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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88-维迪亚爵士的影子-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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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瓦尔克特继续说道,维迪亚的坦然不过是种族歧视而已。“倘若奈波尔对待黑人的态度,带着他可厌的轻蔑……举个例子,转向针对犹太人的话,还有多少人会赞美他的坦然?”私底下,他都管他叫V。 S。 奈霍尔(Nightfall,黄昏、傍晚之意)。    
    瓦尔克特身为黑人,论及这项议题,自然有其权威,不过,维迪亚也是有色人种的一员。如果真要严格讲究色泽的话,相对于瓦尔克特的牛奶咖啡,维迪亚就算是加倍浓缩咖啡了,这也是为什么,有时候维迪亚在英国露脸会遭人歧视。种族歧视的指控非常严重,可是,一想到维迪亚自己出身的族裔,便又觉得古怪。而且,瓦尔克特还是攻击一个仰慕他的作者:他可是当今在世少数几个维迪亚还肯开口赞美的作家。虽然,瓦尔克特出生在风向群岛的圣露西亚岛上,他却早在1958年归化千里达,成为永久居民(以及永久作家),当时,他还不过二十来岁而已。他是个与维迪亚非常近似的当代作家,出生在同一座岛屿,在许多方面,都是维迪亚的兄弟作家。两个棕肤人,来自地图上的同一点。    
    我没跟维迪亚提起那篇书评。算是我帮他一个忙。    
    几年过后,瓦尔克特获颁诺贝尔文学奖。因为诺贝尔文学奖基本上充满政治考量(今年颁给波兰人,明年给个南美洲人,后年再挑个千里达人),也就是说,维迪亚失去了他的机会。或许,他再也无缘得奖了。两个千里达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就跟两个阿尔巴尼亚诺贝尔奖得主一样渺茫。    
    维迪亚或许会喃喃自语,“他们又来了,撒尿在文学上。”不过,我不会轻信的。德瑞克·瓦尔克特可是某个他读过而且还记得的作家,所以,从此以后,我再也没向他提到诺贝尔文学奖了。又帮了他一个忙。


第四部:逆转一场文学对谈(1)

    到了新港,有辆出租车在等着我。司机之前还从事教职,能说威尔士语,他载我到阿柏嘉维尼,再穿过黑山,掠过陈旧杂乱的村庄。此处距离伦敦过远,无法通勤往返,乡间看来从未现代化,犹如20世纪60年代或是70年代的英国。“黑”村坐落在一座小山上,“歪”河则从山脚下流过。1996年6月1日下午,我在一家像是客栈的旅馆放下行李,用过午餐,随即前往文艺节现场。    
    维迪亚跟娜迪拉当天早上从酪农小筑出发,已经先我一步到达了。    
    “保罗,这是娜迪拉。”    
    当年那个坐在奈洛比阳台上,身上裹着小公主一样的纱丽,瘦骨嶙峋、怒目瞪视的七岁小女孩,而今已经长成一个魁硕的女人。她既黑又高──比维迪亚还高──而且保持高度警戒,她一双眼睛坦白无隐地上下打量你,这种目光,我从来没在巴基斯坦女人脸上看到过。她臀部上的纱丽松垮垮的,好像她最近才掉了几磅。她等着我跟她寒暄。我转身对着维迪亚说:“我昨天才在佳士得的印度展错过跟你碰面的机会呢。”    
    维迪亚还没来得及开口,娜迪拉就狠狠地搡了他的肩膀一下,嗔道:“你这个坏蛋!你怎么没跟我说你上那里去了。”    
    她又搡了他的肩膀一下,继续大声呵斥着他。此举足以显示,这个新婚满月的女人性格中无谓的专横霸道。以前,我从来没看过任何人碰过维迪亚。    
    “你再也不准买那些画了。”    
    维迪亚平静地说:“保罗,你刚刚泄漏了我的秘密。”神情有些抑郁不欢。    
    我步向一张桌子给自己倒杯咖啡的时候,有人介绍萨尔曼·鲁希迪跟维迪亚认识,接着我瞥见《纽约客》的比尔·布佛四处招手,我们就一同走向一顶巨大的白色马戏团帐篷。    
    我走过萨尔曼身边时,他对着我微笑,摇头不已。他说:“以前我从来没见过他。”    
    “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跟我说,‘你还好吗?’我说,没事啊,我还好。他说,‘好,好,好。’”萨尔曼忍不住哈哈大笑。    
    我们依次坐下,维迪亚、比尔·布佛跟我,坐在那顶大马戏班帐篷下的舞台上。观众不少,不过,还是有种狗展的气氛。我们应邀表演,站在两只后腿上独立步行,跳圈圈,好让读者大开眼界。布佛说:“对谈后的发问时间,你们打算怎么进行?”    
    维迪亚说:“不回答任何问题。”我笃定确知他深恶痛绝这类活动,不过,既然是他自己答应在先;可不是我掐着他的脖子逼他这趟浑水的。他的一般理念就是:“作者不可先行于作品之前。”或是更有甚者:“作者自当隐形遁世。”书籍才是重点。不过,眼前一本书也没有,只有座无虚席的帐篷里,一张张瞠目瞪视的脸庞,以及一种提讯审问的况味,台下每一张脸都像是一颗炽亮的灯泡。    
    比尔散漫杂芜地开场──他提到我的新书时,维迪亚就懊怒地坐立不安──比尔说:“保罗,你比维迪亚年轻二十岁,”最后问了一句:“身为一位作者,维迪亚给了你什么呢?”    
    我谢过他,然后说:“比尔,我要先提出两点更正。我并没有比维迪亚年轻二十岁。我今年五十五,维迪亚六十四。我们认识在三十年前,当时,我确实感觉自己比维迪亚年轻了二十岁。当年,我感觉非常年轻。我觉得自己遇见了一位年长得多、智能得多、经验也比我丰富太多了的人。”    
    维迪亚静坐一旁,冥想出神。他一言不发,我们上台之前也几乎未曾交谈。他穿着一件暗色西装外套,底下套着一领毛衣,暗色毛线长裤,深色的皮鞋。他似乎听得很仔细,而我也很感谢有这个机会表达我对他的敬意。    
    “而你问到他给了我什么?”我说。“我以为,他给了我一切。最主要的是,他给了我自信,让我相信自己可以成为一个作家。他说,每个作家都不一样,如果你写得好,就可以独领风骚。我一定要写自己的书,不能模仿别人的作品。我的创作一定要出自内心,而每一本书都需要一个下笔的理由。”    
    向左看,我可以瞥见维迪亚在点头。要我先起头对话,让我心生不悦,而且,我也觉得自己越讲越没章法。    
    “1966年,我初次结识维迪亚的时候,我连一本书也没出版过。维迪亚是我遇到过的作家当中,第一个负有完整的使命感,完整的自我意识,对他自己与对他的小说,坚持着绝不妥协的态度。假如他立下了一条规矩,他就会彻底遵守到底。他说,作家一定要走出自己的路来。他问过我一次,或是两次:‘你确定你一定要走这条路吗?你确定你一定要当个作家吗?你确定你一定要过这样悲惨的生活吗?’当时,我才二十四岁。我说:‘我豁出去了。’”


