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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第二十六辑)-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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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号码呢?
他赶紧翻开字典,胡乱查了一下,发现对方报的是自己的地址,原来是要去
她那里的。
他又打了个电话,用刚查到的西班牙话,说:“地址,再来一遍”。对方就
不高兴了,又把地址说了一遍。听那大概的意思,是离旅馆很近。他还是叫了出
租,总算找到了门牌号。可是这个门牌号,有ABCD四个门。他随机按了B的门铃,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他吓了一跳,又去按C,这回是女人,可是B的男人还在叽哩
哇啦地说个不停,C的女人倒跟B男人对起话来,他觉得没戏了,在附近找了个公
用电话打,却再也没有人接了。
他只得灰溜溜的回旅馆,走到一半,街边有一个报亭,他突然看到一份英文
报纸,是一份周报。他赶紧买了,拿回旅馆,报上有一家伴游公司,他就拨了电
话。
他自称“吉姆”,一个显然是“老鸨”的女人接的电话,说的是英语,声音
非常亲切,好像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开价一百美元一小时。然后说:“吉姆,
怎么样,我的英文还不错吧?”他想到前两天乘旅游车时导游小姐说的英文比西
班牙文还难懂,立刻说:“不错,不错。”他甚至想斗胆跟她说说:“我要一个
处女。”怕把老鸨的大牙笑掉,改口说:“我要一个年轻一点的,金发碧眼。”
老鸨说:“高一点的?”他说:“当然了。”她于是说:“等一下,我帮你
查,马上给你回电。”
过了几分钟,电话就来了,老鸨异常兴奋:“吉姆,你今天运气太好了,有
一个上过杂志封面的模特儿,现在正好有空,但是要三百块钱,一小时五十分钟。”
他一听,这么贵:“不是说好一百吗?”
她说:“吉姆,这个女孩太突出了,相信我,你花这点钱,你一辈子都会记
住我的。”
他说:“不行,我最多只能花一百五十块钱。要不然一个半小时。”
老鸨说:“这样吧,一小时十五分钟,你再加十块钱让她坐出租车。”
他问:“是同一个女孩吗?”
老鸨说:“当然是同一个女孩了。”
他问:“门卫不让进怎么办?”
老鸨信心十足说:“我的女孩,从来没有这个问题,你只管在房间里等着,
二十分钟左右,她会来敲你的门的。”
第二十章
出差已久,他这一个多月,工作劳累,又忙着玩了很多地方,加上他有认床
的毛病,一直没有睡好觉。他的战备状态极差,他做这件事,完全象完成任务似
的。一来搞个金发碧眼的来气气薛布,二来尝尝嫖妓的滋味。他的心情仍然异常
兴奋,期待着即将发生的,未知的事情。
果然,二十分钟一到,就响起了急促的,轻轻的敲门声。他打开门一看,惊
讶万分。
门口的女郎,上身在一件灰色的圆领T恤外面罩着一件牛仔衫,下面穿了一条
黑色紧身裤,跟平常女孩没什么两样。确实是金发碧眼,而且浑身散发着青春和
健康的气息。虽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高,那么艳丽,但总的来说,他是相当满意
了,完全忘了是在嫖妓,好像又回到中学时和女朋友幽会一样。
他立刻非常客气地同她握了握手,请她进了房间。女孩一进房间,二话不说,
把两个避孕套往床上一扔。俊秀猛然从幻想回到现实中来,他开开抽屉,把预先
写好的一张纸头递给女孩,“一百六十块钱,一小时十五分钟”。女孩似乎很吃
惊,连连摇头,用西班牙话说:“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俊秀坚持指着纸上写
的一小时十五分钟。那女孩指了指电话,意思是能不能用一下。他看了一眼她身
上别的大哥大,想想还是做出一种高资态吧,就点点头。
那女孩好像在跟老鸨打电话,然后挂了电话,指指手表,说“到这里,到这
里。”
她的手表还没有她的指头大,而且上面没有任何数字,俊秀连忙掏出自己的
电子表,往后调了一小时十五分钟,然后把表停了,放到床头的闹钟边。女孩点
