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叙传-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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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关的会谈都是围绕这一主题展开的。尽管代表团抵达华盛顿的时间已经是下午4点钟了，　但姚依林还是在一个小时后就开始了同美国总统贸易代表尤特之间的工作会谈。在第二天和　第三天，他又分别同商务部长鲍尔德里奇、国务卿舒尔茨以及财长贝克就如何排除妨碍中美　经　贸关系进一步发展的主要障碍等问题举行了小范围会谈。美方关心的主要问题是中国打算如　何稳定自己的经贸法规以及如何降低美国商人的投资成本，而中方则希望美方能够抑制国内　正在抬头的贸易保护主义倾向、放松对华技术转让的限制以及在中国恢复关贸总协定缔约国　地位的问题上持积极支持的态度。　　　　
　　　　在主要的工作会谈结束之后，韩叙和鲍尔德里奇分别代表本国政府签署了《中美电信合作议　定书》。同时签署的还有《中美机械工作计划》以及涉及环保和电站项目的协议。它们不　仅是这次访问所取得的具体成果，而且也再次表明了中美经贸关系的发展趋势将是进一步扩　大的和逐步走向深入的。　　　　
　　　　作为自里根访华以来中美两国领导人每年不间断互访的组成部分，这次访问还以接待规格高　和访问路线复杂而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能够体现接待规格的日程不仅是里根总统的会见　，还有副总统布什在自己的官邸中为姚依林举行的午宴。不过整个日程中最别出心裁的设计　，还是美国海军陆战队司令甘·凯利在陆战队的古老兵营里为中国副总理安排的表演。事实　上，仅仅是围绕在兵营广场四周的享有盛名的建筑本身就足以令人难忘了，而主人的生动讲　述更是使来宾们深深沉浸在100多年前杰斐逊总统决定在这里建造它们的情形中。在初夏　的晴朗的星空下，布什和甘·凯利陪同姚依林观看了由海军陆战队队员们自己创作的表现兵　营生活和作战场面的演出，他们还一同检阅了陆战队威风凛凛的队列。　　　　
　　　　对访问路线的设计同样能够体现接待的规格，当然更主要地是为了达到访问本身的目的。除　了华盛顿以外，在长达12天的时间里，姚依林一行还先后访问了分布在美国东、西海岸以及　南部和西北部地区的四个经济中心城市：旧金山、纽约、达拉斯和西雅图。代表团的成员们　同这些城市的工商界人士、尤其是著名公司的领导人进行了广泛而密切的接触，这显然鼓励　了后者到中国去寻找市场和机会的愿望。　　　　
　　　　当韩叙在访问结束后回到华盛顿时，葛绮云正忙着整理行装，她已经写信告诉孩子们，她　和他们的父亲将在5月底动身回国休假——这也就是说，他们到华盛顿已经整整一年了　。　　　　
　　　　在刚刚过去的日子里，韩叙显然给美国各界人士留下了极深的印象，以至于有两个著名的民　间机构不约而同地决定把它们的年度奖授予韩叙。首先做出这个决定的是美—亚协会。该协　会的年度“成就奖”一向是颁发给那些被认为对增进美国和亚洲之间的友好关系做出了杰出　贡献的人士的，不过，将年度奖授予一个国家的大使，这在该协会成立以来还是第一次。　　　　
　　　　纽约的一个叫做“荷花俱乐部”的机构是在晚些时候做出同样的决定的。就像该俱乐部颁发　的年度“名誉奖”的其他获奖者一样，韩叙成了一次专门为他举行的隆重的颁奖晚宴上的主　角。美中关系全国委员会的主席阿瑟·罗申、百事可乐公司的董事长唐纳德·肯戴尔以及前　国务卿基辛格分别以他们各自的方式向来宾们介绍了韩叙在发展中美关系方面所做出的贡　献。在他本人致完了简短的答词之后，整个仪式中最令人兴奋的一部分开始了：韩叙从俱乐　部的董事长罗格·弗里德曼手中接过了一只盛满香槟的巨大的银杯，先由他呷饮一口之后，　再将银杯交给坐在主席台上的其他贵宾，直到每人都呷饮一口为止。　　　　
　　　　获奖者的照片和专门为颁奖晚宴设计的菜单都将被悬挂在俱乐部餐厅的墙壁上，这种开始于　1872年俱乐部成立时的做法已经被延续了114年之久，以至于同样数量的照片和菜单几乎挂　满了餐厅的四壁。人们在获奖者中可以找到美国总统、议员、外交官、大企业家，此外还有　著名的艺术家。非常有意思的是，韩叙在其中看到了他的三位老朋友的面孔：前总统尼克松　、前国务卿马斯基以及企业家哈默。毫无疑问，后来的人们还能在其中找到他的照片。当然　，那并不仅仅是有关一位中国大使个人贡献的记录，它同时还是当时中美之间良好的双边关　系本身的记录。　　　　
　　　　


第五部分九　　出使华盛顿（中）（1）