第四部:逆转一场文学对谈(2)

    维迪亚坐在我身旁,距离近到我可以听见他一丝不耐的叹息──或许,只是他在费力地喘气调息。虽说他坐得这么近,他的眼神却不落在我,抑或观众身上。他落座自成一种角度,让他仰首望天,而他身边另外一端,比尔·布佛倾身跟他交谈──对着他的肩膀,因为维迪亚始终侧身不愿面对他。他的肢体语言说明了他宁可身在他方。    
    比尔开始再问我一个问题,此时,出于谨慎──因为,维迪亚,这场野台戏的巨星一直缄口无言──我转而跟维迪亚问道:“你曾经写过,‘身为受害者就是悖离常理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维迪亚清了清嗓子开言道:“嗯,我想‘被害者’一词或许已经遭到扩大引申了。我当时只有想到那些在政治上完全无助的人,他们毫无权利,无处申诉,我心里想着:他们总是悖离常理。之前,我花了几年的功夫研究奴役与革命之时,得到这个结论。奴隶没有任何权利──我现在在想的是加勒比海沿岸的奴役状态──而作为受害者就是悖于常理。奴隶就是悖于常理的一群人。那是真的。这个字现在已经给引申出广义了。之前,我想到‘被害者’的时候,并不是像现在这个字义。我在想的时候,是以一种非常实际、现实的方式。我不会一概而论的。”    
    我说:“所以说,你那么说的时候,就不是从现代意义出发的。”    
    “不,我的意思跟某个窝在大学里找不到工作的人绝对不一样。”维迪亚说话时带着一股急躁的精力,通常他只有在焦躁易怒时才会如此发作。我已经注意到他局促不安的坐姿,也看得出来,他另有心事。“不,那就是另外一种被害者了。”    
    观众里有人听他似乎在嘲弄大学而哄然发笑,这段笑声歇落之时,我还是持续着这个话题,想要引他多谈一些。    
    维迪亚扬首,目中无物,说道:“关于我自己,我不会这么想。我只处理我手边现有的材料,我也不会像这样一概而论。”    
    我感觉被他顶了回来,也没多说什么,就任凭沉默冷场。轮到维迪亚端菜上桌了。或许他也对:我的问题显示他的不适令我尴尬,使得我企图对他逢迎,讨他开怀。    
    他趁着四下无声,自信充沛地响笑数声:“抱歉,我不是故意要中断对话的。”    
    布佛想要挽救这停断了的片刻,说着:“保罗,倘若我可以插嘴的话。昨天晚上我才从纽约飞过来,而我搭火车过来的时候,我心里想着你的书。在某些方面,世上再也找不两位作家,像二位的差异这么大,然而,你们还是有些近似之处。其中一点就是,两位都是在英国成为作家,建立文名的。就你而言,维迪亚,你是在负笈英国,在牛津求学之时,才成为一位作家的。而在保罗而言──你,保罗,同样也在定居此地时成为作家。住在英国对你们二位有什么样的影响呢?”    
    我比个手势请维迪亚先回答。    
    维迪亚说:“这是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他蜷缩在他的椅子里,用心专注,再度抬起目光,对着马戏团帐篷篷顶支架说话。“各位应该要考虑到,”他说,“写作其实是一种体力劳动业。书籍也是具体的产品。书籍要经过印刷、发行、评论、阅读、经销──书本是种具体的成品,是一项商业活动。书本也是工业社会发达后的一种效应。你不可能光是拍拍鼓就能打出一本书来的。”他接着让这句话沉淀下来。“因此,1950年间,我刚刚出道写作时,假如你要用英文写作的话,全世界就只有一个地方可以让你成为一个作家。就是这里。不会是美国,因为我在美国没有熟人,也缺乏渠道。我只有在这里才有人接应。当然,我也绝对不能待在其他英语系国家,因为,我想他们国内连出版业都付诸阙如。”    
