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苦婚-第3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据郑太讲,前几年扫过几次黄,每扫一次,不仅将“二奶”们扫走,更将香港人扫到别村去租房。后来,村里的头面人物就邀请附近的派出所或治安队坐下来商谈,请他们拿出红头文件来,看看文件上是不是写明港人不准为女仔租房;也请他们拿出证明来,哪一家男女合住不合法?他们拿不出。这样商谈的结果换来了村里的太平。这四五年来,村中一直太平无事,房屋的出租率一直很高。
再也没有人来扫黄,也没有人上门管理这个村庄的计划生育。仅仅在3月1日至2日,福田区计划生育部门前来指导育龄妇女上环,发放避孕套。但是,没有任何部门上门去调查询问、指导、教育、帮助那些年轻的“二奶”。问题的严重性在于,她们中的50%已经生育,那些“黑户口”私生子,和她们一样,命运令人堪忧,前程令人惶惑。特别不容忽视的是,这批私生子在深港两地不具有合法地位,积以时日,他们的存在一定会引发更大的社会问题。据《明报》报道,港府根据统计处调查推算所得,出生时父或母居港已满7年的非登记婚姻子女,约为19。4万人。部分高层官员估计,上述数字绝大多数应为没有正式登记注册的“事实婚姻”,私生子约占10%。
第六部分第28节 众说纷纭(1)
(一)
在上一章里,我介绍了和3位房东访谈的情况,在这里,我认为有必要提供3位村中人对“二奶”村落的各自看法。
在村中“企街”时,我和鞋匠小于成了好友。他曾在1月31日晚带我赌过香港马。以后我
稍有空闲,都会坐在他的补鞋凳上,伸出一只脚,让他替我擦皮鞋,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小于既靠这个村安身立命,又对这个村心存怨忿。他的内心有很深的隐痛。这个村,是他闯荡深圳的第一站,让他能够凭手艺赚钱。当他站稳了脚跟之后,立即将老家的女朋友千里迢迢带过来做帮手,企望双飞双宿开创新生活。女友又年轻又漂亮,确实是他手艺和生活的好帮手,只是没帮上他多久的忙,毫无征兆地跟一个供她好吃好喝的香港人跑了。从此后,他看淡一切,不思婚恋。如今,他已35岁大龄,是一位贫穷的王老五。
广东沿海地区是富裕者相对集中的地方,也是传统的一夫一妻制家庭受到严重挑战的地方。在这种地方的爱情与婚姻容易脆化,就连鞋匠小于在老家苦心经营的爱情也难以幸免。听他不止一次说起被金钱夭折的爱情,看看他头顶有些花白的头发,我除了同情之外,也只有唏嘘不已。
2月12日中午,我出门买酸奶喝,小于正在百无聊赖地等候补鞋的顾客上门。我给了他两元钱,让他给我擦皮鞋。这时,正有几个年轻的女仔从我们身边款款走过。我灵机一动,给他出了一道题:从即时起,请他辨认经过我们身边的女仔是不是“二奶”。
这个题目对于小于来说并不难。他是1992年来到海湾村补鞋的,此后便没有离开过。他依靠手艺吃饭,每天工作大约12个小时,贫穷而辛劳。村里的居民也渐渐熟悉了这张脸。他每天坐在村口补鞋,慢慢认识与了解村中每一位“二奶”,但很少深交。他告诉我,这些女仔将钱看得很重,真正跟香港人有感情的人并不太多。
中午1时30分至2时整,半个小时的时间,走过去27位女性,小于一个个或者认真察看,或者瞟上一眼,然后,告诉我,很肯定地告诉我:一共有21位“二奶”。
临时的“田野作业”,换来这么高比例的“二奶”数字,不禁令我咋舌。
说起“二奶”村的形成,小于深有感慨。1992年的海湾村,由于开发较晚,还是一个破旧的小渔村,“二奶”并没有现在那么多,因为附近都是工业区,内地涌来“淘金”的女仔在这里租屋而居,到工业区去上班,也有一些女仔操起了皮肉买卖。慢慢地,打工的为了寻求稳定,做“鸡”的女仔为了追求安逸,大多与港人相好,做了别人的“填房”。这些“二奶”又牵线搭桥,介绍同乡与亲戚女仔来做“二奶”,就这样逐渐形成“二奶”村落。
9年之后,这个村的“二奶”已经不如原先那么多了,逐渐有“二奶”搬迁出去。一则因为有些“二奶”生了孩子,港人开始给“二奶”分期付款置楼,二则村中的费用太贵,港人为省钱,将“二奶”转关外居住,这样可节省多方面的开支。
“我觉得她们被人包养,其实就是找碗饭吃,好像我补鞋一样,是一个就业机会。”小于的一席话,真叫我哭笑不得,好半天,我才吁了口气。
一个年轻女仔,年纪也就二十三四的样子,踏着细碎的步子款款而来。虽是早春2月间,天气还是有些阴冷,她已是一副夏天的装束。短袖T恤下,露出一双凝脂似的细腻和洁净的手臂,胸脯骄傲地高高耸立,V字领下呈现迷人的乳沟,梦样的目光,温柔的笑容,妩媚的脸庞。只是嗓子有些粗,操着湖南口音的普通话,对小于说:“回头来拿。”随即扔下一只坡跟鞋。她说话的时候,望也不望鞋匠一眼,只是撩起眼皮,将目光在我脸上横扫一番。鞋子落下,人已荡开。撑一把遮阳伞,顶着阴冷的风,走到大巴站候车。
“熟客吧?”看她那种样子,扔下鞋子就走,不交待鞋子坏在哪里,也不问价钱,我猜是个熟人。
第六部分第28节 众说纷纭(2)
“二奶!”小于抬起脚,狠狠地将那只坡跟鞋踢得靠边趴下。那一脚,仿佛踢在“二奶”的胸前,让小于特解气。这就怪了,刚刚还很宽容地说“二奶”不过是个就业的饭碗,现在却把她们当作破鞋来踢一踢。他怎么啦?
