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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肮脏岁月-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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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穷追猛打的赵悦,继续不停地追问莫伟道:“你还想万人尊吗?”
“想。一种不敬不畏的平常之尊。”
“你不恼火我咄咄逼人的问话?”
“不,就算预习一次上法庭。”
“你的字体叫啥字体?能说点儿‘书法’二字的简单词意吗?真有那种叫‘大同世界’的花?”
“说有也有,说无又无。你们还记得上中学时读过那篇陶渊明的《桃花源记》吗?”
“咋记不得”想不到自顾逗着小晶晶的刘春,却接过话道“我现在还能全文背诵。‘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
在莫伟听来,刘春的声音与王兰同出一腔,虽不悦耳但却柔婉动人。
莫伟继续道: “‘夫子曰’曾经向我讲述过二十世纪初,清末戊戌变法时期,资产阶级改良派代表人物康有为曾写过的一篇散文《大同书》,据说可跟《桃花源记》等同相论,老先生说,大同书中著说的就是康有为的大同之世。在大同世界里,天下为公,无有阶级,一切平等,人民安居乐业,科学进步,社会发展……我的所谓‘大同世界花’就是这样来的。”
因为赵悦提到了书法,莫伟自然联想到当初邵小龙曾故弄玄虚过所谓“道法”,如若换到过去,莫伟定肯会对两个不懂“法”的小女人卖弄一番,但此时早已时过境迁了。
“我以为,书法的最简单解释是:学习并掌握一种书写方法与技能,简称为书法,日本人又称为‘书道’。学习书法首先是借鉴前人或者他人,然后积几十年善悟而成。书法艺术博大精深,是中华汉文化特有的传统书写表现,所以要称之为艺术,依我的理解,书法是把方块汉字最普通的点与线进行最完美组合的艺术,外国人赞颂说‘中国的传统书法艺术是自人类有了文字以来,把书写推向了最高境界的,最精妙绝伦的点线艺术’。”
莫伟原以为赵悦可能因好奇,或许还会问些有关武术方面的事,谁知赵悦却说起了题外话。
“其实你的面相并不丑,只不过脸型稍长,使五官略有一些不太均匀倒是真的。说来也不奇怪,天下人嘛,啥样脸型没有?瓜子脸、国字脸、鸭蛋脸、苹果脸,人家还说藠头脸是鸭蛋脸她姐哩。就算是马脸又咋了嘛,只要不是小人脸,不是魔鬼脸就行。你知道吗,当时我们私底下还是议论过你们那帮人的,都认为虽说你长相稍差点儿,但身架特好,穿啥都好看,尤其你走路的姿势,不轻不重,稳健沉着,仿佛、仿佛是在潇洒闲庭,就像有首歌儿里唱的那样‘踏浪踩云’,大家私下还学过,但谁都学不像。这些事情未必大姐后来没告诉你?”
莫伟绝没想到当时会有这种情况,一时间竟不知该怎样回答。
“《告别邪恶》是歌词吗?大姐说你有可能还会作曲,你真会?”
“我不会,巧妹会,我巧妹是个非常美丽的小姑娘。”
于是,莫伟讲开了莫巧芸……
刘春赵悦入迷地听着莫伟的缓缓讲述,其凄美的故事惹得两人时而潸然泪下,时而又“啧啧”赞叹不已。
赵悦道:“此时此刻,你想得最多的啥?你还想亲近死亡吗?”
刘春想了啥似的问莫伟道:“你刚才说的‘恶作剧’是啥意思?”
莫伟淡淡的笑道:“就是小茅屋真相。”
刘春听后不再追问了。
赵悦再次问莫伟道:“你说,良心和人性那个在前?”
“人性是最低限度应该具有的正常情感,但往往又太沉重。”
赵悦别有用心道:“如果,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有一天我们也走上邪恶咋办?”
莫伟沉默了,足足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才道:“大姐四姐跟我不同,你们绝不会心向邪恶道。”
“啥心啥道?你还写过‘你我不同心,红黑不同道’的对联,还有老夫子的对联也说只有愚蠢者才找不到南北,聪明人就可以拥有所想要的东西。现在的确如你所说,的确是个‘拳打脚踢老实人’的时代,我们总不至于再浪费时间浪费生命了吧。到时候我要像你和你妈妈在对联中写过那样‘山青水秀心想事成’地真正‘新喜’一回,既然你能做到让曾经认识和不认识你的人另眼相识,我同样也做得到。”
赵悦一番话使莫伟明白了,赵悦的所谓善思善悟将远在王兰刘春之上。
“把你那套四室两厅住房送给我们吧。”
莫伟微微一笑道:“你们住进去只能是多灾多祸,四姐说要是假话。”
“那也未必。”
莫伟没回答,只是平静地闭上了双眼。
刘春静静地听着赵悦与莫伟的对话,然而,每当她看着莫伟那形销骨立的外貌时,心中便会涌起无限感慨,甚至怨莫伟把自己送进比地狱不如的精神崩溃世界;恨莫伟早前死心自虐,将自己亡于未亡的非人境地。
刘春赵悦趁着莫伟的短暂停顿,赶紧给小晶晶换尿布。
重新坐下后,赵悦再一次向莫伟发问。
“你当时为啥会靠坐在垭顶大树下?”
