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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44-幸运草-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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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生所叫的还要多,有一次几乎整个身子溜进了水里,夏人杰拉了她一把,她又几乎全身倒进了夏人杰的怀里。克文一面吃力的支持着自己的体重,一面扶持着诗苹。诗苹已经栽倒了好几次,整个裤管都是湿漉漉的,汗珠沿着额角滚下来。每当克文来扶她的时候,她总是情不自已的避开了眼光。“我并不适宜做个坏女人,我不懂得欺骗和掩饰。”她想:“良心,这也是一个人的负担,人活在世界上,负担大多了。”
终于,他们走到了这条水沟的尽头,几乎一步就跨上了山顶。夏氏兄弟跳跃着,彼此拍打着肩膀,然后欢呼着向那最高点的三角标记跑去。燕珍拉住美嘉的手,也跟着跑了过去。克文慢慢的走着,一面走一面喘气,诗苹望着他,一刹那间,一丝似乎怜悯的感情在她心头悸动。“到底他已经四十岁了,不管他如何努力,他仍然斗不过自己的年龄。”她想,同时她看出克文也有相同的思想,他的眼光追随着那三兄弟,脸上有几分惆怅的神情。
山上的风奇大,美嘉拿出一条手帕,顺着风一抛,手帕立即被风卷得无影无踪。夏人雄不知从哪儿摸出了一面红旗子,把它插在那三角架上,高声的大喊:“我们征服了大雪山!”
接着,三兄弟就手臂搭着手臂的跳了起来,一面跳一面喊:“啦啦啦,啦啦啦,大雪山在我们的脚底下!啦啦啦,啦啦啦……”“看这三只猴子!”燕珍笑着说,莫名其妙的笑得喘不过气来。“这是他们的定例,那怕他们爬上了一个三尺高的土坡儿,他们也会表演这一手!”克文笑着说。
诗苹迎风而立,远处许多山顶都在他们的脚下,有好几朵云彩从下面飘过。诗苹开始领悟到江浩以前说全世界都在脚下的滋味。她一瞬也不瞬凝视着前方,眼睛里竟没来由的充满了泪水。她觉得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所震撼,想哭也想笑。
江浩高高的站在那儿,脸上有种崇高的、严肃的神情,他眺望四周,自言自语的说:“现在是我最纯洁的时候,没有野心,没有奢求,但愿‘人’的欲望再也不要来烦扰我!”
“你在说些什么?”美嘉诧异的望着江浩,但江浩太专心了,并没有听到。
诗苹看着远远的天,太阳刚刚上升,又红又圆又大,四周的天边被染成一片绯红色,蔚为奇观。诗苹深呼吸了一口气说:“我真想大叫一声!”“叫吧,为什么不叫呢?”克文说,深深的注视着诗苹。
诗苹用手在嘴边围了一个圆形,高声的叫:“啊——嗬——啊——嗬——啊!”
声音向四周散开去。“啊,我觉得我的声音一直跑到了世界的尽头!”诗苹说,眼睛又湿润了。
在山顶上停留了约半小时,大家都渐渐感到奇寒彻骨,山风像刀子一样凛冽,吹得肌肤发痛,刚刚上山时的汗早已被风吹干了。因为是夏季,山头没有雪,但气温约在零度左右。半小时后,他们开始依原路下山。美嘉叹了口气,不满的说:“我真不懂,我们这样千辛万苦的跑到山顶,费了整整三天的时间,只为了停留半小时,又要下山了,这到底是为了什么?”“本来就是这样。”江浩说,他脸上有一种新的领悟的神情。“我们已经爬到了最高峰,只有往下走,因为没有再高的地方可以爬了!”他的
眼光追寻着诗苹的,后者立即把眼光调开了,她小小的手臂吊在克文的胳膊上。
下山并不比上山容易多少,但速度却快了许多。在营地,他们略事休息,就背上行囊向山下走去。预计只要住一夜,就可以到大雪山林场。不知为什么,下山时大家的情绪都比上山时低落,半天都没有人说话。江浩的脸上开始显出一种奇异的表情:好像他在患牙痛。诗苹始终拉着克文的胳膊,像个畏怯的小女孩依附着她父亲一般。克文望望她,温柔的问:“你累吗?”“不,但我希望快点到山下。”她轻轻的说。
克文迷惑的望着她,不解她脸上那个近乎求助的表情。
第四部分幸运草(7)
四
黄昏的时候,他们在水边扎了营。
诗苹拿了毛巾,独自到水边去洗手脸,她渴望有一个单独思索的时间,因此她一直走到水的上游。洗完了脸,她站起身来,江浩像个石像般站在她身后,脸上一无表情,只定定的注视着她的脸。
“啊!”诗苹轻轻的叫了一声。
“为什么要躲避我?”他逼视着她:“为什么连说一句话的机会都不给我?”
