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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旅痕-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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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高山反应,有的脸色蜡黄,有的呕吐不止。汽车也由于供氧不足,
无法充分燃烧的汽油散发出异常难闻的臭味,发动机更是吼声如牛。
汽车终于气喘吁吁地爬上了山巅,呈现在人们面前的却是一片雪峰环抱的宽广
草原。绿茵茵的原野上,一顶顶黑色的。白色的毡帐星罗棋布。虽然受到过往车辆
的骚扰,但仍可见到成群的牦牛在草地上欢奔。各种静态的。动态的景色相互交织,
勾画出一幅绚丽多姿的天然画卷。
汽车经过巴颜喀拉山口时,我突然站起来,走到司机身旁,说:“师傅,稍停
一下,我想下去走一走。”
我的话音刚落,却不料遭到车上乘客的一致反对。没有人愿意在这空气稀薄、
狂风呼啸的山口停留。
司机望望我,又望望众人,“嘎”地一声将车刹住,然后喊道:“有要撤尿的
快下车。”
我感激地望了司机一眼。司机冲我一笑,轻轻说:“下去吧,难得来一回。”
我跳下车去。外面很冷,但并不觉得呼吸困难,相反,有一种心旷神治的感觉。
气温虽在零下,但明媚的阳光却照得地面积雪渐渐消融。在内地,人们观察紫外线
需要借助仪器,而在高原,紫外线就印在每个人的脸膛上。
山口有一块巨大的石碑,上书“巴颜喀拉山口,海拔5082米”。我跑过去,将
脸紧紧地贴在冰凉的石碑上,仿佛是要倾听大山脉搏的跳动一样。在我的漂泊旅程
中,大山对我心灵的启示是意味深长的。说不清什么原因,对于山野,我有一种深
深的眷恋。
“嘀嘀”,司机按了两声喇叭。我返回车内,非常歉然地朝人们点了点头。一
个乘客不满地朝我白了一眼,人们不再吭声了。
我也闭上眼睛,恹恹入睡。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司机高声间我:“朋友,前
面就是通天河了,还要不要下去走走?”
我一愣,简直不敢相信司机还会冒着让旅客暗暗咒骂的风险来满足我的心愿。
我犹豫了一下,微笑着朝司机摇了摇头。
车到玉树,已近黄昏,我刚一下车,就碰到一个大鼻子老外。他很热情地朝我
叽哩呱啦了一阵,但我只听幢了“宾馆”两个字。我点了点头,表示乐意帮他找到
宾馆。
我们走上大街。街上的行人看到我们,总要“哈罗”一声。几个藏族小孩尾随
着我们,嘻嘻哈哈,指指点点。我手一挥,说声:“去去卜话音刚落,一个小孩已
跑到我面前,大声地责问我:“你怎么这样说话?不友好。”
我怔了一下,赶紧拉起小孩的手,握了握,说:“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小孩听了,非常高兴地朝我们择挥手:“哈罗!拜拜!”
“拜拜!”我也挥了挥手。
藏族人,似乎从小就有一种强烈的民族意识和自尊心,这也许与他们生存的地
理环境和他们拥有自己的语言文字。风俗习惯有关。我很喜欢他们,又有点畏惧他
们,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对,引起他们的不满。
我陪着老外寻到一家饭店。一位服务员小姐懂英语,通过她的翻译我才明白,
这个老外起先以为我也是老外,便热心地要为我找宾馆。我听了,真是哭笑不得。
我当然住不起宾馆,而是又回头住进了汽车站招待所。也许是我的运气特别好,
我的房间里正巧住了一位卡车司机,他由西宁来,要往囊谦县送水泥。当他听说我
要去西藏自费旅行,便主动地表示可以让我搭他的车去囊谦。
凌晨4点,司机就把我叫醒了。他说到囊谦虽然只有2帆公里,但要翻7座大山,
不早走是赶不到的。
卡车刚开出旅馆大门,没走几步,就被一群要搭车的藏民拦住了。
“一个人30元钱。”司机停住车,对要搭车的藏民说。
搭便车也要收钱?我感到惊讶。再看那些藏民,似乎都没有意见,他们掏钱后,
就一个个爬上后车厢,坐在水泥袋上。这时,有一个人却吵嚷着要坐驾驶室。但驾
驶室已有司机。货主和我,早已满员了。这人知道司机和货主是车的当然主人,于
是,就将矛头对准了我,只听他用生硬的汉语对司机说:“这个人付了多少钱?我
