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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太太-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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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无聊中的乔果躺在黑暗里,满心黑暗地想着她和卢连璧之间的那些事:
昨天晚上他说过要来的,“赶一赶,还是能回来”。今天晚上又说,“今天不回了”。明天呢,明天谁又能保得准?
——不是对天发过誓么,“每天都来,在这儿陪着你”。唉,男人的话,真是靠不住!
一个念头忽然钻进来,象苍蝇一样营营嗡嗡地回旋着:或许是个托词呢?或许晚上他回他的家里了?或许是个托词呢,他已经回到他的家里了……
于是,乔果就清楚地看到卢连璧由他家的那只凤凰侍候着吃了饭,上了床。
那床是靠墙摆放的,凤凰把守在外面,卢连璧象个雏一样乖乖地缩在床里边,一条松软的大被子铺天盖地蒙着他们俩。
乔果越想越毛,她伸手揿亮台灯,拿起了床头柜上的电话。
“喂,请卢老板接电话。”乔果捏着嗓子说话,她觉得那声音听上去完全是另一个人。
是女人在答话,“他外出了,这两天没在家。”背景里还有一个孩子稚嫩的嗓音,“谁呀,妈妈。谁?——”
“……”
“你哪一位呀,找他什么事儿?”那边追问了一句。
“乓——”乔果慌忙丢下了话筒。
乔果的心还悸跳着,手有些抖。疯了你,乔果在心里骂着自己的荒唐。
“的铃铃……”
是电话的振铃声。怎么怎么,莫非罗金凤猜到了是谁打的电话,竟把电话追来了吗?
乔果有些紧张地将目光投向床头柜。那个黑色的话机象一个龟缩的怪物,诡秘地趴在那儿。
它是沉默的。
然而铃声还在响,难道是幻听?
终于发现了,是手袋里的手机在响。
“喂,小乔,你睡了?打搅你了。”刘仁杰那空谷回声般的胸音在静夜里显得分外动人。
“没有,不会。”乔果舒舒服服地变换了一个姿势。
“我也没睡,想跟你聊一会儿。”
“好哇。”
“今天你们公司派人来找我了,是个姓戴的女孩儿。”
“唔。”
“我说,你们公司的事儿可真多。我说,那个小乔怎么没来?”
“我恐怕以后不会去了,他们给我挪了挪。”
“换了工作,为什么?”
“大概是不太称职吧。大概是用旧了,就要用用新的吧。”不知不觉地有了很想诉一诉的欲望,不知不觉地带出一些辛酸来。
“嗯,是这么回事。”
那个“嗯”字,很办公室化,很领导化。稍顷,才又很私密化起来。“小乔,你不知道。我一闲下来,就会想起你。其实呢,想一想就很好。‘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我写下来了,写的时候,就觉得后两句最有味道。其实不在多,其实一次就很好。一次相逢,就胜过了人间那种无数次的在一起呀!”
……
乔果合上眼睛,那声音犹如电视伴音一样响着,屏幕上出现了缥缈的银河,飞转的流星。有人在走过来,云里雾里的,辨不清面容。
乔果安安静静地睡着了。
第二天,乔果到公司上班。她正要进电梯间,忽然看到戴云虹从侧后方快步走来。乔果就收了脚,移向了旁边的楼梯。她刚刚登了几阶,身后就响起了脚步声。
“乔姐。”
是戴云虹,乔果只得“哎”一声,回过头笑。
戴云虹跟上来说,“乔姐,怎么不乘电梯呀?”
乔果随便答一句,“腰粗了,得减下来。”
戴云虹脱口道,“不,我看你瘦了呢。”
这话让乔果顿感不悦,脸上带出来,两人都沉默了。那样走着,楼梯就显得格外地陡,格外地长。终于上到公司所在的楼层,事务部要往左拐,业务部要往右拐,戴云虹忽然又说了一句,“昨天到市政府去,刘市长特意问了你。”
乔果心里动了一下,脸上却没有动,淡淡地回了句“谢谢”,两人就分了手。
打开事务部的门,乔果便收拾房间。这些事,从来用不着做经理的苗淑贞动手。倒不是姓苗的老徐娘摆架子,那是因为苗淑贞到公司上班的路上习惯了要逛一逛菜市场。等她提着菜篮进门时,差不多要到九点半钟了。
其实乔果在事务部也无公可办,收拾利索了坐下来,拿起一份《女人》,随便地翻。讲女人为何青春易逝了,讲女人如何保养自己了,讲女人如何对付骚扰了,讲得也还有意思。看着看着,忽然闻到一股香香的油炸味儿。抬起头,只见面前的玻璃板上已经摆了一只炸菜角。焦黄黄的,胀鼓鼓的,透着一股诱人的韭菜味儿。
“吃吧吃吧。”苗淑贞在她的桌前站着,两腮蠕动,嘴角卧着一条细韭菜,象是爬出来的虫。
“我用过了早餐,谢谢。”乔果说。
“再吃一点儿,再吃一点儿。”苗淑贞点着油腻腻的手指头。
看来,这油东西不能不克服掉了。乔果从手袋里取出纸巾,执起一端来,老鼠一般星星点点地用门齿来啮。
“哎,这就对了,”苗淑贞满意地点着头,“多吃一点吧,你看你,瘦了。”
又有人说瘦,看来真是瘦了。乔果自怜地用手背轻轻蹭了蹭腮帮,感觉那里是有些突出有些硬。
忽然又想起了卢连璧,都是他害的吧。
安少甫就是在这个时候走进来的。他一露头,苗淑贞就嚷,“哟,小甫,你鼻子好尖。你咋知道嫂子买炸菜角啦?可惜你来晚了,没有你的份儿。”
安少甫说,“嫂子,我就是来闻闻味儿的。”
苗淑贞带着剌儿说,“味儿都在乔果那儿,你去闻吧。”
乔果赶快起身说,“安总,有什么事情?”