我很快想明白,他从家乡带出来的女友,肯定当了港人的“二奶”。所以,他对这种女仔既理解,又怨恨。我始终没有问他女友的情况。我不想将他的旧伤疤重新撕开来。那太残
酷了。
(二)
阿春家的底层店铺中,有一家收售旧家私的店面。店面40多平方米,十几张席梦思和配套的床头、床架,五六台窗式空调,两台25英寸彩电,4个大衣柜和一些破烂家具,挤挤挨挨地团在一起,仅给老板娘小周一家的活动范围留出过道上的一条窄缝。小周和她专门上门收旧家具的老公,以及一双儿女就住在阁楼上。春天来的时候,店铺地面上潮乎乎的,所有的旧家具仿佛都能拧出水来,连大立柜的镜面上都呈现出一种诗意的朦胧。
每次我走过这家店,只要向店里张望,总能看见小周坐在一张八成新的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门外过往的行人。她的店铺窝在村内一条小辅道上,不是熟人熟路一般是不会注意到的。她做的都是熟客生意,这些熟客就是住在附近的“二奶”。
3月13日,结束“卧底”“二奶”村的前一天下午,我在小周的店内同她聊天。聊天时,小周的手一刻也没有闲着,拿一块干净的抹布不停地抹着旧家具上的灰尘。几丝下午的阳光斜映在旧衣柜上,在那带有丝丝倦怠气息的阳光中,有无数的微细尘埃在飞舞。
小周是江西上饶人,今年30岁。她有一口四环素牙,笑起来的时候,总是不得不掩着嘴。她的身段娇小,不超过1米53高,在十几块席梦思床垫竖立起的店堂内,她就像一个能举得起超过自己重量好多倍的勤劳的蚂蚁。
小周的大伯很早就来深圳淘金,那是1989年,在附近的村庄帮人干苦力。他发现,常常有香港人将用过不久的家具、电器抛掉。大伯觉得乱扔东西很可惜,更何况是还能用的旧东西呢!大伯就在一幢大厦的后面利用废旧建材自行搭了一个窝棚,开始收购并售卖旧家具。随着日月流逝,就这样从小做大。大伯让自己家中的3个孩子以及小周父亲一家的孩子都飞速来深,各自占领不同的村庄,悄悄开起了各自收售旧家具的店面。
小周是这一大家子中来得最晚的。去年10月份,她才带着老公和一双儿女,栖息在我所租住的这个村里。她是个苦命的女人,15岁帮妈妈走街串巷卖水果,16岁帮人家带小孩子,19岁跟老公结了婚,两公婆买了一辆残疾人驾驶的三轮摩托车载客。后来,由于谋生太不容易,才听大伯的话,来到深圳。这个时候,城市管理很严格,她不可能自己搭建窝棚,只能租间店面做生意。这个店面的租金,是她向在邻村开店的姐姐借来的。
“旧家具是什么人扔的呢?”我问。
“全是那些‘二奶’呀!”小周皱着眉头,摇着头说,好似很不耐烦似的,“这个村里,总有‘二奶’被人抛弃,香港人不来了,‘二奶’交不起租,挨了一个月又一个月,最后,被二房东赶出来。家具被没收后,二房东就会上门来叫我们去收。”
“一般多长时间有人被抛弃,丢家私?”
“这可不确定的,有长有短。一般一个月至少可以收到三四家东西。昨天刚刚收了一家,还堆在门边。”小周指指门边那堆窗式空调、电扇、煤气灶等家电。
我环顾四周,指着席梦思床问:“收这个要多少钱?”
