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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女死囚 作者:陆萍-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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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会落到现在的结局……
这时候,我与居吻雨谈话的办公室里,又走进来好几个谈工作的人。声音一时
很嘈杂。可是居吻雨埋头在她不堪回首的往事之中,丝毫也没有受到干扰。
像居吻雨这样的女人,从心理学上来说,是属于“管状思维型”一类,她们很
容易专注于为之投入的事物。在她的这根“管道”中,当时有的就只是那个第一被
告,那么所发生的这一切,我们也许就比较好理解了。
我们长时间地坐在那里交谈,日头已偏过东面的铁窗了。
居吻雨颓然地埋下头,好久好久没有抬起来。
忽地,她缓缓侧过脸来,视线的焦点仍然聚在上回谈话时,那条门下亮亮的长
缝处。她说生活就是这样子迷幻呀,混沌呀,颠倒呀……
我恨阿阳,阿阳他却如此地爱我,天高地厚地爱我,不依不饶地爱我;我爱阿
良,阿良他却如此地害我,要性要命地害我,伤天害理地害我……我是在后来,才
晓得我翻供的利害关系的呀,当时是热血冲动,我不要生命了……
但是第一被告却是心里明白的呀,他分明是将我朝死路上推呀,他想让我的命
换回他的命呀……多多少少甜言蜜语呀,什么爱我到海枯石烂,什么爱我到天荒地
老,什么天仙美女,什么为我祈祷祝福……真到生死关头,却把我一个女人,拉来
挡在他的前面;却把我一个女人,推到断头台……法律确实是公正的。
尽管我“斗胆乱来”,法律却终究也没有宽恕他,却终究也没留下他的命。想
想是后怕哟,与一个魔鬼在一起,像一部电影中的嗜血魔王一样,徒有一个男人的
外表……
就讲吸毒的那个事吧。骗我吸上了。我上瘾了。我的瘾头又大了。我是怕过的
呀!……
居吻雨在说“我是怕过的呀!”时,她的声音突然高了起来,那种声嘶力竭的
样子,不禁让我心里一惊。我注视着她的脸。她的脸红红的,垂着眼帘,长久地凝
视着门下那道亮亮的长缝。显然,她仍沉浸在往事的滔滔浊浪里。
……我怕的时候已经上瘾了。有一次,我的眼泪鼻涕上来时,就打了一个拷机
给第一被告。不出二十分钟,他就风风火火地来了。他说“这几只”(毒品海洛因)
是他专意为我去搞到的,很不容易,这样吞云吐雾半天过去,忽然从镜子里发现我
的头颈边生出一道黄褐斑,我跳了起来,对他说,这样抽下去迟早要完蛋的,我决
定明天就去戒毒所了……
他过来搂着我的腰说,哟,这斑你不是早就有了吗?我又不嫌你!去那里戒毒
就等于是自投罗网你知道不知道?
我一听就有点吓。
怔怔地看着他,心想如果那样的话就算了吧。那个时候我又不读书不看报,整
天就跟他混在一起,还真认为戒毒就要被抓呢。
当然我这个样子怪不得他,终究是我自己的责任。那时我没有前进方向,没有
生活的目标。周围又全是做生意的人,谁管你心里想什么呢!
后来有一天,我抱着儿子在一家玩具店里买东西,一抬头在银晃晃的镜子里发
现我的脸颊下又生出一块淡淡的黄斑来。这一下我惊得非同小可,立马“打的”把
儿子送到母亲的家里。
再赶回家来拿了钱,收拾起我的替换衣服。我发誓立刻去戒毒所。我早就打听
好了戒毒所的地址。
谁料天意难违呀,我正伸手在拦小车时,一辆红色的“奥迪”“唰”地一下,
在我的面前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走下来的人竟是第一被告阿良。
他问我提着大包小包上哪儿去呀。
我一时语塞。这当口,我身子骨里一阵寒颤,又打了一个哈欠。记者你不知道,
我的瘾又快上来了呀。
他一定是看出了我的名堂。他说,吻雨呀,是不是想上我那儿过几天呢?
记者,那个时候,该死的我,竟然是莫名其妙地朝他点了点头。
在他朋友的车子里,那些不知从何处来的毒虫子开始在我的骨缝里爬呀爬呀爬
呀……颤得我冷汗阵阵。
第一被告这时看我这样子,就说话了。他讲你就是不听我的话,非要去那个地
方,我告诉你,你一去保管你的命就没有了。没有了你吻雨,叫我阿良如何活下去
呀,再讲,活下去又有什么意思呢……你一定要去那个“地方”,那么就等过了这
个星期再说。“
我想也许是这样的,于是,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其实到后来发案时,
我才从承办员那儿,知道第一被告原来是怕我一去戒毒,就暴露了他的蛛丝马迹,
牵出了在搞贩毒的他。
我说,哦,他是居心险恶呀!居吻雨你这样犯瘾,丈夫一次也没撞上?
