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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三角的女人.缅北篇-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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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颠簸下山的车里,我不无遗憾地恋恋频频回顾那屹立山坳、灯光迷离的豪宅。
青子歪头调侃道:“你喜欢住深山豪宅?你愿意过阿嫂那样的生活?”
山中的溪水、大海的浪花、漫漫的回忆,顿时从心灵溢出。
我的头摇得像拨浪鼓,耳畔飘荡着台湾三毛的“橄榄树”: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
我的故乡在远方,
为什么流浪,
流浪远方。
为了天空飞翔的小鸟,
为了山间清流的小溪,
为了宽阔的草原,
还有,还有,
还有梦中橄榄树,
橄榄树。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
我的故乡在远方……
第九篇 我不想做小老婆
客栈惊魂夜(1)
朦朦胧胧的天色,我恍惚走在一个陌生嘈杂的集市,置身在裸体的人群中;他们中的男人和女人都一样,棕色的身体纹着怪异的图案,胯间只有一条翠绿的兜裆布;地上置放着古老的秤,那是一种类似天平的衡具,充当砝码的是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市场交易的货物是什么我不知道,腥红得像凝固的血块,闷黑得如干结的大便,触目惊心,令人作呕。
更让我心惊肉跳的是走到任何地方,总有一双窥视的眼睛如芒刺背,转身,一种从未见
过的动物,似熊、似虎、又似人?一闪不见踪影,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目光依然尾随,像柄冰凉的剑穿透我的心脏,令人窒息。
“砰——砰!”声响,猛地惊醒,梦悸的汗水濡湿了我的睡衣,梦境的残片还在眼底翻动。一束炫目的阳光钻过窗子的破洞,残薄的窗帘清晰地显现一个人影——长发如瀑女人丰盈的身影,用手紧叩从里闩紧的206室房门。
“谁、谁、谁啊?”睡眼蒙NFDA8的青子从被里钻出,头发散乱、脸色惨白,警惕发问。
“我是县里主管宣传的胡芳,李书记和鲍县长派我来带你们去采访。”柔糯流利的汉语彻底赶走我的梦魇,搅扰一夜灰蒙蒙的阴霾瞬间消散,我回到现实——触摸和呼吸到清晨的灿烂阳光。
昨晚,本想能在县长家的深山豪宅借宿,阿嫂却派车将我和青子送下山。
我们被带到勐冒县委招待所——县城一所简易青砖楼房的小客栈。一个看不出国籍的胖女人,拖着鞋,裹着绿筒裙,无精打采地开了二楼外走廊206室的房门铁锁,告诉我们洗漱可到走廊尽头,那有从山里引流下的泉水。
室内紧凑的空间,昏暗的灯光,面向走道的窗子紧挨着门,窗玻璃下角破裂的口子,溜溜吹进小风,陈旧的窗帘闷闷飘曳。一条旧木桌、两张破木床、一台老式电视机、两只失去透明感的玻璃杯,地上丢着沾污的搪瓷脸盆,斑斑锈迹像陈年的血渍。
我和青子大失所望看着这与县长的豪华住宅相差十万八千里的房间,相互鼓气安慰,不露宿山野就算运气。因为我们知道,虽然腰间挎着瑞士军刀,行囊中备有帐篷、睡袋、指南针、防蚊虫与抗毒蛇叮咬的药,但在山大王林立崇暴尚武的金三角,这点冒险的行头微不足道。
206室没有卫生间,也没有房门钥匙,我俩得换着到室外洗漱、方便。
厕所在一楼黑咕隆咚的角落,脚伸进就踩到一摊滑腻的粪便,吓得我撒腿往外跑,上楼梯时仓惶撞到一个下楼人的怀中。一阵怪味熏得我想呕,一声怪吼惊得我头皮发麻,一个驼背男人拄着不锈钢拐杖庞然堵住楼梯。对我怒目而视、厉声嘶叫,断了一条腿的污秽裤管在夜风中猎猎。我猝然而立,全身哆嗦如风中的树叶。
驼背怪男人皱纹纵横的核桃壳脸,不怀好意的三角眼,看清撞到怀中的是个惊惶失措的异乡女子,嘴里含混说着什么,居心叵测地挪开身子让我通过。
我兔子般逃回206室,撞门,门却被胆小的青子从里面扣紧。回首张望,瘸腿驼背男人竟回到楼梯口,狞笑伫立。
青子证实是我谨慎地把门打开,进屋我首先将门牢牢扣紧,气喘吁吁地:“太可怕了!”