“两三百块吧!要看新旧程度而定。”小周说。那张席梦思床,在这条街前面的家具店中有同样款式的货品,至少要花1800元左右。详细问过小周后,我才知道,收过来的家具特别便宜,卖出去后,两相抵消,中间的差价也很可观。比如说,一个大衣柜收过来60元,卖出去110元。一台25英寸松下彩电(七成新)收过来400元,卖出去650元。
第六部分第28节 众说纷纭(3)
“什么样的人来买家具呢?”我像个“包打听”,幸亏小周听出我的江西口音,对我的百般询问并没有什么警惕性。
“‘二奶’呀!”
一般香港人包了女仔,租下房子后,不会自己出门买家具,而是拿一笔钱给“二奶”去
添置。“二奶”拿了港人的钱,一般不会买全新家具,只是购进大约九成新的旧家具,以次充好,节省三四成的钱可以装进自己荷包。
在海湾村里,出售新家具的店仅有一家,卖旧家具的铺面却有4家。此外,还有几位靠倒卖旧家具生活的个体户。这些个体户与二房东的关系不错,不用开店,灵活地在“二奶”中进行倒买倒卖。
小周等4家旧家具店的生意能够经营至今,一直仰靠“二奶”们的帮衬。没想到港人包养“二奶”,还带旺了相关产业,真令人匪夷所思。
(三)
海湾村还有一个很奇怪的行当——黑的,也就是非法营运私家车。
最早在休闲区的草坪上跟刚认识的阿婷聊天时,我就曾望着村内主干道上的私家出租车发呆。每天早晨,他们开着私家车,按先来后到的顺序在这条道上排队,前一辆车绝尘而去,后一辆车逐步往前挪动。有的司机为了保养或是省油,干脆人在车外,用手推着车子一步一步往前挪。
“他们在干什么?”我真不知道他们遵循的是什么游戏规则。
阿婷笑着告诉我:“跑私家出租呗!他们原先用摩托车载客,专门送在村里居住的香港人去皇岗口岸过境。每天一早,都排队等着送港客哩。这两年取缔了电单车,他们也鸟枪换炮啦!买了台破车,跑跑私家出租,与有牌照的的士抢生意……”阿婷告诉我,他们几乎都是重庆人,买的均是套牌车,车子都很破很旧,最多不会超过两万元。他们一天最多跑上三五趟,现在基本上处于亏本状态。
这就是说,这些黑的营运的好坏,主要看居住在本村港人的数量多少而言。这又是一个因“二奶”群落而派生出的特殊行业。
深圳的出租车,港人叫的士,起步价在国内是最贵的,上车就是12。50元,少不得半毫。私家车非法投入营运不用缴纳任何税费,成本很低,比登记在册的的士要便宜得多。黑的没有计价表,一般是上车讲价,价格随运程远近而定。有些价目是市场上俗成,是众所周知的。比如说,到皇岗口岸是10元,到附近几个村子也是10元,到罗湖口岸是20元,无论如何都比打的便宜。
我隐姓埋名住进海湾村,各项开支都很大,为了节省开支,每回出村办事,都打黑的。我打车的习惯是,尽量搭乘同一辆车。这样一来,我与王庆毅先生成了朋友。
王庆毅今年38岁,瘦精精的重庆人,原先曾吸过毒,很快就戒掉了。为了谋生,买下一辆川路牌农用车在家乡跑运输,每天拉泥土,拖砖头,只能勉强糊口。听乡里人说在深圳买个二手车跑出租很赚钱,就将农用车转卖掉,带着钱跑到深圳来谋生。
每次坐他的车,我总是有意无意地扯出“二奶”与港客的话题。王庆毅是个喜欢“摆龙门阵”的人,往往就他的所见所闻作绘声绘色的描绘,竹筒倒豆子似的告诉我村中一些事情。
王庆毅说,比起90年代初,如今的“二奶”少多了。“二奶”最多的时候,是在1996年至1997年。那时,很多港人在村里过周末,每到星期一早上就往皇岗口岸跑,赶往港九上班。有再多的车都能拉到港客。现在香港经济不是很景气,货柜车司机赚钱越来越少,一月最多赚两万多元,假如有司机想赚5万元,那准得夹带货品走私。早些年,香港人在风月场所结识一些风尘女子,有的把她包下来当“二奶”。一些做过“鸡”的女孩子守不住自己的心,被人包后,由于独守空房,寂寞难当,常常跟老乡或是酒吧里的陌生人鬼混,或是再次出门去卖,惹得港人大怒。这些港人接受多次经验教训后,不再包从良的“鸡”。所以,现在被包的“二奶”中,以刚从家乡出来的工厂妹居多。港人认为她们干净,在金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