这个问题刘春最明白,莫伟是在追寻一个不同一般含意的替身,只是她既没想过要问,更没对赵悦说,莫伟因何决意走死深山又折回,刘春自感似解非解又不好问,但现在她相信自己终于可能知道了。
莫伟坦诚道:“进山后我寻死不成,老天罚我再受折磨,于是我就爬了回来。大姐走后,我又奋力爬去垭顶,想在自己最后一刻时还能看见你们的身影。大姐、四姐,我想真真实实摸摸你们的手,如果你们反对……”
“理由是啥?”赵悦抢道。
“一年前我还是个标准的人皮恶魔,一年后我又成了大山丑鬼。我所以能住进小茅屋全靠你们这些好姐妹,同时这也是我最后的福份。捐赠结束后,我一直希望你们能杀了我,谁知你们却再二再三救我,用真诚挽留我的生命,用宽恕拯救我的灵魂。前一阶段,我不怕面对死,却难面对生,由于心理上的自虐理念,我无法抗拒走向亲近的死亡,为了使自己的灵魂能得到再新生,我自愿选择了消灭肉体,结果上天的警示和你们的善劝,终于使我真正明白了啥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现在,我有信心活下去,只要身体好些后,就请你们送我去接受法律的治裁,法律不应该放过任何一个犯罪的人,我不但要亲手将自己写好的交待材料交给政府,而且还要亲口供述自己的罪恶,用永生永世的忏悔告慰故者,酬谢恩人。”
此时此刻,刘春陷入了另一种心境,前一阶段,她感到莫伟不管是站坐睡卧乃至全身,仿佛都是由一个个问号堆砌成的,可忽然间,又特别是眼前,刘春却感到那成堆的问号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惊叹号,而原先那个熟悉的,张牙舞爪的马脸魔鬼反倒令她陌生起来。
莫伟继续道:“大姐、四姐,我是一个罪孽深重的人,我感谢你们用人世间最真、最善、最美的言行宽恕并拯救了一个背负极致罪恶的,回归者的灵魂。常言道‘哀莫大于心死’,但这对我来说或许是件幸事,心死而灵魂终未失,真所谓失之又得之。常言又道‘春夏有反复,花草有来年,人生有来世’,置之死地而再生,不是肉体的再生而是灵魂的超生。”
赵悦道:“你为啥会赞同‘夫子曰’的‘父存我在,母死我亡’?”
“不是赞同而是赞赏。有时一句特殊的话反应一种特殊的心态,所谓‘灵魂之言’,同样适合于我。”……
莫伟握住了伸向自己的一双纤纤玉手,和那只粉嫩柔稚的小手,骷髅般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尽管这种笑让人感到有些陌生,但却很真实。
刘春忍不住道:“你现在在想啥?”
“我在回想‘夫子曰’背诵的文天祥遗言,想念教我手艺的师傅,和我那台高大的机床,更怀念那种过去不觉得,但现在却回味无穷的,靠幸勤汗水,靠劳动双手挣来的,干净放心的工资。我的停薪留职早就满期了,唉!”
(35)
两天来,在赵悦以后的不同提问中,莫伟等于将《人生》文稿中多处内容用口语形式又细述了一遍,呀呀学语的小晶晶,在两位妈妈护爱下,陪着一位瘦马似的伯伯共度了两天。
第三天下午,赵悦准备下山了。
刘春道:“就按昨夜商量的办法,先把莫伟目前的症状向专家讲清楚,好好咨询,然后回来我们再对症用药。四妹,又要累你癫跑了。”
赵悦笑笑道:“那有啥法,谁叫我让大姐的‘圣女’光环罩住了呢。”
“别逗了好四妹。好了,快去快回,我们等你。”
赵悦接过刘春递来的小晶晶,转身下山了。
刘春站在垭口顶端野梨树下,直到看见赵悦抱着小晶晶拐过最后一个山弯,走的没影后才返回小茅屋。
……
第二天傍晚,下山咨询病情的赵悦终于急匆匆,喘嘘嘘赶回了小茅屋。
赵悦望着给莫伟喂稀饭的刘春,正要开口问话,刘春却示意着轻轻摇了一下头。
赵悦在一旁看着刘春一小口一小口地将稀饭给闭着双眼的莫伟喂完,又替莫伟掖好被角后,才拉着刘春来到小茅屋门外。
“大姐,他又不对劲儿了?”
“昨晚开始的,满嘴含混着也不知说些啥。”
“高烧?打胡说?”
