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清聍-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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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禩笑了笑，轻轻一拉，将冉聍拉进怀里，紧紧抱住。

　　　　冉聍的眼泪流了下来，将脸深深埋进胤禩的肩头。

　　　　“开玩笑的。我怎么舍得，让你哭着跟我下棋。”胤禩温柔地说道。

　　　　冉聍笑了一下，抱着胤禩，眼泪止不住地流。

　　　　“对不起……”胤禩满是道歉的说。

　　　　冉聍摇摇头，不停地摇头。

　　　　“聍，不要哭。”胤禩坚定地说道。

　　　　冉聍慢慢停止哭泣，慢慢镇定下来。原来，你知道，我需要的，不紧紧是安慰，还有，去面对一切的勇气。

　　　　谢谢你，胤禩。

　　　　“哭完了？”胤禩笑着用手抹掉冉聍眼角边的泪。

　　　　冉聍笑了笑，不回答。

　　　　“下棋吗？”胤禩问道

　　　　冉聍点点头。

　　　　两人入座，胤禩取出一粒棋子，落下。

　　　　棋局开始了。

　　　　“你已经都知道了？”冉聍看着棋盘，问道。

　　　　胤禩点点头，“可是，我没能找到解药。”

　　　　冉聍笑了笑，“这就是你消失那么多天的理由么？”

　　　　胤禩点点头，“为什么，你的身体恢复了？”

　　　　冉聍有点恍惚，停下手，“因为，我从秋儿那里，拿到解药。”

　　　　胤禩有点意外，“秦秋儿给你解药？”

　　　　冉聍摇摇头，“有一天晚上，我勉强醒过来，碰巧看到她在放香料，我跟着她出去，发现她在服药。”

　　　　胤禩停住，“据说，这种药的解药，一粒，可以在七天内见效。她呆在你的身边，想不中毒也必须如此。”

　　　　冉聍落子，“我不知道。”

　　　　胤禩皱眉看着冉聍，“难道你不在意是其他什么药么？”

　　　　冉聍摇头，“已经没有必要去在意了。”

　　　　胤禩苦笑了下，“你拿自己的生命去赌那一次。”

　　　　“我是一个不喜欢赌的人。”冉聍淡淡说道，“但那次，不赌不行。”

　　　　胤禩没有回话，若有所思。

　　　　“禩。你输了。”冉聍站起身来。

　　　　胤禩恍然，笑了下，“是我输了。”

　　　　“听过这么一句话么？”冉聍抬头，微笑着看着天空，“人生如棋，落子不悔。”

　　　　胤禩静静地看着冉聍，他一直都觉得，他们之间，其实有着一定的距离，一定的隔阂。而到底是什么样的距离，什么样的隔阂？

　　　　人生如棋，落子不悔……

　　　　聍，如果后悔，是不是会成为你最大的痛苦呢？

　　　　原来你是个，不愿悔的女子。

　　　　原来不是你不了解我，而是，我不了解你。

　　　　那么在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人，了解你么？

　　　　“我走了……”冉聍回头对着胤禩一笑，便提步走去。

　　　　胤禩点点头。

　　　　走了几步。

　　　　冉聍回过头来，笑着说：“优雅高贵的八阿哥，跟在我身后跑，形象可以会被破坏掉的哦~”

　　　　胤禩一笑，原来她都知道了，“你不也一样。”

　　　　冉聍眨了眨眼睛，笑着走了。

　　　　越走越远。

　　　　笑容越淡。

　　　　今天的一次失态，就算了吧……冉聍嘲笑地笑了下，脸色恢复如常。

　　　　流云阁，到了。

　　　　冉聍慢慢走进屋子，发现温恪正从屋子里走来。

　　　　“小聍！”温恪高兴地喊了声，边说边走到冉聍身边，“你跑哪里去了？阿玛今天放我行了。”

　　　　冉聍笑了笑，“出去走了走。”