　　　　（1986年6月—1988年12月）　　　　
　　　　——1986年7月，在美开展“引进智力”工作，并推动国内调整留学生政策　　　　
　　　　——1986年秋开始筹建美国—中国协会，1987年3月该协会正式成立　　　　
　　　　——遍布美国各地的“中国文化热”　　　　
　　　　——1987年5月接待中国国家副主席杨尚昆访美　　　　
　　　　——继续游说美国国会放宽对中国出口商品的限制　　　　
　　　　——1986年8月至1989年1月就争取美国政府批准中国发射美国卫星一事展开外交努　力　　　　
　　　　——中美之间快速发展的科技及军事交流与合作　　　　
　　　　——1987年6月—10月抗议美方在西藏问题上干涉中国内政　　　　
　　　　——1987年10月抗议美方指责中国向伊朗出售导弹　　　　
　　　　——1988年1月访问阿肯色州，到州长克林顿家中做客　　　　
　　　　——1988年3月接待中国外长吴学谦访美　　　　
　　　　——1988年5月接待中国副总理田纪云访美　　　　
　　　　——1988年10月与沙特大使签署中沙互设商务代表处谅解备忘录　　　　
　　　　——庆祝中美建交十周年　　　　
　　　　——1988年12月23日在大使官邸为当选总统布什及家人举行圣诞晚宴　　　　
　　　　——为国务卿舒尔茨离任举行告别宴会　　　　
　　　　洛杉矶在1986年7月份为全美国际友好城市委员会成立30周年举行了盛大的庆典活动。　由于庆典中的不少场合都需要中国大使露面，结果韩叙夫妇在国内只休息了一个月就匆匆赶　往这座位于美国西海岸的著名城市。当然，他们一定要参加在活动开幕当天举行的颁奖仪式　，因为他们的一位老朋友卡罗琳·阿玛森夫人将在这个仪式上获得该委员会颁发的荣誉奖牌　，而使这位既富有又美丽的银行家的遗孀成为三位获奖者之一的重要原因，就是她多年来一　直不遗余力地运用自己在西部地区的显而易见的影响力，为发展中美友谊做出了突出贡献，　其中包括一年前中国国家主席李先念访问洛杉矶时，她组织了一场有2000人参加的盛大集会　来表达这座城市的欢迎之情。　　　　
　　　　此外，洛杉矶动物园的负责人还盛情邀请韩叙主持他们为名叫“京京”和“美美”的两只金　丝猴举行的隆重的开展仪式，因为这两只让洛杉矶人津津乐道的珍稀动物来自该市在中国的　“姊妹城市”广州市。也许最令人兴奋的事情是它们将在展出期间度过自己的发情期，很多　人因此希望它们能在这座城市怀孕甚至是产仔。洛杉矶的媒体都在大谈此事，两只金丝猴的　洛杉矶之行被描述为它们的“蜜月之旅”。韩叙在开展仪式上也和人们一样充满期待地说：　“但愿它们能在这里生下三只小金丝猴！”1986年7月19日洛杉矶《国际日报》。　他的话令来宾们开怀大笑。兴高采烈的洛杉矶市副市长甚至当众模仿了金丝猴的叫声　，他的表演将整个仪式推向了高潮。如果说，人们倾向于用“友好”一词来形容20世纪80年　代中、后期的中美关系的话，那么这和活跃的民间外交给人们留下的印象显然不无关系。　　　　
　　　　韩叙在参加庆祝活动之余会见了洛杉矶的各方人士。他对该市在推动中美经贸关系发展方面　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这一点大加赞赏。“正因为如此，”他向公众透露说，“中国正争　取在这里设立第五个、同时也是最后一个领事馆。”他呼吁大家一起为此而努力，就像他们　的市长布莱德雷那样，因为后者刚刚致信美国国务院，表示洛杉矶市正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1986年7月22日洛杉矶《中报》。事实上，中国早在一年前就提出了在洛　杉矶设立领事馆的要求，但由于该市是美国西部　地区的科技和军事工业中心，这个想法遭到了一些对中国抱有防范之心的政府官员的反对，　在他们看来，第五个领事馆最好是设在夏威夷或其他什么地方。在中美双方为　此而进行谈判的两年多时间里，韩叙一直在游说美方有关人士促成此事，其中也包括副总统　布什，这显然有助于中方最终在谈判桌上说服对手。1988年3月，中国终于在洛杉矶为自己　的第五个领事馆举行了揭幕仪式。　　　　　
　　　　韩叙在回到华盛顿后立即提议在使馆设立对外开放的经济资料室，以便公众、尤其是有兴趣　的投资者随时查阅有关中国经济状况的资料，这是他在假期中走访国内有关部门的结果之一　。　　　　
　　　　另一项被明确提上日程的工作被表述为“引进智力”，它的内涵是帮助国内那些求贤若渴的　研究机构和企业从国外引进各类专业人才。中央在当时甚至专门成立了一个叫做“引进国外　智力工作领导小组”的机构，以通过各种渠道推进这项工作。该机构由国务院副总理姚依林　亲自负责，这表明了中央对这项工作的重视程度。就在返回华盛顿之前，韩叙刚刚参加了由　这个小组召集的全国引进国外智力工作会议。　　　　
