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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旧事-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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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钥匙的“官”儿虽然小,可也有一点儿特权,有时候我就一个人在教室中做一些
事儿。学校的尹主任是个半老头儿,他的屁股上挂有一串儿钥匙,全校各房门的钥
匙全有。这一大串儿钥匙,走一步一声哗啦,实在的有些味道儿,我也很羡慕。可
是,我只有这一个中州钥匙,于是我就到处捡废钥匙,费了不少力气,终于找到了
不算太少的废钥匙,这样也用个扣环挂在身上一步一哗啦,我洋洋得意地很神气。
一天早上,我起来开教室门,因为是冬天,起床时天还很黑,当时,我们那儿差不
多都是用中州锁,钥匙大小都差不了多少。天黑看不见,怎么能够分得清哪个是有
用的,哪个是废的呢?只有一个一个地试。人不走运时喝凉水也掺牙:正确的钥匙
试不住,不对的倒试了好几遍。别的同学等在边儿着了急,用火柴照了看,最后才
打开了门。以后我把废钥匙抛弃,再也不挂它了。挂它太碍事。
一次,是晚自习之后,大伙儿已经都回去了,只剩我一个人在教室中。我看了
一会儿《呼延庆打擂》,已是不早,就准备休息。去拉电灯的开关,然而这电灯的
开关却出了一点儿小毛病,开关弹簧不甚灵光了,我用力地拉,可这一个用力,却
把开关的拉线给拉断了。这一晚教室中就亮了一夜的电灯。我现在想来很奇怪,那
时候为什么不管做了什么事儿,错到底是不是在于我,我都不敢对老师们说 , 甚
至连我大哥哥也不敢说,因为我大哥哥也是老师,我总不自觉地把老师与学生划成
了两个层次。第二天早上,我只说昨晚忘了拉灯泡,就搪塞了过去。大家都不在意
这电灯的拉线。可是我知道,“心中无事才能安。”我心一直不自在。早上第一节
是早读,我读着读着,就故意把目光投向电灯开关。有人注意到了我目光的异样—
—这异样是我故意装出来的——也顺着我的目光去看电灯拉线,我就做出寻找拉线
的样子,看拉线是否弹斜了,为什么垂下方没有呢?其实我心中能不清楚吗?我只
是在做出一副拉线不是我拉断的,我也是刚刚看到不见了拉线的样子——既使我明
白地告诉老师,说这拉线就是我拉断的,这责任就在我了吗?开关弹簧出了毛病么
——然而我不承认。老师也猜到是我拉断了开关,因为只有我一个人有可能么,但
尹老师没有说我,他把开关修好,只说以后注意别再拉断了,但我自始至终没有向
老师认一句错。
白维同老师让我打钟,这也不是什么好事儿。我从来就没有摸过闹钟,一开始
连发条也上不了,就只是上闹铃的发条,而没有上走时发条,一不走,我还认为闹
钟被我搞坏了呢。我打钟不如陈红现准时。有一次中午;我只顾玩, 没料到竟然打
预备一直迟了半个小时,被冯留现老师来催才忽儿明白已经迟了。到冬天,某一早
上正打钟时,忽儿一下子钟椎从高处掉了下来,差一点儿打住我,自此我的心中有
点儿恐慌,再加上冬天里天太冷,我的手冻得肿了而且又化脓更加打钟打得乱了,
我自己也觉不好意思,执意不打钟了。
深秋,天已经很冷。中间放了三天假,至于为什么而放假,我已经忘了。然而
呢,这三天中我却做了一件大错事。下边从头来说。
班上有位叫尹宝军的同学,虽然学习不怎么样,但作业却极其的干净。从来不
允许自己的作业本子上有一个墨点儿。这一张纸若有一点儿错误,即使马上这张纸
要写完了--若是别人,划掉就算了,最多拿橡皮擦干净,可他尹宝军却不行,必
须把这张纸撕掉重写一遍。这样呢,别人一个学期只要一本作业就够了,他却要二
到三个本子,甚至四个本子也有(比如英语作业,本子本来就无几张纸,不经撕)。
还有,他的作业绝不允许出现一个错误,这可就难了。可他自有办法,也不知他从
哪儿搞到了一套《教学参考书》,这书对课本上的作业都有解答,最少也有提示,
他就完全照上边儿抄,这样就很少出错(也有偶尔看错题号抄错的时候)。尹宝军
的书呢,保存得极好,不在上边儿乱画一点儿。我们的书呢,卷角、撕边儿是常有
