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肮脏岁月-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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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正在这时，小红手机响了，莫伟飞快拿起手机。

“您好，少老板，我是莫伟。”

莫伟耳边又响起那个亲切而带磁性的声音。

　“啊，好好好。莫伟先生看过特别节目了吧，咹？”

　“是的，少老板。”

　“说实话，咹，我也曾多次斟酌过你的创意设想，弃两头行中路，用兵之道贵在用人，人得道即事得法；用兵之道贵在攻心，心败即人亡。这你没错。但是，我更喜欢大舒大展，轰轰烈烈的震动所为，咹，你不也说过要用‘空前’手段嘛。整个事情的全部责任还是由我来承担吧。兵书云‘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你明白这话的意思吗，咹？”

“不懂，少老板。”

“详见《孙子兵法》‘谋攻篇’，意思是不经交战而使敌人屈服，这才是最高明的。说到《三十六计》，咹，我这次真可谓未雨先绸缪，揉进了‘瞒天过海’、‘借刀杀人’、‘趁火打劫’、‘无中生有’、‘暗度陈仓’、‘隔岸观火’、‘笑里藏刀’、‘顺手牵羊’、‘反客为主’、‘美人计’、‘苦肉计’足足十一计攻敌之策，咹，正所谓明白者明白是也。明白我为啥要提早介入吗，咹？”

“避免他人介入。实际上少老板的计划早于我所谓创意之前就实施了，正如您刚才说的未雨绸缪，我不过是在沿您开的先河行走。”

“是的，咹，你只是帮我印证了计划的可行性。实际上，除了我谁也不敢介入。明白什么是胜者吗，咹？”

“我可能说的不好，恐少老板见笑。”

“没事儿，你尽管说就是。”

“胜者非强者，身弱心不弱，心勇又智勇，从来心智在上者胜。”

“哦，‘胜者非强者，身弱心不弱，心勇又智勇。从来心智在上者胜’，说得好，很有素质嘛，咹，我再从理论上给你补充一下，你记住：勇以心为伴，心以智为媒，以心智之和而出高谋，再加上你的‘异想开天’谋略理念就全了。其实嘛，谁也说不清这世界到底应该是谁的，别听智者说什么‘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话，尽扯淡。有道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以我之见还不如愚人说愚，但反过来又说了，所以愚人就是愚人，愚人再多也只能命比纸薄创造世界，看不见未来；智者再少却能看见未来，心比天高地领导世界。愚者进一步为智，智者退一步为愚道理既深奥又简单。”

莫伟只有听对方卖弄的份，根本不知该如何对答，惟有继续听对方的神说。

“不过话又说回来，像我们这些奇门之术又该去哪所学府进修深造，咹？这么多年来，我完全忽略了圈外人中也有如斯之辈，细细想来倒是有些坎井之蛙了。所谓《孙子兵法》也并非搬别学而成已艺，这是与生俱来的，智者的聪慧。所谓智者首先以高谋显其智，而高学者又未必能其得，然高智高谋者则实为高学者之师也。就连老爷子也曾说过　‘所谓高知高学多为习死书者，而高智高谋者的东西他们是学不去的。’　这样的话。可想而知，高智又高谋者最善。说到老爷子，一生仕途，做官做到自觉的顶上之后，就再没把官看成是个什么东西了。不错，很坦白，诚实又重义气，老子英雄儿好汉。”

莫伟不知“少老板”的最后一段话是在自我标榜还是说他。

“莫伟先生读过有部名叫做《老子》的著作吗，咹？哦，没有，那我建议你不妨看看。先抛开所谓的历史与经验不谈，找点儿能在消化中又得到启发的东西。著书者是我国春秋时楚国一位姓李名耳的老祖宗，这本书是老祖宗的千古名作，而兵家则把它视为一部兵书。老祖宗在书中有这样一段可堪称为道学精髓的话‘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所谓‘道法’咹，万物都在道中生，得法即得道，得道法更强。莫伟先生明白什么叫‘道’吗，咹？”

“不太明白，少老板。”

“记得我有位作家朋友曾在他的一部小说中精辟地写到‘俗人们不能得道，原因心灵中有一堵无形的墙，于是，有人便自作聪明想在墙上开门，以为有了门就可以在庄严的宗教与横流的人欲间走来走去，孰不知恰恰枉费心机，有道是：心中无墙大智慧，眼里有门小聪明。’。莫伟先生，你明白自己将来会走怎样的道吗，咹？”

“有预感，少老板。”

“什么道？”

“有形与无形之道。”

“如此玄乎，咹？”

“是的，少老板，用另类所悟。”

“哦，又是你那‘另类’，咹，连我都听得有些玄乎了。”

“少老板，您放心，我一定好好领悟。”莫伟觉得“少老板”才是他心中如梦似幻的真正“另类”。

“莫伟先生愿意入道吗，咹？”

“愿意，少老板。”

“这条道，咹，说明白一点儿，就像深海的巨浪一样可怕。”

