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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叙传-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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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资深众议员保尔·芬德利不仅立即给葛绮云发来了唁电，而且还为报刊撰写了悼念文章。 “韩叙象征友谊”，这是芬德利所写文章的题目，不止一家报纸刊登了这篇文章。他在文章 中说：“韩叙作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外交官第一次向美国公众发表演讲是在杰克森维尔，他 勉励1978年伊利诺伊学院的毕业生们，对其他国家的人民要真诚以待，并且把友谊的精神一 代一代传递下去，而他自己的长期的、富有建设性的以及充满事变的外交生涯，则把这种精 神体现得淋漓尽致。”在芬德利看来，没有什么比在遭遇逆境时仍然对友谊坚贞如初更能体 现这种精神了，他特别提到了韩叙在“八九风波”后为维护中美关系所做的艰苦努力。
芬德利用这样一句话结束了他的文章：“对韩叙而言，友谊是永恒的。”1994年7月 24日《JournalCourier》。
第六部分十一 最后的日子（3）
前旧金山市市长、美国国会参议员黛安妮·范因斯坦和她的丈夫布鲁姆也提到了韩叙在困难 时期的独特作用。他们在唁电中说：“人们将沉痛地缅怀他，而且当困难依然存在时，我们 必须继续缅怀他所倡导的目标，并且谨遵它们。”范因斯坦夫妇1994年7月22日致葛 绮云的唁函。在这一点上，也许布鲁姆的感触更深， 因为多年来他一直在同韩叙讨论西藏问题，不论他们之间在看法上是否一致，他们之间的关 系肯定是越来越密切了。
几乎所有的人在唁电中都谈到了韩叙的个人品德，他们不惜用最美好的词汇去描述他：忠诚 、坚定、灵活、机智、真诚、幽默、友善、勤奋、简朴、平易近人……而所有这些 不仅使他成为一位优秀的外交官，同时也成为一个极富魅力的人，事实上，很多人在形容他 时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魅力”一词。
也许一向偏爱使用贬义词的美国媒体的反应更能说明问题，包括《华盛顿邮报》、《纽约时 报》、《波士顿环球报》、《国际先驱论坛报》以及“美国之音”在内的各大媒体都纷纷发 专稿介绍和评价了韩叙在推动中美关系发展方面的突出作用。
《纽约时报》在7月21日破天荒地为缅怀一位中国外交官拿出了四分之一的版面。“他的英 语流畅纯正，尤其擅长妙语趣谈，在华盛顿备受欢迎。”“满头浓密的银发和一双炯炯闪烁 的大眼睛似乎成为一种奇异的特征，韩先生在外交聚会中非常引人注目。”这是发表在上面 的塞斯·费森的文章对韩叙的描述。作者还援引了奥克森伯格、基辛格和布什等人对韩叙的 评价：“他热情、有魅力又坚定不移”，“他为推进中美关系做出了许多卓越贡献”，“他 是中国的杰出代表”，“他体现了自己国家的尊严与荣誉”，而所有这些内容都足以使读者 对韩叙顿生敬意。1994年7月21日《The New York Times》。
《华盛顿邮报》在同一天也刊登了一篇专稿，题目是：“中国外交家韩叙逝世，享年70岁。 ”1994年7月21日《The Washington Post》。当时的美国助理国防部长傅立 民从联络处时代就同韩叙打交道，他在唁电中谈到了这篇 文章的影响，他说：“《华盛顿邮报》对他的逝世做了显著报道，华盛顿成百上千的人感到 震动，他们敬仰韩大使，珍惜他的友谊。”傅立民1994年7月25日致葛绮云的唁函。
