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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的眼泪 作者:陈星-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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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不好,莎蓝悄声对七泉说了几句,再添加了数层隔音用的屏障后和少年离开了火药味浓重的房间。
月已经向西方落去,黎明前的石板路上不时会碰到巫师们点燃的篝火的残余。日夜交替的时刻总是寂寞得很,仿佛世界上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就再没有其他能发出声响的东西。看着莎蓝的后背,七泉突然想起了自己小时遇到的那只不相信任何人,只能自己孤独地借着月光舔舐自己的伤口的野狼。
“啊……”通向自己家的小路前,七泉发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阿竹……”
没有实体的能量凝聚物以阿族的最高礼仪向莎蓝拜倒,为自己昨夜的无礼表示歉意。
“莎蓝,阿竹希望你能帮她找到她的孩子,”七泉代替泪流满面的幽灵恳求,“我的能力帮不了她。”阿竹就是莎蓝和艾拉入城碰到的棺木的主人,但同她合葬的她的孩子的灵魂却在下葬前便不知去向。生前受婆婆虐待,阿竹生产后因营养不良抵抗力低下患病而死,出生不到半年的幼儿也随她而去。
七泉是半妖,他不擅于寻找迷路的灵魂,只能确定阿竹的孩子的灵魂并没有升天,而是被强行留在了人界。阿竹对孩子的爱,及她对虐待自己的婆家的恨使她的意念在本人灵魂已经升天的情况下仍徘徊在山城。
“……你还有余力为她伤心?”莎蓝忧伤地看着少年,“城里的居民对你并不友善。”
七泉立即恐慌地放下卷起的袖子。
“为什么要藏起来?”
少年难过地扭过头。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错的是他们。为什么要掩盖他们的罪行?”不由得加重语气,莎蓝在逐渐失去自制力。
“不,我的存在本身,就是错误。”
不被神灵祝福的孩子,无声地流下苦涩的泪。
没有被生下来该多好……父亲只想利用我,母亲爱的也不是我……我没有这双眼睛的话,没有人会理我——
拉稞德,这是你的长兄,他会照顾你——
来,拉稞德,从今天起,这里就是你的宫殿——
“……”紧锁眉头,拉稞德像要甩掉过去的记忆般摇晃着头颅。弥漫于寝宫间的香气有静心的功效,但对此时的拉稞德而言只是刺鼻的异臭。
抢夺泪石失败后,拉稞德立即率领青色死神部队回国,恢复了自己的一切权力与地位。现在这位年轻的统治者正强忍着他最讨厌的巫师的气味,等待皇兄拉汶德的召见。
拉汶德对于巫术的痴迷已经达到没有占卜师,就无法决定今天吃什么、穿什么的地步。朝中甚至有某位妃子贿赂占卜师以博得皇帝的宠爱的传闻。
第三章 哭泣的悬棺之城(7)
不过,那传闻应该并不是空穴来风。拉稞德用丝织的手帕捂住鼻口厌恶地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占卜师,从自己进入这个房间开始这名皇帝面前的红人就在用谄媚者的视线不断骚扰他。作为占卜师,这个人拥有相当强的实力,但终是比不上狂眼的力量。狂眼可以看透过去与未来,虽然不能与灵眼匹敌,对于拉稞德来说,所有在宫廷里享受俸禄的术士都是摆设。
“拉稞德!”皇兄已明显衰老的声音使拉稞德立即笔挺地站了起来。
“皇兄。”巧妙地掩饰心中的不快,拉稞德优雅地行礼。
“私下见面时不需要这些礼节,我说多少次你才能明白。”拉汶德示意幺弟落座,贴身的宦官立即捧来了他每日必用的药茶。
单凭气味便可分辨那茶中的草药成分,拉稞德不禁皱了皱眉:“皇兄……”
“我知道,但我的身体已经这样了,”拉汶德用他让人无法反抗的目光阻止了拉稞德,“……你还没有为你的宫殿迎接新的女主人的打算吗?我的弟弟。”
“我心中只有那一朵兰花,皇兄。”
拉汶德沉重地叹了口气。
纳安国的男性称自己的妻子为花朵。拉汶德的花园内到底有多少朵花,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而他能干的弟弟,在四年前遇到一位梦幻般的兰花后,不但将其他花朵逐出了花园,在失去了那朵兰花已有两年的现在仍不愿再迎娶新的花朵。
拉稞德今年已经二十三岁,即使是出生在普通家庭的男子也差不多都有了正妻。人类平均寿命不足五十岁的现在,早些留下自己的后代是大多数人的愿望。
“我不需要后代,”拉稞德直截了当地道,“那东西只会成为皇兄霸业的不安因素。”
拉汶德再次无奈地叹息。向来对自己的命令言听计从的弟弟只有在这时极具反抗性,完全没有了平日里冷酷的谋略家的冷静。纳安国的朝政由拉稞德独揽,一旦拉稞德有了子嗣,对皇帝不满的臣子们很可能联手强行将年轻人推上皇位,无论拉稞德是否愿意。拉汶德很清楚自己的幺弟对人类的王位毫无兴趣,正确来说是不屑一顾。王位对这头华丽的百兽之王只是束缚他的枷锁,根本无快感可言。
如果我没有被生下来该多好——
十二年前,无意间听到的金发少年的独白令拉汶德至今无法忘怀。支配着弟弟稚嫩面庞的是极度的孤独,大大的眼睛中充满对世间所有事物的绝望。
为什么不杀我?
