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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88-维迪亚爵士的影子-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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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开玩笑。”    
    我没搭腔。图书馆员双颚紧闭,紧咬牙根。大学没这笔经费,他说。我转身离开他的办公室之时,可以感觉他脸上泛起胜利的微笑,狰狞地灼烧我的背影。    
    当然,别的大学跟图书馆一定会有意问津的。我写信。我打电话。有时候,我会提出价钱,有时候,我只是请人家出个价码。没人上钩。许多经我洽询意愿的人,只是浮泛地听过奈波尔三个字。怎么会这样?维迪亚在美国名声不彰,我不意外;这也是促使我写书介绍他的作品的动机。真叫我惊奇不置的是,怎么连学术界人士与图书馆员都这般闭塞无知呢?    
    我委婉地将结果透露给维迪亚,或许是因为我的圆滑老练,明眼人登时可以看出,我吃了不少闭门羹。维迪亚一向敏于感知外人的拒绝与否定,他很难消受如此讯息。他寄来一纸短签,随即遁入沉默,再无音讯。    
    从我在维吉尼亚大学授课的班级看来,美国大学素质远远不及马克瑞瑞大学跟新加坡大学。我在夏洛特维尔的学生所读甚少──他们几乎没有人读过乔伊斯或是契诃夫的短篇小说,他们自己却还想写短篇小说。有时候,他们交来去年修习其它科目时写的作业。通常,他们什么也不交。他们性格上还算讨人喜欢,知性上却惫懒无节。有些还是研究所学生呢。我要是给他们批个不高的分数,还会有人抗议。    
    有个研究所学生跟我说:“嘿!保罗,你搞不清楚啊!我这门课没有B不行!”    
    我跟他说,给你个C已经算是我慷慨开恩了。他已经修到硕士阶段了。他用的功夫实在太少了。    
    他对我大吼大叫地:“喂,我就是要个B。”语气像是要抢我的皮夹子一样。


第二部:作家的作家写作难以维持家计(4)

    这真是我闻所未闻的新鲜事:教师不读书,学生不能写。一个学期我就受够了。我领出我的积蓄,打包返回伦敦。    
    我们从西伦敦搬家到南伦敦。而今,我们在卡佛区租下一整间房子,不过,这个地区比伊林区还要不宜居家。此地充斥着作奸犯科的不法之徒──小偷、扒手、偷车贼、抢皮包的、闯空门的、勒脖子抢钱的,以及符合各种描述的多能小贼。可是,卡佛地区实在太穷了,这干子歹徒还得搭火车前往伦敦其他自治区,或是一路直达西区,比较有助犯行的地方,下手扒窃斩获也比较丰富。    
    1973年春天,《黑屋》交稿之后,我踩着脚踏车,骑到滑铁卢车站,脚踏车停在火车上,坐到萨里斯伯里,再从车站踩着铁马,一路踩到威尔斯佛德庄园。维迪亚看得出来,我的财务状况窘困如昔,不过,我还是告诉了他,为什么我要离开维吉尼亚大学。    
    “你曾经说过,你再也不要教书了,”维迪亚说。“你坏了自己的规矩。你要是给自己定了规矩,就要遵守下去。”    
    我们穿过田野,散步到史前巨石柱群,他再度通盘解释,淹水牧草地的形成原理。    
    “你会喜欢维吉尼亚的,”我说,“那里的乡间景色美极了──青山连绵,绿野无限。”    
    “恐怕,美国不适合我。我觉得,我不能活在乡间环境里。”    
    “说起来,维吉尼亚跟这里还有点像。”    
    可是,我心里想着:才怪,维吉尼亚要比这里美多了,这块圈围起来的萨里斯伯里平原,还有一条高速公路,紧邻奔驰在古怪的史前纪念碑旁边,呼啸间,石柱为之渺小。    
    “我得守住现在我所拥有的,”维迪亚说,“要我再迁居移民到另外一个国家,恐怕就为时已晚了。”    
    我们继续走向灰棕色的桌形石,巨石紧挨在车道旁边,车辆飕飕飞驰。    
    “那么,你现在计划怎么样?”    
    他说:“我还在想办法找钱。”    
    “你是认真的吗?你真要在伦敦买房子吗?”    
    “没错。我想,我需要的就是这个。”    
    “我想,你一定可以找到四万英镑以下的房子。”    
    他说:“不,我的房子绝对要不折不扣的高尚时髦。”    
    说这话的时候,他遥遥望着天边。


第二部:作家的作家退稿与畅销书(1)

