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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代侠义小说选-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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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张千店主人都据实说了一遍。知州委决不下,——那妇人又十分哀切,
像个真情;张千、李万又不肯招认。——想了一回,将四人闭于空房,打轿
去拜冯主事,看他口气若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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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主事见知州来拜,急忙迎接归厅。茶罢,贺知州提起沈襄之事;才说
得“沈襄”二字,冯主事便腌着两耳道:“此乃严相公仇家。学生虽有年谊,
平素实无交情,老公祖休得下问,恐严府知道,有累学生。”说罢,站起身
来道:“老公祖既有公事,不敢留坐了。”
贺知州一场没趣,只得作别;在轿上想道:“据冯公如此惧怕严府,沈
襄必然不在他家。或者被公人所害,也不见得?……或者去投冯公,见拒不
纳,别走个相识人家去了,亦未可知。……”回到州中,又取出四人来,问
闻氏道:“你丈夫除了冯主事,州中还认得有何人?”闻氏道:“此地并无
相识。”知州道:“你丈夫是甚么时候去的?那张千、李万几时来回复你的
说话?”闻氏道:“丈夫是昨日未吃午饭前就去的,却是李万同出店门。到
申牌时分,张千假说催趱上路,也到城中去了,天晚方回来。张千兀自向小
妇人说道:‘我李家兄弟,跟着你丈夫冯主事家歇了。明日我早去催他出城。’
今早张千去了一个早晨,两人双双而回,单不见了丈夫,不是他谋害了是谁?
若是我丈夫不在冯家,昨日李万就该追寻了,张千也该着忙,如何将好言语
稳住小妇人?其情可知。一定张千、李万两个在路上预先约定,却叫李万乘
夜下手,今早张千进城,两个乘早将尸首埋藏停当,却来回复小妇人。望青
天爷爷明鉴!”
贺知州道:“说得是。”张千、李万正要分辨,知州相分喝道:“你做
公差,所干何事?若非用计谋死,必然得财卖放。有何理说?”喝叫手下将
那张李重责三十。打得皮开肉绽,鲜血迸流,张千、李万只是不招,妇人在
旁只顾哀哀的痛哭。知州相公不忍,便讨夹棍,将两个公差夹起。那公差其
实不曾谋死,虽然负痛,怎生招得?一连上了两夹,只是不招。知州相公再
要夹时,张李受苦不过,再三哀求道:“沈襄实未曾死,乞爷爷立个限期,
差人押小的找寻沈襄,还那闻氏便了。”
知州也没有定见,只得勉从其言,闻氏且发尼姑庵住下;差四名民壮锁
押张千、李万二人追寻沈襄,五日一比。店主释放宁家,将情具由,申详兵
备道;张千、李万一条铁链锁着,四名民壮轮番监押,带得几两盘缠,都被
民壮搜去为酒食之费,一把倭刀也当酒吃了。那临清去处又大,茫茫荡荡,
来千去万,那里去寻沈公子?也不过一时脱身之法。
闻氏在尼姑庵住下,刚到五日,准准的又到州里去啼哭,要生要死。州
守相公没奈何,只苦得比较差人。张千、李万一连比了十数限,不知打了多
少竹批,打得爬走不动,张千得病身死,单单剩得李万,只得到尼姑庵来拜
求闻氏道:“小的情机,不得不说了;其实奉差来时,有经历金绍口传杨总
督钧旨,叫我中途害你丈夫,就所在地方,讨个结状回报。我等口虽应承,
怎肯行此不仁之事?不知你丈夫何故忽然逃走,与我们实实无涉。青天在上,
若半字虚情,全家祸灭!如今官府五日一比,兄弟张千已自打死,小的又累
死也是冤枉。你丈夫的确未死,小娘子他日夫妇相逢有日。且求小娘子休去
州里啼啼哭哭,宽小的限,完全狗命,便是阴德!”
闻氏道:“据你说不曾谋害我丈夫,也难准信。既然如此说,奴家且不
去禀官,容你从容查访;只是你们自家要上紧用心,休得怠慢。”李万喏喏
连声而退。有诗为证:
白金廿两酿凶谋,谁料中途已失囚。
锁打禁持熬不得,尼庵苦向妇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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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府立限缉获沈襄,一来为他是总督衙门的紧犯,二来为妇人日日哀求,
所以上紧严比。今日也是那李万不该命绝,恰好有个机会。
却说总督杨顺,御史路楷,两个日夜商量,奉承严府,指望旦夕封侯拜
爵。谁知朝中有个兵科给事中吴时来,风闻杨顺横杀平民冒功之事,把他尽
情劾奏一本,并劾路楷朋奸助恶。嘉靖爷正当设醮祝厘,见说杀害平民,大
伤和气,龙颜大怒,着锦衣卫扭解来京问罪。严嵩见圣怒不测,一时不及救
护,到底亏他于中调停,止于削爵为民。可笑杨顺、路楷杀人媚人,至此徒
为人笑,有何益哉!
