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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身何处-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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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教育局的其他人……教育局这帮文人,向来酸得很,阴毒得很,也陈腐得很;有
什么意见,你完全可以拿到桌面上来讲嘛,犯不着这样放冷箭。匿名就匿名了,还
在落款处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不知道是想叫人同情呢,还是叫人憎恨。

    但于新坐下来之后,马上就释然了。——抖出来也好,抖出来,这钱的出处就
好解决了。叫大家自己看看,每个人都谈谈,根据教育局目前的现状,这笔数目不
大的钱款,到底该怎么出账?

    于新旋即去了隔壁孟凡的办公室,对孟凡说:“你发个通知,明天上午,局里
所有在家的同志,八点半开会。”想想不对,又改口说:“上午不行,上午老罗的
妈要出殡。下午吧。……干脆,后天吧。后天上午,八点半开会。”



 
                第七章

    机关会多,是机关的痼疾;但这个会,于新不能不开。

    礼拜四上午九点钟,局机关各部门同志都陆续来到教育局的会议室。开会前,
于新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召孟凡,叫他进会场悄悄通知白岭,不让白岭参加会。这
样,教育局全体机关人员的大会,白岭就被莫名其妙地拒于门外。

    于新一个人坐在台上,把那张写着打油诗的纸条拿出来,从朗读打油诗开始,
使会议内容无的放矢般地随意展开。不明真相的人先是一阵谑笑,笑匿名信作者有
才气,连捅乱子都捅得文屁冲天。接着,于新话题一转,扯到了罗一成母亲的死,
扯到了老人家昨天的火化。

    “老太太为什么偏偏赶在这时候去世呢?要我说,全是房子闹的,太热,不能
住!你们中间,但凡去过他家的,我想,没有谁会感到他家凉快、不热吧!”

    这话一经说出,大家便已朦胧地知晓了局长召集开会的用意,一个个不由得严
肃起来。

    接着,于新说起那房子的来路,顺带着为弟弟于华美言了几句。然后,他谈起
了自己骑着自行车去建宁一村,为白岭租房子的整人经过。

    “好在我们局机关人不多,就这么二三十个人,我看……大家‘过堂’吧,我
们就采取民主的办法,‘过堂’,一个一个谈,挨个表态,大家看看,这钱,这每
月除去五十块钱以外的九十八块钱,应该怎么处理?——是该全部由小白出呢,还
是由单位出,或者,由我于新出?”

    于新挑明了“游戏规则”,然后指着坐在台下第一排的孟凡:“我们就按座位
顺序,点名发言吧。小孟,你坐在最前面,你就先谈吧。”

    孟凡站起身,觉得不妥,又坐下,忽然说:“于局长,我想……提个建议,不
知道妥当不妥当?”

    “你提,你提。人人都有讲话的权利嘛,发言自由!”

    “我想……”孟凡有点嗫嚅,“要想达到充分民主,还是采用无记名投票的方
法,比较妥当。”

    “怎么无记名,你讲讲呢。”

    “用电脑打印一张单子,分为三栏,一是同意小白付款,二是同意你付款,三
是同意由局里掏钱。每人一份,大家打勾,既公平,又省事。”

    “嘿,孟主任这办法好,办法好!——大家看看呢?”于新首先表示赞同。

    台下七嘴八舌。……半分钟以后,一致表示,同意。

    立即让打字员去操作。

    快得很,顶多七八分钟,单子已经分发到每个人的手里。大家低头打勾,表情
煞有介事。一个勾打起来容易,然后将纸叠一道,由打字员统一回收。……票数有
限,唱票也是极简单的,即便不是走过场,也类似于走过场。

    结果很快出来了,——同意白岭付钱的,八票;同意于新付钱的,一票;同意
教育局出钱的,十九票。

    很不理想;但也只能这样了。对教育局的这帮好佬,你还有什么好办法?于新
略带麻木地想。不过少数服从多数,是一项基本原则。先民主后集中,最后由局长
拍板决定,也是说得过去的。

    于新正考虑应该怎样对刚才的“民主”作一简单概括,然后来进行必要的个人
“集中”,口袋里的手机骤然响起来。

    他掏出手机,看看号码,不是太熟。

    “小于啊!我哪位?——我姓路,路之明。你到我这儿来一趟,现在就来!”
那边的声音相当武断。

    尚未完全形成的思路,被路区长的这个电话迎头打断。想来那边定有什么要紧
的事,不马上过去肯定不行。于新只好简单归纳几句,暂且放下“集中”的念头,
匆匆地、近乎仓皇地收场。

