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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紫龙佩-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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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灵寺主圆寂不久,江湖谣言复起,谓这位佛门高僧,曾将自己所习所能,—一录下,那起死而肉白骨的续命神脉炼之方,也有详细记载,而且玉匣上,雕刻之物,也含有特别暗示。
  辗转数代,江湖上既无人见过续命神脉,更不知那玉匣为何物,于是谣言复平。近年来,偶闻云雾山的一惠老怪竟知续命神脉制炼之法,但均以为系他个人精研的秘制良药?故不为意,迄目睹此匣,以及匣上所刻,则老辈所传,分明一点不假,不守这种打哑迷的方式,难于为人所测知罢了。”
  麟儿笑道:“这真是奇人奇事,闻所未闻,九顶山离此不远,我们不妨就往一探,真正有宝,说不定也可撞上两件,只是那一来,恐怕变成江湖的卖药郎中了!”
  此语一出,不由引起诸女喧然失笑。
  越数日,惠元已痊。麟儿携着惠元龙女等人,由江汉神驼率领,同赴九顶山,拟探灵雕塔,以决定塔内到底有宝无宝。渡过涪江,正向西南进发,经行之处,山地为多,因为同行人多,一路言笑晏然,毫不寂寞。四月初夏,美景撩人,野草繁花,遍地皆是。惠元因惦念云英病况,未免抑郁寡欢,这情形,蘅春反羞于启口,不好劝慰。麟儿也为此事着急,但他相信昆仑派灵药极多,短时间内,玉女决无性命之危。
  前行,却是一道山坡,又值良夜,兄弟二人,正当喁喁细语之际。龙女和琼娘,突从左右一闪而出。道旁樟树上,密叶成荫,突闻“克嚓”一响,竟落下一段树枝来。两女矫若柔猿,人已跃身而上。龙女在左,琼娘在右,出手便是佛门般若和道家的斩龙掌。玉掌挥动,势若奔雷,樟树摇晃间,两条红影一泻而下,还清脆地笑了一声道:“两位妹子,神功绝世,愚姊们可不是对手!”龙女琼娘,也跟踪而下,一俟着看清来人,不由惊奇地唤了一声姊姊,双双往前扑来。
  惠元和麟儿,也被人如磁引针,同时纵出。那两位淡红衣着,竟是两位绝佳的丽人,头一位,眉弯新月,脸若朝霞,楚楚蛮腰,眸同秋水,娇波流盼,笑呵做戏。原是一位既美且艳的少妇。
  身后相随的,却是一位身负长剑,态度端庄,仪容俊丽,明艳照人的少女。
  这两人,正是云姬和熊玉仪。琼娘和玉仪大叙契阔。云姬却亲热地拉着龙女,把她看了又看,啧啧称美。麟儿惠元,一式长揖,同声笑道:“两年小别,妹姊可好。”
  云姬柔媚地笑了一笑,娇波朝两人一扫,这中间含着无限温馨。少妇风情,犹带三分羞,最是撩人,六双妙目相对,默然半晌,她才笑答:“两位弟弟都长高了,元弟弟却带着三分清瘦!”
  元儿天真稚气一笑道:“早几日为人所败,几乎跌死,不是春妹和麟哥赶来,那还有命?清瘦一点,可算得什么?惟是姊姊比前更加标致,明艳照人,足见驻颜有术,修为日高!”
  云姬掩口低笑道:“你倒越来越俏皮了,连老姊姊也伤感,云妹因病,已赴昆仑调养,我们此来,也为寻药,不图路遇姊姊!”
  云姬听说玉女已赴昆仑,惊道:“我们从昆仑而来,怎么未曾见她?”玉仪笑道:“你我下山时,适值昆仑掌教,不在山中。此来彼往,当面错过,也不可定。”
  龙女天真稚气地一笑道:“两位姊姊,既来自昆仑,向必见过家母,自本门遭受岷山奇袭,已有三年多了,久违慈亲,不胜依恋,近来家母近况可好?能否姊姊见示一二?”
