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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88-维迪亚爵士的影子-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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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非洲对于写作的看法(2)

    “结果,我一开始写,就发现难写得要命,难到让我生病,”他说,“我写不下去。我没那么大体力去写。这本书可折腾死我了。”    
    好在,我有自知之明,忍着没跟他说,我从来不觉得写作过程困难。我坐着,我写着,文思文字就自然泉涌。我一点也不痛苦。不过,他不相信左右逢源、如有神助的作品。他说:“东西要是写得太顺手,就扔掉它。那种文字绝对一无是处。”所有的写作中,都该存在着挣扎的成分,正好体现生命的挣扎。这也是为什么他讨厌搭便车的人。    
    写作对我而言,是种纾解。除此之外,率皆挣扎。我知道,自己算哪根葱啊──不过是个独居在非洲中部的光棍教师。能跟维迪亚攀交,已经算我运气了,只是,现在他整天都嚷着要离去。他讲的好像要回到万事万物的中心一样,回到他的房子、他的朋友、宴会、他的出版商、他的太太、他的生活。我并不羡慕他的名声或是他的光彩,不过,我满钦佩他为自己营造的生活方式。    
    “这里已经开始回归丛林了。”他说,“你看,丛林就在这里。”    
    就像在基加利一样,路旁走道已经绽现裂缝。墙头插着玻璃碎片,环绕湖畔别墅的围墙,也处处龟裂。有些墙给人破坏推倒,有些墙身则遭到标语涂鸦,或是黏贴着一些政治海报。热带比利时,布鲁塞尔郊区逐步走向丛林,橡胶树纵横穿透,霉菌四处滋长。殖民地的衰朽,令维迪亚低回不已,却叫我心驰神往──颓圮的房屋,断垣缺角的檐板,逝去的故旧遗迹,非洲人坐靠高墙侃侃而谈,埋锅造饭的炊烟熏黑、焦灼了的墙面。    
    我跟他讲了这些。    
    他说:“恐怖的兴趣。”    
    我们继续走下去。    
    他说:“我回去以后,就要去找安德烈。”    
    安德烈·朵奇是他的出版商。他还在想着他的小说,全是因为我问他有关写作的问题,才激发出这般心思。    
    “我要对他说,‘安德烈,这本书我要一千英磅’。”    
    在我听来,这像是一笔大钱,然而,还是少于我与乌干达政府签的合约上一年的薪资。    
    “我想,他会了解的,”维迪亚说,“我想,他会照付的。”    
    我们还继续走在瓦砾铺就的空荡路上,落叶与碎纸乏人清扫。走在奇森邑中央,周遭林立隐暗的别墅,漆黑暗夜中,听着湖水拍岸绵绵不绝的水声。    
    那些狗并未事先警告我们──或许,它们老早就盯上我们,等着我们走得更靠近些。一开始,没听到狗吠。不过,状况很快就明朗了,我们显然已经走得太过深入,进入镇上划做住宅区的部分了,因为,一转眼间,我们就被一群恶犬给包围住了,狗群恐惧与费力地喘气,一直到我们被完全包围了,它们才开始振声吠叫。它们的叫声凄厉可怖,它们獠牙毕现,颈上鬃毛发指。它们发出哽咽的噪音。它们在我脚踝附近垂涎徘徊,声音听来疯狂,恍如就要杀掉我们,再据以分食──它们的吠叫声中透露着饥饿与残暴的力道。    
    维迪亚说:“这些狗是训练来攻击非洲人的。”    
    他比我预期的要沉着稳定。我从小到大,对于侵略性恶犬一直有种恐惧。“那些狗知道你害怕,”人家曾经这么说,“所以,它们才会一直叫。”那根本鬼话连篇。大部分的狗跟狼一样,反应奇快,还有群集心态、仗势欺人,这才是它们狂吠的原因。狗主人就是它们的雄性领袖,更加激发狗群的这种行为,好作为他们的武器,他们的奴隶。    
    我呼喝着:“关达!关达!”──滚开!──兀自以为它们该听得懂斯瓦希里语。我的声音只让它们更加恼怒。    
    维迪亚小心翼翼,不让自己背对狗群,现在,狗群中混杂着驻卫犬和流浪狗。他猛地进击恶犬,做势要举腿狠踹这些畜生。    
    “它们就是欠人踢。”    
    狗群四散,一边倒退,一边奋力狂吠。    
    “要是它们屁股上吃我一记卫得熊,它们就晓得厉害了。”    
    他脚上穿着厚重的皮鞋,挥舞着他的手杖。他的丛林帽紧箍在他头上。见到狗群退却,他再度向它们进击,迫使它们退得更远。这个小个头男人,在一个如此偏远的非洲小镇上,在这样一条黑街上击退群犬,让我印象良深。    
    它们并没有住嘴消音。其实,它们叫得比先前还大声,在维迪亚吓退它们之后,高声抗议。不过,现在我们可以继续前行了。我很感激他。这样紧要关头也没害他烦扰。他蹙起眉头。    
    他说:“又是一个贱货烂镇。”


