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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与百年中国-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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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学刊》发表的梅挺秀的《曹雪芹卒年新考》一文,提出了新说。作者认为甲戌本第一回关于雪芹卒年的那段批语是由不同部分组成的,具体说是三条批语,应作如下标点、分段:
能解者方有辛酸之泪,哭成此书。壬午除夕。
书未成,芹为泪尽而逝。余尝哭芹,泪亦待尽。每意觅青埂峰再问石兄,余(奈)不遇獭(癞)头和尚何!怅怅!
今而后,惟愿造化主再出一芹一脂,余二人亦大快遂心于九泉矣!甲午八月泪笔。
第二部分:红学与曹学危机中的生机(4)
认为甲戌本上的这段脂批由不同部分组成,“今而后”起提行,和前边有所分别,过去就有人提出过。但把“今而后”前面的批语也分解成两部分,以“能解者方有辛酸之泪,哭成此书。壬午除夕”单独作一条批语,则是梅挺秀先生的创见。就是说,他认为“壬午除夕”四个字是批语署年,而不是雪芹逝世的时间。
过去把这段批语标点为:“能解者方有辛酸之泪,哭成此书。壬午除夕,书未成,芹为泪尽而逝。”是误断。“壬午除夕”应上属,绝不该下属。实际上,按过去下属的读法,语意上是有毛病的:一会说“哭成此书”,一会又说“书未成”,理解起来确有困难。只不过自从胡适1928年按下属标点以后,人们习以为常,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致使以讹传讹,讼案迭起。现在梅挺秀先生发现了这个问题,我以为是对红学考证的一个贡献。作为旁证,他提出壬午年是畸笏集中批《红楼梦》的一年,庚辰本的第十二至第二十八回,署“壬午”的批语有四十二条之多;而且按记时习惯,有的直接署年月,有的则写季节,如“壬午春”、“壬午季春”、“壬午孟夏”、“壬午夏雨窗”、“壬午孟夏雨窗”、“壬午重阳”、“壬午重阳日”等。那么,“壬午除夕”是批语署年而不是雪芹逝世的时间,应无疑义矣。
这样一来,原来卒年两说种种争论不休的问题都可以得到合理的解决。就是说,雪芹是卒于乾隆甲申(1764年)年春天,敦诚的《挽曹雪芹》及挽诗的两篇原稿如诗题所标,都作于甲申,是雪芹死后送葬归来就作的。张宜泉的《伤芹溪居士》也是甲申年雪芹死后不久作的,所以诗中有“琴裹坏囊声漠漠,剑横破匣影锘锘”句;如果写诗时间很晚,他就看不到这种景象了,也不至于“怀人不见泪成行”那样伤痛。起句“谢草池边晓露香”已点明时间是在春天的一个早晨,当然是雪芹逝世那一年即甲申年的春天,不可能是第二年或第三年的春天。连甲戌本那条“泪笔”批语,看来也是靖本的准确,时间是“甲申八月”,而不是“甲午八月”,因为如是十年以后的甲午下批,感情未必那样激动。而敦敏的《小诗代柬寄曹雪芹》确实作于癸未,那时雪芹还健在,敦氏兄弟邀请他前去赏春饮酒,完全说得通。
至此我觉得雪芹卒年这段公案,可以宣告解决了梅挺秀的《曹雪芹卒年新考》发表后,《红楼梦学刊))1981年第二期披载了徐恭时的《文星陨落是何年——曹雪芹卒年新探》一文,表示同意梅文对脂批的分解和“壬午除夕”系批语署年,做了大量补充论证,使此一卒年新说更加坚实,并具体推断雪芹卒于乾隆甲申年仲春二月十八日春分节之际。。本来壬午也好,癸未也好,甲申也好,相差不过一两年,即使没有确定下来,也不影响对曹雪芹生平的理解和对《红楼梦》的评价,但对红学考证来说,确定不下卒年总是一件憾事。现在确定下来了,即曹雪芹卒于乾隆甲申(1764年)年春天,红学爱好者可以无憾了。
第二部分:红学与曹学红学考证的范围及不平衡性(1)
红学考证的范围,胡适最早提出的是作者、时间、版本三项,周汝昌再加以具体化和理论化,确认曹学、版本学、脂学、探佚学为考证的主要对象。现在材料危机在曹学上表现得最为明显,版本学、脂学、探佚学三个方面还有一定的回旋余地。胡适、俞平伯、周汝昌开始做红学考证的时候,《红楼梦》的早期抄本有的没有出世,有的虽然出世了,但珍藏在个别学者手中,绝大多数研究者无法窥其奥秘。现在己卯本、庚辰本、甲戌本、梦稿本、舒元炜序本、戚序本已经影印出版;蒙古王府本、梦觉主人序本、郑振铎藏本、南京图书馆藏戚序稿本,有的有复印件,有的可以供研究者借阅;连红学界企盼已久的苏联列宁格勒藏抄本,中华书局今年也影印出版了。除“迷失”的南京靖应鹃藏本尚待追寻,已经知道的脂评系统的《红楼梦》抄本,大多数都比较容易看到,有的已做到学者人手一册,这为版本研究提供了方便条件。
