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那年那月的事-第3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史丽云翻了翻大眼睛,点了一下头。
10.采购的木材发不来,车皮都哪去了?
厂区的清晨安祥得很,是一种难得的安祥,更为难得的是还能听到几声鸟鸣,趁着人们在忙碌大事的时候,又有一些不知死活的麻雀开始偷偷摸摸的在这里安了家落了户。
同以往一样,邹晓风早到了半个小时,七点半钟就进了厂。他一进厂门,传达室的老齐就告诉他炉子又烧裂了。其实,他骑车过了小桥仍没听到那熟悉的响动就有预感,知道事情不妙。他先到球场转了一圈,一看就全明白了。谷玉森会如此操之过急他是没想到的,尤其是他留下了条子还会如此,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留下的条子他不会看不到,况且他还叮嘱了别人给谷玉森捎话。他觉得有股子火在往脑瓜顶上窜,离开球场的时候,他一脚将地上的半块砖头踢飞了老远。
邹晓风打回开水的时候,发现谷玉森已坐在他的办公室了,见了他便说:“老邹,我是给你负荆请罪来了。”说完他还欠了欠身子,脸上堆满了歉意。
谷玉森能主动认错服软,这在邹晓风的印象中还是头一回,他心中的怒气顿时消了大半,他笑笑说:“你要这么说可就言重了。你是不是太急了一些?我给你留了条子嘛!那也不光是我一个人的意见,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这下到好,两个炉子全成了摆设。”
听了邹晓风的批评,谷玉森脸上的歉意变成了委屈,他摇头跺脚地说:“你那个条子我是今早上打扫房间才看到,要是头天晚上看到了我能急着炼吗!组织原则总是要讲的,下级服从上级嘛!怪就怪那个何小波,等到我炼第二炉时已经出事了,他才跑了出来,说你让他给我留话的事。我问他早干什么去了,他说睡过头了,让我好一通骂。领导交办的事情怎能这么不上心?我都怀疑他有什么启图,莫明其妙嘛!”谷玉森脸上的委屈又变成了愤怒与疑问。
邹晓风知道他在作戏,就顺势又给了一个台阶说:“也怪我呀!我怕你见不到字条,想给你挂个电话的,后来光想着去看别人炼钢了,也就顾不上了。”他说的是实情,昨晚他吃过晚饭一连跑了两个炼钢的单位,结果是一好,一坏。出钢顺利的那个单位说他们的小土炉出了十几炉钢了,什么事没有。另一家就不行了,时好时坏,小土炉已推倒重砌三回了。
二人聊了一阵,邹晓风想听听谷玉森下一步的想法,因为究竟怎么办他心里确实没有底。继续炼下去,烧裂的小土炉就要推倒重垒,耐火材料首先是个难题。另外,废铁已所剩不多了,再发动职工出去捡也不会有什么效果。就此刹车吧,又似乎与当前的形势相违背,谷玉森是当初主张炼钢最积极的一个,他在领导班中又好标新立异,邹晓风自然想先摸摸他的底。
邹晓风一征求意见,将谷玉森还真的难住了。他又是长吁短叹,又是咂巴嘴的,好半天不知说什么。其实想法他早就有了,只是觉得太难于出口。昨晚的失败,吃过的苦头,已使他的激情一落千丈。早上他洗脸时一擦脸就生疼,他知道那是炼钢时被火烤的结果。他觉得再这么烤下去,恐怕要脱下一层皮。使用小土炉炼钢,远不像报上说得那么容易,更不是他想像的那样浪漫。这么多年了,他从没受过这么大的累,吃过这样的苦。虽然厂里早就制定了干部参加劳动的具体要求,但他很少下车间真干,就是换上工作服下去他也待不住,所以他的工作服几个月也不用洗,总是干干净净的。一时的激情上来,吃点苦受点累成绩辉煌还行,时间一长,光受累不出成绩他就受不住了。
谷玉森想见好就收,剩下的那些废铁的去向他都想好了,区委大院也在炼钢,可以用这些废铁为区委大院的小土炉做点贡献。昨夜他半宿没睡,想的全是下一步的打算。但他毕竟是曙光厂炼钢的积极倡导者,这种话怎么能先由他说出口呢!不过他已打定了主意,钢是不会再炼下去了,再有半个来月就天凉了,在西北风里炼钢会是个什么滋味儿!
在邹晓风的再三盯问之下,谷玉森说:“还是等开会时听听大家的意见吧,我的想法还不大成熟,还是先不说的好。”
邹晓风说:“咱们两个是炼钢领导小组的正副组长,又是支部的正副书记,有什么话不好说?老李现在是指不上,快到年末了,他脑子里装的全是生产任务上的事。只要咱们两个统一了认识,其他同志全好说。”
谷玉森的劲儿挺难拿,他塌着腰不时地摇动着脖子,咂巴着嘴,脸上挤出一点笑很快又收了回去,如此反复了多次,就像个不守妇道的女人要向自己的男人坦白交待似的那么难以启齿。直到邹晓风急得对他拍了桌子说,“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嘛!怎么像个女同志一样扭扭捏捏?”谷玉森才挺直了身子,长吁了一口气说:“老邹啊,炼钢炼到这份上,我们是该好好坐下来总结一下了,如果你非要先听听我的想法,我可以说,但我要先问你,这个钢你还想不想炼下去了?”