韩叙去世在日本引起的震动也格外强烈，在京的日本友人从第二天开始就纷纷前往友协吊唁 ，其中的很多人不仅代表他们自己，他们还在吊唁簿上签上了韩叙远在日本的其他朋友的名 字。
在日本颇有影响的创价协会的名誉会长池田大作特地托人带来了一只精致的瓷瓶和一份韩叙 生前非常爱吃的甜食，他请葛绮云代他把这两样物品供奉在韩叙的遗像前。
日本著名剧作家真山美保不仅参加了韩叙的遗体告别仪式，并且还在北京举行了一场“缅 怀韩叙先生”的晚会。“真山美保很钦佩韩叙，他们一见面就会彼此碰一碰胳膊肘，意思是 我们是好朋友。”友协日本部主任吴瑞钧说，“毫无疑问，她在韩叙身上看到了周恩来的影 子。”采访吴瑞钧谈话录音。对周恩来的爱戴和景仰的确是韩叙和真山美保 之间友谊的重要基础。真山美保和她的新制作座剧团几十年来谨遵周恩来的嘱托，始终将为 普通民众服务作为自己的座右铭。自从周恩来逝世后，她每年都要在北京举行“缅怀周总理 ”的同窗生日晚会。作为对这种深厚友情的真诚回报，只要有可能，韩叙访问日本时总是要 到位于东京八王子的剧团所在地拜望真山美保。
曾经担任过日本驻美大使的松永信雄是在华盛顿和韩叙结下深厚友谊的，他以前每次来北京 时都要看望韩叙，但是当他在1994年11月重访北京时，他显然失去了这样的机会。他特地到 友协向葛绮云表示了慰问，并且追忆了他和韩叙共同度过的愉快时光，他把这视为他和老朋 友之间的最后一次会面。
当人们用各种方式表达自己对韩叙的缅怀之情时，这本身也成为人们更多和更深刻地理解他 并且勉励自己的方式之一。当时的中国人民外交学会副会长张文朴曾经长期同韩叙一起从事 对美工作，他在读了来自美国的130多份唁电后深有感触地说：“从这些诚挚的悼念和追思 中，可以更深刻地体验到韩叙在世时为国家以及中美关系的发展付出了多少心血。正是他的 超乎常人的贡献，使他赢得了如此广泛的友谊和尊敬。我想，学习和体验他的卓越贡献并效 法于万一，也算是一种缅怀之道吧！”张文朴致葛绮云的信。张曾任中国驻加拿大 大使。
更多的人得出了相同的结论。以色列—中国友好协会主席考夫曼在致当时的中国人民对外友 好协会会长齐怀远的一封唁函中说： 韩大使的去世使 “我们以色列人失去了以中友好的主 要设计者之一和一个知交……我们感到对他的最好纪念， 就是加强业已存在的我们两会 和两国人民之间的友好的纽带”。考夫曼1994年7月20日致齐怀远的唁函。
英籍女作家韩素音从瑞士洛桑的家中致信陈昊苏说：“韩叙会被大家深切地怀念， 我希望 友协的年轻人能从他身上了解到发展友谊和理解的重要性。的确， 他继承了中国的伟大传 统， 即与世界各国发展和平、 友谊与合作。” 她还告诉陈昊苏：“为了纪念韩叙， 我打 算再设立一项特殊的奖学金。我想在今年9月1日和丈夫访华时同友协讨论此事。” 韩素音夫妇1994年7月22日致当时友协副会长陈昊苏的唁函。
美国的华人企业家严云泰也打算继续推进一项帮助中国落后地区发展电讯事业的计划，这个 计划是他在两个月前同韩叙详细讨论过的。他在后来写给葛绮云的一封信中谈到了有关此事 的细节：“在了解到中国落后地区需要现代通讯设施后，我打算在中国进行无线通讯电话的 投资，并且允许中国地方拥有所有权。我请韩叙帮助我找到合适的偏远地区，我为此起草了 一个建议，并交由韩叙修改，我还告诉他我准备在两个月后去北京见他。但一周后当我拿起 一份《纽约时报》时，才得知韩叙已经去世了，我深感震惊，因为他从未向我提到过他得病 的事。”严云泰在不久后到北京拜会了韩叙的继任齐怀远。“我平时不轻易流泪，”他回忆 当时的情形说，“但当我又走进以前同韩叙会面的那个屋子时，我忍不住流泪了。”他表示 他将一如既往地与友协合作，他说：“这也是我能为韩叙所做的最后一件事。”见 严云泰1996年2月5日致葛绮云的信。
