从秋到冬,父亲哪有一个时日能从容地挺直他那本已折损的腰脊?父亲的腰脊也就毫不留情地向深层驼背演变,终于演变成一张带箭的弓弩。    
    在我那封闭而落后的家乡,穷人家的孩子一般是不读书的,即使为了认几个工分识几张毛票儿被迫混上一两年,那也得捱到八九岁,但我六岁那年就被父亲送进了学校,而且一读就是整整六年。这对父亲来说,供我读书显然是比供我饭吃更大的负担,这负担自然又得那驼背无言地驮着。父亲是一个上好的脚伕,鸡叫头遍启程,夜半时分回家,往返九十里山路,二百斤山货便从山里驮到镇上,百十斤油盐又从镇上驮进山里。这虽然是一种低廉的劳动力交换,甚至有些卑贱,但毕竟可以换回几个子儿买回几支铅笔几个写字本,父亲也就乐此不疲。而每当这时,我心中总有几簇簇火苗燃着,学业上哪怕是碰到天大的困难,也只是蜡烛般化为光明,我的学业是一天天拔节向上,父亲双肩上的茧巴则结了一层又一层,背间的肉瘤也添了一圈又一圈。我至今还保存着父亲当年用过的一个背篓,篓口用铁丝绑扎着,在背篓与人体接触的地方,厚实的帆布套硬是磨破了一个大洞,麻线绗过的谷草多已脱落,裸露出魔鬼一般狰狞的竹篾。这是多么不平凡的一个背篓啊!    
    我推想,爷爷的爷爷的爷爷说不准也是驼背。驼背本不是生成于母腹之中,父亲不就曾经是祖母引以为骄傲的骨架儿像旗杆那样树着么?驼背应该是历史塑造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从母腹中跌落某个驿站时,即使拥有过紫檀一般的脊骨,刺槐一般的腰杆,但是,历史与生活的重荷死压在父亲、爷爷的肩上,这脊骨这腰杆又如何能舒展其活力,张扬其生命?由此我想到一个更深刻更重大的历史命题。鲁迅先生写道:“我们从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这就是中国的脊梁。”鲁迅在这里所说的“中国的脊梁”,除了那些顶天立地的钢筋铁骨之外,是不是还涵盖了如我父亲,如我爷爷及爷爷的爷爷们那样的弓腰驼背呢?是的,肯定是的。


第九部分:父亲的礼物父亲的礼物

    郭栋       
    居家干活儿,丢了老爸的钳子。    
    结婚时,老爸郑重其事地送我四件宝:锤子、钳子、扳子和螺丝刀(一个十字的,一个一字的)。我没想到老爸送了这四件家伙,一晃二十年了。老爸当医生,当年村子里的一位秀才给他起了名字“墨池”。父亲这一辈金木水火土,从水,大概是墨池的原因,父亲这一辈就数他有文墨,写一手好字,常常因为字的问题教训我和哥哥。但是父亲并未送文房四宝之类,而送了四件工具。老爸说,你们自己过日子,这东西可少不了。老爸特爱鼓弄些机械的活计,修个自行车、弄电灯和桌椅板凳之类。当时,老爸还补送了我一件家什——木锯,他自己制作的,我早用坏了。老爸还有个工具箱,所有家什摆放得整整齐齐。其实,老爸在医院里也鼓弄这几大件,只不过号小精致一些。你想,一个人在医院鼓弄小号的,回到家里鼓弄大号的,是不是挺有趣?    
    自己过日子才体会到这几个家什的好处。其实,从猿到人就是对工具的革新与进步,人类用工具创造了历史,即马克思所说的“内在固有尺度”,没有工具人类又何谈创造。在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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