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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扒子街-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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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嗯嗯两声。

  “你吃。”

  她站在他面前,瞅着他低着的头,那青春的黑发,那不粗不细的入鬓的双眉,那挺拔有力的鼻子和那紧闭的红紫的双唇,还有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青年男子的气味,这一切如同一股强大的吸引力,让她久久地站在那里,提不动脚步,走不开。

  她娘在外面叫她。“死女子,人家在看书,你杵在那里干什么?不怕人笑话。”

  “哪个笑话?哪个笑话?”

  她生气地跑了。忽然想到应该给他弄点水果,县城的人爱吃水果,不像农村的人,只会吃饭。她家没有种瓜果。这儿也不像县城,随便买得到。她想起祠堂今天买了西瓜,是招待巫师的,便跑了去。祠堂里外,灯火通明,巫师正在指挥大家排演傩戏,跳上跳下,出尽洋相,逗得围观的人哈哈大笑。她无心看他们排练,走进祠堂的西厢房,瞅见西瓜还在,便高兴地抱了一个,飞似的跑了回来,洗净切开,用茶盘装着送去。付小昂仍在认真地读书、思考,坐的姿式仍跟她离开时的一样,仿佛他连动也没动过一下。

  “天热,我爸让我送西瓜给你解渴。”付小昂仍是那机械地点头,机械地嗯嗯。

  那荷包蛋还在,他压根儿就没瞅过一下。她有些生气,又有些焦急。看什么,看!这么紧张,吃点东西能耽误多大一会儿?她真想夺下他的书,又怕打扰了他。她站在他面前,没有一点儿办法,干瞪眼。

  半夜,施萍一阵喊叫,把她父母从梦中惊醒。

  “付技术员没有了!”

  “怎么会没有?是不是上茅房了?”

  “没有。”她肯定地回答。

  她娘吃一大惊:“死女子你没睡觉?”

  “我睡了。醒来瞅见他房里有灯光,却不见人……”

  施望祥说:“这半夜三更的,他会去哪里?”

  施萍说:“他会不会又下塘去了?”

  “不会吧。”施望祥有些不敢相信。这又不是他自己养的鱼,他会这么用心?就是自己养的鱼,也不一定会这么用心卖劲。像儿子施俊不就睡得安安稳稳,何况他也是个小伙子,干活哪会这么上心认真?半夜下塘,不要命了!

  但人不见了总得去找。施望祥叫醒儿子。施俊说:“别听施萍瞎说,他不会下塘。我给他什么了,他会这么用心,舍命!”

  施萍说:“他就是去下塘了。吃过晚饭,他一直看书,压根儿就没在床上躺过。”她两眼热辣,似乎有很多委屈,她已到房里看过,那鸡蛋、西瓜他都没有动过一下。

  别处找不到人,只有到塘边去看看。施望祥、施俊前面走着,施萍跟在后。她娘追出来喊她:“你去干什么?”

  “我不要你管。”她娘无可奈何地靠在门边:“死女子疯了。”

  付小昂果然泡在塘水中,只有脑袋露在外面。施望祥正要说话,他急忙摇手,叫他们别吱声。约摸过了一刻钟,他上了岸。

  “这里没有仪器做化验,只有人下去体验。”付小昂对施家父子说。

  施望祥说:“你不是体验过了吗?”

  “那是傍晚的情况,这是半夜的情况,不一样的。明早六点钟,我还得下水。”

  施望祥紧紧抓住他的手:“付技术员,你让我怎么感谢你呢?”

  付小昂摇摇头:“先别说这个。现在只有一个心思:把鱼病治好。”

  施望祥真诚地说:“付技术员,有你这份心意,天老爷都会感动,我的鱼一定会治好。”

  “大叔,可不能这么说。这是科学,不摸清病因,把准症候,光靠好心、苦干是不行的。”

  施萍说:“你放心,治得好,更好。治不好,就凭你这干劲、精神,我家也感激你。”

  施望祥、施俊急忙附和:“是,施萍说得对,就凭你这份认真负责的心意都得感激你。”

  早晨六点,付小昂准时下到水塘。那些挣扎了一夜的鱼们,终于没有挺过来,都仰翻身子,漂在水面,露着死白的尸体,叫人心疼。

  中午十二点,赤日似火,烤炙着原野,稻禾、豆秧都蒸发出一阵阵的热气,瓜菜的宽大叶子都萎蔫下来。塘水中更有一种窒息的闷热和令人昏眩的腥臭。

  “你还下去?”施望祥似觉不忍心让他下去。

  “下去。”付小昂坚定地回答,仿佛义无反顾。

  施望祥招呼儿子:“我们也下。”

  施俊苦着脸:“这多热……”

  施望祥没容儿子说下去:“你好意思吗,人家为我们治鱼不怕热、不怕臭。我们还怕?我们是什么金枝玉叶,比人家还贵气?不管怎么说,我陪也要陪付技术员呆在水里。”他说着跳下了水。

