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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逝 作者:伊夫·马拜-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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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娜喂他喝东西。他像往常那样,咽得太快,噎着了。要是换了以前,我们会很担心。现在,我们只是笑笑。 
  他昨天苍白的脸色今天早上变得有点黄。也许是胡萝卜汁加上几个奶瓶里有水的缘故。在去上班之前,我打电话给我父亲,把他孙子的情况详细描述给他听。他说: 
  “不瞒你说,有一会儿我挺担心的。但你们请的那个儿科医生打电话安慰我。你们也可以完全放心……继续治疗吧……你说他有点嗜睡……好了,星期天我就一切都明白了。” 
  中午,有个朋友请吃饭,我没有回家。下午两点左右,我打电话给安娜。她回答我时声音有点迟疑: 
  “他一直在睡,不肯吃东西……” 
  “鹅口疮呢?” 
  “好像没有了……我继续给他的嘴消毒……他一声不吭……昏昏欲睡……奥德丽发现他气胀得很厉害……也许是治疗使他太累了……” 
  “也许……如果你觉得有必要叫医生,你就叫……” 
  “啊,不,我觉得不……他没发烧……啊,就这样吧,你要迟到了,……晚上见……拥抱你。” 
  “我也是。晚上见。” 
  当我回家时,安娜眼泪汪汪的:五个小时来,她一直想让他吃点东西……但无济于事……他不吃。他甚至不再吸奶。他的脸色又苍白起来,昏昏欲睡,让人惊讶。我打电话给我父亲。他建议我给孩子量量体温。如果跟早上一样,那就让他睡几个小时,然后再让他吃好……如果,如果他再不吃奶,那就打电话给儿科医生…… 
  安娜在她房间不停地哭: 
  “孩子到底怎么了?” 
  “我不知道……他没发烧……问题不会太大。奥德丽重新让他睡下了,六点左右再给他喂奶……如果情况不见好转,我会让医生来……好了,别惊慌……” 
  我拥抱着她,等待她平静下来,然后又去看爱德华。他又已经睡熟了。 
  奥德丽告诉我,爱德华好像腹泻了,但粪便却很正常: 
  “他好像胃有问题……” 
  “是不是吃得太快了?或者说奶嘴的孔太大了?” 
  是的,这病很可能就是奶嘴造成的,而且,他还必须吃这些混合药剂…… 
  我试图安慰安娜。她的哀伤使我感到很痛苦,但我觉得无法消除她的这种哀伤。 
  晚饭我们吃得很少,而且很快。安娜坐在扶手椅上,一言不发,心不在焉地做填空游戏。我整理着散乱在书桌上的纸张。奥德丽在房间里看着爱德华。爱德华一直在睡,睡得很深。我们不敢吵醒他。 
  半夜时分,奥德丽劝我们去睡觉: 
  “如果有什么事,我会叫醒你们的。” 
  “有什么处理不了的就让我们来做。” 
  “好,好,我答应你们。” 
  第二天早上,六点左右,奥德丽叫醒了我们: 
  “孩子不好了……” 
  我赶紧跑过去,安娜惊跳起来,醒了。她坐在床沿,双手抱着脖子,不敢再动。 
  爱德华脸色发灰。他的上嘴唇又肿又紫。 
  “我试了一晚上,想让他吃东西……他不吃……他什么都不吃……” 
  “为什么你不叫醒我?……” 
  我责怪她,更怪自己相信了她向我所作的保证,三点钟左右时睡着了。她一副痛苦的样子。尽管如此,我还是朝她笑了笑。再说……我又能怎么办? 
  我给安德华量了体温,三十六度。我打电话给我父亲。他不在,已经出诊了。母亲建议我马上请儿科医生来,并要我与她保持联系。 
  我打电话叫醒了医生,她说她会来的,但家里就她和她残疾的母亲在,她得等保姆到了以后才…… 
  安娜走到我身边,我对她说: 
  “她现在正忙,但会尽快赶来。” 
  医生打电话过来: 
  “把孩子送过来……我在家里给他检查……请原谅,只能让你们把他送到我这儿来了,但我没有别的办法……” 
  奥德丽马上行动起来,她一边哼着那首往往能使爱德华平静下来的爱尔兰摇篮曲,一边把他穿得暖暖的,还裹上了一张被单。安娜一定要跟我们一起去,我劝她呆在家里。她出院还不到一个星期,而且,由于激动,她显得非常疲惫。她甚至连站都站不稳。她拥抱着孩子,紧紧地把他搂在胸前,抚慰了他一会,然后把他交给奥德丽: 
  “孩子,早点回来……早点回来……” 
  她哭了。 
  
十三
  医生脸带微笑,迎接我们。这微笑并无具体内容。她请我们到她的诊室去,那儿堆满了书、画和小玩意儿: 
  “请原谅让你们到这里来,但这是惟一的办法,得马上替这孩子看病……好了,现在,小姐,您把他的衣服脱掉……” 
  奥德丽又慌张又笨拙,一一脱掉爱德华的衣服,把他赤条条地放在一张铺着白被单的天鹅绒小沙发上。爱德华轻声地哭了……或者说呻吟了起来。 
  “他的嘴唇从什么时候开始肿成这样的?” 