    他皱起眉头,双臂抱在胸前,看来昂然不屈。“1950年的时候,情况跟现在大不相同。现在变得相当多。澳洲、加拿大自己的出版业都已经羽翼丰满,印度现在也在发展他们自己的出版业了。而每每以外国身分写作,是件非常困窘为难的事情。”    
    布佛问道:“为什么说为难呢?”    
    “因为,很少有人能分享你的经验、你的成长背景,”维迪亚说,“我的弟弟,他还在世的时候,有一天还跟我说,或许他是这个世界上惟一能够真正理解我写的东西的人。至于他尝试写作的东西,我也比一般人要多一分了解,我们有着共同成长的背景。如果,我们所要针对的观众、读者,是一群跟我们一样的人的话,我们就会变型为完全不同的作家。写作的时候,我总是刻意处在真空状态,几乎总是为我自己而写,几乎总是驱除观众,不要预设读者。我感觉,美国作家跟他的美国读者,或是一个法国作家跟他的法国读者之间,那种美好的关系──我总是为一些漠视我的材料的读者而写。”    
    布佛说:“那你为什么不回归千里达呢?”    
    “你不可能拍拍鼓就打出书来的!”维迪亚高喊着,“就是这么简单。我还能怎么办?”他坐在椅子上剧烈地摇晃着身子,故作不解之姿来嘲讽他。“我的意思是,想像地进入──那种探寻。谁会出版你的书?哪些人会想阅读呢?又由谁来评论呢?谁会花钱买书呢?谁要付钱补贴你的劳务呢?那些都不属于探寻。”


第四部:逆转一场文学对谈(3)

    观众看到维迪亚脖子青筋凸起,火气上升,传出一阵不自在的笑声,布佛捱过笑声停顿后又说,千里达充裕的文化素材当然就是维迪亚的虚构小说的取材来源。    
    “是啦,是啦,难免吧,因为当你开始写作的时候,你手上也就只有这些材料,”维迪亚说,“那也是你二十啷当的时候萦绕胸怀的材料。这一层材料也很重要,因为,那是种完整的经验。年事稍长之后,经验都会修改。不过,那是非常纯真的。”    
    “关于观众的问题,我只是很纳闷,”我说,“你是什么时候才发展出这种什么人在读你的书的意识?”    
    “我压根儿从来没有意识到过有什么人在读我的书。我很少碰到读过我的书的人,”他说,观众笑了起来。“我碰到过太多太多人,一个劲儿瞎吹乱捧,还能跟我做完访问。”笑浪此起彼落,接着一片死寂。冷场中,维迪亚又微微一哂,说道:“不过,我可没打算再度中断谈话。”    
    “没的事,你并没有中断对话。”    
    “喔,那好。”    
    我说:“可是,现在的写作环境已经变了。”    
    显然地,他不想对我提问。因此,我只有自屈谦卑的访问者位置,再三提出问题来请求他解释。他的影子再度落在我身上。我介意吗?一点也不会,只是因为我们在这里,占据了整个舞台,面对着一群认真的读者观众。只是,我有预感──是的,预感──维迪亚无意与他人分享舞台。    
    “而今,你曾经说过,撰写《毕斯瓦先生》一书就像是你的伊甸园,”我说,“我只是想像着某种天堂──当然是要加引号的,特殊意义的天堂。我想,你一定知道你那句话的意思,要不要跟我们再多说明一些呢?”    
    维迪亚皱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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