    我回到伦敦几天以后,我在包德利黑德的编辑,名唤詹姆士·米契,专抽雪茄的苏格兰人,偶尔也客串诗人,请我到维克特法国餐厅午餐。他说他想要讨论一下《黑屋》。我们会面的时候,他还非常友善,不过,在我们用过第一道餐点,干掉大半瓶葡萄酒之后,他还没提到我的小说,就有些不祥的征兆了。接着,他说,他一点也不喜欢我的稿子。    
    米契说:“恐怕,我不能出版这本小说。”    
    我不敢置信,我说:“你的意思是,你要退稿吗?”    
    他说:“这样会伤到你的名誉。”    
    “我没有什么名誉。”    
    他说:“我想,只要你重新读过,你就会同意我的看法。”    
    “我不必再读一次。书是我写的。假如,我觉得书不够好,我就不会把稿子交给你们。”    
    我的语音尖锐,想来,他可能也大吃一惊。我自尊受损,气愤填膺。或许,他还自以为缓和了这个打击,毕竟,伦敦人好于午餐,不过,把午餐转变为通知退稿的场合,未免也太麻木不仁了。而且,他们凭什么退我的稿?我的小说写得当然好,不是吗?    
    “我请威廉·崔佛看过,他也同意我的看法。”    
    崔佛是他旗下另外一名作家,我想,应该是比较有才华的吧。    
    我说:“我上一本小说的书评很好。你们公司也付给我250英镑。我想,这本小说也会收到同样的稿费。你们不过给我一点小钱,就可以出版我的小说。”    
    他说:“这是原则问题。”他已经点起一根雪茄,同时动了怒气,脸色不善,他放下叉子,停止进食,“我对这本书没信心。我不会出版我没信心的东西。”    
    我说:“你出了一大堆垃圾书。”    
    我猜想他也认同这句话是真的,因为他犹豫半晌,至少,他看起来惶惑不定。    
    我说:“你要是拒绝出版这本书,你就失去我这个作者了。我会去找其他出版公司出书。我再也不会让你出版我的书。这本书不过花掉你250 英磅而已。这顿午餐就让你花了30英镑。”    
    米契秃顶,可是头颅一侧还残存那么一撮发束,他将这一缕幸存残发梳过他的光头,伪装乌丝表相。现在,这撮潮湿、多事遮顶的鬈发滑落一旁,悬荡在他耳朵一侧,活像哈西德教派奇异的鬓角卷发。他看来狼狈无助。    
    他说:“要是你能够改变我的立场的话,我就出版这本小说。”    
    “那么,这样就够了。够了。算了──把我的手稿还给我。”    
    心情恶劣透顶,我还是用完午餐,跟着他一道儿走回办公室去取原稿,一路上蠢念暗动,想把他推到车道上去撞车。他把原稿找出来还我,看起来还是惊异不平,我的怒气或多或少还叫他尴尬。    
    我找了另外一个出版公司,不过,同时间,也认真地思索,我怎能单靠写作维生呢。我跟维迪亚和盘托出。他请我一块儿上查林十字饭店茶叙。    
    他说:“你应该先让我看看你的书的。你怎么没让我先看过呢?”    
    “我不想拿自己的问题让你烦心。”    
    维迪亚说:“朋友是干什么用的?”    
    他还能说些什么比这更真实,或是更加善意关怀的话呢?八年来,他还是站在我这边,对我还是这样善意祝福。    
    “他把稿子交给威廉·崔佛看。崔佛显然也不喜欢这本书。”    
    “威廉·崔佛算哪根葱啊?”    
    我就需要这个,维迪亚一惯无情刻薄的轻蔑不屑。    
    “他什么也不是,”维迪亚冷冷地说道,“我刚刚出道的时候,也碰过同样的事情。朵奇叫我把书先搁在一边。那本书就是《米奎尔街》。他不知道该拿那本书怎么办。本人的作品至今还是会接到一些愚不可及的评论。”    
    “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做?”    
    “因为,他们资质平庸,性好撒谎,低三下四,而且愚蠢无能。这就是他们做这种事的原因。”    
    他真的发火了,气得不能接续谈话。他啜了口茶,转眼观望其他茶桌旁的人物。他看到一名大腹便便,行将临盆的太太,缓缓地穿过这个简陋寒伧的茶室,她不时坐在椅子上撑住自己,一手扶着下背部,保持平衡。


第二部:作家的作家退稿与畅销书(2)