的事儿,书发下来不长时间就卷得象一朵花一样了,然而尹宝军的书到学期结束时,
还是象新书一样。从这点儿也可看出尹宝军学习不会能好,书也不翻,只恐怕旧了
怎么能行。就象寓言上说一只孔雀很爱惜羽毛,一次被荆棘挂住,因害怕坏了美丽
的羽毛而无可奈何,最后只得饿死。尹宝军爱护书而不翻书,只能使书失去价值而
已。
我下边要说的这件事儿,就是在这三天假期中发生的。我与小哥哥两个人打架
了,责任到底在谁呢?兄弟俩打架,又有谁能断得清这个道理。反正是我俩打架了。
当时我认为该怪小哥哥,然而爸爸却骂了我,我很委屈,就跑了出来。可能到哪儿
去呢,就只好跑到学校,反正我有教室的钥匙,还不至于流落街头。可到哪儿去吃
饭呀,大街上倒是有卖饭的,可我没有一分钱呀,就饿一会儿吧。我记得那一天晚
上没有月亮,只有星星,还刮着不算太小的风——这事也可能是发生在初冬——很
冷,我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教室中,很是害怕。学校有什么东西呢,根本无人能看
重:周围都是楼房,而学校却是破破烂烂的,又矮又旧,还是瓦屋,风顺着瓦缝往
里钻,还呜呜地怪叫着,偶尔又有几只老鼠在悉悉索索地跑。我又冷又饿,可实在
没有办法,若呆着无一点儿事做根本就不行,会更难熬过时间,我就在满教室的桌
子中乱翻,希翼能在谁的书桌中找到一本随便是什么课外书,想凭着课外书来消磨
时候。还不错,找到一本《呼延庆打擂》,是评书,这本书我原本已经看过好多遍
了,还是再看一遍吧。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反正是不甚薄的一本书已经看完,但
天还没有要亮的意思。我趴在书桌上,一个冷盹打下来,可真受不了。我走出教室,
又来到大街上,已经是下半夜了,开始有些许的月牙爬上来,有几只不知是野狗还
是家狗在大街上溜达。我觉得凄凄凉凉的,我只能象野狗一样在大街上找个暖窝。
我又回到教室,还照样毫无办法。我就抄这本《呼延庆打擂》中的武打招数。
在那个时候,武打的书还不流行,什么金庸、梁羽生、古龙等等,统统的都不曾进
入内地,那各种各样的招式名称还不曾入耳,我就抄《呼延庆打擂》中的这些武打
招数,当然,抄这也是为了闲熬时候,这是毫无意义的事儿,最后就丢下了这个。
我忽儿又想,把别人的书桌再翻翻,把他们的书与我的换一下。因我的课本实在不
象样子,而尹宝军、韩枣霞等人的书简直还是新的。我就真的把书换了一下,可书
封面上写有主人的名字呀,我就撕去我的书面。尹宝军的书面上没有姓名,我就这
样换了。可当时我忽略了一个问题,就是字迹,一个人的字体几乎是固定的,我只
撕下了我书的封面,可内文上的字迹还在,那一阵子我若是只拿别人的书,把自己
的书毁掉也就不会有以后的事了。我几乎遍翻了整个教室,不光拿别人的书——其
实我不是只拿一个人的课本,比如尹宝军,我记得只拿他了一本英语,韩枣霞我也
仅只是拿一本。我想,若一下子把一个人的整套书拿走太明显,若他们每个人只丢
失一点点儿,他们也许不会在意。最后也正如我所想,象韩枣霞等也真不在意,只
有尹宝军如孔雀爱羽毛般,不允许有一点儿的损失,他呼喊得厉害——还有些自己
喜欢的小玩意儿也拿了几件,可以说教室是翻了个乱糟。
东方露出了光亮,我又到大街上游荡,因为太饿了,我就翻垃圾。好在天太早,
没有人影。我的这些所为真的是个乞丐,只是我还干净,不邋遢。然而这垃圾里边
儿有什么东西呢?我又不象别的乞丐,只要是可以卖钱的东西都捡,我是只找可以
吃的东西,老半天一无所获。最后是只捡到一块儿糖果,还有一个贰分的硬币。有
人了,我就赶紧走,毕竟我放不下面子,肚子可以饿一会儿,但面子绝对不能丢。
饿一顿二顿没有关系,但有谁能够经得起长时间饿呢?我正在发愁得因饿而呆
的时候,刚好,我碰见了尹务山出来,我没有事儿,就去了他家。我的目的是顺带
蹭点儿饭吃,好在我们是同桌,相好得很,我在尹务山家中呆到第二天上学的时候。
尹务山的哥哥叫尹玉山,与我大哥哥是同学,尹务山他们兄弟两个很随便,相互逗
着玩儿,我也就夹在中间凑乎着闹,反正都不陌生。尹务山家当然有事了,谁也不
可能陪着我玩儿,我又没地方可去,一个人呆在他家的房间之中也没事可干。一本