不显图像的电视荧光屏“哧哧”闪着雪花,空气中笼罩着莫名的恐惧。我俩一筹莫展地看着无信号的手机,就像到了与世隔绝的孤岛。素来胆大的我,竟被异国小镇客栈怪男人吓得魂飞魄散,心中如小鹿乱撞,紧张地咬起指甲(每当心绪不宁我就咬指甲)。
这恐惧多半来自一种“意恐”,它一直与我的勇气和胆量对抗,伺机摧毁我的意志。
我十岁那年,昆明城中的老四合院,一棵枝叶茂密的老槐树竞相怒放着嘟噜串串白色的槐花。四合院弥漫着甜腻郁香的气息,有些像醒过头的米酒。四合院的正堂屋——我的女同学小苇家。我和小苇趴在紫檀木八仙桌上做作业,恰巧碰上她父亲(《易经》专家,专业看相风水大师)从西山(昆明著名风景名胜)回到家。
堂屋门“砰”的一声推开,专心致志做作业的我仰起了头,一抹斜阳从敞开的门移到我的脸,我好奇的近乎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位班里同学们称为“仙人”的小苇的父亲。
这位仙风道骨的长者飘然而至,磁珠般的眼睛,下巴三绺胡须被阳光染成金色,身上散落星星点点的槐花,像连环画上披星戴月的仙人。
我的嘴弯成上弦月“嘻嘻”地笑,甜甜地叫了一声“仙人叔叔”。
“仙人”认真端详我那在阳光里特别清晰的五官——它们生动地跳跃着天真,摇头或点头(至今记不清),自言自语:“这女孩毛发浓密、眉骨高耸,天生胆大,不易畏惧。但眼睛黑多白少、转动太快,灵性敏感,易滋生幻觉。是非由心而生,好矣不好矣!”
洞开的门外,小院万籁俱寂,老槐树奶白色的槐花像从树枝间流溢出来的乳汁,一滴滴骤然凝固在庭院苔迹斑斑的青石板,恍惚小团小团的白色鬼魅,啊——庭院深深!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后脑勺未扎进小辫的碎头发根根立起,感受小苇的父亲说的那种由心而生的“意恐”。稚龄的我不可能领悟“仙人”莫测高深的话,以后才知他说我是天生敏感特质爱幻想的女孩,可怕的想像力潜在不安因素。
客栈惊魂夜(2)
我的脑海经常泛滥漫际海盗船、森林洞穴、食人部落、引诱夏娃偷吃苹果的那条蛇,想像经历前所未有的希奇古怪;非洲、越南、科索沃、红色高棉、亚马逊河、耶路撒冷以及现在的阿富汗和伊拉克,都是我想成为一名战地记者奔赴的理想之地。
追寻刺激,玩的心跳是我的生命节奏;勇于冒险,惊世骇俗是我钟爱的生活形态;我的生命无时无刻不在应验这种感觉。
公元1993年,我身揣200美元闯荡俄罗斯。在中国至莫斯科的国际列车上“与狼同行”(与三个抢劫杀人被中俄警方通缉追捕的男人,七天七夜同一包厢周旋,斗智斗勇,未受半点伤害)。在圣彼得堡的地铁,孤身面对格鲁吉亚抢匪的锋利刀刃,冷静抗衡至警察赶到,自身和财产均未受损。在莫斯科红场顶着俄罗斯第二次“十月革命”(1993年10月)的热枪冷盾,拍下了一组珍贵的照片卖给媒体,凑足回家的路费。