第一部:非洲获得肯定(1)

    我们回到米拉玛的时候,那一大家子比利时人还在争吵。他们移位到前厅了,啜饮咖啡,在明亮的桌凳之间叫嚣。前厅搁着几把摇动的扶手椅和花边垫子与脚凳,壁架上几尊小小的牧羊女瓷像,以及几帧框裱起来的石版画作,画着列日、根特和安特卫普。走廊上站着一个非洲人,像是值班一样,手持托盘,等着客人召唤。    
    “真是烂透了。”    
    没错,我也看到了,不过,我也惊鸿一瞥,看见殖民地的过去,像一尊稀奇古董,而今磨损破败。我并不认为,丛林会像维迪亚说的一样逐步入侵。我感觉,这股比利时文化即将被卢旺达文化所取代,而我们也无从预期来日将呈现何等面貌。    
    维迪亚以他一贯质询的语气,向米拉玛的比利时老板娘问道:“你们生意总是这么差吗?”    
    那个壮硕的女人耸耸肩,与他同样直接地回嘴,说道:“只要刚果闹革命,生意就好得不得了。”    
    第二天,我们驱车直奔哥马,并在基伏湖畔的餐馆解决午餐。又是起士三明治:非洲真不是个厚待素食者的地方。    
    “他们在法国、意大利和西班牙都说,‘我们咖啡见’。即使是教育程度不差的人也犯这种文法错误。”他看我有耳无心的,便说:“你现在脑子在想着你的写作。”    
    我说:“不会呀。”不过,我确实在想──那个简单的问题。我如何从当时我的位置,爬到像他那样的位阶呢?    
    “你真的确定要当作家吗?”他问道,“作家这一行苦得很。虽然说,你可以保有自由。不过,如果你不是作家的料子,写作会逼死你。”    
    我说,我能写的,我是那块料子。    
    “你到伦敦来。我给你介绍认识些人。”    
    我说,我会尽量设法成行的,也许在圣诞节前后。    
    “这些人都是些劣货,什么都不懂的草包。举例而言,他们的领袖──伊安·史密斯──”    
    伊安·史密斯日前才片面宣布罗德西亚独立,目前那个国家在少数白种人的统治之下。    
    “伊安·史密斯根本就是个劣货。他只配在索立修理脚踏车。除此之外,一无是处。”    
    维迪亚一面说话,一面眺望远方。午餐结束之后,他提议我们往邻近道路上走走,散散步。我们走上路之后,我才发觉,原来,刚刚他一直盯着一块写着R。 J。派特尔的招牌,他打算再度传布他的福音教诲。    
    店里的印度老板对我们说道:“嗨!”对着这个头戴丛林帽,一脚刚刚踏进店里的印度人微笑。“你们不是刚果人。我知道的。”    
    我说:“我们是从乌干达来的。”    
    维迪亚开门见山地说:“生意怎么样?”    
    “马马虎虎。人们有需要,我在这里独家供应很多东西。”    
    “你家里人怎么样?”    
    “那位就是我女儿,”派特尔先生说道,做手势指着货架旁边一位年轻女郎,女郎转身背对我们。派特尔先生站在堆满一大盆的食盐前面。“这个店都是她在管。我还得照顾许多其他生意。”    
    “哪些其他生意啊?”    
    派特尔先生说:“太多了,跟你也说不上来。”他嘴巴嘻开,发出一个近乎大笑的声音。“这里不过是一家小店。我其他事业占我时间多啊。还有房地产。”    
    “不过,钱在这里像废纸一样,”维迪亚说,“你又怎么应付呢?”    
    “我应付得来的。我办法多得很。”    
    “所以说,你一点也不担心。”    
    “哈!我日子好得粉呢。”“好得粉”,正是他说的。    
    他开始舀起一勺勺的盐,倒进纸袋里面,每舀一勺就喃喃自语。    
    “到了紧要关头的时候,你该怎么办?时局越来越紧张了,你也知道。”    
    派特尔先生说道:“我自有出路。”经过维迪亚一连串质问,他的神情也收敛严谨起来。他还在舀盐、自语,卷折着褐色纸袋,作响。“我不会有事的。”    
    “那你的女儿怎么办?”    
    “她也不会有事的。”接着,他停顿不语。他说:“失陪了。”就转身过去,不再搭理维迪亚。    
    我问道:“那么,你觉得怎么样?”    
    我们已经离开那家店铺了,闲晃在空旷的哥马路上,维迪亚像个军人一样阔步行进。    
    “他在撒谎。”    
    那个人讲的话,他一个字也不相信。


第一部:非洲获得肯定(2)