可以加一倍。”
他这一嚷,不禁让我感到非常地尴尬和恼火,我装着没听懂,坐在驾驶室里动
也不动、但心里却等着司机动员我坐后车厢去。毕竟我是分文未付呀。
然而, 司机只是冷冷地朝那个人说了一句: “你给多少钱也不行。”说罢,
“嘟”地一声将卡车发动起来。
我既感激又惭愧,对司机说:“我坐后面也不要紧的。”
司机一边开车,一边笑道:“后面太冷,你可受不了。他们有藏袍,暖和着呢。”
天亮时,我发现沿途的景物跟前几天所见完全不同了。高山峡谷守望在四周,
削弱和遮挡了野风的凌厉。山坡上有修造得很漂亮的寺庙,但山脚藏民的住房却相
当简陋。许多藏民为了格守他们的信仰,往往愿意把钱财奉献给寺庙和神灵,自己
却满足于清寒淡泊的生活。
汽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了近12个小时,终于走完了200公里的路程。
羹谦县城在我看来只是一个大村庄而已。店铺大多关着门。街上行人稀少。整
条街大约300 米左右。街中心,藏民三三两两驻足路旁,看到我过来,就把眼睛齐
刷刷盯向我,宜盯得我心惊肉跳,冷汗直冒。可是,当我走近他们时,却发现他们
眼里充满和善,有的人还投来友好的微笑。我同他们说话,几乎没有人听得懂。
县城里只有两家招待所,我打听了半天才在一个胡同里找到一家。旅客不多,
房间基本上是空着的。
从地图上看,羹谦有一条通往西藏类乌齐的公路,但是,却没有车辆往来。原
因是山高路险,道路经常塌方。
第二天,我开始步行。早晨的气温格外低,穿着毛衣毛裤还嫌冷,但到了中午,
太阳却又是火烤般地炎热,脱得只剩下一件背心了,仍然大汗淋漓。满眼所见的,
除了风化的石头山,硬是找不到可以遮阳的绿荫。
走了大半天,没有看到人家,路旁的草地里也不见牛羊,但是旱獭特别多。旱
獭猫一样地大,身体肥胖,它们似乎不怕人,你走近它时,它竟摇摇晃晃地朝你脚
下一蹿,反倒把你吓一跳。由于当地藏民都不猎杀野生动物,沿途还时常能看到黄
羊、野兔等动物在自由自在地活动。
太阳落岭的时候,气温又急骤地下降。这时,我已经走不动了。正在我为露宿
犯愁时,远处传来了一阵狗吠声。我循声望去,看到一顶黑色的帐篷,篷顶上冒出
缕缕青烟。我正要奔过去,却见两条凶猛的牧羊犬朝我扑上来。幸好牧羊大的主人
猛喝一声,杏则,我的大胆就要遭殃了。
主人很亲热地请我进帐篷。进牧民的帐篷,多少是要懂点规矩的。藏民大多信
仰佛教,虽然帐篷里陈设筒陋,但正中却供有佛像,点有酥油灯,外人是不能随便
在佛像前穿来走去的。一般进帐后在灶台两边的地毯上盘腿而坐。
这家牧民有3口人,男主人和两个十多岁的男孩。主人叫扎拉,会讲汉语。
待我坐定后,扎拉亲自端上奶茶、酥油糟粑(一种用膏裸磨成粉拌以酥油的食
物)和生的牦牛肉请我吃。这些东西没有一样是我喜欢吃的,但如果嫌味道不好,
主人肯定不高兴。
扎拉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 只见他返身抓出一包白糖, 揉进糌粑,笑着说:
“这下好了。”
“有筷子吗?”我问。
扎拉怔了怔,但随即恍然大悟,他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一折两半,在自己裤
腿上抹了抹灰土,递给我。
我摆弄了一下树枝,微微一笑,便吃起来。但看见扎拉和他的孩子都用手抓,
我忽然觉得自己未免文明得可笑了,也干脆扔掉筷子,用手抓起了糌粑。
牛肉是生的,表面己被风吹干。我从桌上抓起藏刀,割下一小块,闭着眼睛塞
进嘴里。嚼了几下,并不觉得什么,可一吞进肚子里,立刻就觉得翻江倒海,险些
没有呕吐起来。
我在扎拉的帐篷里一住3天。 扎拉告诉我,每年这个季节,他们都要离开村庄
到水草丰盈的地方游牧或到远处的山上去挖“虫草”(所谓冬虫夏草,一种药材),
总要数月后才能回村定居。有天晚上,我问扎拉家里还有什么人,扎拉说,他和他
弟弟共娶了一个媳妇,生了5个男娃,5个女娃,大女娃已23岁,前年出嫁了,也是
嫁给哥俩,最小的男娃今年5 岁。我听了,心里不由得暗暗惊奇。
我走的时候,从口袋里掏出一支袖珍手电筒送给扎拉做纪念。在藏民家做客,
吃了饭是不能给钱的,否则,他会认为你轻蔑他。一般送点小礼物,他们会相当高
兴。扎拉收下小手电后,反赠我一把崭新的藏刀。一路上我学藏民的样子把这把藏
刀挂在腰间,一直进入云南,才把它摘下来放进行囊里。我原以为可以把它带回来