  奥德丽听不懂她的问题。我答道: 
  “昨晚……今天一早……” 
  她摸了摸爱德华的肚子,检查了我们带去的尿布,然后又抓住他的手,让他站起来,让他走着……接着又继续检查他的眼睛、嘴、耳朵……并重新摸了摸他的肚子、腰……一滴紫黑色的液体滴在白色的床单上: 
  “瞧!这是什么?……您看见了吗?” 
  “没有,我是说……” 
  “我看见了,”奥德丽说,“今天早上,在来这儿之前……我给他穿衣服的时候……” 
  “他便血了……这很麻烦……非常麻烦……” 
  但她马上就恢复了常态,平静下来,走到壁炉边找了一个指套,伸进食指,又在上面涂了点凡士林,然后突然伸进孩子的肛门。孩子突然大哭起来。食指抽出来时布满了血。 
  她想了一会儿,在桌边坐下,边写边说: 
  “你们可以给他穿回衣服……当然,你们不能把他带回家……我要把他送到医院里去……你们有特别喜欢的医院吗?” 
  “没有,没有。” 
  “那好,我带他去儿童医院。” 
  “挑最好的医院……” 
  “等一等……我打个电话……喂,喂,儿童医院吗……给我转……喂,吉塞勒、是……对,是这样……告诉我,我能送个孩子过来吗……急诊……有位置吗?……好,你开始作……我六点左右过来……马上过来……” 
  她一边说,一边不停地写着。 
  “好了!我到我的科室里找他,你们赶快送他过去。我两三个小时以后去看他……如果你们能在中午前后来,我也许可以告诉你们最初的诊断结果……不瞒你们说,问题很严重……但不要慌张……我们会把他从那儿接出来的……也许最好打电话给您太太,要她不要等您,因为时间有点长……” 
  我笑了笑,谢了她。奥德丽已经给爱德华穿回衣服。爱德华在她怀里睡了。 
  “喂,安娜……别担心……医生希望我们把孩子送到医院去,这样检查起来方便一些,作些必要的检查……去儿童医院……去她那个科室……一点钟之前我回不来……别太担心……拥抱你。” 
  我等了几秒钟……她没说话……然后开始说,但没说下去……我挂了电话。 
  八点差一刻。街上已很热闹,等绿灯等得心急如焚。奥德丽一言不发。爱德华在睡。 
  在医院门口,门卫问我: 
  “有什么事?” 
  “我儿子病了……很急……” 
  “有住院单吗?”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一头雾水。我把医生给我的所有单子都递给他。他不慌不忙地读着,然后还给我: 
  “好了,您可以进去了……” 
  “我很希望……” 
  “不应该恼火,先生,这无济于事……” 
  我没听他解释,只管自己开车进去。我按箭头指引的路线前进,最后却此路不通。我只好倒车,又迷了一回路。我烦死了,向一个护士问路,但她指错了路。我又问了一个人,最后总算来到了我要找的那栋楼前。 
  医监在二楼接待我: 
  “您好,先生……啊,是的,我知道……您的医生打电话给我了。” 
  我把爱德华递给她。下车时我就想抱他。 
  “不不,现在还不用……您首先得去挂号处……很容易找的……左边,很近……在您对面……门上有字。” 
  我目瞪口呆,不敢答话,看着儿子。重新下楼,一肚子气,一言不发。奥德丽跟在我后面,莫名其妙。 
  
十四
  一进门,我就惊呆了:职员们安静地坐在桌前登记姓名、算帐、划线、打字、互相通话。我把爱德华递给奥德丽,让她坐下。一个年轻的妇女开口问我。我把自己的姓、名、地址、职业、社会保险登记号以及孩子的名字、出生时间和地点一一告诉她,并且看也不看就在各种单子上签了名…… 
  “您是信什么的?” 