  云姬和玉仪彼此一怔神,不由相互看了眼,只吓得麟儿变颜变色,但他饶有机智,竟笑道:“这次小弟返山时,掌门夫人,因课徒烦忙,竟日不得亲暇,而今师门艺业大进,想必较前闲多了!”
  云姬富于应变,闻言知警,忙笑道:“夫人对待门人,无殊慈母护子女,内功修为又高,忙碌不减往日,但望之犹若二十许丽人,霞妹妹脱胎母像,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这一捧赞,把龙女说得心里甜,不由疑心尽释。
  第二天,又达九顶山麓。山势奇险,高可拔云,广襄百余里,迥峰叠嶂,触目惊心。惠元好水好山,不由触发他一己豪气,返顾蘅春,纵声一笑道:“自从小弟受伤,似觉功力已减,蹈空之术,日久生疏,不如借着这种排云古树一试,姊姊可多多加指点!”他对云英怀念之情,未曾稍释,但心感蘅春,救过自己一命,也不由爱意油生。
  蘅春芳心一甜,娇笑道:“我轻功虽然还不如你,舍命陪君子,勉为一试,走。”
  双方一纵身,如呢喃飞燕,拔地而起。陈惠元内功火候,已达炉火纯青,真气上提,双掌一拍,一纵便是十来丈。蘅春本是有心相试,这两年,花前月下,触景伤情,无以解忧,遂把全部心事,专注于功夫之上。
  江汉神驼,在江湖上,也是绝顶高手,功力独树一帜,而且年逾百岁,身旁只有这么一位娇憨孙女和惠元跃个并肩,脚底下,绿柏苍松,枝叶摇曳,余势一尽,双双朝下一落,但闻惠元清啸一声,略抖双臂,往上一弹,只闻呼呼连响,如灵禽拍翼,那身子竟凌空直上。
  这原是百衲上人的独传心法,禅门出字功,只看得蘅春一呆。 始知自己虽然进境神速,但仍无法与惠元相比,这是“飞燕掠波”,疾快逾恒,朝着元儿前纵之势,尾随追来。
  双方都快,而且暗中都在互较功力,停身之下,元儿和蘅春只有一步之隔。
  “你赢了,愚姊相差太远,只是这种玄门功力,相信不是崆峒所授!”惠元天真一笑道:“如今没有什么相瞒了,百衲上人,就是我的恩师,这功力,也由禅师亲传,但蘅春武功,进步之速,只有使小弟惊奇万分!”
  这两位少年男女,凭着好奇与好胜,正待朝山顶直扑。春儿起式较早,定在惠元之前,翠袖飘香,身如闪电,轻松迅速之极。惠元有心相让,故意不追,枝叶有疏密,而且高低不齐,两条人影,使人望去,似在枝叶之上,起伏不停。突闻蘅春惊叫一声,人影往下一附,旋即寂然。事出突然,惠元惊叫:“蘅姊姊,怎么啦?”
  这位姊姊并未答应,惠元自然大急,穿叶而下。松树下,赫然躺着蘅春的娇躯,人如酣睡一般,元儿一把将她抱持,连唤数声,春儿不答,但胸脯上,尚有微息。根据经验判断,这分明是被人点穴,惠元得两门真传,并受义兄指点,点穴术自然难他不住,于是抚摸春儿全身各大要穴。
  手指所触,只觉香软滑嫩,兼而有之,使人神迷,最奇是,这妮子各大要穴,似均无伤害。江汉神驼和麟儿等人,均已赶至,一见发生了这等奇事,群侠莫不怒极。神驼从元儿手上接过人,略一凝视,就在春儿后颈穴要,拍了一掌,果然把蘅春弄了醒来。她有气无力把妙目一睁,唤了一声:“爷爷!”