撞上了,有过一次。
那你丈夫是怎么说的?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这时,毒瘾在我的身体里发疯了。真是冤无头,债无
主,我实在无法将那个看不见又摸不着的魔鬼抓出来。我吼、我叫、我拉自己的头
发。但是随便怎样,都无法排遣由我身体深处生发出的骚乱与痛苦……唉,一个人
到了那种地步,现在想来也怕呀。
……记得那天天色已黑,丈夫已出差五六日了。姐姐刚帮我把儿子接走。我在
家百无聊赖,将一盆早已枯死的茉莉连盆带泥往门外扔了。
正收拾时忽然觉着身子骨发冷,自知是毒痛又发,想返回屋里打拷机给阿良。
正巧这时,门铃响了。
我想,真是想到曹操,曹操就到。兴冲冲赶紧去开门,岂料竟是阿阳喜滋滋地
出差回家来了。
我想这下子可完了,我出不去了!我没好气地背过身子往沙发上一坐,将只藤
制小箩也坐扁了。
他见我这样,以为我是病了。好声好气过来又是问寒又是问热的,还拿出好多
的东西给我尝鲜给我看。那个时候,我真是对什么东西都没有一点儿兴趣呀。我只
觉得坐立不安,毒瘾阵阵袭来……一会儿热得浑身是汗,一会儿又冷得发抖,牙齿
上下打颤。
我缩成一团坐在沙发上,却被他一下子抱上了床。
我……我根本无法睡,也根本没有一丝丝兴趣和他做“那些事”……我只是想
法子要出去呀!
我死命忍着,怕他给看出来。我知道他是最恨吸毒的了。他也根本没有想到我
已染上了毒品。我想我在家是无法打拷机的了,更不能叫阿良给我送来。无奈,我
只得对他说,我要出去买东西。
他说这么晚了,还出去买什么东西?
我说出去买女人的东西。心想只有这一招了。
他说女人什么东西?厕所里不是有一大包吗?我说谎没打好草稿,说漏了嘴了。
只好顺水推舟地说,还顺便要买别的东西,比如药呀什么的。
他说那好,我开车陪你去……要不,就上医院吧,不要自己去买药了?
我说不要你陪!不要你陪!我想一个人出去一次。
他说那怎么行!天都这么晚了,我不放心的呀。
我说你出去五天八天倒放心,这一会儿倒不放心起来,你假惺惺什么呀!别来
这一套!你,给我走开!这一刻,我的毒瘾一阵重似一阵,简直是忍无可忍了呀,
我冲到门口,刚要开门时,却被他一把拉了回来,又抱回了床上。他贴着我的脸悄
声对我说,吻雨,你等到明天不行吗?我今天刚刚回家,你怎么说走就要走呢?
阿阳说这话是有意思的。因为我曾经在同样的情况下溜出去过一次,而且还一
夜没有回家,捉弄得他好苦。
当我再次跳起来,准备出门时,他忽然就紧上一步把门一下子锁死了。双臂在
胸前抱着,还用背靠着门。眼神定定地看着我说,今夜要么我陪你一起出去,要么
你的事等到明天去办,我是真的不放心你现在出去呀。
记者,这时我浑身上下,头里脚里身体里肚肠里甚至心里面,仿佛有几千几万
只虫子在爬在抓。我知道今夜出去是绝对没有了理由,但是又非得出去才“过得了
门”呀……怎么办呢?再下去他肯定看出来了,在毒瘾的煎熬之中,我忽然急中生
智,有办法了!
她咬着牙对我说——与他吵呀,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因为一吵一赌气,我就可
以裹起大衣朝外跑了。这个主意一定,我就找他惹事,想挑起事端,激他发火。我
把脸一横说,阿阳你别当我不知道,你干的事你自己心里清楚呀!
他说是很清楚呀!一笔笔都有账记在那儿呢。
我说不是记的账,是你自己干的事,干的好事!
他说干好事,不是挺好吗?
我说……我说得很多很多,将陈年烂芝麻烂绿豆的事都倒了出来,自己也不知
到底说了些啥。就只记得他老是坐在门口的那只大椅子上,慢慢地说话,既不急又
不躁。随便我骂什么,他就是一声也不吭。后来我看看不行,就寻找最让他伤心的
事刺激他,甚至谩骂他……
他倒索性养起精神来了。甚至连眼皮也不眨,非但不中我的计,还点了一枝烟,
慢慢吸着,像听报告一样专心听着我的每一句话,而且绝对不接我的话。
我想这个样子怎么吵得起来呢?离“吵到成功”还远着呢。
忽然,我又心生一计,何不指着他的鼻子挖苦他、让他动武呢!于是我冲到他
的面前,我想只要惹他动手打了我,我就可以掩面哭泣“乘胜追击”了呀,只要让
我出门,事情就好办呀!