    “在我看来,世上最丑陋的光景就是女人怀孕了。”    
    他这么说话让我惊讶不置。我无言以对。他将目光从那女人身上移开。    
    我说:“我又有了个写书的主意。”    
    “说来听听。”    
    “一段长途火车旅行。”    
    我接着解释道,我在维吉尼亚的时候,读了马克·吐温的《绕着赤道跑》,那是一本已经绝版,名不见经传的旅游书,可是,书中错误的地理推断,以及旅途上偶发的小事故,却可爱得很。我喜欢马克·吐温快活的玩笑,还有长途旅行。这本书除了他的旅行以外,就没别的了。对话占去了大半篇幅。吐温没打算装出见识广博的样子,他对行旅间经过的国家──澳大利亚、印度与南非等等,还有其他许多国家──往往一知半解。    
    “我已经先查过地图了,”我说。“我可以从维多利亚车站出发,先到巴黎,到伊斯坦布尔──再到阿富汗边境。接着就到开伯尔隘口了,再搭火车贯穿印度。缅甸也有铁路,泰国也一样。我可以再搭火车遍行日本,最后搭跨西伯利亚火车回来,再将这段旅程写成一本书。”    
    维迪亚说:“那倒是个不错的点子。”他认真地专注思索着,想要找出漏洞或是任何可疑之处。这个主意实在太过单纯,单纯到找不出缺点。从伦敦搭火车到日本再回来:怪的是,过去怎么就从来没人尝试过。    
    “我打算9月动身,”我说。“我预计10月可以到达印度。那个时候,印度的气候怎么样?”    
    “嗯,不错。”    
    他看来心不在焉;他还在想着我的书,我的旅行。他看到了些我没看到的事情──我可以从他的反应判断。他知道这是个绝妙的点子,可是,除了点子之外,他还看到更多。他已经预见一本叫好又叫座的畅销著作了。    
    “你觉得,我到了印度该去拜访些什么人呢?”    
    他思索片刻。他皱起眉头。    
    “你自己会找得到门路的。”    
    自从我认识他以来,多年以降,我还是第一次感觉到,他不情愿给我帮忙。不过几分钟以前,他自己还在讲“朋友是干什么用的”。    
    “你在印度有没有什么人可以介绍我认识呢?”    
    近年来,他去了印度六七趟,还在当地待上一年。他写了多少次印度。印度一直是他着迷不放的主题。他对印度了如指掌。    
    “我不知道。你到德里的时候,或许可以去看看嘉柏瓦拉太太吧。”    
    一边听他讲话,如此勉为其难地吐出那个名字,我心里暗暗起誓,我绝对不去拜访这位茹丝·普拉瓦·嘉柏瓦拉。    
    他说:“你不会有问题的。”只是,这一次,他话中有话,语调略带自怨自艾,几近憎恨,我从来没有在他身上感测到这层情绪。仿佛在怨叹我即将背离舍弃他一样。这又是为什么呢?这个火车旅行的主意,可是我在百无聊赖,绝望无助之中想出来了,我想要赶紧找本书写,好跟出版社讨一点钱,如此迫切需要有如燃眉之急。    
    账单送到我们桌上。我掏钱买单,我还付了小费。维迪亚视若无睹。即使账单折成最精美的日本纸艺作品,盛在最昂贵的精致瓷器上送到他面前,他还是不会看见。这是他的生存之道,账单来去,绝对不落他法眼。偏偏,他还是一脸嫌恶。    
    维迪亚语音不悦地说:“这家饭店以前还挺隆重的。”或许,他的不悦导因于我刚刚泄露的写书想法,“以前,在这里喝下午茶还算一桩特别雅事。本人一度还相当倾倒。”他做个鬼脸,“再也不了。”    
    我启程旅行。1973年9月19日,我从伦敦出发,搭火车到巴黎。我换车再搭到伊斯坦布尔,再换车,取道安卡拉,前往德黑兰,再到宗教狂热分子的圣城麦什德。再继续挺进,穿过阿富汗(搭巴士,而非火车),下行到开伯尔隘口,上行到西姆拉,再搭火车下行到马拉德斯,渡轮过海直抵斯里兰卡。前进到缅甸、泰国与新加坡,沿着越南(轰炸惨重,硝烟犹存)海岸行进,上下日本,乘浮桴于海,抵达纳霍德卡,最后搭上跨西伯利亚火车回家。旅程全程,我都提心吊胆的。担忧自己会遭遇不测,一路上,我有闻必录;我嘲笑自己困窘的处境,叙述笔锋也渗进一丝高烧呓语般的幽默。次年1月,我回到伦敦,还是深感愁云惨雾。我错过了圣诞节。每个人都对我吼道:“你上哪儿去了?”我翻开我的笔记本,写了那本书,将一段段的火车旅途串联成一整段叙述。书名取自坎普尔的一条路名:火车市集。    
    有时候,奇迹也会降临在作者身上,维迪亚曾经这么说过。《火车大市集》就是个小规模的奇迹。我原先毫无预期。我在写作这本书的时候,《黑屋》出版上市了──书评颇表敬意──在我完成这本旅行书之后,我又开始写起下一本小说《家族兵工厂》。《火车大市集》在出版面市之前,就已经三刷了,以敷书店通路所需。正式面市之后,旋即成为畅销书。那是我的第十本书。至此,我也认识维迪亚十年了。那个时候,我已经出版印行了一百万字。    
    “(写作是个)艰苦卓绝的行当,”维迪亚说,“不过,也有回馈报酬的时候。”    
    所有的意外收获都是息息相关的。我并没有因为这本书而致富,不过,却足以维生。我偿清前债。仓廪余粮够我撑到下一本书。我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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