她垂下了头,注视着手里的湿毛巾。他轻轻的拉住了她的手腕,她毫无反抗的,做梦似的让他牵着走。他们隐进了旁边的树林里。落日的光芒斜照在水上,反映着水红色的霞光。半个天空都被晚霞染红了,连那绿的草、绿的树似乎都带着红色。
“诗苹!”他托起她的下巴,注视她眼睛。
她想转开头去,挣扎着说:“让我们回去,他们会找寻我们,他们会疑心的!”“让他们疑心去!”他说,把她拉近了自己。
“不,请你!”她无力的转开了头:“我们不能这样做,我们不能对不起良心!”“诗苹,”他望着她:“我们不是为了他们而活着,生命是我们自己的,为什么要顾虑那么多?”
“但是我们却生活在他们中间!”她低低的、无奈的说。
他凝视了她一段很长的时间。
“诗苹,和他离婚,请你答应我。嫁给我!”
“你不是真心的,你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我不是真心的,你是什么意思?”他愤愤的问。
“我是说,等下了山,你会觉得自己糊涂了,到了山下,又在人群中生活的时候,你会发现没有金钱和名誉,人的世界并不容易混,那时候,你会懊悔。”
“有了你,我不要金钱和名誉。”他鲁莽的说,声音中夹着愤怒和烦躁。“你要的,你会要的,”诗苹固执的说:“我们都是些最平凡的人,我们不能脱离这个社会而生活。你贫穷过,也奋斗过,才会有今天的成就,我也一样。假如我们结合,我们又将和生活挣扎,于是,有一天我们会彼此不满,彼此怨恨,爱情在生活的担子下被磨得黯然无光,你的那个有野心的‘我’又将抬头……”
“不要再说了!”他大声打断了她,猛然拥紧了她,低下头去吻住她的嘴唇,她想挣扎,但却浑身无力。于是她的手环抱住了他的脖子,闭上了眼睛,时间、空间、山和水都不存在了。
“诗苹,”他低声说,眼睛对着她的眼睛,鼻子对着她的鼻子。“诗苹,认识你以前,我不知道什么叫恋爱,我一直以为爱着美嘉,现在我才知道我对美嘉只有野心,没有爱意。这以前,我并不晓得爱情会使人像害疟疾似的发冷发热,会使整个心和身子都悬在半空里一般,会每一根纤维都去注意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看到你把手放在他的胳膊上,我觉得自己被妒忌燃烧得要爆炸。哦,诗苹……”他狂热的吻她,吻了又吻,她喘息着,努力试着把头转开。
“放开我,请你!”她说,但却更紧的靠着他。“他们一定在找我们了。放开我,我不会和你结合,但我会记住你,永远记住你,你和那枚幸运草……”她的眼光模糊,内心掠过一抹刺痛。幸运草,它将带给人幸福,但,幸福在哪儿?
“我要你,随你怎么说,我要你!”他的嘴唇继续在她的嘴唇上移动。
忽然,一声尖锐的叫声使他们迅速的抬起了头来。美嘉苍白着脸站在树林边,紧紧的盯着他们。落日的光照在她脸上,她眼光里的神色就像看到一个可怕的野兽一般,双手握紧了拳,嘴巴诧异的张成了一个O形。
在一刹那间,三个人之间弥漫着一种难堪的沉默,然后,美嘉的眼珠转动了,突然,她爆发的对诗苹大叫了起来,一连串的话像流水般使人吃惊的倾倒了出来:“好!赵太太,你这条毒蛇,你这个阴险的狐狸!赵克文还不能满足你,你还要来勾引别人的未婚夫!你这个卑鄙的、下流的、无耻的女人,你嫁给赵克文的金钱,再来诱惑别的男人!天下有个大傻瓜赵克文娶你,又有个大傻瓜江浩来接受你的诱惑!你怎么会不害羞?你怎么这样不要脸?赵克文对你那么好,你的良心呢?你简直是条毒蛇!毒蛇!”她剧烈的喘着气,眼睛里充满了泪水,转过头对江浩喊:“江浩,你不要再来骗我,你说过有了我,天下的女人全不在你的眼里,记得吗?现在……现在……”她的嘴唇颤抖着,泪珠涌了出来,嘶哑的说:“我恨你,江浩,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转过身子,她对着森林乱草中狂奔而去,一面跑一面喊:“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们!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们!”
好半天,诗苹无法恢复神志,只呆呆的站在那儿,江浩也一样。过了好久,她才突然抬起头来,急急的对江浩说:“你还不去把她追回来!”
一句话提醒了江浩,他看了诗苹一眼,就对着美嘉跑走的地方追了过去。诗苹望着江浩的身影消失,乏力的在地上坐了下来,把头埋在手心里。就这样,她一直坐着,脑子里像是一片空白,没有意识,也没有思想。她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她听到一片人声在呼喊,其中夹着克文的声音,在焦灼的叫着她的名字。她惊醒了过来,发现天已经全黑了,她正孤零零的坐在黑暗的森林中。
“赵太太!赵太太!”“江浩,美嘉!”“诗苹!你们在哪里?”