“入此道，安此心。另外，还有一个让少老板见笑的想法。”

“哦，说说看。”

“过去活得太苦了，想把自己今后生活的质量提高一些。”

“区区本能之求，无可厚非。现在，我倒是另有件事情想要交给你办，咹，对你来说又是件很陌生的事情，甚至以后可能还会有更多的战场要你去开辟，愿意干吗，咹？”

莫伟对“少老板”一倾积愫道：“少老板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凡是少老板需要的就是我愿干的。”

“好，我认定你是奇才，有道根，有道缘，素质不错，好啦，咹，今天就这样，再见吧。”

“再见，少老板。”

手机无声了，但莫伟依然兴趣十足地看着小红手机，其亲切声仿佛仍旧回旋在耳际，他在大脑里主观描绘着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

英武高大的“少老板”鼻梁上架着黑墨镜，嘴上叼着香烟，指间戴满了各种金钻饰物，手里拿着砖头似的大哥大，团身在宽大办公桌前的高靠背椅中，身旁拥簇着无数美女与大汉……

想到这里，莫伟禁不住哑然失笑，这不成影视中的黑社会老大了吗？才走出虚幻，另一个快慰又跃入莫伟心头：“少老板”还会交给我啥陌生任务？以后自己还会去“开辟”哪些“战场”？几次交谈下来，莫伟掌握了“少老板”的一个特别用词习惯，比如在发出疑问时从来只用“你明白吗”、“你应该明白”，而绝不会说‘你懂吗’、“你知道吗”，话语从头到尾都很平稳，仿佛永远都不急不燥。于是，莫伟从此也学会了用“明白”二字跟“少老板”作答，同时，在跟对方交谈时，尽量捡说对方的所谓“高妙”语言，使其感到自己对对方的崇敬，以讨对方欢心。

房门上方灯光一闪，莫伟随即回应着打开房门，走进屋来的麻脸汉子小豹眼含着笑。

“老莫，告诉你，敢情儿咱的大排档眼看就要他奶奶娘的升格为豪华星级酒家了，呵！你瞅着吧，到时咱这金鱼缸，铁鎯头就要变成堂堂皇皇的大亮球儿了！哈哈哈……”

莫伟看着麻脸汉子，但思絮却仍旧行走在自己的心路上……

“老莫，到时你还会给咱做手下吗？”

莫伟随口道：　“可能会吧。”

麻脸汉子坐到莫伟对面，将手中一个牛皮信封放在桌子上。

“你打开它。”

莫伟顺势撕开封口，从里面到出一张磁卡。

“这是少老板为你追加的薪水。老莫，你真幸运，脑瓜儿透，咱没法子，谁叫咱粗人一个。要说少老板呀，老莫，不是咱神吹，道上的新秀一绝！敢情儿行当里的杰出人物，道上人都说少老板忒厉害，毒时如魔，善时如佛，红白黑三道怕他的人儿不少，各条道上都有少老板埋的厉眼子。你不知道嘛叫‘埋厉眼’吧？”

“不知道。”

“埋厉眼就是做卧底当眼线，以后你自会明白。少老板的江山有一半都是咱打下来的，咱是少老板的铁心跟班儿！”

莫伟在听了麻脸汉子对“少老板”一番敬畏有加的玄神介绍后，又回想起“少老板”尊称过的那位“做官做上了顶”的“老爷子”……啥叫做官做上了“顶”？做上了“顶”的官到底有多大？莫伟感到自己根本无法去理解。

此刻，莫伟眼前又闪显出“少老板”的另一种形象——

“少老板”戴着金丝眼镜、衣衫得体、书生气十足、操纵着电脑，俊秀的脸庞上暗露着一股令人生畏的阴煞之气……

“好啦，都这个份儿上了，再给你讲点儿吧，咱知道的太多啦。其实，上次‘软条虫’那龟孙儿给你的假钞都是真的，那龟孙儿至今嘛不知，还他奶奶娘的当精品，哈哈！的确是精品，而且还是精珍之品；还有那袋味精也是真的，不是咱在扯嘛闲白，敢情儿不过是观你人儿、探你心、练你胆儿，都是少老板指示的。‘软条虫’那龟孙儿，哼，凭他那点儿猫腻懂嘛？亮球儿一个！”

莫伟只知道到上次袁孝仁给自己的是假钞，现经麻脸汉子一说才算明白，不过就那时而言，他倒没想过啥真假，反正有人管，拿着假想着真就行了，不拿白不拿！

麻脸汉子笑着递给莫伟一张名片道：

“少老板叫咱阿明。以前少老板不让说，‘软条虫’那龟孙儿更不敢讲，道上规矩。三菱车驾驶员小姐叫王慧。”