邹晓风等了大半天等到来个大问号,对方绕了个圈子又把球踢了回来,弄得他哭笑不得,可又不能不回答,便说:“这还用问吗?干什么事情也不能虎头蛇尾,当然要炼下去了!至少要把那些废铁消灭干净。别忘了,那些废铁可是咱厂三百多号职工的一片赤胆忠心啊!我现在考虑的是下一步怎么个炼法儿,这是关键问题。我问你也是想听听你的意见呀!你就这么跟我绕圈子?”
“这你就误会了,我们俩想到一处了。”谷玉森显得很激动地说,“关键是怎么一个炼法儿,这话你说到点上了。如果我们的废铁能源源不断,那不用说,两个炉子统统推倒了重搞新的,重整旗鼓从头开始,奶奶的,我就不信搞不出名堂来!可现在的情况是废铁供应不上,矿石也搞不来,就为剩下的那点儿废铁再搞个新炉子值不值?显然不值得。我想过了,区委,区政府不是也正在炼钢嘛,我看不如将这些废铁送给他们,既可以支援上级机关炼钢,又可以使我们厂节省一些财力,岂不两全其美嘛!”
邹晓风听了连连点头。他觉得这个主意确实不错,但这样的主张从谷玉森的嘴里说出来他是没想到的。
见邹晓风有认同的意思,谷玉森又说:“我们不但可以将剩下的废铁支援给他们,如果需要的话,人也可以支援一下他们嘛!经过这一段时间的锻炼,咱厂里有几个还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如需要带队的话,你和老李实在走不开,我就当这个大头兵,总之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把废铁变成钢!”
邹晓风说:“我看可以。待会儿开会的时候提出来议一议,我看你这个主意确实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是要有点儿全局观点。这样吧,八点半咱们准时开会,我通知老李,老潘,你去通知老王和小吴。今天就把它定下来。”
谷玉森痛痛快快应了一声,心里美滋滋地去了。
邹晓风去通知李宪平开会的时候,装配车间的主任赵贵臣正在厂长办公室磨着往回要人。这次炼钢从他们车间抽的人最少,总共抽了五个人,甘兴旺是由于过去学过一段时间瓦工才抽的,张槐则是主动报的名,抽史丽云的原因自然与她学过的专业有关,另外两个是赵贵臣点的人,再多要他就不给了,李宪平其实也不想从他那里多抽人,新产品上马,装配车间是关键部门。今早上,赵贵臣一听说小土炉全熄火了,就跑来找厂长往回要人。
邹晓风进门就轰他,说你找的人除了添乱不会干别的,待会儿我全给你打发回去。赵贵臣说当书记的说话可不兴蒙人。邹晓风说不蒙你,我儿子将来成家娶媳妇还指望你给做家具呢。二人逗了一会儿话,赵贵臣咧着大嘴走了。
赵贵臣一走,二人谈起小土炉烧裂的事,李宪平很生气地说:“老谷这人怎么那么急呀,养活孩子也不等毛干,又没人跟他抢功!这下到好,我还要让老王给他买砖,再动员职工满世界找耐火材料去。不是我说怪话,不信你瞧着,到时候他炼出的钢比金子都贵!”
邹晓风说:“你呀,总说不说怪话了还是改不了。你这不是怪话是什么?看一个人也不能一成不变。我觉得老谷有些想法还是满有眼光的。”
他将谷玉森的主意一说,李宪平便乐了,说:“这到好,他这是演了一出捉放曹。当初哭着喊着要炼钢的是他,如今第一个摆手不想干的还是他?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不过我到觉得这不是个馊主意,至少人、财、物都可以节省下不少。眼下各车间都是要劲的时候,刚才赵贵臣来要人你看见了。难得老谷能出一个不馊的主意,老邹,我首先表个态啊,同意这么办!”
邹晓风也笑了,将谷玉森想带队去支援区委大院炼钢的打算又说了说。
李宪平听了双手一击掌,两眼闭了一下说:“这就对啦!我说嘛,这些年我从他那儿就没听过一个好主意,今天怎么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再表个态,我同意他带这个队!人家总怀才不遇嘛,应该给个机会,让人家好好在区领导的面前表现一下。万一让哪位领导看中提上去,也是成人之美嘛!”
邹晓风忍住笑问他:“你这是真心话?”
“千真万确!他去‘援外’,我至少可以清静几天。”李宪平说着,极其认真地举了一下手说,“我再表个态,我同意老谷同志带队‘援外’!”