因此之故,七十年代中期以后,版本考证出现了小小的热潮,仅1975年至1985年共十年的时间,各学术刊物发表的关于《红楼梦》版本的论文就有一百三十篇之多,台湾、香港地区的数字还没有包括在内。研究版本问题的专著,出版了多种。1975年,吴恩裕、冯其庸两先生根据己卯本《石头记》避“祥”字、“晓”字讳,考订该抄本系怡亲王府的藏抄本吴恩裕、冯其庸:《己卯本散失部分的发现及其意义》,载1970年3月24日《光明日报》。,为版本研究开了新生面。不久,冯其庸的对己卯和庚辰做综合比较研究的《论庚辰本》问世了冯其庸:《论庚辰本》,上海文艺出版社1978年版。,这是《红楼梦》版本考证的第一本专著。当曹学陷入危机的时候,版本学却出现了生机,这种情况说明,考证派红学多少还保留一种在对象上的自我调节机制,使它不至于一下子走入绝境。
而从作品本身出发的文学考证,也还有进一步发挥的余地。1969年宋淇撰有《论“冷月葬花魂”》一文宋淇:《论“冷月葬花魂”》,载《明报月刊》1969年第40期。,参照各早期抄本文字的异同,考析黛玉、湘云联句的规定情境,以及黛玉《葬花词》已有“知是花魂与鸟魂”句,第三十七回黛玉《咏白海棠》也用于“借得梅花一缕魂”,说明流传已久的“冷月葬诗魂”实应作“冷月葬花魂”。考论得甚具说服力。因此可以说,研究红学而采取文学考证的方向,就不会存在危机问题。
至于版本学,是和脂学、探佚学联系在一起的。研究版本,特别是研究早期抄本,必然要涉及脂批。现在看到的己卯、庚辰、甲戌、戚序本、梦觉主人序本、蒙古王府本、梦稿本前八十回和列藏本,保存下来的回数多寡不同,上面带有批语则一。批语多数没有署名,但署名的批语为数也不少。主要的批家是脂砚斋和畸笏叟两个人,此外还有梅溪、松斋、鉴堂、玉兰坡、绮园、立松轩等。加批的形式,有眉批、行间批、双行夹批及回前总评和回末总评。现存早期抄本中,以庚辰本和甲戌本每个单位面积的批语最多。因为都是过录本,辗转相抄的结果,不仅正文异同互见,批语也多有增删或者经过重新整理。最明显的是庚辰本和甲戌本,后者的许多批语都是在前者的基础上整理而成。梦觉主人序本的批语最少,到第十九回,抄录者索性声明:“原本评注过多,未免旁杂,反扰正文,删去以俟观者凝思入妙。”由批语的多寡和整理情况,可以判定不同的版本过录时间的早晚。批语的内容,有的是艺术评论,有的是思想观点的发挥,有的感叹自己的身世遭际,有的探求《红楼梦》创作的最初生活依据,包括一言、一事、一个情节以及一个人物的来历;有的则提示出八十回以后若干情节的线索。批语的特点,是感情贯注而浓烈,仿佛书中描写的事情都是批书人和作者共同经历的一般,经常边批边失声痛哭,甚而至于哭得“血泪盈腮”。而且批书人在一定程度上参与了《红楼梦》的创作过程,他们是批者、抄者兼述者。曹雪芹哪些地方写得真切,就加批语:“真有是事”、“真有是语”,或更具体地写道:“是语甚对,余幼时所闻之语合符,哀哉伤哉!”早期抄本一般都题名为《脂砚斋重评石头记》,甲戌本第一回且有“至脂砚斋甲戌抄阅再评仍用《石头记》”的记载,可见批书人在《红楼梦》写作中占有的地位。
脂砚斋和畸笏叟,原来以为是一个人的两个化名,靖本第二十二回的一条批语说:“前批知者聊聊。不数年,芹溪、脂砚、杏斋诸子,皆相继别去。今丁亥夏,只剩朽物一枚,宁不痛杀。”自称“朽物”,当系畸笏之批,而脂砚已先他而去,说明不是一个人。但脂砚斋是谁?畸笏叟是谁?一直是悬而未决的问题。没有一个红学家不想获得这个问题的答案,说法已有种种,多系猜测,不能证实。研究者有的认为畸笏是曹赵冈认为畸笏叟是曹,也就是第一回卷首列书名一段文字里标出的吴玉峰。见《红楼梦新探》第173页至第177页。戴不凡在《畸笏即曹辨》中亦持此说,参见拙编《红学三十年论文选编》下卷第290页至第331页,百花文艺出版社1984年版。,庶几近之。至于脂砚,即使猜测,目前也物色不到合理的对象。
第二部分:红学与曹学红学考证的范围及不平衡性(2)