头表示同意。
两人在床边坐下,女孩用西班牙语说:“钱。”
俊秀拉开床头柜得抽屉,把预先准备好的一百六十块钱递到女孩手上。
女孩认认真真地把钱点了一边,就要往口袋里塞。
俊秀赶忙打手势,叫她把钱放到床头柜上,完事后再拿。
女孩似乎理解成“你是不是会拿了钱逃走”的意思,立刻用西班牙语说:
“不可能的。”把钱放在了桌上。
俊秀本来就毫无准备,又经过这么复杂的程序,已经性趣全无。女孩此刻非
常积极,在十秒钟之内脱掉了全部衣服。噌地一下蹦到床上。
俊秀本来还没想到要脱衣服,看她这样,为自己的动作迟缓感到很不好意思,
立刻用最快的速度,也脱的一丝不挂。他一象是办事一丝不苟的,既然戏已经开
场了,就好好演下去吧。因为实在是体力不支,这出戏草草收常女孩立刻抽出大
哥大,打了个电话。
俊秀心想,剩下的四十分钟怎么办呢?女孩打完电话,又回到床上,不知不
觉的,两人开始尝试用西班牙话聊起天来。俊秀只有十几二十个词汇,心想,反
正钱是拿不回来了,不如学学西班牙话吧。
他指指自己,说:“顾客。”女孩点点头,说;“是的。”俊秀又指了女孩
说:“漂亮。”女孩说:“是的。”她纠正了“漂亮”的发音。俊秀试图跟她解
释是因为旅途劳累才没有正常发挥,女孩似乎很理解,问飞到这要多长时间。俊
秀将错就错,假装刚下飞机,说:“十二小时。”女孩用很慢的西班牙语问了一
些问题,俊秀一个字也没听懂,就用英语说了一句:“语言”。女孩听懂了,立
刻翻成西班牙语,又把舌头伸出来指指,俊秀就不懂了。两人突然意识到可以用
各自的语言来说出自己身上器官的名称。经过这番交谈,女孩对俊秀颇有好感,
爬到他身上,想帮他弄第二次,俊秀连忙摆了摆手。女孩很奇怪,不过她试图继
续跟俊秀拉近乎,问:“你是哪国人?”俊秀说:“中国人。”
女孩问:“能不能说几句中文给我听听?”俊秀死也不肯。女孩问:“你明
天到哪去呢?”俊秀心想,我明天已经早就上飞机了。正在这时,时间到了。女
孩闪电般跳下床,抓起钱塞进包里,象一阵风样消失了,连声再见都没顾上说。
俊秀在床上楞了半天,试图想回忆一下那女孩的长相,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就连
胸罩的颜色都没看清。
东方快车整理校对
一九八六年
多年前,一个循规蹈矩的中学历史教师突然失踪。扔下了年轻的妻子和三岁的
女儿。从此他销声匿迹了。经过了动荡不安的几年,他的妻子内心也就风平浪静。
于是在一个枯燥的星期天里她改嫁他人。女儿也换了姓名。那是因为女儿原先的姓
名与过去紧密相连。然后又过了十多年,如今她们离那段苦难越来越远了,她们平
静地生活。那往事已经烟消云散无法唤回。当时突然失踪的人不只是她丈夫一个。
但是“文革”结束以后,一些失踪者的家属陆续得到了亲人的确切消息,尽管得到
的都是死讯。惟有她一直没有得到。她只是听说丈夫在被抓去的那个夜晚突然失踪
了,仅此而已。告诉她这些的是一个商店的售货员,这人是当初那一群闯进来的红
卫兵中的一个。他说:“我们没有打他,只是把他带到学校办公室,让他写交待材
料,也没有派人看守他,可第二天发现他没了。”她记得丈夫被带走的翌日清晨,
那一群红卫兵又闯了进来,是来搜查她的丈夫。那售货员还补充道:“你丈夫平时
对我们学生不错,所以我们没有折磨他。”
不久以前,当她和女儿一起将一些旧时的报刊送到废品收购站去,在收购站乱
七八糟的废纸中,突然发现了一张已经发黄,上面布满斑斑霉点的纸,那纸上的字
迹却清晰可见。
先秦:炮烙、剖腹、斩、焚……
战国:抽胁、车裂、腰斩……
辽初:活埋、炮掷、悬崖……
金:击脑、棒杀、剥皮……
车裂:将人头和四肢分别拴在五辆车上,以五马驾车,同时分驰,撕裂躯体。
凌迟:执刑时零刀碎割。
废品收购站里杂乱无章,一个戴老花眼镜的小老头站在磅秤旁。女儿已经长大,
她不愿让母亲动手,自己将报刊放到秤座上去。然后掏出手帕擦起汗来,这时她感
到母亲从身后慢慢走开,走向一堆废纸。而小老头的眼睛此刻几乎和秤杆凑在了一
起。她觉得滑稽,便不觉微微一笑。随后她蓦然听到一声失声惊叫,当她转过身去
时,母亲已经摔倒在地,而且已经人事不省了。
他们把他带到自己的办公室后,让他坐下,又勒令他老老实实写交待材料。然
后都走了,没留下看管他的人。
办公室十分宽敞,两只日光灯此刻都亮着,明晃晃地格外刺眼。西北风在屋顶
上呼啸着。他就那么坐了很久。就像这幢房屋在惨白的月光下,在西北风的呼啸里
默默而坐一样。