我读了太多离奇探险、心灵感应、犯罪破案、鬼怪神话相关的文学,它们激发我丰富的想像力也诱我坠入恐怖的深渊。我有足够的勇气面对看得见的危险,却没有胆量面对臆想的恐惧;忘带厕纸时,最怕黑暗中突然伸出捏各色纸的手和“要红纸、绿纸、白纸?”的可怕声音;怕过医院空荡荡的走廊,恍惚那里漫游影影绰绰的亡灵;独坐家中书房,总觉幽灵伴我读书;天黑楼道灯坏时上下楼梯,总觉隐身人迫我脚跟;我坚强的神经、勇敢的意志会在恣意想像中脆弱迷失。
我最怕的是夜晚做梦。给人光明热情勇敢友善的我,沉睡中经常进入阴暗冷漠敌意的世界,恐惧忧虑,噩梦缠身。安睡舒适的床、聆听温馨的音乐、遐想美妙的情景,无济于事。一旦进入梦境,天崩地裂、恶人追杀、跌落谷底、九死一生……噩梦醒时,惊悸万分,痛苦不堪——经常自己被自己所惊骇,意恐对我而言是最可怕的恐惧。
此时此刻,我蜷缩在金三角小镇客栈一间陋室,被一个怪异的驼背男人吓得瑟瑟发抖。而我最需战胜的就是这种自我的意恐,连这点信心都没有,还闯金三角?
我霍地起身,对青子说:“开门!我们一起到走廊洗漱,看这个杂种想干什么!”
我们拿上洗漱用具相互壮胆走出206室,其它房间都黑着灯,看样这层楼只有这房住了人。十多米长的外走廊,面对浩瀚大海般的夜空;水淋淋的月亮浴波而出,稀疏的星如同海水漾起的水花,闪烁跳动着细小的粼光;四周的群山隐约像云又像海上的岛屿,我们如同站在岛上的悬崖。县城周围的村寨和楼下的房子只能看出黑糊糊的轮廓,偶尔有灯光忽闪忽闪地越来越昏暗。
楼道尽头的洗漱池,锈迹斑斑的水管中流着山林气息的泉水,掬水擦拭,清凉透心,劳累涤荡贻尽,刚才的惊吓飞到了爪洼国。
回到206室,扣紧门锁,我们察觉床铺有形迹可疑的暗红色污斑,决定不脱外衣长裤睡。拥被坐在床上整理笔记,青子擦拭相机,例行进入金三角每晚必做的工作。
膀胱憋得难受,才想起临睡前一件大事还没有解决,那就是上厕所。鉴于先前的惊吓,谁也不敢出外,就在床下那沾污的搪瓷盆里小便。拉熄电灯,窗户流泻淡淡的月光,黑夜静听青子小便“沙啦啦”洒落盆底,早已习惯用卫生间的我,恍惚回到童年痰盂撒尿的时光。然而就在我起身蹲到破搪瓷脸盆旁尿尿时,可怖的事情发生了——
伴随“沙沙”的尿声,由远而近响起了“咚的、咚的!”拐杖和沉重的足交替落地声。脚步到204室门前,似乎被什么绊了一下,停下来,又响起了,一步紧似一步,令人心悸的脚步向我们住的206室逼近——
窗户的月光蓦地被一个巨大黑影遮住,啊!那个驼背瘸腿的怪男人,站在过道将整个身子伏在我们的窗台,险恶的眼睛凑到玻璃窗的破洞,滴溜溜向室内窥视。室内的黑暗与室外的月光交媾,那眼睛像凸迸晦黑的玻璃球,分外恐怖。
我的妈哟!突如其来的惊骇使我痉挛,流畅的小便霎时阻滞。
脚步“咚的”移过,黑影把门下的月光完全遮住,门被擦了一下,接着,是摸门板的声音,有一只手在推门,看是否关得严。门关得很严实,但还是“吱”地响了一下,尽管很轻微,一种力量在推门,那是看一看,试探一下的……
有那么一会儿,我怕极了,大气不敢出,一动不动蹲在黑暗中。
青子惊恐连声:“晓曙、晓曙,你在哪里?太害怕了!”