二人正说事,老潘拿着一张头天的北京晚报进了门,冲着他俩扬着手里报纸说:“你们瞧瞧人家的钢是怎么炼的!人家是搞商业的,咱们这些搞工业的怎么硬是搞不过人家?都新鲜了!”老潘一进厂就知道小土炉又烧裂了,也知道是老谷带的班,却故意把火全撒在他两个的身上。
李宪平说:“你这小老头儿站着说话也不怕腰疼,要不然你去炼炼看。你以为这炼钢是吹糖人啊!你在报上又看见什么了?诈诈乎乎的。”
潘树仁将报纸拍在了桌上,说长眼就自己瞧!
邹晓风展开报纸一瞧,上边登了一条王府井百货大楼炼钢的消息,标题是“白天接待顾客,夜里炉前炼钢,”内容是:百货大楼一天之内建起八座小高炉(土炒钢炉),连以前建的坩埚炉,反射炉,已共有小土炼钢炉十座。昨天中午投入生产的“先锋号”到下午七点,已炼钢二百公斤。群众性炼钢运动展开之后,他们经过几次失败,终于炼出了含炭百分之一、二的合格钢。但是坩埚炉消耗材料多,缺少材料不能多炼,他们又学习了反射炉炼钢法,经过一番钻研,不但炼出了钢,还采用了“两侧吹风”,“钭道射火”等方法。“两侧吹风”是用两台鼓风机从两边往炉里吹,使风进炉后形成旋风,加大了风力。“斜道射火”是把风道斜下去,直着对准钢水。此法炼钢省材料……
李宪平也伸过脖子从头至尾细读了一遍,长叹了一声说:“瞧瞧人家,再看看自己,真是脸红啊!咱们这些干企业的,就不如人家搞商业卖糖果,卖擦脸油的,你不服不行。你们说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是糊涂了。”
邹晓风望着李宪平也是一脸的苦笑。
潘树仁见真的刺疼了两位领导,老大不忍地说:“我知道不能怪你们俩,昨晚的事我一进门就知道了,要不是老谷不听人劝,自以为是,也不至于干成这个德行!得,我这就把报纸拿给他看看去,我看他老小子怎么说。”
邹晓风拦住了老潘说,你就别添乱了。待会儿就开会了。他将谷玉森的主张告诉了老潘,说我和老李两个都同意,我想听听你是个什么态度。
潘树仁将信将疑翻了翻白眼,看看邹晓风又望望李宪平,说开什么玩笑?
李宪平说,哪有功夫跟你开玩笑。老邹说的全是实情。
潘树仁一听就叫起来说:“我听着怎么跟张国涛一个德行!一会儿是冒险主义,一会儿是逃跑主义,当初主张一气垒几个炉子炼钢,恨不得把个木材厂变成钢铁厂的是他!现在刚出现一点儿困难,就想吹灯拔蜡不干的还是他!哪个单位炼钢不失败几次,全像他这样遇到困难就退,猴年马月才能超英赶美?不行,开会的时候我可不能像你们一样妥协,非好好跟他较较真不行!”
老潘的一番话把两个人全说乐了,邹晓风说理论水平满高的,还一套一套的,连张国涛全上来了。李宪平说,你的帽子虽扣得大了一些,但多少还粘点儿边,小老头儿的水平还真见长。二人把潘树仁也说乐了,说水平高个屁呀!我只要一跟老谷抬扛就草鸡啦,说不过那老小子。
说过闲话,邹晓风正色对老潘说:“就我厂目前的实际情况看,老谷的主张还是可行的。支援别人炼钢同样是一种贡献,还可以节省下我们的人力,财力,何乐而不为?我们当初垒起炉子炼钢是为了完成‘一零七零’这个大局,又不是图小团体出什么名,既然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为什么不办呢!”
李宪平说:“这事还真不能义气用事,这个办法不管是谁说的,只要他有利于大局,我们就不能含糊,咱今年的生产任务弄不好就泡汤了。敢情你小老头儿就管发发电影票,发发救济金,生产上的事你不操心!”
潘树仁瞥了李宪平一眼说:“别说那么多便宜话啦,我同意就是。待会儿开会时我第一个表态。两位领导放心吧,不但同意,到时候我还要夸老谷几句,夸他站得高,看得远,能统览全局。这么说行了吧?”
说完仨人全笑了。
会上,谷玉森的提议获得一致通过。潘树仁没有失言,邹晓风就这个主张征求意见时他第一个发言,把这个提议夸得左看右瞧全是好,什么全局观点强,眼光看得远,好听的话能使上的全用上了。谷玉森听得自是美不胜收,待老潘发言过后,他竟借着吸烟的时候,隔着桌子递过了一支烟,脸上洋溢着很少见到的微笑,一定是心里舒服极了。
为充分发挥老谷的积极性,邹晓风索性把向区委,区政府送废铁支援炼钢的事项全交由谷玉森联系办理。至于厂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