  施俊没有办法,也只得跟着父亲下水。刚浸下一半身子,一股股熏人的鱼腥气冲了上来,叫他腻味恶心,想吐又吐不出来,憋得他直想昏了过去。他瞅一眼只露着脑袋在水面的付小昂:他的两眼仿佛视而不见地瞪着,整个心思都在探索、寻求之中,弥漫周身的脏臭触而不觉、嗅而不闻。他想:他在为治好我的鱼尽心尽力。我可是要靠这些鱼娶媳妇的。他都能忍耐住脏臭,我怎么就不能?他咬咬牙,坚持下去,再难受,再恶心,也要坚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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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县长坐三轮(14)     

  施俊终于忍受不住塘水的腥臭,恶心得爬上岸来,伏在塘埂上吐个不停。

  “不中用的东西。”施望祥骂了一句,又瞅瞅付小昂,“人家跟你差不多年纪,人家怎么就那么能干,那么有本事。你在水里呆一会儿都受不了,还有什么出息!”他这么说他儿子,心里却不好受起来。水的腥臭气味他可以忍耐、顶得住。可水中蒸发出来的热毒却在攻击他的身体、神经,使他胸闷气短、头昏目眩。

  付小昂看出了他的难受。当然难受,这水里如同一个大化粪池,谁愿在这大热天呆在这里,谁能受得住这股腥臭!他是肩负尤卫红的重托,凭着他一种信念,一种对未知的强烈探索、求知的欲望,一种他在艰苦开拓中养成的顽强意志和坚忍不拔的精神坚持下来,否则他也可能爬上岸去,也可能恶心……他劝施望祥:“大叔,你上岸,用不着做这种无谓的牺牲。这水不干净,有各种病菌,对人体有害。”

  施望祥听说水里有病菌,紧张起来,焦急道:“付技术员,你也上岸,别把身体搞病了。”

  付小昂翘翘下巴:“你快上岸。我还得一会儿。”

  中午一点,施萍来叫他们回家吃饭。

  付小昂刚爬上塘埂。施萍见他面色铁青,两眼通红,全不像他昨天进村的那副样子,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大吃一惊:“你……生病了?”

  她这一叫,施望祥、施俊也注意起他的神色,只见他步履蹒跚,胸脯起伏急促,出气粗声。施望祥拉了他一下手,也大吃一惊,他身上竟像火烤着似的发热。“你在发烧?”

  施萍一听,不顾自己是个女子,他是个认识不久的年轻男人,伸手去探他的额头:“妈呀,这么烫!”她惊叫道,“高烧!我就晓得,这么累,这么紧张,又没吃什么,老在这臭水里泡,不病才怪哩,爸,还站着干什么,快陪他去卫生院。”

  施家父子仿佛得到了一道命令,簇拥着付小昂去乡卫生院。付小昂却往乡政府跑,给尤卫红打了电话,请他务必叫兽医站在两个小时内把他所需要的药品如数送来,他一一说出药品的名称、剂量,完了他坐在椅子上喘了几口大气,吩咐施望祥准备篓筐,他要到野地里采集草药。

  “你的烧……”

  “不能管我的烧!”他急起来,眼睛红得像两团火,“鱼要马上抢救,要不然会全部死光!”接着仿佛在指挥斗争,下着命令,指着施俊,他还不知他叫什么名字:“你快跑回去拿箩筐。”又招手施家父女,“你们跟我去采药。”

  他没等他们表示,便急忙往田野深处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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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李海席晓星(1)     

  黄埔江的水,浑黄汹涌,仿佛卷着太多的山洪泥沙,在宽阔的江面泛滥。

  船上的人拥挤不堪。

  头等舱、二等舱都让一些大胖子男人占据着,不能进去。三等舱有人在谈论国家大事,痛骂腐败。四等舱的一些男男女女毫无羞耻地在调情。五等舱烟雾缭绕,臭气熏天,走道上都躺着人,堆满了箩筐、菜担、包裹……

  蛇皮袋松了口,青蛙钻了出来,到处乱跳。青蛙跳到她的脚上。那人是捉青蛙还是捏她的脚?青蛙不见了,只有那人的手抓住她的脚。她好害怕,乱蹬乱踢。她拼命逃跑,从一层爬上二层,再爬上三层。

  船在摇晃。

  她要躲藏起来,到处都坦坦荡荡,甲板上的缆墩遮拦不住她的身子。她奔进驾驶舱,妈呀,他正站在舵杆旁,望着她恶毒地笑。她双腿发软,费尽全身力气逃离他。

  “不!”她撕心裂肺地大叫,手紧紧地抓着腰带,醒了。

  一个可怕的梦。

  身上出了好些汗,湿漉漉的不好受。

  窗外已露曙色,但时候尚早,还不到五点钟,睡,得好好地睡。准备上午去见尤卫红。不睡好,眼皮浮肿,眼圈发青,多难看。

  她得特别注意形象,表现出她不同凡响的风范。然而却睡不着,脑子里涌出各种各样的景象,零星破碎。

  黄埔江叫她恶心,长江又给她许多动人的向往。浑黄的水流和白滔滔的水流在她心间泾渭分明地流向远处。可怕的男人的手,像蛇一样蠕动的手。她厌恶。别想这些,那可怕的岁月,噩梦般的日子。她软软地躺着,心灵深处还珍藏着一双她喜爱的热烈的手……