    “他一个蹦子儿也动不了。非洲人会占了他的店和他的货。他讲自己其他的买卖时,根本就在鬼扯。你看看,他又是怎么对待他的女儿的?逼她在那里工作。”    
    基伏湖映照着高湿低垂、灰色的赤道天空,呈现一片黯淡银灰湖面。沿着湖畔生长的树木,也因为天色昏灰,而显得晦暗而不透光。街上行人瞪着我们张望,虽然,身上穿着褪色制服的军人没往我们的方向多看几眼,只是重步行军过去,皮靴橐橐踏步,扬起一阵灰尘。他们的靴子与来复枪,式样老旧,看来却坚不可摧。音乐奏起,刚果歌曲听来很有巴西风味,马林巴与喇叭高鸣。军士、无家孤儿、野狗、鸡群,以及破裂的招牌,在刚果偏远的一角。    
    “他是个死人,”维迪亚讲起R。 J。派特尔,“他们全都是死人。”    
    之前,在坎帕拉与内罗毕,我曾经听他这么讲过。不过,当派特尔说他不会有事的时候,我倒是相信他的。而我也因为身处非洲之心而兴奋。在我看来,倘若你将手指捺在非洲大陆地图中央,那就是这个地方,哥马,泥泞的湖畔地区。我试着以维迪亚的目光看待周遭,不过,我办不到。我既不曾经历过他的生活,也没写过他的书。他决定的心意快如旋风:观察对他而言,就是拟定结论。我知道,不管我写些什么,跟他的观点都不会相仿。他不曾问我想法如何,说不定还是一桩好事呢。    
    “我很高兴,我也见识到这一点,”他说,“我想,我们该走了。”    
    我们再在米拉玛过了一夜,再度置身于纷扰争端的比利时人之间,堆满菜肴的餐桌,过于明亮的桌灯,接着,我们再度驱车前往鲁亨格里,直奔乌干达国界。    
    维迪亚说;“我想你一定会干得很好的。”我们即将到家,他爽朗多了,精神也显得振奋不少。    
    今年四月,我就满二十五岁了。我在非洲以外地区,毫无出版建树。我很渴望给自己的小说找个出版公司。我吞吞吐吐地跟他这么说了。    
    “别担心,”他说,“最重要的是,千万不要在四十岁以前就搂了一大堆钱。答应我,你绝对不会那么做。”    
    我答应他了,跟他保证,我不在日后十五年之间大发横财。    
    “先专注在你的写作。等你过了四十,没问题──你爱赚多少钱,就赚多少钱。”    
    维迪亚离四十还远着,不过,他讲起话来比我爸爸还老气。    
    我们继续开车,上上下下在基杰奇山丘。车身顺着七弯八拐,重新开上大草原。广袤无垠的非洲晴空下,我们经过大型野生动物与长腿苍鹭,驶过纸草丛生的沼泽。现在,一切看来都如此熟悉。    
    回到坎帕拉,在我的房子里,他还在我家做客,我满脑子都是他讲过的话,以及我想落笔写下的东西。我甚至连澡也还没洗,还来不及沐浴去除狩猎远行沾上的尘土,就急忙冲进书房,开始写了起来。    
    经过我的房门时,维迪亚探头进来一看,欢呼一声:“这就对了!”他很高兴,“以前我也是这样。晚上,有的时候,我们参加人家的晚宴回来,我就会直接进书房写东西,就像那样,我身上连外套都还没脱下来呢。”    
    他踱进书房,浏览散在一旁的稿纸。他上下颠倒地看着。我本想将纸张移正,方便他阅读,他却说:“不,我不是在看你的文章。我在看你这一笔字。”    
    他看得更仔细了。


第一部:非洲获得肯定(3)

    “是。是。是。”他点点头,“这笔字不像美国人写的。非常特殊。直率,知性。那就是你。”这话可比他的认可还受用。    
    一连数周,他都热切地讲着要离开乌干达,回到伦敦。在他临行之前,他送我一条他在英国买的领带。“当时,我就知道,我一定会碰到可以送这条领带的人。我想送给你。”领带崭新,非常细窄──那正是设计风格所在──而且还是橘色的。当时,领带还放在原装浅盒里面。我从不打领带,不过,我很感谢他送我这个礼物。在他临走当天,他又送我另外一个礼物。他详尽无遗地跟我讲述他做过的一个梦,梦中牵扯到他的弟弟,以及一桩他犯下的谋杀。我仔细谛听,他人一走,我马上就把这个梦记在我的笔记簿里。    
    看他离开,叫我难过。我就要失去我的良师,而他同时也变成我的朋友。他认真地看待我,对我而言,意义重大,而他待我犹如同侪作家,更鼓舞了我。除了他以外,没有人这样对我。不过,我不在乎,因为,我已经获得了他的肯定。    
    接着,发生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我在非洲从来不会想家,也从来不会因为所见所闻而沮丧绝望。我来这里是为了工作,而我也一直对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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