我迅速拉上裤子,情急之中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拿起门后的扫帚拼命向窗户猛击,大声叫骂。青子也跳下床,柔弱的手拔出瑞士军刀,战战兢兢地向窗外黑影挥舞。
噼噼啪啪的脚步、叽叽喳喳的吵闹、模糊的人影摇来晃去,有人用我们不懂的语言在走道厉声呵斥。那个怪人的黑影消失了,纷乱的脚步声中,瘸腿“咚的”不锈钢拐杖与地面撞击的声音,下楼渐渐远去。
窗户映出两个人影,有人轻叩房门。我斗胆开门,是个黑脸汉子,披佤邦军服、提杆长枪、汉语不甚流利,自称客栈老板,知我们是县长的客人,赔笑致歉。老板娘就是那个给我们开门的胖女人,裹着暗花筒裙,发鬏散下一绺挂在耳边。老板说自己是县长的属下,佤邦××团战士。客栈是他的掸族老婆承包的,目前是县城最好的旅店,故作为县招待所。驼背男人是住店的客人,“那边来的。”说到“那边”老板用枪指指远处黑压压的山。我不明白他指的“那边”是什么地方,迷茫地向黑夜中凶峻的大山张望。
客栈惊魂夜(3)
老板保证再也不会有人骚扰我们,老板娘点头笑吟吟。
夜又沉寂了,月光像水从门底泻进,银晃晃的。我在散发着难闻气味的被子里辗转反侧,青子也翻来覆去,两张破床此起彼伏“咯吱、咯吱”作响。
2001年春,一个月明星疏的夜晚,我睡在金三角小镇客栈的破木床上,阴暗纷乱的思绪
像一只蝙蝠幽幽飞翔:不知这床有多少毒贩和杀人越货的强人睡过,又有过多少凄厉的故事发生……这些荒诞不经的想法,诱我进入光怪陆离的梦境。我的黑夜越来越像一个废弃的火车站台,人物从我的黑夜里掉落下来,消失在黑暗中,听见他们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接着便是阴险的寂静,跌撞声又起,驼背瘸腿怪男人阴险的眼睛和恐怖的脚步声紧追到我的梦里……飘忽在床上竟是我一夜的惊惧。
清晨的阳光携一女子将我唤醒。青子和我不约而同跃下床。
阳光女子
一个绿衣娟秀的女子,披阳光沐春风翩然而至,房间灌满阳光气息。
胡芳姑娘面颊红润、俊目流盼、鼻梁挺直、弧型大嘴,身材窈窕而丰满;淡绿紧身薄绸衫勾出胸部的诱人线条,翠绿裤子箍出臀部的圆实撒下大喇叭裤脚;夸张过气时尚的装束,挡不住青春光鲜漫溢。她和我们热情握手,自我介绍是中国人,难怪汉语说得那么好。
随即她又声明:“我现在是金三角人。”红唇荡漾,贝齿灿然。
我夸她像好莱坞的大嘴美女朱丽叶·罗伯兹。
她扬脸率真地问:“朱丽叶·罗伯兹演过什么电影?”
她落落大方在屋里转了一圈,坐到凌乱的床铺上,两手自然地撑着身子,鼓得实实的乳房把衬衣的钮扣距间涨成了一个个小圆孔,隐约可见身体蜜色弹性的肌肤,全身透出一股无拘无束的劲儿,逗人喜爱。
她问我们休息好了没有,我和青子面面相觑,不知作何答。她说,这是目前县城最好的旅馆,紧靠此楼一座未完工的绿椽红瓦建筑,是县长投资建的新宾馆,半年后才能使用。胡芳朗朗地笑着谈她在县里身兼数职的工作,如数家珍。我们不无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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