小小的人儿仰着头,用不羁的眼神挑战掌握自己生命的皇兄。
我亲手毒死了那个巫婆,我随时可能在你的杯子里放上同样的药剂——
你是在以死亡寻求解脱吗,我的弟弟?
为何你如此憎恨自己的诞生?为何你总是如此的寂寞?
纳安帝国皇帝拉汶德终其一生也未能寻得答案。
他更不会知道,拉稞德真正的目光此时正注视着远方的小石城,充满魅力的双唇因陨落的石块微微弯曲。
第四章 坍塌的空中之桥(1)
天使喜欢弹奏,恶魔便为她准备上好的琴;天使喜欢宁静,恶魔便叫所有的鸟闭上恼人的嘴;天使喜欢……恶魔便为她……
恶魔喜欢在窗边聆听天使的音乐,喜欢欣赏天使的幽香,喜欢天使的每一个神情……喜欢天使的全部……
天使说,我恨你,恨你吃掉了我的翅膀,恨你玷污我的血肉,恨你将我拖入黑色的泥淖,恨你用温柔将我的手脚捆绑。
恶魔说,我爱你,爱你罪恶的烙印,爱你汹涌的情感,爱你的每一根发,每一丝体香;你可以杀死我,我会将我杀人的技巧倾囊相授……只要你,能杀了我。
“什么?!桥断了?!”华特对带回消息的莎蓝大声吼道,“不可能!阿族的石桥几百年来从没有出过事!怎么会说断就断?!”
莎蓝只是平淡地说,阿族的长老已经派人开始调查了,华特可以去问他们。
“是不是昨夜里的……”艾拉目送华特急匆匆地奔出门去,担心地问道。
架设在峡谷间的石桥是穿越狄鲁山脉与龙骨山脉夹缝的必经之路,桥一断,这条惟一可以避开纳安设置的关卡的路就死了。
“七泉什么也没做,也不是阿竹干的,”莎蓝冷漠的视线掠过重重山峦,“人类留下的强烈的感情会唤醒沉睡在土地中的其他东西,这个石城年龄太大了,地下埋着什么都有可能。”
“那阿竹是……”
“她只是在寻找自己孩子的灵魂,七泉有在夜晚进食的习性。”
艾拉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七泉的食物是什么?”妖魔的食性多为肉食,其中最有名的就是食人、吸血的妖魔。艾拉实在不想目睹美丽的七泉张开血盆大口吞食人肉的情景。
莎蓝冰冷的眼中似乎有了笑意:“七泉的母亲是树妖,他在夜晚吸取植物的精气。”但正常情况下绝对不会令植物死亡,这和狮子绝不一次性捕杀掉所有猎物是同样的道理。
“那为什么我和华特在街道上碰到他?”因为对方是魔物艾拉始终放不下心。
向来谨慎小心的莎蓝却对半妖的七泉特别爱护:“他在寻找阿竹,而阿竹找到了我。”至于原因,莎蓝没有透露半分。
“莎蓝!!那个半妖的小鬼现在在哪儿?”华特突然闯进来,神情紧张。
莎蓝的回答却被来自街道上的嘈杂声湮没了。
“他们在干什么?”看到聚集在街上的居民异常的表情,艾拉问华特。
“去抓破坏石桥,害死大量农作物的魔物!”华特激动地说出骚动的缘由。
“难道那些巫师找到罪魁祸首了吗?!”
“怎么可能!但城里的人已经无法再忍耐下去了。”
“那他们去抓谁?!”
七泉。
莎蓝从窗口翻身而出,几个起落便望不见了人影。
“呵!果然好身手!”华特从窗户探出半个身子,赞叹不已,“绝对是个好合作伙伴!”
莎蓝才不会和你去挖人家的墓!艾拉抓住华特的斗篷,向门口大步走去。
“喂,这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去追莎蓝了!”艾拉用力拽道,“你也看到了,那帮人一个个红了眼,不见血才怪!莎蓝要是有了三长两短,看我怎么治你!”
