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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柯克作品选-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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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党,并叫他们把同样的消息用电话回传过来。还有,去喊几个木匠来,叫他们在旅馆门口搭一个台子,叫他们把酒吧门上的绞链拆掉,让门敞开着,准备好投票一结束就开门大吉。”
正是最后的那一个小时起了决定作用。先是大海报出现在《玛丽波莎新闻邮报》社的橱窗里,上面的电报说城里报道乔什·史密斯即将当选。然后,从全县各地又传来同样的消’g。至此,选民们再也等不下去了。他们几乎所有的人都等待了一整天,谁都不想投错票。但当他们一方面看见支持史密斯的人拥进投票站投票,另一方面又听到外面有关史密斯将当选的消息的时候,他们再也没什么可犹豫的了。他们坚定不移地蜂拥而上,到五点钟宣布选举结束的时候,大家丝毫都不怀疑这个县得救了,史密斯当选为密西纳巴县的议员了。
我真希望你目睹了玛丽波莎那天晚上的盛况,那对你的心身大有好处——那万众欢腾的情景是你前所未见的,会令你心花怒放。看来整个镇子的确没有一个自由党人而且从来没有过。他们所有的人都是保守党人,多年以来都是如此。那些怀着痛苦和悲伤投了自由党二十年票的人们,那天晚上都露出了本来面貌,都直言不讳地招认自己是保守党人。他们说他们再也忍受不了那种屈辱了,因此非坦白出一切不可。道出这种真相是要做出牺牲的,但不管这种牺牲有多大,他们都准备去承受它。
就连丧事承办人戈尔戈沙·金汉姆先生都站了出来,他说这些年来他为约翰·亨利·巴格肖卖命完全是违心的。他说从一开头起他就在心里犯疑了。他说这种疑惑一直在搅扰着他。每天晚上,他本来是可以安安心心干活的,可是诸如此类的疑虑常常突然向他袭来,使得他简直没法把防腐工作继续下去。可不是吗?就在贸易互惠政策被提出来的当天晚上,他一回到家就对他太太说出了自己的疑虑,告诉她说他觉得那简直就是出卖祖国。令人感到奇怪的是,有很多很多人都说他们有过和金汉姆同样的疑虑。特里罗尼表白说,他早已对特里罗尼夫人说过那是疯狂之举。理发师杰夫·索普则说,刚谈到贸易互惠问题的那一天,他回家里吃晚饭,席间就对他太太说过那会置本国的生意于死地,会引进一种廉价的、华而不实的美国式发型,还会使对英国的真正的忠诚丧失殆尽。想想看,金汉姆夫人,特里罗尼夫人和索普夫人,她们对这一切已知道六个月并且这么长时间竟没吭一声!我想全国还有很多很多金汉姆夫人吧。这只不过再一次向我们证明妇女不适合从事政治罢了。
玛丽波莎那天晚上的游行是永远令人难以忘怀的。街上热闹无比,火炬燃烧,太阳神骑士团乐队的演奏令人陶醉(除名字外,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保守党组织了),而最叫人难忘的是滔滔不绝的演说和空前高涨的爱国激情。
人们在旅馆前面搭了一个大大的讲台,史密斯先生和他的主要助手们坐在上面,他们的身后旗帜如林。人们向史密斯先生献了一大束花,献花的是四个穿白衣服的小女孩——也就是我前面提到的那四个,因为结果表明她们其实是保守党人。
然后是发表演讲。佩帕莱法官说大家没有必要谈已取得的胜利了,因为那已成为历史,他还说由于他的官方职务所限,这儿不是他谈论自己在取得胜利的过程中所起的作用的场合,因为他所做的一切从此也已变成历史了。而尼文斯,那位律师,则说他要说的只有几句话,因为他或许做过的贡献如今已成为历史,子子孙孙们,他说,会在历史书里读到那一切,犯不着由他自己来说,因为那已成为这个国家的历史的一部分。其他人的演说也是同样的调子,大家都绝对不愿多谈这一话题(最多不超过半个小时),理由是他们所做的一切最好留待后人去研究。无疑,他们说的,不管怎么说,其中某些东西还是挺在理的啊。
史密斯先生呢,当然啰,他什么话都没说。他用不着说嘛——至少四年内不用——他是明白这一点的。
第六辑没入海草(1)
又名:海上翻船
(一个老掉牙的海洋故事)
那是一八六七年八月,我踏上“索西·萨利”号的甲板,去担任船上的二副,当时这船还停泊在格雷夫桑德的船坞里。