和外界的强烈反应相比，韩叙家人的哀悼却显得格外深沉，与其说那是一种哀悼，还不如说 是一种对他的一生的独到的理解。他的大弟沈崇刚在一篇悼文中写道：“每个人对幸福的诠 释都是不同的。在我看来，家兄的幸福就是工作。他在工作中得到欢乐，得到慰藉，得到永 生。”而他的妻子则常常用这样的话来安慰孩子们，同时也是安慰她自己：“你们的爸爸总 是把日程排得满满的，一天差不多完成两天的工作，所以他不止活了70岁，而是140岁。 ”
事实上，韩叙对人们的影响也许比他们在当时那个痛苦和震惊的时刻所感受到的还要深刻和 久远，因为直到很久以后，人们仍然在以各种令人难忘的方式谈论他。
“1994年10月份我去美国访问时拜会了布热津斯基，”外交学会副会长张文朴回忆说，“在 我走进他的会客室之后，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对我不停地谈论韩叙。他说韩叙在美国期间 既忠实地代表了中国的利益，同时又为中国赢得了美国社会各界人士的广泛友谊，赢得了无 数美国人的尊敬和感情。‘有这样优秀的外交官是中国人民的幸福。’布热津斯基最后这样 说。这件事让我觉得非同寻常，因为布热津斯基的性格不是这样的，他从来也没有像这样赞 扬过别人。”采访张文朴谈话录音。
“1998年基辛格第30次访华时，朱基总理在钓鱼台为他举行了一个宴会。”国务院外办主 任刘华秋说，“当我们提到他的访华次数时，他说：‘我自己也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访华了， 是不是韩叙有记载？’我告诉他的确是这样的。‘韩叙是个非常优秀的人。’基辛格这样说 ，我注意到他的眼睛里已经含满了泪花。我说：‘你很怀念老朋友。’他语气深沉地说：‘ 是啊！人都是有感情的嘛！’”采访刘华秋谈话录音。
一年后的春天，当布什夫妇访问北京时，刘华秋和他们之间也有过一次有关韩叙的谈话。“ 布什夫妇到北京时是我去机场接的，他们一路上都在谈论韩叙。当时正好是清明节前后，第 二天早晨我陪布什夫妇吃早餐时，他们对我说：‘现在是你们的清明节，我们想知道韩叙的 墓在哪儿。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想到他的墓地去献花。’当时在座的人都能感觉到，他们对 韩叙很有感情。”同上。
在美国的中国外交官对这一点往往感触更深。在韩叙去世五年后担任驻美公使的刘晓明说： “韩叙在他那一代美国人中名字叫得很响，他至今都是人们谈论的共同话题。事实上，谈论 他成了我和很多人从陌生到相识的一种方式。让我吃惊的是，即使走到美国一些很偏远的地 方也会有人谈到他。他到处播种，他做的是长线投资，或者说他着眼的是中美两国的长远利 益，他的性格决定了他会这样做。我感到我们现在还在享受他的成果。”采访刘 哓明谈话录音。
当然，不少和韩叙属于同一时代并有过交往的人都在渐渐地老去，他的名字将不再像现 在这样被人们经常提起。时间就是这样，它在带走一代代人的同时，也带走着人们关于他们 的记忆。但是我们应该永远对那些曾经为他们的同时代人以及后人的福祉勤奋工作的先辈们 心存感激，不论我们是否知道他们的名字，因为在我们今天所享有的一切成果中，都包含着 他们非同寻常的智慧、奋斗和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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