研究《红楼梦》早期抄本和这些抄本上的脂批,有助于了解《红楼梦》的写作和成书过程,对深入理解这部作品的思想性质和艺术表现特征,具有重要意义。脂批提供的八十回以后的有关情节的线索,为研究雪芹的原稿和改稿以及“后三十回”的内容,准备了有利的条件。于是才有所谓探佚学。佚者,指的是曹雪芹想写而没有形诸文字,或者写了,被后人篡改和丢失的那部分《红楼梦》内容,主要是涉及书中人物结局的一些情节。探佚可以把雪芹原著和程、高补作区别开来。周汝昌说:“研究《石头记》版本,是为了恢复作品的文字,或者说‘文本’;而研究八十回以后的情节,则是为了显示原著整体精神面貌的基本轮廓和脉络。而研究脂砚斋,对三方面都有极大的必要性。”周汝昌:《石头记探佚·序》,山西人民出版社1983年版。这是他对版本学、探佚学和脂学三者关系的概括。
毫无疑问,这三方面的内容为《红楼梦》研究打开了一个新天地,是研究许多其他作家和作品所没有的天地,考证派红学可以在这个天地里大显身手。俞平伯先生的考证,侧重的就是这方面的内容。红学考证一个时期集中在曹雪芹的家世和生平上,对版本、脂批、续书的研究显得很不够。特别是脂批,研究者人人都在引用,但迄今为止,并没有人进行全面的、系统的研究和考证,例如从内容到形式把全部批语一一加以分类,理清楚有署名的多少条,没有署名的多少条,虽没有署名但可以考出批主的有多少条,其中脂砚斋多少,畸笏叟多少,起止时间怎么区分,哪一年批语最多,不同的版本批语如何变化等等,现在还缺少这种一目了然、“一网打尽”的研究脂批的文章和著作。俞平伯的《脂砚斋红楼梦辑评》和陈庆浩的《新编石头记脂砚斋评语辑校》两书俞平伯的《脂砚斋红楼梦辑评》,上海文艺联合出版社1954年初版,1960年修订后改由中华书局再版;陈庆浩的《新编石头记脂砚斋评语辑校》,有台北联经出版事业公司1979年版。,诚然给研究者带来许多方便,搜求之功令人赞佩,只是仍感到资料价值多于研究成果。红学考证在这方面主要是做得不够,还没有发生曹学面临的那种严重的材料危机。
不过话说回来,考证版本,研究脂批,探讨原稿和续作,同样是有局限的,即使暂时没发生危机,也有个材料不足的问题。版本就是那些版本:早期抄本共有十二个,除靖本外,都可以看到了。靖本正文无以得见,批语已传抄出来。很难设想会突然又冒出一个本子,即使有此奇遇,估计那面貌与已有的十二种不过是大同小异。脂批就是那些脂批,提供的八十回以后的线索也就那么多。总之材料就是这些材料,如果没有新材料出现,对这些材料的整理、研究、阐释,不会永无止境。它不同于研究作品本身的艺术创作经验,可以因时、因人、因境产生不同的体验,因而保持永久的魅力。考证要靠材料说话,严格地说,科学考证主要是求得不容别诂的证据。推理、猜测、估计,偶一用之可以,始于推理、猜测、估计,止于推理、猜测、估计,则不可。只不过红学考证有其特殊性,由于资料过分缺乏,一些合理的推理、猜测、估计,也能引起人们的兴趣,有时便不以严格的考据学的标准来要求了。可是做红学考证的人,自己不能以此为满足,应该承认材料不足给考证带来的局限性。
到目前为止,红学考证走过了六十多年的道路,应该解决而没有解决的问题远比解决的问题要多得多。这就是它的局限所在。曹雪芹的生父到底是谁?脂砚斋是哪一个?《红楼梦》后四十回是谁作的?红学产生之初提出的问题,六十年后的今天仍无确定的答案。最不幸的是,一些接近解决的问题,又为重新分析现有材料提出的新说所动摇,比彻底否定还令人难堪,因为这说明原来立论基础的薄弱。偶尔有新材料出来,未及运用,就因真伪问题打得不可开交。可以说,在红学考证的范围里,很少有大家一致接受的结论。连作者是不是曹雪芹,意见也没有完全统一,怀疑论者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有增加的趋势。考证派红学的兴旺时期已经成为过去,现在有点像《红楼梦》里的贾府:“外面的架子虽未甚倒,内囊却也尽上来了。”
梁启超论历史上的学术思潮,分为四个时期,即启蒙期、全盛期、蜕分期和衰落期。他说蜕分期的特点是:“境界国土,为前期人士开辟殆尽,然学者之聪明才力,终不能无所用也,只得取局部问题,为窄而深的研究,或取其研究方法,应用之于别方面,于是派中小派出焉。而其时之环境,必有以异乎前;晚出之派,进取气较盛,易与环境顺应,故往往以附庸蔚为大国,则新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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