  “嗯……天主教。” 
  调查结束后,她指着一条走廊,要我过去检查。我走了几步又折回来找奥德丽。她没有跟上。 
  我们走进一个宽大的候见厅:右边有几张长凳,坐着男女老少,其中妇女居多,陪着孩子;左边是几间小小的检查室。 
  有个护士走过来,我上前对她说: 
  “护士,很急,我儿子病了,很紧急。” 
  “好的,先生,在那儿坐下……” 
  我不放松: 
  “很紧急……已经检查过了……” 
  她没有理我。 
  “我想立即见值班医生。” 
  她转过身,一言不发地盯着我,走到走廊尽头,跟一个同事说了几句话,然后走回来,拿起电话说了几句又挂上了: 
  “坐一会儿,先生,医生马上就来……”说完,她就走开了。 
  我忍不住要发火,最后终于在奥德丽身边坐下。她耸耸肩。爱德华在睡觉,脸色十分苍白。我们进医院的大门已经有半个多小时了。 
  等了几分钟后,我站起来叫护士: 
  “护士,如果不是十万火急的话,我想医生是不是下午才能来……” 
  “不要激动,先生,我知道您很着急,但您这样发火无济于事。医生会来的,已经通知他了……可您知道,他分身无术嘛……” 
  “这与我无关……总之,让人不知道怎么说……” 
  我又坐下来,看见儿子,我就不敢再粗鲁了。护士走远了。奥德丽碰碰我的肩膀,朝我一笑。 
  一刻钟过去了。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做什么好。我盯着来来往往的护士,不住地发牢骚。也许被她猜到了……她躲着我。我什么都不再想,只盯着面前的椅子,忘了一切,连医生叫我跟他去检查室也没有立即听见。 
  “哪儿不舒服?”他问。 
  我把所有的单子都给了他,然后开始讲爱德华的病。从星期二讲起,详详细细,翻来覆去,一讲再讲。“好了,让我们来看看……” 
  奥德丽已经脱掉爱德华的衣服。爱德华醒了,呻吟着。医生仔细地作了全面检查,跟一小时前所做的检查一样。当他看见流出的尿有血时,他跟儿科医生一样惊呆了。不过,他什么都没说。体温:三十五、三十八。他看了以后仍然一言不发。他看着我,简单地告诉我检查结果,最后说: 
  “我无法准确地对您说是什么病,我想是两三种病……我们将再做些补充检查,并会把检查结果告诉您……” 
  奥德丽最后一次给爱德华穿回衣服。护士过来阻拦说: 
  “啊,如果穿着麻烦,那就别穿了……不管怎么样,我们很快就会把他的衣服还给你们的……” 
  一个男护士过去,抱走了睡着的爱德华,我目送着他在生人的怀里渐渐走远…… 
  医生在单子上签了字,跟我们说声再见便走了出去。那个女护士非常和蔼地说: 
  “来,跟我来。” 
  我请她原谅我刚才的冲动: 
  “我知道你们很忙……” 
  “别为这件事感到不安了,先生,这很正常,我理解您……” 
  我们回到刚才开车去的那栋楼,女医监笑眯眯地重新接待我们。她把用被单包着的爱德华的衣服全都还给了我们: 
  “我现在就把它给您,免得弄丢了……他一来我们就给他穿上……” 
  我让奥德丽接过这包散发着生命活力的衣服。 
  “您的医生上午应该来的……也许她告诉您什么时候去看她?” 
  “是的,是的,她要我十二点钟左右过去。” 
  “对,是这样。十二点左右再回来吧。那时,我们将把最初的结果给您……” 
  外面,医院里很热闹。跟城市一样,医院也苏醒了。护士、见习医生和医生,大家步伐各异,各就各位。也许我的脸苍白得可怕,有几个人碰到感到很惊讶,不是压低声音就是一言不发。 
  我身边的奥德丽一句话不说。当我看着她时,她朝我笑笑。她不愿意相信她所看护的这个孩子会得重病。我觉得她并没有把医生的诊断当回事……上车时,她忍不住叹息说: 
  “啊,要是我们在都柏林就好了……” 
  
十五
  安娜坐在床上,手里拿着孩子的一个玩具。见到我,便抬起焦急的眼睛。我试图掩饰自己的不安,不料却忍不住哭出声来。安娜走过来,与我抱头痛哭。 
  我打电话给我父亲。他声音严肃,犹豫了半天才回答我,这使我越发担心。他明天就来。 
  不一会,接到安娜通知的帕斯卡尔赶来了,要求中午我带安娜去医院时也跟着去。 
  我们坐在候见室里。别的家长们也在那,跟我们一样默不作声。走廊里,医生们在讨论。他们说得那么清楚、那么大声,我们一字不漏都听见了。几分钟过去了。我站起来,去办公室找医监。她认出了我,一边继续写她的东西,一边对我说: 
  “您见到医生了?哎,这很奇怪,我一分钟前还见到他……” 
  “不麻烦您了,医生,我去找她……” 
  在一个房间里,儿科医生穿着白大褂,脖子上挂着听诊器,正在听见习医生说话。我走上前去。她看见了我,但这回,脸上没有微笑: 
  “啊,我们正在说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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