　　　　温恪挽着小聍，笑说着走进屋子里。

　　　　刚要跨进屋子，就听见小离在报告秋儿还跪在院子里。

　　　　“怎么回事？”温恪皱着眉头问道。

　　　　冉聍淡淡地摇摇头，对着离儿说，“拿点银两，首饰，帮秋儿收拾下，然后拿着我腰牌，打通关系，让她出宫。”说着从腰间取出腰牌。

　　　　离儿接过了腰牌，便退下了。

　　　　进了屋。

　　　　落儿上了茶便退出去了。

　　　　“秋儿，怎么了？”温恪十分疑惑，早早的秋儿就进宫了，有段时间还来服侍过自己，自己则是看她勤奋，实在，就让阿玛安排给小聍，而如今怎么？

　　　　“她是秦柔的人。”冉聍并不想欺骗温恪。

　　　　“那女人的……人？”温恪不信。

　　　　“恩。”冉聍面无表情。

　　　　“你怎么知道？”温恪问道。

　　　　冉聍看了温恪一眼，不答。

　　　　“小聍……？”

　　　　“实在很忠心……即使要离开了……也要为自己的主子探听出是谁告的密……”冉聍无奈地笑了下。

　　　　温恪一愣，眼光看向门，门上映着一个影子。二话不说，温恪站起来，一把拉开门，看见秋儿正跪在地上。

　　　　“秋……儿？”温恪吃惊地说道。

　　　　秋儿抬起了头，眼睛红肿，泣不成声。

　　　　看见门拉开了，秋儿跪爬进屋子，跪在冉聍的身边，哭着求着，“郡主不要赶秋儿走，是秋儿的错，请你原谅秋儿吧，您要秋儿做牛做马，都可以……秋儿愿意终身伺候郡主……秋儿可以每天跪在屋外，直到您愿意原谅我为止！郡主……”

　　　　“说一下你想留下的理由。”冉聍正视秋儿。

　　　　“为自己……造的孽……赎罪……”秋儿磕头道。

　　　　“你走吧……”冉聍说道。

　　　　“郡主！”秋儿不可置信地看着冉聍，不应该是这样的，如果她是一个好人，是那个自己所了解的，善良的郡主……她一定，一定会原谅自己的……

　　　　“是不是在想……”冉聍笑了一下，无比温柔，“在想我为什么会拒绝你。”

　　　　秋儿咬唇不语。

　　　　“你一定以为……我很善良……”冉聍笑了笑；“如果是，这么善良的我……怎么会……拒绝你呢？”

　　　　秋儿想逃走，这已经不是她所认识的郡主了！一点都不是！自己再也不想听她讲话了，她的每一句话，都猜透自己的心，都说的那么伤痕累累。

　　　　“现在……你愿意走了吧？”冉聍云淡风清地笑了笑。

　　　　秋儿就这样傻呆着，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冉聍看着秋儿，秋儿盯着地板……两人一直僵持着。

　　　　“小聍。”温恪站在冉聍的面前，轻声地，温柔地说道，“别这样。”

　　　　冉聍慢慢转移视线，空洞的眼神，直到看到温恪，才渐渐变回原样，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对着温恪灿烂一笑，“恪儿……我真的……没事。”

　　　　温恪笑着，心里却有莫明的哀伤，因为她知道，聍一定隐瞒了一些过去，令她痛彻心扉的过去，苦不堪言的过去。

　　　　“我帮你解决。”温恪信心十足地笑了笑。

　　　　冉聍点了点头，她愿意相信温恪。

　　　　“秋儿，我们出去吧。”温恪笑着扶起了秋儿。

　　　　“公主？”秋儿对温恪的亲密感到不安。

　　　　温恪笑着松了手，自个走了出去。

　　　　“奴婢告退。”秋儿行了礼也跟着温恪出去。

　　　　冉聍望着秋儿远去的背影，有点惆怅，我真的是……不怪你么？

　　　　秋儿跟着温恪走到院子里。

　　　　温恪坐在了秋千上，轻轻荡着，然后平静地看天。

　　　　“公主……”秋儿轻问道。

　　　　“看到那云了么？”温恪笑着问道。

　　　　秋儿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如果紫禁城能像包容那些云一样的天空，那该有多好……每一朵云，都是那么纯洁，即使有时候，会变化成乌云，但最后都是纯洁的……雨水。”