留作永久的纪念,却没有料到路过云南大理时,碰到一支公安缉毒队,他们在搜查
我是否携带毒品时,把藏刀蛮横地没收了。
我沿着这条不能行车的公路继续往西藏方向走,路上碰到一支马帮。说是马帮
也许不太确切, 因为它是由两匹马。5匹骡子和30多头牦牛组成的运输队伍。牲口
的背上驮着盐巴和一些日常用品,虽然显得很沉重,但它们前进的速度却相当快,
赶马人几乎都是小跑着毫不放松地追赶着。我远远地跟在后头,听着前面马帮“丁
铃当嘟”的铃声和锣声,也觉得自己脚下生凤,飘飘欲仙起来。
马帮锣的声音是清脆响亮的,它的作用主要是提醒相向而来的其他马帮和行人。
因为马帮行进的速度相当快,如果不早早发出警告,两支马帮相遇,后果是不堪设
想的。马烈,骡做、牦牛倔,各不相让,只管倾自往前撞。在狭窄的道路上,两支
马帮互相拥挤,冲闯,不但货物会被摔得稀烂,人马也会被撞伤,甚至被挤下山崖
摔死。所以,一旦听到前面有锣声,就应当想办法赶紧拐到路旁的空旷地带回避。
我跟着马帮走了3个小时, 来到一个小村庄。马帮停下来,驮子卸下,一些赶
马人架起大铜锅,开始做饭,另一些赶马人给牲口喂饲料和水。村里的藏民也从屋
里走出来,向赶马人购买他们所需的货物。
本来我很想和赶马人一起吃一顿饭,但一看到他们吃的是糌粑和生牛肉,就只
好忍了。
下午很晚的时候,我终于来到另一条公路上。我非常意外地发现,公路边停着
一辆卡车,车上装满了牛皮。
司机在修理汽车。车门上印着“西藏”字样,看来我已经进入西藏了。
“师傅,这儿离类乌齐还远吗?”等司机修好车,从车底下爬出来时,我问。
“去类乌齐吗?搭我的车吧,50元钱,可以坐驾驶室。”司机的汉语说得不太
好,但一字一句都让人听得很清楚。
“少点行吗?我是自费来旅行的。”我尽量把声音说得柔和亲切,以期赢得他
的好感。
“30元,坐后头去!”司机手一挥,跳上驾驶室。
我给了他30元钱,爬到车厢后面。屁股刚在牛皮上坐定,司机从驾驶室探出头
来,说:
“给狈元,坐驾驶室。”
我微笑着摇了摇头。天气不冷,坐在后面也很舒服。尽管驾驶室里的两个座位
是空着的,但我非常不愿意掏这个钱。
汽车开动不久,便开始爬坡。峰回路转,汽车盘旋了整整一个小时才爬到山头。
紧接着又是没完没了的下坡。道路异常狭窄,我很担心一不小心,汽车就会掉进山
谷里。路面是坑坑凹凹的,颠得要命,有时,会把我整个人颠起来,再重重地摔在
牛皮上。我不得不吃力地双手紧紧抠住车栏杆,以免被掀下去。
然而,最要命的是,汽车扬起的灰尘不断地往车厢里钻,我的鼻子里。嘴巴里
吸得饱饱的,这些灰土粘在舌头上,与唾沫一搅和,就是一小块泥巴。我有些后悔
了,真是应该坐驾驶室的。
我刚想叫司机停车,给他加钱坐驾驶室,却见前面有搭车的人把车拦住了。
有两个人上了驾驶室,另外十几个人爬上了车厢。有一个青年藏民默默地退到
一边,等车开动后,他却紧跑几步,敏捷地蹿了上来。
汽车开进一道峡谷,两边的悬崖直插云天。走了一段,前面出现一座小木桥。
木桥已经腐朽,汽车呼地一声全速冲了过去。我听到木桥“咋喳”一声响,心里不
由地打了个哆嗦。
出了峡谷,展现在面前的是一条河流。公路沿着河流往前延伸。紧靠公路的是
一道绝壁,汽车几乎是贴着石壁爬着走。最后,车厢凸出的部分被石壁挡住,不能
动了。
司机把我们统统叫下车。他到处看了看,一拳砸在石壁上,嘴里骂了一句。也
许只有把石壁炸掉才能通过、但这是办不到的。
一边是悬崖峭壁,一边是湍急的河水,汽车卡在当中,进不能进,退也不能退
了。
司机终于决定冒一冒险。他将方向盘转动了一下,先退了一步,又调了一下方
向,这口车身虽未被石壁挡住,但后面一个轮子却完全悬空了。我跟在车后面,心
也悬了起来,万一车身重心偏移,司机和卡车就会被滚滚的河水所吞没。
也许是菩萨保佑,汽车脱离了险境。司机抹了一把汗,招呼大家重新上车。突
然,司机发现了那个没交钱搭车的青年藏民,就恼火地叫嚷起来。两个人争吵了几
句,最后,由那个青年藏民拿出5元钱了事。
我静静地看着,心里却不免感到悲哀。我原以为在这一片高原大陆。远离红尘
的世界,人们绝不会受到外界,特别是不会受金钱的诱惑,一切都会按生命本来的
脉搏泪泪流淌,然而……
展望西藏公路上的行程,常常使我心中充满恐惧。每一条道路都险恶得要命。
汽车沿着令人头晕目眩的悬崖陡壁边开行。各地的客班车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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