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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的名字-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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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可能是惟一的一本了。”
“你可以当一个很了不得的图书管理员,威廉。”佐治以敬佩而又遗憾的口气说,“看来你真的什么都知道了。来,我相信在你那边的桌子旁有一张凳子吧?坐。这是你的奖品。”
威廉坐下来,把我递给他的灯放到桌上。灯光由下方照亮了那个瞎眼老人的脸。老人拿起放在他面前的一本书,传给威廉。
我认得那本书的装订,那就是我在疗养所曾经翻开过,以为那是本阿拉伯文手稿的书。
“你看吧,威廉,翻阅它。”佐治说,“你赢了。”
威廉看看那本书,却没有碰它。他由僧衣里取出一双手套,不是他平常所戴的,露出指尖的那一副,而是塞维里努斯临死时戴在手上的那双手套。他小心翼翼地翻开腐朽脆弱的装订。我向前倾身,越过他的肩际向下看。听觉敏锐的佐治,听到了我所发出的声音。
“你也在这儿吗,孩子?”他说,“我也会让你看的……待会儿。”
威廉很快地看过前几页:“根据目录,这是一本阿拉伯文手稿,关于某个愚人的故事。”威廉说,“这是什么呢?”
“哦,是异教徒愚蠢的传统,关于愚人说出聪明的评论,使他们的神职者感到惊异,也取悦了他们的哈利发……”
“第二卷是叙利亚文手稿,但根据目录,这是一本埃及炼金手册的译本。在这本集子里说的又是什么呢?” ※棒槌学堂の精校E书※
“是一本第三世纪时的埃及著作。和其后的著作有所连贯,却比较不危险。没有人会去听一个非洲炼金术者的胡诌,他认为世界的创造是神的笑话……”他仰起脸背诵;由于四十年来他时常复诵他还有视力时曾经看过的著述,所以记忆仍十分鲜明,“‘上帝发笑时,统治世界的七个神抵降生了;当他大笑时,光出现了;等他第二次大笑,又出现了水,到了他欢笑的第七天,心灵出现了……’愚蠢。就和后来那些无聊的作品一样,例如《淫荡的西伯利安》……但是你不会对这些感兴趣的。”
事实上,威廉很快地翻过前面几卷,翻到希腊文的地方。我立刻看出那些纸张和前面的并不相同,比较薄,比较轻软,第一页几乎磨损了,页缘磨掉了一部分,上面还有潮湿和岁月留下来的污痕。威廉念出开头几行,先念出希腊文,再译成拉丁文,然后以这种语言接续,好让我也知道这本关键性的书,有着怎样的开场:
“在第一册的悲剧中,我们看出它如何借着同情和恐惧的唤起,而产生净化作用。一如我们所允诺的,现在我们将以喜剧呈现(包括讽刺诗及丑角),看看它的无稽在激起欢乐之外,也能达到那种激情的净化。由于人是会笑的动物,这种激情是最值得考虑的,我们在讨论心灵的书中也已说过。我们将界定模仿喜剧行动的类型,然后再检讨喜剧借何种方法来激发笑声,这些方法便是行动和话语。我们将显示行动的荒谬是如何自最好至最坏的比喻中产生,由透过欺骗而引起惊讶,由不可能,由自然法则的违反,由不相干和不连贯的,由品格的卑下,由滑稽和粗俗动作的运用,由不和谐,由最无价值事物中的选择。然后我们再显示话语的荒谬又是如何由相同的话指不同的事物,及不同的话指相同的事物,而造成的误解所产生,由饶舌和重复,由昵称,由语言的游戏,由发音的错误,以及由粗野的话等等。”
威廉翻译时有点困难,时而停下来,找寻适当的词句。他翻译着,面带笑容,似乎看见了他意料将会找到的东西。他大声念出第一页,然后便停下来,仿佛已没兴趣再知道更多了,迅速翻过接续的书页。但翻了几页后,他却无法再顺利地往下翻,因为那些脆弱的亚麻纸页缘处都粘在一起了,像是逐渐腐坏的纸质及湿气所形成的一种浆糊将它们粘了起来。佐治意识到翻书停止了,催促威廉继续。
“再看呀,翻阅它。它是你的了,是你的战利品。”
威廉笑了起来,似乎很高兴:“那么你并不真的认为我很聪明了,佐治!你看不见,我已戴上手套了呀。我的手指在这么笨拙的情况下,没法把书页分开。我应该把手套脱下,将手指放在舌头上沾湿,就像今早我在写字间阅读时一样,也因此我突然明白了那些神秘的死亡。我应该像那样翻阅,直到我吃下相当分量的毒药。我所说的毒药,是你在很久以前的某一天,从塞维里努斯的实验室拿走的。也许当时你便感到忧虑,因为你在写字间里听到有人好奇地谈到了‘非洲之末”或是遗失的亚里斯多德那本书,或是两者都说到了。我相信你把毒药保存了很久,计划在你察觉到危险的时刻使用它。几天以前,当维南蒂乌斯又提及这个话题,同时轻率、虚荣的贝伦加为了讨好阿德尔莫,不惜触犯保密的禁令时,你觉得危险的时刻来临了。所以你便到这里来布下陷阱——可以说是及时的,因为过了几夜后,维南蒂乌斯进来了,偷了那本书,热切地翻阅。不久他便感到很不舒服,所以下楼到厨房去求助,而他就死在那个地方。我说错了吗?”