诗苹听着这些呼声,努力支持自己站了起来,她觉得头晕目眩,有些站立不稳。扶着树木,她走出了树林,克文很快的发现了她,他向她跑过来,一把拉住她的手说:“你们在干什么?大家都在找你们呢!”诗苹默然不语,克文诧异的望着她。“怎么?诗苹,你没有不舒服吧?你的脸白得像一张纸,江浩和李美嘉呢?他们不和你在一起?”
“李美嘉跑了,江浩追她去了!”诗苹疲乏的说。
“怎么一回事?发生了什么?”克文追问。
“李美嘉跑了,”诗苹重复的说:“克文,你还不懂吗?江浩去追她了!”说完,她向帐篷走去,三兄弟和燕珍都围了过来,但诗苹一语不发的钻进了帐篷。克文追过去,扶住营门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诗苹?”
“请你让我安静一下,我要好好的想一想!请你!”
克文木立着,咬紧了嘴唇,手指几乎握碎了帐篷的帆布。
第四部分幸运草(8)
一小时后,江浩跑回了营地,他的脸色惨白,黑眼珠显得特别的黑。“我找不到美嘉,”他说:“夏人豪,我们必须燃上火把,分头到山里去找!”
克文对江浩走过来,把他拉到一边说:“我很想揍你一顿,但我要帮你先把美嘉找回来!”
江浩直望着克文的脸,坦率的说:“你可以揍我,我是情不自已。”然后又轻轻加了一句:“她怎样,她好吗?”克文望
着江浩,他的眼睛愤怒的燃烧着。但,他终于克制了自己的情绪,只冷淡而简短的说:“江浩,你错了,美嘉和你才是一对!我告诉你,你不要再去招惹诗苹!”江浩望着克文,然后返身去点火把说:“我要先去找美嘉!”诗苹钻出了帐篷,她仍然苍白,但却显得坚决。她迅速的走到克文身边说:“我要和你们一起去找美嘉!”
“你最好去睡一下,你看起来像是生病了!”克文温柔的说。“不!”诗苹说:“我要去!”
夏氏兄弟诧异的望了望诗苹、克文和江浩,奇怪着发生了什么事情。燕珍却以她女性最敏锐的感觉猜到了事情的真相,脸上带着领悟的神情,注视着诗苹。
大家很快的燃上了火把,夜已经深了,月亮和星星俯视着大地,带着点嘲弄的味道。他们分散开向山的每一个角落里搜寻,一面高声呼唤着,摇晃着火把。在这样的深山里,想找寻一个人,正像大海捞针般的艰难。山上草深没胫,他们钻了进去,忘了对蛇的恐惧。到处此起彼应的响着呼叫声:
“美嘉!”“美嘉!”“美嘉!”
最后,他们在森林里碰了头,每个人都显得垂头丧气。江浩抬头望着山,这山是如此的高,如此的大,第一次,他慑服于山的力量之下了。夏氏兄弟用火把无意识的在附近照着,克文仍在高声的叫着美嘉。忽然,他们听到一个轻微的、近乎呻吟的声音,大家都向着声音的发源搜过去,江浩高声的喊:“美嘉,你在哪儿?”那声音又响了一次,这次已经很清楚的可以辨出是一声啜泣。大家跑了过去,于是,在火把照耀下,他们发现了美嘉。她瑟缩在一棵大树底下,衣服都撕破了,头发零乱的披在额际,大眼珠里有眼泪,还有恐惧。她双手抱着肩膀,正在发着抖,那样子显得无比的孤独无助,也无比的美丽。
“美嘉,”江浩冲了过去,激动的握住她的手,重复的喊:“美嘉,美嘉!”“在那树叶后面,”美嘉颤抖的抓住江浩说:“有一对眼睛在看我!”每一个人都紧张了起来,夏人豪本能的伸手到肩膀上去拿猎枪,这才想起来猎枪并没有带在身边,他喃喃的自语着说:“奇怪,每次需要猎枪的时候,它总是不在身边!”
夏人雄和夏人杰同时举起火把,向树叶后面搜寻,但,什么东西都没有。燕珍眼尖,高声的叫了起来:“啊,鹿!”大家看过去,一只美丽的公鹿正向森林里逃走了。
“没事了!美嘉,我们到营地去吧!”江浩说,搀着美嘉站起来,声音出奇的温柔。
他们回到营地,大家都不说话。夜很深了,营火噼啪的响着,这是山里最后的一个夜。诗苹坐得离火很近,注视着火焰,她心里有一百种情绪在交织着,有一刹那,她竟想到死,想到解脱。她的目光如梦,神情显得茫然若失。半天之后,她感到有人在拍她的肩膀,抬起头来,克文正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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