“没什么事,来看看,来看看。”安少甫摆摆手,在乔果对面坐下来。
苗淑贞向这边瞥瞥眼说,“小乔,你们谈着,我出去了。”
乔果说,“哎,苗经理,安总来视察工作,你别走啊。”
“我到文具店给咱们进点儿办公用品,去去就来。”说着就出了门。“ 于是,乔果只能独自聆听安少甫说的那些不着边际的话。这一段时间到事务部习惯不习惯啦,心里有什么想法啦……。还有,就是夸奖那次事务部组织公司员工到驼鸟园度周末的活动。哈哈哈地笑着,大谈驼鸟蛋很好吃,骑驼鸟很惊险。
乔果一边应付着笑,一边思忖着对方的来意。安少甫没让乔果多费脑筋,又聊了一会儿,他就站起身,仿佛不经意地从手袋里掏出一个盒装的钥匙链,递给了乔果。链子上坠着个镀金的小工艺品,做得很精致。说是前些时去欧洲考察带回来的,送给乔果玩儿。
等安少甫走了,乔果又拿起钥匙链看。那坠挂着的工艺品象狐狸又象狗,一时竟猜不透是个什么东西。在手心里颠了又颠,忽然笑了。这东西实在算不上什么礼物的,可你说不是礼物吧,人家毕竟给你送来了。
就象安少甫来,也就是一般地来看看吧。然而这看里面,似乎又有些不一般。
不管怎么说,给人的感觉还不坏。
凑着这份好感觉,乔果想到了要给卢连璧打打电话。要了手机,又要传呼,全都没有回应。乔果看看表,刚刚过了十点钟,想必卢连璧正忙着,也就只好作罢了。
接近黄昏的时候,毛病出来了。乔果本已翻过书,纸上谈兵地把椒麻鹌鹑做熟了。可是这会儿坐在公司里,她的脑袋里却停不住地一回又一回地做着椒麻鹌鹑。那情形就象饭店里有顾客老是点这道菜,厨师只好重重复复地忙。
下班后离开公司,乔果直奔菜市场。在活禽部挑了几只鹌鹑,当时就让人宰杀褪净。又到干料店买了一包上好的红花椒,这才离开了菜市场。
骑上自行车往小巢走,不经意地看到了路边的一家书店,不知道为什么就下车走了进去。在那些书架之间浏览了一圈,忽然发现一本《唐诗选》,一本《宋词今译》,就付钱买下了。拿着书出来,不禁自嘲地笑了。怎么会想到附庸风雅的?还不是因为那个刘仁杰……
等到乔果回到小巢,看看墙上的电子挂钟,已经是六点一刻,家家都到了饭菜飘香的时候。慌慌张张地将花椒和小葱叶子淘洗干净,然后加上盐铡成细茸,放进一个细瓷碗内。再兑上酱油味精芝麻油,这就是椒麻汁了。只等将鹌鹑过油炸熟,然后把这汁水一浇,就算大功告成。
炸鹌鹑用的油也放进了锅里,卢连璧什么时候进门,什么时候开炸。
坐下来,就想到打电话。拨了手机,不通。打呼机,没有人回。怪了!