莫伟接过名片，不看不知道，一看真好笑，原来麻脸汉子真姓麻，全称麻达明，身份是大排档经理。既然道上规矩多，莫伟想必前一阶段的械斗麻达明一定也不知道。

三天以后，莫伟得到了“少老板”明言“奖励”的数十万元“创意策划奖”。

过去自认为一直处在人生低谷，从没有真正兴奋过的莫伟，此刻只感到自己将会追随“少老板”，冲上前所未有的人生辉煌顶点，内心被一种难以抑止的迫切心理振动着，他渴盼能尽快目睹“少老板”的“圣人”风彩。然而，就在莫伟受到奖励的那一刻，还是那个亲切且带磁性的声音，此刻听了却令他心畏胆寒。

“莫伟先生，你希望我以后怎样待你，咹？”

“礼遇在前，待遇在后。”

“好。但是，咹，我要把该说的说在事前，入道不易，脱道更难，干好了，我可以礼待并重，甚至给你最高礼遇和最高待遇，咹，如果你心生别意，那怕一念初生我就搬开你，完完全全地搬开你，就像你的名字，有头末尾，或者还会有更多的人因你而有头无尾。莫伟先生，这听起来有些不可想象，但绝对是真的，咹。以后，少不了还需要你贡献更多的‘开天’创意，明白吗，咹？”

“明白，少老板。”

“你明白老古人是怎么解答‘英雄’二字的吗，咹？”

“不明白，少老板。”

“古人云‘草之精秀者谓英，兽之拔群者谓雄，合称为英雄。’但愿你这个奇才以后更多些英雄气慨。好啦，再见吧。”

“再见，少老板。”

中　　集

（13）

一周以后，莫伟按照“少老板”指示，带着十二名精壮随从来到南郊一处高楼林立的靠海渔村，在一栋形同空楼的，带院的六层楼房里落脚了。

当天晚上，莫伟由身材高大健壮，面相英俊成熟的小头目——楼医，陪着查看了楼内情况及地下室。面对楼中各房全都被高级隔音材料包裹着，被监控设施监视着，以及各房门锁均无内保险的豪华小套房，莫伟凭直觉小楼是个特别色情场所。

第二天下午，王慧领着一位不知名的小老头儿，给莫伟等人送来了十三支带消声器手枪。

“这是一种仿警用专制型手枪。说到专制，因为原枪不能上消声器，本枪能上消声器。本枪主要特点是可以单手填弹，装弹七发，轻巧、美观；不足的是只有四、五十米射程，杀伤力不足，精确度也不够，还有些震手。”小老头如是说。

毕竟是工人出身，莫伟很快知道了啥叫扳机活动护圈、啥是套筒挂钩　、后座压复簧、活动护簧圈……

从此，莫伟便有了一支手枪，但他从没使用过，因为在他思想深处还愚蠢地存在着只要不用刀枪，或者不亲手杀人就不叫犯罪，所以从一开始便打定主意：装狠，图财不害命。但后来莫伟终于明白了，真正的最大犯罪就是用心杀人。

另外，王慧向莫伟传达了“少老板”指示。

“先生，我奉命连人带车留在小楼。”

正在莫伟为难时，“少老板”打来手机询问情况。

莫伟道：“……一切正常，只是恳请少老板收回成命，我自已能驾车。”

“哦，我明白了。好，咹，都依了你吧。”

　此刻，停放于小楼外的黑色日产三菱越野型吉普车，正是当初莫伟在参与“二王”家族械斗时，王慧曾驾驶过的，当他第一次看见这辆“黑老三”时就喜欢上了。早先海都公司也有辆三菱吉普，但银灰色车身总给人一种压抑又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因此那时莫伟对它并无好感，然而，此时的“黑老三”却又不同了，特别是那粗犷夯实的外形，真如同一个相扑场上霸气十足的“横纲级”日本鬼子；那通体黑亮的车身，又仿佛一个时时都在张扬着的野蛮怪物；而车头前的菱形标志，则总使人忍不住要联想到那个暗藏玄机与神秘的阴阳太极图。

自从莫伟住进小楼那一刻起，他那貌似阴狠的马脸，和不苟言笑的深沉便慑人心魄地唬住了手下，众手下从主观上将其想象成了不可冒犯的恶人，因而使莫伟从一开始便在心理上镇住了属从。

由于“少老板”明令在先，餐饮均由指定派送，任何人等非莫伟允许不得外出，故而莫伟便心安理得地过自己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恶老大日子。

莫伟所住的一楼一号套房实际是集监控、办公、居住为一体的机要室，是楼中禁区，而拥有禁区（包括地下室）者就是执掌小楼权力的人；一楼二号房是布置豪华的贵宾休息室。

……

第三天晚上大约十点钟，莫伟拿起了室内电话，试着拨打了王兰药房的话机，非常幸运，王兰正在上班。电话里，王兰在低声哭泣中回答了莫伟的所有问话。

“……丑，我也想为军军择所好学校，但择校费太高，我们实在没、妈妈的意思还让军军在现的学校继续读下去。”

“既然是妈妈的意思那就算了，以后上中学时再说吧，我现已经有些办法了，基本上能管两个家的正常开销。”

莫伟所以用“基本”一词，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