    ……屏住呼吸,小心地推开路区长房间的门。却不料白岭正坐在沙发上。白岭
埋首在哭,没有哭声,但眼泪不止。于新本能地想到了罗一成哭丧时的那张花脸。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白岭掉眼泪,有点吃惊,多少还有一点不适的感觉。

    路区长四方脸上肌肉正不停地抖动,是一种不能做主的痉挛。他朝于新使一个
眼色,那意思很明白,是要于新做做白岭的工作,把人劝走。路的眼色很硬,态度
明朗,不容改变;于新从中看出,他的肝火正在燃烧,烧得蓬勃旺盛。这一来,于
新就显得十分尴尬,站在那里,一时手足无措。

    好歹调整了情绪,走到沙发跟前,俯下身。于新平和地说:“小白,你这是干
什么?机关干部哪兴这一套的?你先回去,啊?先回去。”

    白岭甩一下长发,身子坐得板直:“回什么?!回哪去?!我说过了,房子解
决不了,钱,总是要掏的!”

    于新知道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开会不让白岭参加,正好给白岭腾出时间,直
接来找区长了。于新抬眼看路区长,被动地寻求策略;但路之明眼望窗外,不理他。
于新只好拍拍白岭的肩,提高声调,带着明显不耐烦地说:“听我的小白,先回去。
局里已经考虑解决了,先回去,啊?!”

    白岭一抖肩膀,将于新搭在他肩上的手甩下来,不留情面地说:“于局,我找
区长谈心,没你的事!”

    于新闹了个冷脸,却并不在意,淡然地说:“你冷静点小白。向区长反映情况,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慢慢说,慢慢说不行吗?多大的事,犯不着像你这样,情绪
这么激动?”

    这话明显不对路区长的味,路区长索性将屁股下的转椅一旋,面对窗外了。

    一时冷场。

    老板桌上的电话适时地响起来,回荡在沉闷的空气里,十分悦耳。路区长保持
着刚才的坐姿,不接电话。于新想过去接,见路之明态度冷漠,也不便贸然伸手。
电话铃声中断了一下,紧接着又响起来。这次响得很固执,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意
思。路区长耐不住了,抓起话筒,硬硬地说:“哪一位?什么事,说!”但他听了
几句,脸部表情突然就和缓下来了,压低声音说:“我马上就到,马上到!”

    放下电话,路区长转过身来,已一脸谦和:“于局长,你来评评理,你看小白
这种做法对不对?他一来,二话不说,就找我要房租;我作为一区之长,主要考虑
全区宏观工作,怎么可能事无巨细,一概都管呢?他们有困难,我抱同情态度;但
这事应该找分管领导。我对小白说了,可他听不进去,一定要我解决,并且叫我马
上就解决。你说说看,这有没有道理?”路区长顿一顿,似在调节一下说话的节奏,
“你看,他九点出头就来了,我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刚才我到下面去了解情况,
他也钻进我的车子,跟我一同下去。这不影响我工作吗?”

    “我不想影响你工作,也不敢影响你工作!戴这么大的帽子,我吃不消!我只
要求领导给我解决问题!”白岭说话还是那么强硬。

    路区长就显出发急的样子,朝他直摆手:“我马上还要去临江镇,徐市长都已
经到了。你小白,总不能再跟着我去见徐市长吧?”

    “市长?省长又怎么样?!”白岭无所畏惧地说。“我们小百姓,认准了,还
在乎什么省长市长?!”

    于新觉得诧异,那边正讨论着他的房租问题,他却为房租来找区长了;小白哪
是计较的人呢,怎么也突然计较起来了?于新定一定神,想如果不支走白岭,自己
就无法逃离。于是快刀斩乱麻,突然弯下腰,两手猛地伸进白岭的胳肢窝,架着他
的胳膊,一把将他架起来。这时的于新,因为出手快,已经完全占据了主动。他强
制性地把白岭朝门口推,一边说:“行了行了,区长还有事,听我一句小白,先回
去,啊?!”

    这办法果然奏效,三推两搡,白岭已经没了锐气。白岭眼泪也不揩,一赌气,
索性自己拽开了门,扬起胳膊摆出示威的动作,然后大着步子出去了。

    于新也要跟着出门,却听身后猛地一声“你别走”,就硬生生地又把他拽了回
来。路区长的火气在这时候突然爆发起来。他伸着拳头,劲力不足地擂两下老板桌,
发怒地说:“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你手下的兵,像什么样子?!到我门上来叫
板了!他这是干什么?!问我要房租?他把我当什么人?!”

    于新的心脏不觉咯噔一跳,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路区长把拳头停在桌上,紧
闭着嘴,不说话,像是在等候于新的下文。于新只好硬着头皮说:“……怎么说呢,
也怪可怜的。”

    路区长得到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答复,更加生气,他盯住于新的眼睛,鹰似的
:“可怜?什么叫可怜?!他可怜,说明你这个局长没当好!”