他看到自己正在洗脚,妻子正坐在床沿上看着他们的女儿。他们的女儿已经睡
去,一条胳膊伸到被窝外面。妻子没有发现。妻子正在发呆。她还是梳着两根辫子,
而且辫梢处还是用红绸结了两个蝴蝶结。一如第一次见到她走来一样,那一次他俩
擦肩而过。现在他仿佛看到两只漂亮的红蝴蝶驮着两根乌黑发亮的辫子在眼前飞来
飞去。三个多月前,他就不让妻子外出了。妻子听了他的话,便没再出去过。他也
很少外出。他外出时总在街上看到几个胸前挂着扫帚、马桶盖,剃着阴阳头的女人。
他总害怕妻子美丽的辫子被毁掉,害怕那两只迷人的红蝴蝶被毁掉。所以他不让妻
子外出。他看到街上整天下起了大雪,那大雪只下在街上。他看到在街上走着的人
都弯腰捡起了雪片,然后读了起来。他看到一个人躺在街旁邮筒前,已经死了。流
出来的血是新鲜的,血还没有凝固。一张传单正从上面飘了下来,盖住了这人半张
脸。那些戴着各种高帽子挂着各种牌牌游街的人,从这里走了过去。他们朝那死人
看了一眼,他们没有惊讶之色,他们的目光平静如水。仿佛他们是在早晨起床后从
镜子中看到自己一样无动于衷。在他们中间,他开始看到一些同事的脸了。他想也
许就要轮到他了。
他看到自己正在洗脚。水在凉下去,但他一点也不觉察。他在想也许就要轮到
他了。他发现自己好些日子以来都会无端地发出一声惊叫,那时他的妻子总是转过
脸来麻木地看着他。他看到他们进来了,他们进来以后屋内就响起了杂乱的声音。
妻子依旧坐在床沿上,她正麻木地看着他。但女儿醒了,女儿的哭声让他觉得十分
遥远。仿佛他正行走在街上,从一幢门窗紧闭的楼房里传出了女儿的哭声。这时他
感到水已经完全凉了。然后那杂乱的声音走向单纯,一个人手里拿着一张纸走了过
来。纸上写些什么他不知道。他们让他看,他看到了自己的笔迹,还看到了模糊的
内容。随即他们把他提了起来,他就赤脚穿着拖鞋来到街上。街上的西北风贴着地
面吹来,像是手巾擦脚一样擦干了他的脚。
他打了个寒战,看到桌上铺着一叠白纸。他朝白纸看了一会,然后去摸口袋里
的钢笔,于是发现没带笔来。他就站起来到别的桌上去寻找,可所有的桌上都没有
笔。他只得重新坐回去,坐回去时看到桌上有了两条手臂的印迹。他才知道自己已
有三个多月没有来这里了。桌面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尘。他想别的教师大概也有三
个多月没来这里了。
他看到自己和很多人一起走进了师院的大门,同时有很多人从里面走出来。他
看到自己手里正在翻着一本厚厚的书。那时他对刑罚特别热衷,那时他准备今后离
开学校后专门去研究刑罚。他在师院图书馆里翻阅了很多资料,还做了笔记。但那
时他恋爱了。那次恋爱没有成功。他的刑罚研究也因此有始无终。后来毕业了,他
在整理东西时看到了那张纸。当时他是打算扔掉的,而后来怎样也就从此忘了。现
在才知道当初没扔掉。
他看到自己正在洗脚,又看到自己正在师院内走着。同时看到自己正坐在这里。
他看到对面墙上有一个很大的身影,那颗头颅看上去像篮球一样大。他就这样看着
他自己。看久了,觉得那身影像是一个黑黑的洞口。
他感到响亮的西北风跑进屋里来叫唤了。并且贴在他衣角上叫唤,钻进头发里
叫唤。叫唤声还拚命地擦起了他的脸颊。他开始哆嗦,开始冷了。他觉得那风越来
趣嘹亮。于是他转过脸去看门,门关得很严实。他再去看窗户,窗也关得很严实。
他发现所有的玻璃都像刚刚擦过一样洁净无比,那些玻璃看上去像是没有一样。他
觉得费解,桌上蒙了那么厚的灰尘,窗玻璃居然如此洁净。这时他看到了一块破了
的玻璃,那破碎的模样十分凄惨。他不由站起来朝那块玻璃走去,那是一种凄惨向
另一种凄惨走去。
走到窗前他大吃一惊,他才发现这破碎的竟是唯一幸存的玻璃。其他的窗格里
都空空皆无。他不禁伸出手去抚摸,他感到那上面非常粗糙和锐利。摸了一会他觉
得有一股热乎乎的东西正在手指尖上微微溢出来。摸着的时候,他看到玻璃正一小
块一小块地掉落下去,一声一声清脆的破裂声在他听来如同心碎。不一会,玻璃只
剩下一个小小的三角了。
他蓦然看到一双皮鞋对着他微微荡来又微微荡去。他伸出的手立刻缩回,他听
到自己的心脏正在咚咚跳得十分激烈。他站住一动不动,看着这双皮鞋幽幽地荡来
荡去。接着他发现了两只裤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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