“没有错,再说下去吧。” ※棒槌学堂の精校E书※
“剩下的就很简单了。贝伦加在厨房里发现了维南蒂乌斯的尸体,为了怕人询问,揭露了他把书拿给阿德尔莫看的秘密,便把尸体抬了出去,丢到那缸猪血中,以为这样一来每个人都会相信维南蒂乌斯是溺死的。”
“你怎么知道这就是经过的情形呢?”
“你自己心里也明白。当他们在贝伦加房里找到那块染血的布时,我看见了你的反应。那个愚蠢的人把维南蒂乌斯的尸体投进猪血缸后,便用那块布揩拭双手。但由于贝伦加失踪了,想必他对那本书也起了好奇心,所以那本书必然在他那里。你期盼他会在某处被发现,不是被杀害,而是中毒而死。其余的就很明显了。塞维里努斯找到了那本书,因为贝伦加为了避开别人,先跑到疗养所去看书。受你煽动的马拉其到实验室去杀了塞维里努斯,然后回到这里,想探查使他成为杀人凶手的禁书究竟包含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结果他也死了。这样所有的尸体便都有了解释……真蠢……”
“谁?”
“我。因为阿利纳多的话,我相信了这一连串的罪行是遵循的《启示录》的七声号响顺序而发生的。阿德尔莫和雹子有关,但他是自杀而死的;维南蒂乌斯死在血海里,那却是贝伦加奇怪的想法;贝伦加自己淹在水中,说起来也是巧合;塞维里努斯的死使三分之一的天象毁损,那是因为地球仪是马拉其顺手拿起的武器;最后马拉其在临死前提到了蝎子……为什么你告诉他说那本书有一千只蝎子的力量呢?”
“那是由于你的缘故。阿利纳多跟我说过他的想法,后来我又听某个人说起你觉得这说法很可信……我也相信了是有一个神的计划在导引着这些死亡,所以责任不在我。我跟马拉其说,假如他也变得好奇,依据同一个神的计划,他也会遭到不幸,果然他就死了。”
“这么说来……我设想了一个错误的模式,解释犯罪者的动机,使犯罪者也落入这个模式。然而,也是这同一个错误模式使我追查出你的。这会儿每个人都对约翰《启示录》发生了兴趣,而你却是想得最多的,一则因为你对假基督的思索,二则由于你的家乡以制造最好的《启示录》而闻名。有一天某个人告诉我说这间图书室里最美丽的古抄本都是你带来的。然后,又有一天,阿利纳多嘀咕着一个被派到希洛斯去找书的神秘敌人(当他说这个敌人太早返回黑暗的领域时,引起了我的好奇,最初我以为这是指他所说的那个人英年早逝,但显然他是指你眼睛瞎了)。而希洛斯靠近布尔戈斯。今天早上,在目录里,我找到了一连串在你接任或将要接任里密尼的保罗那段期间里,所获得的新书,全部都是西班牙文的《启示录》。在这一组新书里,也包括了这一本书。但是直到我获悉被偷的那本书是以亚麻纸制成的,我才肯定了我的推想。然后我记起了希洛斯,便更加确定了。自然,当这本书和它有毒力的概念逐渐成形时,《启示录》模式的概念也开始崩溃了。虽然我不明白何以书和号响的接续都指向你,但我对那本书的内容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因为在《启示录》模式的引导下,我不得不一再地想到你,以及关于‘笑’的辩论。所以,今晚,我已不再相信《启示录》模式了,却坚持监视马厩。而在马厩里,很偶然的,阿德索使我想到了进入‘非洲之末’的关键。”
“我不大明白你的意思。”佐治说,“你骄傲地对我说明了你如何遵循你的推理而追查到我,然而你又说你是依照一个错误的推理才到达这里的。你到底想对我说什么呢?”
“对你,我无话可说。我只是将计就计罢了。不过那并不重要,反正我现在在这儿就是了。”
“上帝发出了第七声号响了。而你,即使在错误中,仍听到了这号声的回响。”
“昨天傍晚你在训诫中便提到了这个。你想劝服自己相信这整个事件都是依据一个神的计划进行的,以隐藏你是个杀人凶手的事实。”
“我没有杀死任何人。他们每个人都是由于罪恶的命运而死的,我只是工具。”
“昨天你说犹大也是工具。那并未使他免于堕入地狱的厄运。”
“我接受堕入地狱的冒险,上帝会赦免我的,因为他知道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他的荣耀。我的职责是保护图书室。”
“几分钟前你还预备把我也给杀了,还有这孩子……”
“你是比较精明,但不比别人好。”
“现在我避开了陷阱,接下来将会怎么样呢?”