我是一个高大英俊的小伙子,长得方正有力,皮肤呈青铜色——得之于日月之光(有些部位甚至因星辰的作用成了古铜色),一脸的诚实、聪慧和过人才智,而且脸上还流露出纯朴、谦逊和基督精神。
一踏上甲板,看见我的水手模样映照在桅杆旁的一个沥青桶里,我不由产生一种胜利的感觉。过了一会儿,我又注意到我的模样倒映在一桶污水里,这时我简直没法抑制内心的满足感了。
“欢迎加盟,布洛哈德先生,”比尔吉船长大声喊道,他走出罗盘室,从船尾栏杆伸过手来和我握手。
我发现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有模有样的水手打扮的人物,他年纪在三十到六十之间,脸干干净净地刮过,不过留着大大的络腮胡、厚重的山羊胡和两撇浓密的八字胡,他体格强壮有力,臀部发达高耸,穿着一条宽大的细帆布裤子——裤子是那么宽大,在臀部处写下一部英国海军史想必版面也足够了。
站在他身边的是大副和三副,他们俩个子不高、言语不多,在他们看船长的眼神中我看出某种类似忧郁的表情。
船处在启程前夕。她的甲板上是一派让水手感到特别亲切的忙乱和欢快景象。水手们正在忙碌着,有的在钉桅杆,有的正从旁边吊斜桅,有的在给甲板两侧的排水孔上光漆,有的在升降口往下倒热沥青。
比尔吉船长以其粗犷的水手方式不断地用扩音器对水手们喊话:
“喂,省着点,别把吃奶的力都用掉了,先生们,请记着,我们还有的是时间。别老在太阳底下晒着。把那边的缆绳拉过来,小心点,琼斯,我担心那对你来说高了一点。喷,喷,威廉斯,别把沥青闹得满身都是,那样子怎么见人?”
我斜靠在主帆的斜桁上,我在想——是的,亲爱的读者,在想我的母亲。我希望至少凭这一点你以后会想到我。无论何时有什么不太顺心,我都会倚靠在什么东西上面想念我的母亲。要是情况变得更糟,那我就会用一条腿站立着并想念一下我的父亲。然后我就可以面对任何麻烦了。
我是不是还想念另一个人,一个比母亲更年轻比父亲更美丽的人呢?没错,我是在想这么个人儿。“坚强点,亲爱的。”当她把头依偎在我的油布工装上,同时带着少女的痛苦向后踢脚跟的时候,我曾经这样对她喃喃耳语:“过五年航海就结束了,然后再过三年我就会回到你身边,到那时我就有足够的钱买一张二手渔网并在岸上定居下来了。”
在我想心事的同时,船上的准备工作完毕了。所有桅杆都已到位,所有的船帆都钉了起来,拿斧的水手正在砍搭在船和码头之间的木板。
“都准备好了吗?”船长大声问道。
“好了,准备好了,先生。”
“那就起锚吧,派个人拿钥匙下去打开酒吧。”
打开酒吧!这是启航前的最后仪式,也是一个伤心的仪式。在航海中我不知已见过它多少次了:一小群被迫背井离乡的男人马上就要启程了,他们带着伤心的神情站立着,在等那个带钥匙的人打开酒吧——他们呆立在那儿,像被某种奇怪的魔力摄住了似的。
第二天早晨,和风在船尾吹送,我们的船嗡隆嗡隆地绕过英国的海角,不久便沿英吉利海峡南下了。
我觉得,对那些从没亲眼目睹过的人来说,没有比英吉利海峡更壮观的了。它是全世界的海上通衢。世界各国的船只都在这里南北穿梭,有荷兰的,有英格兰的,有委内瑞拉的,甚至还有美国的。
中国平底大帆船来来往往。战舰、摩托艇、冰山和木筏子随处可见。要是我再补充一点,读者便可想见海峡的恢宏气象了:厚厚的浓雾笼罩海面,简直把整个海峡都给蒙住了。
现在我们已在海上航行了三天。我开始时那种晕船的感觉渐渐消失了,而且对父亲也想得少些了。
第三天早上,比尔吉船长下到我的舱房来。
“布洛哈德先生,”他说,“我得提醒你,要加倍小心。”
“发生了什么事?”我问道。
“大副和三副都从船上掉到海里去了。”他很不自在地说,同时避开我的眼睛。
我装出心安理得的样子,说:“没关系,先生。”可我内心却禁不住犯疑,总觉得大副、三副在同一个晚上落水有点蹊跷。
无疑其中准有某种奥秘。
两天后的早上,船长又带着上次那种躲躲闪闪的、不自在的神情出现在餐桌边。
“又有什么不对劲的事吗,先生?”我问道。
“是的,”他回答说。他一边强装镇定,一边用手指把一个煎蛋捏来捏去,他神经质地捏得那么用力,几乎把蛋捏成了两半——“很抱歉告诉你,我们的水手长又没了。”
“水手长!”我惊叫道。
“是的,”比尔吉船长说,显得平静了一些,“他摔到海里去了。这事儿我也有点责任。事情发生在今天早晨。当时我叫他探身子去察看一座冰山,我用双臂抱着他,结果,老实告诉你,纯属偶然——我让他掉进了海里。”
“比尔吉船长,”我问道,“你采取了什么措施救他吗?”