　　　　秋儿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

　　　　“人也是一样，即使身在紫禁城的人，也是一样。有的人，最先是纯洁的，最后仍会变成干净的雨水。而有的人，最先是纯洁的，然后变成黑暗的，这样的人，最后，就只会有两种结局。”

　　　　温恪回头看了秋儿一眼，“一种是，在死的时候，悔悟……一种是，在死的时候，诅咒……”

　　　　秋儿退后一步。

　　　　温恪荡得高了一点，“你觉得，你会是哪一种呢？”

　　　　秋儿彷徨无助地摇摇头。

　　　　温恪跳下秋千，走到秋儿身边，柔声说道：“走吧。离开这儿，去过属于自己的；全新的生活。去努力重新成为一朵，会一直美丽下去的云。这样，才是你赎罪的最好方式。”

　　　　秋儿抬头看了看云。

　　　　漂浮的云，亲密的云群，原来云，可以这么美，即使它曾经是乌云。

　　　　

第一卷：弱水三千　谁给的幸福

　　　　冷风轻吹。

　　　　已经是冬天了，漫天纷飞的雪花，暂时掩盖了那一片深埋在紫禁城里的黑暗。

　　　　马车慢驶。

　　　　外面是一片寒冬景象，车内却是别有温馨。

　　　　聍眼皮轻盖，轻轻入眠，四周特别的安静。胤禩将冉聍揽在怀里，右手轻轻盖住聍的左耳，不想让任何一点喧嚣，打扰她的清梦。

　　　　聍的梦里。

　　　　也是一片片纷飞的雪，一段段洁白的路，一朵朵漂浮的云，还有一个，一直牵着自己的手走向远方的男子，感觉……如果把手交给他，似乎很安全，似乎可以放心地去一览美景，似乎可以忘了谁是谁，又为什么身在何方。

　　　　当那个转过头来的时候，自己的视线却越来越模糊，看不清那个男子的脸，只看见那个男子的手里，拿着一个手镯，透着红光，很是漂亮。

　　　　一梦惊醒。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虽然声音很轻，但仍然惊醒了梦中人。

　　　　“醒了？”胤禩放下了右手，问道。

　　　　冉聍点点头，坐正了身子，看向胤禩，他是那个梦中人么？

　　　　胤禩笑了笑，“怎么了？”

　　　　冉聍摇摇头，“外面出什么事了？”

　　　　胤禩摇头，表示不知。

　　　　冉聍微微掀开帘子，隐隐约约看见车前有一个男子，骑着一匹纯银色的马，居高临下地看着马车。一瞬间，笑容慢慢浮上冉聍的脸，又不见了。

　　　　放下帘子。

　　　　胤禩奇怪地看着冉聍，那一点笑容，他看得清清楚楚。他掀开车帘，下了车。看见十四阿哥正一个劲儿地往车里瞧，还一副还是懊恼的样子。

　　　　“十四弟，找我有事？”胤禩问道。

　　　　十四一愣，而后尴尬地笑了笑，从马上一跃而下，走在八阿哥的面前。

　　　　“八哥……”十四行礼道。

　　　　胤禩点点头，“你不认识我的马车么？怎么一个劲儿地瞧。”

　　　　“哦！”十四笑了笑；“我觉得你的马车好象变得非常之重，轮子都扁了。我在怀疑八哥车上是不是携带了什么过重之物。所以想来帮帮忙。”

　　　　过重之物……？胤禩有点不解。

　　　　“过重之物？”充满笑意的声音传了出来，冉聍从车上走下来，看着十四阿哥。

　　　　十四阿哥正经地点点头，“没错！过—重—之—物！”