“我们看着吧。”佐治回答,“我并非非要你死不可,我说不定可以劝服你。但是你先告诉我,你是如何猜到这是亚里斯多德的续论的?”
“你对‘笑’的争论,或者我自别人口中获知的一点争论,对我而言是不够的。最初我不明白那些话的意义,但是其中提到了一个无耻的石头滚过平原,还有蝉会自地底歌唱,以及可敬的无花果树。我看过这些描述,而且在过去这几天证实了。那些是亚里斯多德在《诗论》第一册中所引用的句子。然后我又记起了赛维利亚的伊西多尔将喜剧界定为某种并不合乎道德的爱……逐渐的,我肯定了第二本书的存在,并且它的内容也在我心中成形。我不用阅读意欲毒死我的画页,也可以告诉你书里写了些什么。喜剧是源自农村,在盛筵之后欢乐的庆祝。喜剧中没有伟大而有权势的人物,而是一些升斗小民的故事,它也不会因主演者的死亡而终结。它借着显现普通人的缺陷和弊病,达到滑稽的效果。亚里斯多德在此阐明了笑的倾向是一种求好的力量,同时也可能有指导的价值。透过诙谐机智的谜语和出人意料的比喻,虽然它的含意和它所表现的方式是不同的,仿佛它是在说谎,事实上它促使我们更详细地思量它们的内涵,使我们说:‘啊,原来很多事情便是这样的,我以前并不知道。透过表演人的叙述表明了真理,而这世界比我们所相信的还要糟,比英雄事迹、悲剧、圣徒的生活所显现的还要坏。’这就是它的大意吧?”
“相当接近。你是由阅读其他书籍而推测出来的吗?”
“有许多是维南蒂乌斯死前所研读的。我相信维南蒂乌斯找寻这本书已有一段时候了。他一定在目录中看到了我也看到的指示,确信了这就是他要找寻的书。可是他不知道怎么进入‘非洲之末’。当他听到贝伦加对阿德尔莫提到它时,他就像一只跟踪野兔足迹的狗。”
“正是如此。我立刻就明白了。我意识到我必须誓死护卫图书室的时候已经到了……”
“于是你在书上敷了毒药。这必定是一项艰难的工作吧……在全然的黑暗中。”
“到现在我的手所见的可比你的眼睛更多。我从塞维里努斯那里拿走了一支刷子,而且我也戴了手套。这是个好主意,对吧?使你费了很久才推测出来……”
我在一阵颤栗中意识到,这两个在性命攸关的冲突中对阵的人,此刻竟然惺惺相惜,仿佛两人的行动都只为了得到对方的喝彩。我想到了贝伦加用来引诱阿德尔莫的策略,以及那女孩唤起我的热情与欲望,单纯而自然的举动,根本不能和人们为了征服对手所使用的疯狂伎俩和机巧相比,和那一刻我所目睹的诱惑行动更无异有天壤之别。这个行动铺陈了七天,两个对立者互定神秘的约会,暗中激使对方认同,彼此害怕,彼此憎恨。
“现在请你告诉我吧。”威廉说,“为什么呢?为什么你不保护别本书,而单单要防卫着这一本?为什么你隐藏了魔法的论述,那些可能冒渎了上帝之名等著作,而为了这本书你却不惜毁灭你的兄弟,从而毁灭你自己?有许多别的书都谈到了喜剧,赞颂欢笑。为什么独独这本使你恐惧?”
“因为它是亚里斯多德所写的。这个人所著的每一本书都毁了一部分基督教在许多世纪以来所积存的学识。神父们举了种种事例说明圣言的力量,但是罗马哲学家波厄休斯只需引述亚里斯多德的话,圣言便成为人类范畴及推论的拙劣诗文。《创世纪》说了宇宙的组成,但是在亚里斯多德的《自然科学》中,却指出世界是由阴暗泥泞之物造成的。我们知道一切事物的神圣之名,而亚伯所埋葬的那个圣多明俄修士——受了亚里斯多德的诱惑——却依照自然理论的傲慢途径,将它们重新命名。于是宇宙便成为尘世的证据,而他们称之为抽象的动因。以前,我们习惯仰望天,偶尔皱眉瞥视泥沼;现在我们却俯视地,并且由于地的证言而相信天。亚里斯多德的每一句话都颠覆了世界的形象,现在就连圣徒和先知也诅咒他。但是他并没有推翻上帝的形象。假如这本书将会成为……成为公开注释的物体,我们就越过最后的界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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