再说贺知州听得杨总督去任,已自把这公事看得冷了;又闻氏连次不来
哭禀,两个差人又死了一个,只剩得李万,又苦苦哀求不已;贺知州分付打
开铁链,与他个广捕文书,只叫他用心缉访,明是放松之意。李万得了广捕
文书,犹如捧了一道赦书,连连磕了几个头,出得府门,一道烟走了,身边
又无盘缠,只得求乞而归,不在话下。
却说沈小霞在冯主事家复壁之中,住了数月,外边消息,无有不知,都
是冯主事打听将来,说与小霞知道。晓得闻氏在尼姑庵寄居,暗暗欢喜。过
了年余,已知张千、李万都逃了,这公事渐渐懒散,冯主事特地收拾内书房
三间,安放沈襄在内读书,只不许出外,外人亦无有知者。
冯主事三年孝满,为有沈公子在家,也不去起复做官。光阴似箭,一住
八年,值严嵩一品夫人欧阳氏卒,严世蕃不肯扶柩还乡,唆父亲上本留己侍
养,却于丧中簇拥姬妾,日夜饮酒作乐。嘉靖爷天性至孝,访知其事,心中
甚是不悦。
时有方士蓝道行,善扶鸾之术。天子召见,叫他请仙,问以辅臣贤否。
蓝道行奏道;“臣所召乃上界真仙,正直无阿。万一乩下判断,有忤圣心,
乞恕微臣之罪。”嘉靖爷道:“朕正愿闻天心正论,与卿何涉?岂有罪卿之
理?”蓝道行画符念咒,神乩麾动,写出十六个字来,道是:
高山翻草,父子阁老;
日月无光,天地颠倒。
嘉靖爷看了,问蓝道行道:“卿可解之。”蓝道行奏道:“微臣愚昧未
解。”嘉靖爷道:“朕知其说。高山者,山字连高,乃是嵩字;番草者,番
字草头,乃是蕃字:此指严嵩、严世蕃父子二人也。朕久闻其专权误国,今
仙机示朕,朕当即为处分。卿不可泄于外人。”蓝道行叩头,口称“不敢”,
受赐而出。从此嘉靖爷渐渐疏了严嵩。
有御史邹应龙,看见机会可乘,遂劾奏严世蕃凭借父势,卖官鬻爵,许
多恶迹,宜加显戮;其父严嵩溺爱恶子,植党蔽贤,殃民误国,宜亟赐休退,
以清政本。嘉靖爷见疏大喜,即升应龙为通政右参议,严世蕃下法司,拟成
充军罪,严嵩回籍。
未几,又有江西巡按御史林润,复奏严世蕃不赴军伍,居家愈加暴横,
强占民间田产,畜养奸人,私通倭虏,谋为不轨。得旨三法司提问。问官勘
实复奏。严世蕃即时处斩,抄没家财,严嵩发养济院终老,被害诸臣,尽行
昭雪。
冯主事得此音信,慌忙报与沈襄知道,放他出来,到尼姑庵访问,寻闻
淑女。夫妇相见,抱头而哭。闻氏离家时怀孕三月,今在庵中生下一孩子,
已十岁了。闻氏亲自教他书,五经皆已成诵,沈襄欢喜无限。冯主事方上京
补官,叫沈襄同去讼理父冤。闻氏暂迎归本家园内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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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襄从其言,到了北京。冯主事先去拜了通政司邹参义,将沈炼父子冤
情说了,然后将沈襄讼冤本稿送与他看。邹应龙一力担当。
次日,沈襄将奏本往通政司持号投处。圣旨下,沈炼忠而获罪,准复原
官,仍进一级,以旌其直;妻子召还原籍;所没入财产,府县官照数给还;
沈襄食廪年久,准贡,敕授知县之职。沈襄复上疏谢恩,疏中奏道:
臣父炼向在保安,因目击宣大总督杨顺杀戮平民冒功,吟诗感叹;
适值御史路楷阴受严世蕃之嘱,巡按宣大,与杨顺合谋,陷臣父于极刑,
并杀臣弟二人,臣亦几于不免。冤尸未葬,危宗几绝,受祸之惨,莫如
臣家。今严世蕃正法,而杨顺、路楷,安然保首领于乡,使边延万家之
怨骨,衔恨无伸,臣家三命之冤魂,含悲莫控,恐非所以肃刑典而慰人
心也。
圣旨准奏,复提杨顺、路楷到京,问成了死罪,监禁刑部牢中待决。沈
襄来别冯主事,要亲到云州迎接母亲和兄弟沈裘到京,依傍冯主事寓所相近
居住,然后往保安州访求父亲骸骨,负归埋葬。冯主事道:“老年嫂处,适
才已打听个消息,在云州康健无恙。令弟沈裘已在彼游痒了,下官当遣人迎
之。尊公遗体要紧,贤侄速往访问,到此相会公堂可也。”
沈襄领命,经往保安,一连访寻两日,并无踪迹;第三日。困倦,借坐
人家门首。有老者从内而出,延进草堂吃茶。见堂中挂一轴子,乃楷书诸葛
孔明两张“出师表”也。表后但写年月,不著姓名。沈小霞看了又看,目不
转睛。老者道:“客官为何看之?”沈襄道:“动问老丈,此字是何人所书?”