    于新见他这一刻反而不着急了,心道自己急也没用,倒不如心安理得,随他去
了,于是转身坐到沙发上,避开对方直逼过来的眼光,现出无所谓的态度,带些冷
淡笑容地说:“这我就不好说了。局长总有个水平高低的区别,领导和领导也不可
能都一样。孔繁森累死在西藏阿里,王宝森呢?——没办法比。”

    “于局长,你不阴不阳的什么意思?!你想干什么你说吧!”

    “我没意思。我有什么意思?”于新索性破罐子破摔。

    “于新,你到底想干什么?!……好吧,你可以走了!从今天起,我给你两天
时间,你们教育局好好整顿一下,整顿整顿纪律!整顿整顿各方面工作!我要看你
们的书面材料!下个礼拜一,请你把书面材料交来,我等着!”

    于新望着路区长,脑子里居然不合时宜地浮现出五套房子的画面。他想象着,
那会是什么套型的五套房子?



 
                第八章

    台灯下的那一束光亮,类似于阴谋,深深地笼罩着于新黑里杂白的头发。已经
入夜,于新却不能去床上睡觉,当然头脑正清醒着,也无法入睡。铺开的信纸上,
已经落下了一些不着边际的蝇头小字;不用说,这就是他正在赶写的应景之作,向
路区长提交的“书面材料”。在“整顿纪律”这件事上,于新是玩了点小聪明的。
他想现在前不接村后不接店的,开展什么整顿活动呢?就因了区长发一通火,说了
一句话,整个教育局便像接到圣旨一样,大动干戈,犯得着吗?关键问题是,于新
一想到“整顿纪律”,就不由自主地联想到路区长的那五套房子。这是最最糟糕的。
一叶障目,看不远,一抬眼就看到了那五套房子。所以,除了孟凡,他甚至没将路
区长的精神传达给教育局的其他任何人!办法只有一个,别无选择,那就是——杜
撰!

    笔端太涩。杜撰文章绝对是一件头疼事。于新望着已经爬满两页纸的那些蝇头
小字,从头到尾通看一遍,不由得一阵失望。——这哪是路区长要求的“书面材料”
哟!这是狡辩。怎么看都是狡辩。

    再写,却怎么也写不下去了。看看写字台上的小闹钟,已两点出头。他想,还
是明天到单位去写吧,拿到电脑上去写,改起来方便。便站起身,懊恼地去卫生间
漱洗,然后关灯,上床。

    深夜的电话铃声有如警报,响彻房间,抓起话筒的时候,于新已经冒出一身冷
汗。

    “你是于局长吧,喂,喂喂,你是不是于局长?”却是个女人的声音,因为过
于急迫而使耳机嗡嗡直响。

    “我是。”于新脑子里出现了些许空白,被动地回答。

    “于局长,我向你反映情况!你的部下犯神经病了!现在正在犯着,正在发作
呢!”

    于新已然听出了这是谁的声音——白岭的爱人,一个长相很好但很厉害的女人。
这时候的背景声音,也足以证明于新判断的正确。此时,离话筒较远一点的地方,
传来的是白岭气极败坏的声音:“你少来这套!跟我来这一套!一个小小的狗屁局
长算什么?你就是告到中央,老子也不抖你!”

    “怎么回事?……”于新哑然问道。

    “他说我跟你……”女人一语未了,一个沉重的声音突然响起,嘭的一声,直
把于新的耳膜震得颤抖起来,像要开裂,随即电话便断了。于新知道,那是把话筒
抢过去强行挂断的声音,他想这应该是白岭所为。

    于新拿着已传来盲音的话筒,有点发愣。想一想,还是把电话给挂上了。估摸
着对方很可能还会把电话打过来,便站着,不出声,也不敢轻易走开。果然,不出
半分钟,电话铃又訇然响起来,于新抓话筒的手已显得迫不及待了。

    那边却并不对着话筒说话。只有专心吵架的声音,都离话筒不远,还有抢夺电
话的声音。

    “我叫你讲清楚!我叫你把话讲清楚!不要以为老子让着你,就是怕你!老子
怕谁?老子谁也不怕!”

    “缺德的家伙,谁他妈的这么缺德!真他妈缺德!……你别抢!……有本事就
别抢,让我把话说完!刘少奇彭德怀的冤案都能查清,我就不相信,这点小事会查
不清!”

    “你他妈去查吧!我叫你把话讲清楚!告诉你,我要不把你整趴下,老子就不
姓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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