华特被扯得喘不过气来:“怎、怎么有我的事儿了!”死丫头,哪儿来这么大的力气。向来听人说圣法师慈悲为怀,不好打斗,都是书生派的!怎么上来就拳打脚踢,死扯活拉的。
人类总是有些传自祖上的积习改不了,“恐为人前却耻于人后”就是其中之一。将七泉位于石城边缘的小屋重重包围的人们此时便是这种积习的最佳代表。开始时口中喊着烧死魔物,却没有半个人敢出来站在所有人的前面。
然而,一旦有人“敢于人前”,其余在场的诸位便会“耻于人后”,争先恐后地跟上去。犹如小小的火苗落入了干涸的草原,大火迅速蔓延。
“莎蓝,不要管我了!”七泉对用身体保护自己的莎蓝哭诉。飞来的石块无情地砸在二人的身上,划破裸露在外的肌肤。
第四章 坍塌的空中之桥(2)
纵使没有确凿的证据,愤怒的人们仍然会将自己怀疑的对象作为犯人处罚。七泉的存在一直是石城居民的心头大患,无论他是否是这次灾难的始作俑者,他都会遭到同样的待遇。
不只是现在,七泉自幼便遭受着来自人类的虐待。居民们知道他不是肉食性的魔物后,每见到他必拳脚相加,连小孩也敢朝他投掷石块。这便使七泉对人类抱有极度的恐惧感,在普通人面前只会无助地发抖。
发现围攻自己的人类手中明晃晃的东西,七泉绝望地发出无声的惨叫。是火,代表战神的火焰是所有生活在人界的妖魔最恐惧的事物。在火的面前,无论怎样强大的魔物都不得不现出它的真实面目,弱小者很可能就此丧命。
“听我说!不是这个孩子弄断了桥!!”莎蓝奋力叫喊,但没有人听。
“早就该把你烧死的!”
“对!魔物就该烧死!”
“我们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把你养活到今天,你却以怨报德!!”
“忘恩负义的东西!”
“你果然是那个妖精的儿子!”
“外来的旅客,离开这里吧!这家伙是不折不扣的妖魔,会把你和彼宁师父一样吃掉的!”
“对,是他害死了彼宁师父!”
“害死了自己父亲的妖魔!”
和华特急忙赶到的艾拉顿时愣住了。
“用美色迷惑圣洁的圣法师的妖魔!”
“七泉!!”艾拉奋不顾身地冲开人墙,抓住了七泉瘦弱的肩膀,“他们在说什么?!”
七泉泪流满面地摇头。
但艾拉的第六感已经让她发现了她本人决不愿相信的事实。“不可能!!圣法师怎么能背叛教义结婚,而且对方还是魔物!!”
莎蓝则痛苦地闭上了眼。
为什么要有这种事呢?不该发生的关系,不该诞生的孩子。
七泉被强行拉走,他会在傍晚被捆绑在十字架上活活烧死。瘦小的七泉在壮汉的扯拉下显得更加柔弱,仿佛是受伤的小鸟,任凭人宰割。从翠绿的眸子中流出的,已不仅是恐惧。
失魂落魄地跪坐在湿漉漉的土地上,莎蓝呆呆地望着七泉被带走的方向。无论艾拉如何劝说,年轻人都没有反应,最后气急的华特把他扛回了宿处。昨夜起便没有摄取任何水分或食物的莎蓝处于轻微的脱水状态,艾拉拜托华特用强硬的手段逼莎蓝喝下了大杯清水。
“你为什么那么护着那个半妖?”华特逼问莎蓝,“你和他应该是素昧平生吧?”
“……孩子,是没有罪的……”过了良久,莎蓝才断断续续开了口。
“不,孩子才是罪孽的结晶!”艾拉忍无可忍地重击屋中的木桌,“他们发生关系就已经是十恶不赦了!根本不应该要孩子的!!!”
“……也许,你说得很对……”莎蓝脆弱地动了动嘴角,“因为,你没有孩子……”
“你也没有!”艾拉激动地说道,“我们圣法师将一生奉献给人界的正义!情欲是罪恶的根源!!不能克制七情六欲的人没有资格担任圣法师!”
莎蓝寂寞地一笑:“我又没有说我有资格当圣法师,是不是?伟大的、人界首位女性圣法师?”口气中充满了讽刺的意味。
艾拉也不是不经世故的小姑娘,当然听得懂其中的含义。被剥夺圣法师资格的莎蓝与自己之间有着无法逾越的鸿沟。莎蓝对自己抱有恐怕连他本人都没有察觉的嫉妒情绪。
“你去哪儿?”华特问要出门的艾拉。
“去找真正的犯人,”艾拉的声调僵硬而强横,“我是光荣的圣法师,即使对方是妖魔,也不会把莫须有的罪名扣在他的身上。”木质的房门在少女身后“嘭”地关上,灰白色的墙土纷纷陨落。
华特困扰地抓了抓黑色的短发,对坐在床沿上的莎蓝道:“你到底怎么了?”凭自己对莎蓝的第一印象,这美丽的年轻人绝不属于情绪容易动荡的人种。昨晚他散发出的死神样的压迫感,连久经沙场的老手都会不寒而栗。积淀于他漆黑的眼底的寒意,是痛苦的绝望。“你为七泉抱不平,是因为他的遭遇,还是因为他的出身?……这其实都不重要,只是,为了他和那个女孩闹翻,有必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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