“不烧不烫,还总把双手举着,那模样真让人满心都有说不出的滋味儿。”
“大姐,莫伟的寿期要尽了。”
“真的吗?”刘春倒吸了口惊气,紧捏着赵悦的手道“那你咨询的结果是……”
“地区医院专家说,血点子叫‘再生障碍性贫血’,也就是常说的‘白血病’,大面积出血、牙龈带血、血便等等,就是无法医治的晚期症状。”
刘春“哎呀”一声,捂着嘴道:“天!那、那其他又是……”
“其他嘛,专家解释说,口吐白沬、抽搐、怪叫可能是癫痫病,也就是俗称的‘羊儿疯’、‘母猪疯’。据说癫痫一般是由脑病变引起的,主要有啥‘原发性遗传型’、‘继发型’、‘子痫型’、‘症状性癫痫’等等,病理很复杂,还有些甚至连原因都查不出来,详情要观察病人后才能下结论,反正这种病又麻烦又让人害怕。另外,外伤的久治不愈有可能是糖尿病,该病又分两种,血糖过高和尿糖过高,晚期病人还常常伴有昏倒及眼盲。”
“是吗,难怪昨天夜里他说眼睛忽然看不见了。”
“以上三种病,专家说既有可能是遗传所致,也有可能跟长时间生活严重无规律,环境恶劣有关。最后说,如果我的描述没错,病人的肌理现在有可能全都紊乱了,估计寿期也不会太长的,建议我们尽量注意克制病人情绪,少跟病人交谈。大姐,想来前两天我不该问他太多的话,刺激了他。”
多愁善感的刘春,听后一下子就泄气了,惆怅着道:“‘神仙难治魔鬼病’山里的老话真是准,看来我们真是要陪他度过最后时光了。”
这一刻,赵悦仿佛没有了仇恨,继而升起的是一种对莫伟深深难言的恻隐之心。
姐妹俩正低声摆着,莫伟在屋里发出了低微的喊话声,刘春赶紧奔了过去。
“大姐,我想喝点儿热糖水。”
赵悦拦着刘春,小声道:“他可能有糖尿病。”
“没法了,顺其自然吧。”
莫伟喝完糖水后,拉住了刘春的手,刘春紧着心轻轻叫了声“四妹”,赵悦应声来到刘春身边。
莫伟声音特轻,但却清楚。
“其实好久以来我的眼睛都、从昨天晚上开始,一点儿都看不见了,冥冥中,我总感到好像有人在呼叫我的名字,那是一种极具威慑的声音,到底是地狱之声还是天国之声不知道。我好像又看见了当年兰姐穿着旧黑棉袄坐在被窝里为儿子做小衣,我好像又闻到了儿子向我吐出的第一口酸酸奶香味儿……我终于罪恶有归了,‘蛤蟆山’是我万世难忘的灵山,我欠你们的,下一世也还不完哪!”
刘春哭了,赵悦哭得更为厉害。
莫伟虽不能目睹赵悦的表情,但他却明白赵悦的内心。
“四姐,我求求你啦,我感谢你最终对我的饶恕,你过去没错,包括你的刻意恶作剧,如不这样反倒把自己扭曲了。”
莫伟的劝慰非但没止住赵悦的哭声,她反而更见哭凶了……
其实赵悦早就听懂了莫伟两次提及“恶作剧”的玄外之音,现在,每当她回想着自己那个极具侮辱的恶作剧时,就只觉五脏六腑都特别痛。长时间来,赵悦一直将那个象征复仇的、作贱人的下流恶作剧隐藏在心底,过去赵悦没认为此举有啥不该,只觉不够,但自从莫伟第一次当刘春的面,将 “恶作剧”含蓄解释为“小茅屋真相”后,又特别是此时此刻,赵悦心中对“恶作剧”之举揉混着尴尬与羞愧。
一旁的刘春只当是赵悦对莫伟在惨烈赎罪的最后寿期时,终感其至真至实的“悲怆”而捐弃前仇,而她自己的真实内心却因莫伟“极具威慑的声音”、“地狱之声”、“天国之声” 的话感染着。
莫非这就是常听人们说过的“回光返照”?
想到可能第一次直接面对死亡时,刘春的心情禁不住又复杂起来。
在接下来的三天里,莫伟的状态陷入极不正常之中,刘春赵悦都不忍离开小茅屋半步。
第四天晚上,刘春拖着已是几晚未睡的倦体,依旧守候在火盆前,替莫伟烘烤着内衣裤。睡意朦胧的刘春,被莫伟再一次含混的“胡话”惊醒,她抬着惺忪睡眼,紧着心听着,看着与数夜无别的莫伟,只除小声“胡话” 以外,其他也无太大异常,刘春看了眼时间:午夜零点十分。
当刘春再次从迷糊中惊醒过来时,只见莫伟跟近几天来一样,又将双臂拿出了被窝,平举着伸向了空中,刘春又一次赶上前去,企图将莫伟的双臂收回被窝里,然而,她却发现莫伟的手臂早已冰凉,原本浑濛的双眼此刻显得特别晶亮,深陷的眼窝里盈满了泪水。
刘春用自己长长的睫毛探向莫伟那微张着的嘴……
莫伟死了,时间是一九九八年十二月三十一日,新旧交替的午夜时分,终年四十四岁,同时还带走了不仅他一句没对刘春说过,甚至就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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