不是讲好了,手机呼机都开着,别让人着急么?搞得什么鬼——故伎重演,十五分钟打一次,越打越着急,越打越生气。那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到了后来,乔果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无法罢手了。
到了深夜十一点钟,乔果已经耗尽了所有的耐心。一再地等待,一再地失望,乔果已经忍无可忍,她死了一般躺进了被窝里。
电话响了。拿起来听,“喂——”了一声,是卢连璧!想都没想,“砰”地一下,就把话筒压了上去。又响,不接。再响。不接。最后,索性摘掉了话筒,让它象没人要的烂黄瓜一样被甩在一边。
卢连璧是第二天到安雅来的。晚上下了班,乔果开门进屋,一眼就看到卢连璧斜倚在沙发上。
“果果!”卢连璧站了起来。
乔果偏过脸,不睬他。脱外套,挂围巾,换拖鞋,然后洗手,进厨房做饭。
乔果只管做自己的事,仿佛屋里压根儿就没有他这个人。
卢连璧跟到了厨房里,他不远不近地站着,似乎有点儿心虚。他有鼻子有眼地讲着,一门心思想叫人相信他。
你不知道老白这个人,真能玩啊。去潜山打了野鸡不过瘾,还要去度假村。
(你还不是一样,你还不是一样!)度么假呀,是要睡洋鸡。那度假村还真有,个头高皮肤白眼珠子是绿颜色的。看上去是不一样,看上去是漂亮。(你就看吧,你就坏吧。)老白这家伙,在酒吧相中了一个洋鸡,就跟她对着喝伏特卡。房间开了,价钱谈好了,回去的时候出了事。度假村是小平房,由一个一个曲桥连接着,就建在湖面上。老白喝醉了,我只好架着他走。在曲桥上打个趔趄,身子就往湖里坠。我能不去扶他嘛,这么一拉,我跟他一块儿掉下去了。(你就编吧,你就诌吧,你以为谁会信你的?)冬天,湖里水浅,淹倒没淹死,就是冻得够呛。
好嘛,到最后,老白到底还是跟那洋鸡睡到了一个屋里。(你睡了没有,你睡了没有?)行了吧,满意了吧,第二天咱就走人吧?可老白不愿意,说是头天晚上没有做成活儿,非得再留一夜,等他做好了再走人……
乔果把饭菜端上了桌,卢连璧又在饭桌上说。
“你给我打过手机和传呼吧?”
“……”
“这两个东西都浸了水,不管用了。”卢连璧一边说着,一边把腰里的BP机和手机解下来,放在饭桌上。
乔果还真的拿起来察看了,还真的用茶几上的电话试着打了打。没错,卢连璧讲的是真话。
乔果开金口了,乔果说,“你就不会用别的电话给我打吗?”
“也想过用别的电话给你说说的,也是忙,也是想着反正就要回去了,不打电话了吧。再一想,电话里给你讲不清,还是当面讲讲好。”
“哼——”乔果皱了皱鼻子,脸上笑了笑。
卢连璧立刻不失时机地跟上去笑,神情也轻松了。
吃饭能调节情绪,吃饭能缓解气氛。等那餐饭吃完,一切仿佛都已恢复如常。
卢连璧伸手去收拾桌子,乔果挡了挡说,“我洗吧,你快去洗澡。”
卢连璧却抬头瞧了瞧墙上的电子钟。乔果心里格登了一下,脱口说,“怎么?
——”
卢连璧说,“我是先过来的。跟她妈妈说好了,晚上回去。丹琴那孩子,闹着要见我。”
乔果的脑袋被这句话砸了一下,顿时嗡嗡起来。已经抱着脏碗的那双手松脱了,身子向后一靠,重重地沉在椅子上。卢连璧垂下头,抱着脏碗筷进了厨房。
乔果这才踽踽地去了起居室,她歪在沙发上看电视,由着卢连璧收拾那个摊子。
当然是什么也没有看进去。
洗完碗筷,卢连璧这才回到起居室。他象做了什么亏心事,没敢靠过来,有点儿怯怯地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
“几点钟回去?”乔果忽然开了腔。
“十点钟。”
“十点半!”乔果不容置疑地说,俨然是最后的判决。
快八点钟了。只剩两个小时!乔果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乔果似乎只剩下了一个空壳。好象两个小时之后就要行刑,好象这辈子再也没有时间了。
谁也没有话,仿佛都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
那么快就到了十点半钟。
乔果忽然想到,从他进来直到现在,两人就没有拥抱过,也没有亲吻过!
就在卢连璧站起身的时候,乔果蓦地扑上去,紧紧地搂住了他。
他们终于吻在了一起。
“要你,要你,要你……”乔果闭着眼睛,热狂地喃喃着。她的手哆哆嗦嗦,解开了对方的衣扣,探进了对方的怀里。
阮伟雄的手和身体在说着回避,说着拒绝。可是这回避这拒绝愈发强烈地剌激了乔果,她迹近疯狂地剥脱了对方的衣裤。
“别,别——”
“我要我要我要……”昏乱中,乔果不知怎么就喊出了那么一句话,“你想留着给她么!”
那话一落音,乔果就感觉到握在手里的东西象扎了孔的车胎一样开始软缩。
乔果手忙脚乱地将它放了进去。
哦,它终于进入了,乔果等待着那如期而至的攀升。然而,它并没有腾升起来,乔果等来的却是令人失望的下滑。
它草草地结束了。这是他们俩做爱史上从末有过的情形。从,来,没,有!
——乔果的身体缓缓地停顿下来。
安静之后的乔果忽然触电似的抖了一下,旋即眼睛大睁,仰起头向对方凝视。
“这么烫!你,发烧了?”
“嗯。可能是,掉在冷水里冻的。”
乔果这才注意到,对方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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