“至今没有,”他不自在地回答说。
我目光直直地看着他,但什么也没说。
十天过去了。
谜团越来越大。星期四那天,据报告右舷当班的两名水手不见了。星期五那天,助理木匠失踪了。星期六晚上又发生了一件怪事,它虽然是小事,却为我了解船上正在发生的事提供了线索。
当时大概是子夜,我刚好在掌舵轮。我看见船长抓着服务生的腿把他横扛在肩上,摸着黑向船尾走来。服务生是一个开朗的小个儿小伙子。他欢快的性格已使我喜欢上他。于是我饶有兴趣地观察着,看船长要对他干些什么。到达船尾之后,比尔古船长戒备地朝四周张望了一会儿,然后就把那小伙子丢进了海里。那小伙子的头在波涛的磷光中浮沉了一会儿。船长朝他砸过去一只靴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就下到船舱里去了。
谜底就在这里!是船长把水手们扔下海去的。第二天早晨,我们又像往常一样在早餐桌边见了面。
“可怜的小威廉掉到海里去了。”船长一边说,一边抓起一块船上的熏肉,开始用牙齿撕咬,好像真有意要吃它似的。
“船长,”我非常激动地说,一边用餐刀狠狠地戳一条面包,简直要把面包戳烂了——“是你把那孩子扔下海的!”
“是我,”比尔古船长说,他突然变得镇定了,“他们都是我扔下海的,我还准备把其他人也扔下去。听着,布洛哈德,你年轻有力、雄心勃勃而且值得信任。我想和你交个知心朋友。”
现在完全的平静笼罩了我们。他走向一个柜子,在里面翻了一阵子,抽出一张退了色的黄色羊皮纸,然后把它摊在桌上。那是一张地图或海图。它的中心有一个圆圈,圆圈中央有一个小点和字母T。图纸的一端标着字母N,与它相对的另一端标有字母S。
“这是什么?”我问道。
“你猜不出来吗?”比尔古船长说道,“这是一个荒岛的地图。”
“啊!”我突然灵机一动,答道,“N表示北方, S表示南方。”
“布洛哈德,”船长说着用力敲了一下桌子,致使餐桌上的一条面包蹦跳了三四次,“你说对了。我原来还没想到这点哩。”
“字母T代表什么呢?”我问道。
“代表财宝,埋藏在那里的财宝,”船长说,他把地图翻过来读背面的说明,“T点表示埋财宝的确切地点,财宝共计五十万西班牙金币,用一口褐色皮衣箱埋在沙子里。”
“那宝岛在哪里呢?”我欣喜若狂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船长说,“我准备沿各纬度线来回寻找,不找到决不罢休。”
“在找的同时该做些什么呢?”
“与此同时,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减少水手的人数,人越少各人分到的钱就越多。没错,就这么着,”他表现得那么直率坦白,让我一下子爱上了他,尽管他有不少缺点,“您愿和我一起干吗?我们要把他们全都扔到海里去,留厨师到最后,然后把财宝全挖出来,那我们下半辈子就什么都不用愁了。”
读者朋友,假如我答应了他,那你会责骂我吗?我当时是那么年轻、热心、雄心勃勃,充满了美好的希望和孩子似的热情。
“比尔吉船长,”我握住他的手,说,“我听从您的吩咐。”
“好,”他说,“现在你到水手舱去,看看那些家伙在想些什么。”
我于是去了水手舱——船前部的一间陈设朴素的舱房,里面铺着一块粗糙的地毯,摆着几把简陋的扶手椅、几张书桌、一个造型简单的痰盂和几张带蓝绿相间的屏风的小钢床。现在是星期天早晨,水手们大多是穿着睡衣坐在那儿。
第六辑没入海草(2)
我一进去他们就站了起来并向我致意。
“先生,”副水手长汤普金斯说,“我认为我有责任告诉您,水手们有极大的不满情绪。”
有几个水手点了点头。
“大伙儿对老是有水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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