  然而她睡着了,醒来时正好八点,不晚。太早去找尤卫红,有失身份,就像那些厂长、经理有大事急着求他解决似的。她不能表现得这样。她需要雍容华贵,漫不经心;需要娇矜单纯,就便使性。让尤卫红觉得,她是来看他,不是来找他。她有事跟他讲,却不是请求、哀告。她要流露出对他的尊敬,佩服他的能力,欣赏他的正直品德。而不是献媚,更不是勾引。

  她跑进卫生间,首先照照镜子。还好,眼皮没有浮肿。她开始洗漱、化妆、描眉。一切都要让人觉得不是经意打扮,只是随便弄弄。她穿了一件白色短袖衬衫,长牛仔裤,亭亭玉立,矫健利索,更接近事业型的女性。

  她妆扮完毕,又对着镜子上下照照,觉得没有什么挑剔,便拎着皮包走出房门。

  她信步前行,脑子又被夜来的梦境纷扰。她有点沮丧。生活的噩梦仿佛总在缠绕着她,像沾在头上的蛛丝,总也抹扯不干净。她有时真想像打碎玻璃瓶一样,将以往的岁月全部打碎,像销毁一本书似的将过去那苦涩的记忆付之一炬。她真想重新生活,重塑自我,重新有一份理想的经历,一个天真无邪的人生。一切重新开始,从呱呱坠地开始。

  她一边漫无边际地想着心事,一边款款前行。一块路石横在眼前!她的心一惊,不是在梦游吧?猛然抬头,天呀,这是什么地方?她怎么鬼使神差地来到这里!她惊慌地两边看看没人注意她。她多么想继续走下去,可又不得不命令自己:立刻退出、返回。

  她像逃避追捕似的跑到街口,拦住一辆出租车,钻进车里。她出了一身冷汗,心在扑通扑通地猛跳,以致司机问她去哪儿,她一时竟回答不出。

  车内有足够的时间让她稳定情绪,调整心态。

  她下了汽车,走进县政府大门的时候,已不是心事重重、心慌情急的女子,而是扬首雍容、目不旁视、充满坚定自信的女企业家了。

  她迈着既轻快又稳健的步子走上三楼。

  经过办公室门口,瞅见秘书刘康在写什么,亲切地招呼,“刘秘书好,忙哪。尤县长来了吗?”

  “来了。”

  “我看看尤县长。”她莞尔一笑,移步前行。走过三个房间,就是尤卫红的办公室。门敞开着,尤卫红坐在桌后面,听三个男人在汇报工作,样子有些激动。她本想退下,尤卫红瞧见了她,礼貌地招呼:“席总来了。”

  “看看你。”她走进办公室,“尤县长任何时候都是忙的,我真佩服你这充沛的精力。”

  “事情很多,没有办法。”尤卫红说,客气地请她坐。

  席晓星并不马上就坐,说:“我每次来博川都想来看看你。我听说尤县长文学素养很高,诗写得好,我总想请教一下,在博川找个能谈文学、会做诗的人真不容易。”

  尤卫红说:“你别听这些传言,我还有时间写诗?”他示意那三个继续汇报。

  其中一人说:“我们采取逐段检查、逐段督促、逐段纠正的办法,发现不符合施工规划,路基没有清到实处、碎石不冲洗干净,我们都叫他们返工。”

  席晓星听出来,他们说的是公路修建的问题。尤卫红对这事很重视,专门派了一个督查小组在现场监督,使承包方做不得假,不能偷工减料,不敢马虎对付。为此承包方已追加了一次预算,还准备再追加一次。她很想听听他们的想法、意见,但又怕尤卫红怀疑,影响她的事情,只得装做很忙的样子告辞。

  来到包装工程办公室,鱼四旺和向前已经下去,只有周志安在打电话。她简单地问了一些情况,便叫周志安到楼上办公室守着,只要尤卫红房里的人一走,就赶快来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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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李海席晓星(2)     

  半小时后,周志安急急地跑回来,告诉她人走了。

  “尤县长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就一个人。”

  她从皮包里拿出小镜子照了照,整理一下头发,上楼去了。

  有两个人匆匆走来,一男一女,脚步急骤,肆无忌惮,从她身边超过,同时洒下一股太阳曝晒过的皮肌气味。她凭感觉断定这是两个农民。尤卫红出现在门口。她精神为之一振,喜上眉梢,露出很有教养的微笑。她以为尤卫红在跟她打招呼,其实不是。他是迎接这两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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