　　　　美国拥有世界上最多的科技人才这一事实，决定了驻美使馆在“引进智力”方面将扮演一个　重要角色。但这并不仅仅意味着引进各类专家级人才，尤其是对驻美使馆而言，近两万名中　国留学生也许是更重要的人才资源。正因为如此，韩叙开始要求所有的参赞都要做留学生工　作，而并不是像以往那样仅仅要求教育处一个部门去做。于是，有关留学生的问题成了馆务　会议上的经常性议题。“我们应该意识到，留学生是国家最宝贵的财富之一。”韩叙常常这　样对大家说。“韩叙在党委会上几次要求所有的参赞都要帮助留学生解决问题，”教育参赞　解其纲回忆说，“这种情况不多见，在我的印象里，韩叙是惟一要求参赞这样做的大使。”　采访解其纲谈话录音。　　　　
　　　　经常出访使韩叙有机会广泛接触分布在美国各地的留学生。不论日程多么紧张，与留学生座　谈都是一项必不可少的安排。他总是热情洋溢地向他们介绍国家的发展和变化，并积极鼓励　他们回国服务。如果有必要的话，他甚至会亲自出面做某个留学生的工作。在华盛顿大学读　生物学的一位名叫陈章良的学生就有过这样的经历。他当时倾向于毕业后回国谋求发展，但　在同国内接洽的过程中发生了困难，于是他走进了韩叙的办公室。“韩大使对我说，我给你　两张机票，你先回国看一看，如果你觉得满意就留下来，如果你觉得不满意，就用另一张机　票再飞回来。”陈章良后来是这样描述他和韩叙之间的那场谈话的。陈章良接受中　央电视台《东方之子》记者谈话；采访当时中国驻美使馆公使衔教育参赞李维统谈话录音。　教育处开始出面同国　内有关方面商谈具体的接收方案，或者说开始为他争取尽可能理想的工作条件，这使陈章良　最终得到了他希望得到的一切：在北京大学拥有一个设备先进的实验室，这个实验室由他主　持，他可以以自己的名义招收研究生，包括博士后，此外他还可以不受任何限制地与他的国　外同行进行学术交流。这是一个成功的“引进人才”的例子，几年后，陈章良和他的转基因　研究成果在中国广为人知。　　　　
　　　　但并不是所有的留学生都有像陈章良一样的打算，事实上，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都希望在申　请的学习期结束后能够留在美国继续深造或工作，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国内暂时还不能为他　们提供理想的工作和生活环境。在已经回国的留学生中，一些人因为难以施展专业才能不得　不再度出国，他们的遭遇无疑影响了更多人的选择。为了争取留下来，一些留学生试图申请　延长护照的有效期，但这显然有悖于当时的留学生政策，当他们被拒绝时，其中的一些人和　使领馆的有关工作人员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另一项在留学生中引起普遍不满的政策是限制他们的配偶出国，这引发了不少感情和家庭方　面的问题。随着留学生数量的增加以及留学时日的延长，由此而导致的不满情绪越来越强烈　。　　　　
　　　　在继续执行过去的政策和尊重大多数留学生的意愿之间，韩叙选择了后者。他不断鼓励教育　参赞向国内反映真实情况。“在我的任期结束前，我们连续向教委写了三份报告。”在1983　—1987年间任公使衔教育参赞的李维统回忆说，“当然，有些问题教委也很难解决，于是我　们就同时给教委和中央写报告。我们建议在留学生回国的问题上不要用卡的办法，因为这样　容易激化矛盾，不利于做他们的工作。这些电报都是以使馆的名义发回国内的，换一句话说　，它们都是由大使签发的。”采访李维统谈话录音。　　　　
　　　　国内来访的团组，尤其是教育方面的团组也是反映情况的一条重要渠道，使馆当然不会放过　这样的机会。此外还有一些更直接的途径，比如有些领导人来访时希望安排与留学生座谈。　但在这种情况下，挑选哪些留学生参加座谈会往往成为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李维统参赞的　继任解其纲参赞这样说：“我们的名单中包括了各方面的代表，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挑选那　些思想活跃、观点也比较激进的学生做代表的，但我们认为这有利于中央了解真实的情况。　在这件事上我们得到了韩叙的支持。他这样做很不容易，因为尽管人人都知道如实反映情况　很重要，但真正那样去做的人并不多。”采访解其纲谈话录音。　　　　
　　　　在中国实行更加灵活的留学生政策之前，驻美使馆从未停止过推动这一政策做出调整的努力　。后来的事实充分证明，在争取让留学生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