但是,阿阳如看透了我一般,就是安坐不动,犹如一尊石菩萨。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这时,毒瘾在我的身体里发疯了。真是冤无头,债无
主,我实在无法将那个看不见又摸不着瘾鬼抓出来。我吼、我叫、我拉自己的头发。
但是随便怎样,都无法排遣由我身体深处生发出的骚乱与痛苦……这时,我突然看
见他回家时扔在沙发上的一件他很喜欢的“皮尔卡丹”的皮大衣,不知在什么样的
心情支配下,我冲过去,一把抱起那件大衣就朝厕所间里跑,并且硬是将它泡进水
里……
居吻雨在说着这些话时,那深嵌在细细巧巧的双眼皮下的一双好看的眼睛里,
仍然燃烧起一蓬蛮横的残火余星。
她喘了一口气说,吸毒的人就是这样于没有了人性,泯灭了良知的呀!我这是
一种发泄呀!寻找刺激来减缓内心的苦痛呀!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自己要干什么?我
从头顶心到脚后跟里,仿佛有大炮、有火箭筒、有炸药、有炮弹要统统射出来!射
出来!射!射……这样来形容好像还不到位,真的,记者,我无法形容无法描述我
当时疯狂的行动,我将他心爱的这件大衣扔进了浴缸不算;我又冲出了卫生间,索
性打开了大阀的门,将他的名牌羊毛衫,真丝的领带围巾,还有打火机、皮鞋、茅
台酒什么的,统统捧起来全部扔进浴缸中,我再拧开热水笼头冲……拧开笼头我还
不“解恨”,又将热水瓶里的热水全部再倒进去,直至水漫到满满的一浴缸……你
问我这个时候,他怎么样?他怎么样关我什么事呀?他把我逼得这样难受,我还管
得了那么多吗?!
……是的,你说得对,我事后也明白:这个“逼”,应该是我逼他,而不是他
逼我!但是那个时候呀……居吻雨在说这一段话时的内心感觉,犹如是一头困在笼
子里的野兽……
采访至此,我突然想到,维多利亚时代的诗人布拉克的一句名言:“内心欲火
燃烧而又不敢表现出来的人,将会酿成大祸”。
我们的诗人说得多对呀,但是毒瘾的“欲火”酿成的大祸,或许更是会呈几何
级地上升。事实上,在我们家园中的好些阴暗角落里,还有一些不是居吻雨式的居
吻雨,正在将祸事扩散弥漫……我们警方将每年“6。26”世界禁毒日也列为我国的
禁毒日,并加大力度宣传,是有意义和道理的。
居吻雨接着又告诉我说,我“这个样子”后还是不罢休,心眼里骨头里的无数
无数毒虫子、火药弹,好像还在涌动、涌动着,不让我安生。我边哭边骂边伺机寻
找着对他做最毒辣最可怕的事情……
我又冲到房间里,将他正在用的合同单呀收据呀发票呀,还有什么执照,对了,
我还想起他放在抽斗里的一本护照,统统拿出来,堆在房间的地毯上,又“嚓”地
一下,划了根火柴,一把火烧起来……他从卫生间里“抢救”皮风衣出来,我见了
他又狠狠一把拖住他,将他推读到阳台上,再“嘭”地一声关死门……当时天很冷
呀,他只穿着棉毛衫裤,冻得直打哆嗦……我还不过瘾,又找来面盆盛上水朝他身
上泼……我一直关死阳台,不让他进来……地毯上的火,烧了起来。我眼睁睁地看
着烧,他在阳台上狠命推门敲门,我不理……
听居吻雨这样说,我真是愣得目瞪口呆。
我说你老公难道就不揍你?像你这样的女人该狠狠接一顿才是……这些话,如
果不是我亲耳听她从缺了半个门牙的小嘴里说出来,我简直不会相信天底下——竟
然真有这样的女人!?这分明是毫无道理的、丧失了理智的“武疯子”的蠢举呀!
她说他不按我。其实他是让着我,任我发作。事后想起来,他当天也许被我反
常的疯狂的举动懵住了吧。
我望着居吻雨姣好的面容,心想真是难为了她纤柔优雅的“外包装”了。一个
女人的脾气再倔再犟,也不至于猖獗到如此的地步吧;发狂一样在家中制造“水灾”,
再制造“火灾”,我真是生了耳朵还未曾领教过呢……我刚在心中作这番感慨时,
忽然又马上悟了过来,不对,我不该这么用常人的标准来评判发着毒瘾的居吻雨呀。
《现代汉语词典》里对“毒”是作如下定义的:“即进入有机体后能跟有机体
起化学变化,破坏体内组织和生理机能的物质”。应该讲,这个时候的居吻雨,就
不再是常态之下的居吻雨了。被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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