  不料音还未落,春儿全身发抖,口角流涎,嫩脸也顿起抽搐,显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手法,不能用在一起,故勉强把人打醒,但气血逆行,这种苦痛,自然极不好受。宝琉对蘅春最是关心,一见这等景象,早已流下泪来,她从神驼手上,接过春儿,用手在她全身摸了一遍,忽然面显惊奇,竟道:“这是一种极歹毒的点穴之法,把人体气血循环,竟使改道,久之,酿成慢性死亡,普通的打穴、闭穴、拿穴和指穴,虽然也分缓急,但没有这种复杂和离奇,依我看,除了他,可能解开这种穴道。”这话,明指麟儿,只有他才可试试。他忙蹲在宝琉的身前。救人,可无法顾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略事查探,但见他双目一跳,一脸困惑惊俗之状,沉吟道:“这种绝毒手法,除了阴山派几位老鬼外,其他的人不屑为,也无法达到这种功夫!”
  也不知从何处突传来一声冷笑。那声音细长冷峻,而且极尽轻蔑,使人心头上不期而然地泛起一阵凉意。龙女隐忍不住,蛮靴轻轻一跺,往高处便纵,一条人影,从她身后一闪,拦腰将她抱住,在她耳边低语道:“师妹,事情万分火急,来人功力奇高,有鬼神莫测之能,可是,这我们这边,神州五剑,仅缺董师弟的太乙五灵,但有薛姊姊的蚩尤元雾,可以抵缺,要攻,必须五人同时施展,个别行动,必招失败。”
  龙女恍然大悟,忙道:“蘅姊姊的伤势,难道一时可好?”
  “这很难说,云姊姊有机智,真正打起来,把伤者交她,百无一失,而且师门天运神功,持自然之理,参造化之极,想疗这种伤势,也未必不能,妹妹和姊姊们,代为护法,待我把蘅姊姊治好再说!”
  龙女见他说得情理入微,只好依他。蘅春交由云姬抱着,麟儿就在草地上打起坐来。这一回,除了天惠真人那把金丝夹羽毛的扇子,取在身旁外,铙钹玉笛和宝剑,都配在身上一经垂眉,即入定中。江汉神驼,对这孩子的功力,几乎莫测高深,不免暗中留神。四周围,散出一阵氤氲,如春风舒柳,使人舒畅无比。江汉神驼,暗中奇怪,心说:“这种化虚为神之法,难道他在意动之下,就可治人于不觉么?”
  正待走到蘅春身前,突觉一股潜力,挟雷霆万钧之势,往自己身前一撞。突觉奇热扑人,呼吸迫促,这震撼了江汉神驼,古往今来,能有这种功力的人,还是仅见,忙停止不动,暗运神功,往前轻轻一挡,而后借力使力,退了下来。麟儿似无知觉一般。龙女在左,宝琉在右,左手抱着宝剑,全力相护。
  蘅春好似睡着一般,但眉上的冷汗,津津冒出,似乎疲乏昏迷之极。就这样,过了一个对时。伤者症状,似乎减轻,竟可闻到她的鼻息,但治疗的人,因耗损真力过巨,那实似朝霞的俊脸上,竟显惨白,而且额角间,也现出冷汗。龙女知道这是紧要关头,更宜注意防守。突闻林木之内,发出一片簌簌叶响,显示有人急奔而来。江汉神驼,脸色骤变,朝惠元招呼道:“大约有人乘人之危,我们可得小心!”
  元儿笑道:“江湖上,宵小之徒极多,蘅姊受伤,即为人所暗算,弟子豁出性命不要,也得和人一拼!”拼字还未落口,眼前人影连晃,却发现三位老人。
  头一位,却是身材矮胖,须眉斑白,身着麻衣,目光如剪的奇异老者。身后两位,则是道者装束,身背长剑的老人。靠左一位,大耳垂肩,修眉凤目,银须飘胸,容光焕发,剑柄上,黄绫缨络,长有尺余,双眸垂合不开,看了这种形象,一望而知为功力极高的老辈人物。右边一个,服装敛饰,和左边那道人一样,但颔下却是一把山羊胡子,眉毛也生得特长!连双眼也一齐遮住。龙女几乎惊叫失声。这两位,她可认识,头一位,正是云雾山的一愚子,身后靠右,正是西蜀二老的蓉城老人,那闭着眼睛,满脸傲气的人,凭直觉,也可知道他是天府老怪。
  一愚子站定之后,笑眯眯地望着龙女和宝琉,回顾西蜀二老,朗声大笑道:“老朽生平,了无所好,但对于那艳绝人寰的少年男女,可算例外,而老夫御女之术,也颇特殊,不但能使她们领略奇趣,而且以秘制丹丸,使彼此均能耐久,你们看!这几个少年男女,那一个不是上上之选?”