书翻完,就没有什么可看的了——他们家不象我家,有不少的存书——我无聊之中
顺手打开了抽屉,谁知里边竟是钱,有十元的,有五元的,还有些零钱,总共是多
少,我也不知道。我从中间就偷了一张伍元的,又随便拿了点儿零钱,后来数了数,
总共捌元。这是我偷窃数量最大的一次而且是在外边儿。我心中很慌乱,但又不能
走,因为他家中无人,若我不打招呼走了,他们发现丢了钱,还不怀疑我?这个心
理挺奇怪:既然偷了钱,却又害怕别人怀疑。就象有句骂人话:既想做婊子,又想
立牌坊,哪有那么好的事儿?后来长大了,我才觉得,那抽屉中的钱可能本来就没
有确切的数目,就象我现在有个习惯:凑够整数的钱收起来,这有个确数,而那些
凑不成整数的钱就放在抽屉中,要用就顺手来拿。晚上我与尹务山同睡。
第二天一吃过早饭,我、务山、尹成喜三个人一同到校,到得很早,学校中还
没有别的人,几个老师也还没有吃早饭。我打开教室门,三个人就进了教室,教室
中在前一晚被我翻得有些凌乱,虽然我大致整理了一下,毕竟晚上看得不确切。务
山、成喜也都是调皮鬼,见教室里乱,就收集起地上的东西,也不管是本子是书,
一把火统统给烧了。因为今天刚开学,同学们来得晚,而且来了也是一通闲聊。到
打了铃声之后,老师来到教室,让静下来之时,同学们拉开了书桌,这还了得,一
统乱糟的,于是教室中一下子炸了锅。尹宝军一看书,即对我大叫:“就是你,你
看你的字。”这一切很明了,根本不用查,班主任尹老师就审问开了。他认为是我、
务山、成喜三个人干的,我们来得最早他是看见了的,他见我们烧纸,不过当时没
有在意。这时,我的心中也很不自在,同学们只知道我干了坏事,但你们知道一个
人在这教室中孤单单,冷清清,寒嗖嗖地过夜的滋味吗?也是,我自己在家中受了
委屈,能让别人来代替吗。
象这样的坏事——在教室中搜翻——以后我们还干过几次。说起来初一这一次
翻搜我并没有偷什么东西,在初中毕业时我们干过,高中时也干过,其实在教室中
翻能得到什么呢,不过几本书,几支笔什么的,根本就不值几个钱,这只是畸形心
理的发泄而已。
至于好几天我没有回家,而家中爸妈竟然连问也没有问一声,这都是因为我们
弟兄多,我除非在外面闯下了大祸或出了大事,被找上他们,家人才知道,一般都
不多问。
在这半年当中,才真是体现了我与弟弟的兄弟深情。我每到星期六,想法总要
给弟弟带点儿东西,或半块烙馒,或一本小人书。其实这东西家里缺吗,一点儿也
不缺,但我却总要带给弟弟一点儿。有一次我顺路到陈金志家采了几个无花果的果
实,我吃了一个,给弟弟带回一个。那一段时间,我很奇怪,只要见到弟弟立勋高
兴,我就很高兴,这纯粹是自心的流露。
放寒假了,鉴于我整日与那些小坏人们混在一起,成绩每况愈下,大哥哥力主
让我转学。一般人都是这么认为,我跟在大哥哥身边,有大哥哥随时指导不是更好
吗?实际上不是这样,就象医家不治自己病一样。在程岭有这么一位老医生,他是
一位老中医,子继父业,也是医生。有一次,老中医的孙子病了,挺严重的,老中
医父子两个抓耳搔腮,就是开不了方子,因为“是药三分毒”,没有哪一种药没有
一点儿副作用,有副作用怎么能让自家的小娃娃吃呢,假如这小娃娃有了一个什么
好歹,自己家岂不是要断了根苗么?老中医的儿媳妇急了,把小娃娃抱到医院,毛
头小医生一针下去,烧也就退了,病情明显好转。这下儿媳妇有话说了:“一家子
两个医生,治不好自家娃娃的病,真不知从哪儿挣来的名声?”还有一位男子,在
那个年代自己学会了打针,他的针打得很有技巧,比医院中的那些小护士打得还好,
一点儿也感觉不到疼。可有一次自己的孩子病了,他的手抖得厉害,一针下去,针
头也弯了,小孩子哇哇大哭,以后这针眼也化了脓。我跟在大哥哥身边,实际上大
哥哥对我无可奈何,他从来就不曾说过我,他对爸爸说让我转学,我就转学了。
一九八三年
到了一九八三年,是农历正月十七开的学。那天天气很好,张彩霞在宋屋中学
上初三,妈妈就托她照顾我。爸爸送我到宋屋中学,因为先前根本没有与人家这所
学校打过招呼,今天开学,直接送去也是够没有礼貌了,但也得送呀。这所学校离
我家并不远,我们就走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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