　　　　“疑—”冉聍很是困扰的样子。

　　　　“怎么了？”胤禩问道。

　　　　“我怎么听着好象……”冉聍沉思的样子。

　　　　十四一脸奸诈的笑。

　　　　“什么？”胤禩纳闷问道。

　　　　“贵重之物！”冉聍肯定地说道。

　　　　“……”十四无语。

　　　　“……”八爷无语。

　　　　“十四阿哥漏了什么贵重之物么？”冉聍笑着问道。

　　　　十四笑了笑，“真要说么？”

　　　　冉聍不假思索地点点头。

　　　　十四露出认真的表情，“你不后悔？”

　　　　冉聍微怔。

　　　　胤禩眉头微皱，想要说什么，却无从开口。

　　　　“你——”十四伸出手拂了拂聍的发。

　　　　冉聍想要退后。

　　　　十四却一把将冉聍拉过来，抱在怀里。

　　　　“你——就是我的贵重之物。”

　　　　十四的气息，宛如充满了整个空间，散不出去，别的气息，也进不来。

　　　　推不开……聍看着八阿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十四——弟。”胤禩冷冰冰地说道。

　　　　十四偷偷一笑，松开冉聍，回过头，对着胤禩。

　　　　聍只看到十四的背影，和胤禩冰冷的眼神。

　　　　十四和八阿哥，都不再看着冉聍，只是无声地对视着……

　　　　叮——

　　　　聍好像听见了一声清脆的响声，转头一看，有个红镯，被遗落在地上……

　　　　不碎。

　　　　红光。

　　　　聍轻走了几步，俯身拾起，仔细端详。

　　　　这……？

　　　　是……？

　　　　梦……之红镯？

　　　　“小心！”有个男子的声音响了起来。

　　　　聍抬头一看，一辆马车翻了下来，快将冉聍压住。

　　　　一秒……？

　　　　两秒……？

　　　　三秒……？

　　　　待到十四和八阿哥清醒过来时，马车已经倒地……

　　　　惊。

　　　　慌。

　　　　怕。

　　　　伤。

　　　　一起涌上心头。

　　　　“聍！”

　　　　“臭丫头！”

　　　　两人同一时间喊了起来。

　　　　待马车倒地引起的尘土散去时。

　　　　冉聍才清晰地站在十四和八阿哥的眼里。

　　　　身旁还站着——

　　　　十三阿哥，胤祥。

　　　　十四立马冲了过去；“臭丫头！你没事吧”

　　　　八阿哥则皱着深深的眉头，看着十三。

　　　　聍注视着手腕的红镯，不发一言。

　　　　“喂！”十四喊道。

　　　　聍回神，将手放下，袖子盖住了红镯，抬头看着十四，“什么事？”

　　　　“……”十四气极。

　　　　“聍……”八阿哥慢慢走过来，脸色已经恢复正常，“没事了么？”

　　　　冉聍点点头，“我们回去吧。”

　　　　“回去？”十四瞪大眼睛。八阿哥沉默不语。

　　　　冉聍停住了脚步，眼神淡淡地看着十四，“怎么？”

　　　　十四正要嚷起来，八阿哥就出声说道：“回去。”

　　　　冉聍立在原地，禩……似乎很奇怪。

　　　　胤禩没有再看冉聍，回头走向马车。

　　　　“禩。”冉聍轻声喊道。

　　　　胤禩回头，一脸的默然，“什么？”

　　　　“你要去哪里？”冉聍问道。

　　　　“回去。”

　　　　“回哪去？”

　　　　“自然是回宫去。”胤禩皱了皱眉头，略微不悦。

　　　　冉聍愣一了一下……然后沉默。

　　　　胤禩转过脸去，心里闪过一丝愧疚，他不是故意要对她发脾气的，只是……

　　　　十四大叫了一声，“不去！”