老者道:“此乃吾亡友沈青霞之笔也。”沈小霞道:“为何留在老丈处?”
老者道:“老夫姓贾,名石。当初沈青霞编管此地,就在舍下作寓,老夫与
他作八拜之交,最相契厚。不料后遭奇祸,老夫惧怕连累。也往河南逃避,
带得这二幅 ‘出师表’,裱成一轴,时常展视,如见吾兄之面。杨总督去任,
老夫方敢还乡。嫂嫂徐夫人和幼子沈裘,徒居云州,老夫时常去看他。近日
闻得严家势败,吾兄必当昭雪,已曾遣人往云州报信,恐沈小官人要来移取
父亲灵柩,老夫将此轴悬挂在中堂,好叫他认认父亲遗笔。”沈小霞听罢,
连忙拜倒在地,口称“恩叔”。贾石慌忙扶起道:“足下果是何人?”沈小
霞道:“小侄沈襄。此轴乃亡父之笔也。”贾石道:“闻得杨顺这厮差人到
贵府来提贤侄,要行一网打尽之计,老夫只道也遭其毒手,不知贤侄何以得
全?”沈小霞将济宁事情备细说了一遍。贾石口称“难得”,便分付家童治
饭款待。
沈小霞同道:“父亲灵柩,恩叔必知,务求指引一拜。”贾石道:“你
父亲屈死老夫一片用心。”说罢,刚欲出门,只见外面一位小官人,骑马而
来。贾石指道:“遇巧!遇巧!恰好令弟来也。”那小官便是沈裘,下马相
见,贾石指沈小霞道:“此位乃令兄讳襄的便是。”
此日弟兄方才识面,恍如梦中相会,抱头而哭。贾石领路,三人同到沈
青霞墓所,但见乱草迷离,土堆隐起。贾石令二沈拜了,二沈俱哭倒在地。
贾石劝了一回道:“正要商议大事,休得过伤。”二沈方才收泪。贾石道:
“二哥、三哥,当时死于非命,也亏了狱卒毛公存仁义之心,可怜他无辜被
害,将他尸藁葬于城西三里之外。毛公虽然已故,老夫亦知其处,若扶令先
尊灵柩回去一起带回,使他父子魂魄相依。二位意下何如?”二沈道:“恩
叔所言,正合愚弟兄之意。”当日又同贾石到城西看了,不胜悲感。次日另
备棺木,择吉破土,重新殡殓。三人面色如生,毫不朽败,此乃忠义之气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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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也。
二沈悲哭,自不必说,当时备下车仗,招了三个灵柩,别了贾石起身。
临别,沈襄对贾石道:“这一轴‘出师表’,小侄欲问恩叔取去供养祠堂,
幸勿见拒。”贾石慨然许了,取下挂轴相赠。二沈就草堂拜谢,垂泪而别。
沈裘先奉灵柩到张家湾觅船装载。沈襄复身又到北京,见了母亲徐夫人,回
复了说知,拜谢了冯主事起身。
此时京中官员,无不追念沈青霞忠义,怜小霞母子扶柩远归,也有送勘
合的,也有赠赙金的,有也馈赆仪的。沈小霞只受勘合一张,余俱不受。到
了张家湾,另换了官座船,驿递起人夫一百名牵缆,走得好不快!
不一日,来到济宁,沈襄分付座船,暂泊河下,单身入城到冯主事家,
投了主事平安书信,领了闻氏淑女并十岁儿子下船,先参了灵柩后见了徐夫
人。那徐氏见孙儿如此长大,喜不可言;当初只道灭门绝户,如今依然有子
有孙,昔日冤家皆恶死见报,天理昭然,可见做恶人的到底吃亏,做好人的
到底便宜。
闲话休题。到了浙江绍兴府,孟春元领了女儿孟氏,在二十里外迎接,
一家骨肉重逢,悲喜交集,将丧船停舶码头,府县官员都往唁吊,旧时家产
已自清查给还。二子扶柩葬于祖墓,重守三年之制。无人不称大孝。抚按又
替沈炼建造表忠祠堂,春秋祀祭。亲笔“出师表”一轴,至今供奉祠堂之中。
服满之日,沈襄到京受职,做了知县,为官清正,直升到黄堂知府。闻
氏所生之子,少年登科,与叔父沈裘同年进士,子孙世世书香不绝。冯主事
为救沈襄一事,京中重其义气,累官至吏部尚书。忽一日,梦见沈青霞来拜,
说道:“上帝怜某忠直,已授北京城隍之职,以年兄为南京城隍,明日午时
上任。”冯主事觉来甚以为疑,至明午忽见轿马来迎,无疾而逝。二公俱已
为神矣。有诗为证。诗曰:
生前忠义骨犹香,精魄为神万古扬。
料得奸雄沉地狱,皇天果报自昭彰。
(《古今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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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伯牙摔琴谢知音
浪说曾分鲍叔金, 谁人辨得伯牙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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