  江汉神驼,知道今晚事情万分危急,对方三人,任何一位,自己不但无法胜过,而且连抵御也都感困难,只好暗蓄功劲,以图一拼。
  一愚子连望都没有望他一眼。饱餐诸女秀色后,却凝望着麟儿,双眉不时皱动,似在观察麟儿运功疗伤之法,口中还喃喃自语:“这小子,果还有点鬼画符。”复和身后两老,计议数语,仍以自己为先,缓缓朝麟儿走近。
  呛啷两声,紫光银芒并发,金钢王和骊龙剑,同时出鞘。宝琉和龙女,同声娇叱道:
  “来人止步,否则宝剑无情!”惠元和江汉神驼,也同声喝阻。
  一愚子却是冷笑一声,仍朝前面缓缓走来。神驼大怒,手中挥着旱烟杆,大声喝道:
  “尊驾来此为何?”
  “老夫的事,自己不言,例不容人探问,再来啰唆,除非你是不想活了!”
  “年逾百岁的人,再活也是多余,老夫临死,正怕那些孝子贤孙,不肯陪伴,能找得你这么一位伴侣最好!”
  一愚子嘿然一声长笑,饱袖一挥,疾如电闪,竟打从江汉神驼身旁一擦而过,想趁势把麟儿一举击伤。但闻风声呼啸,黑影横空,神驼把烟杆划空一点,竟朝一愚子左肋敲来,这种先天罡气,一丈之内,能伤人于俄顷。但一愚子视同未觉,前扑之势稍刹,右手袍袖,朝着他旱烟斗上一指一卷,那份奇快,直非笔墨所能形容。
  两人都是武林长辈,得武学神髓,一闪之下,但闻风声雷响,转瞬便在五招以上。神驼手上旱烟斗,起码总有酒杯大小,斗泛乌光,烟杆也为精铁所制,能断宝刃,接暗器,端的厉害无比,电闪三十六式烟斗奇招,都是快攻奇袭手法,而且力道奇重,但对方手法,更使人莫明高深。烟斗所激起的罡风,一阵阵逼向对方,但一愚子恍如未觉,人在罡风之内,穿行不息,两只袍袖,不断招展,指卷之间,把神驼右臂,震得又酸又麻,连攻三十余招,江汉神驼,业已支持不住。
  蓦闻一愚子一声冷笑,挫腰吸腹之际,觑定烟斗来势,双掌朝上一扬。烟斗下击,来势疾猛,但似有一股无形劲道,势若排山之威,往上一弹。神驼这一招,用的正是“泰山压顶”,但一愚子却用“挟山超海”,而且还夹着排山掌力,这一震之威,神驼抵挡不住,踉跄退后,手臂全酸。一愚子狞笑一声,人影跟踪而进。眼前突然现出一道强光,两声清笑,两条白影,往前一扑。
  只闻“啪啪”两声,香风飘飒,俊影纵横,龙女宝琉,同施展天惠真人和铙钹僧的玑旋掌力和六合神功,硬把一愚子前扑之势,挡了回去。宝琉手上灯光,蛟罩已揭,光华前射,把一愚子眼光弄花,两女乘势一击,但旋即闪身后撤。天府蓉城二老,也于此时纵身飞出。
  场上形势,大为紧张。龙吟凤鸣之声,响遏云霄,四剑均于同时脱鞘而出。骊龙灵虎,银光闪目,那蚩尤元雾和金刚正,则现出一片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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